20、与你无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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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理会孟玖的疑问，陆昶只是低着头，捧着她的脚，小心翼翼地上着药水。
无数个身影向孟玖闪来，从校服，到宽松的卫衣，修长的风衣，再到眼前的西装，从长发到短发，偶尔微卷，偶尔盖住眼睛，再到现在一丝不苟的篦于耳后。
她反复确认，仔细端详，再三凝视，现在她的眼前，是26岁的陆含章。
他们之间，隔了相互厮守的最初四年，也跨了决绝分离的后来三年。看他神采飞扬，见他少年义气。她的明媚少年，也经了世事之苦，尝了离乱惆怅，变成如今的模样。
深爱过的人再次出现在眼前，却觉远隔云烟。她想抱抱他，却也深刻的明白，分开过的人，咫尺距离也是相隔万里。
孟玖识趣的收回手，就像她以往任何一次那样，识趣的离开，不造成任何人的麻烦。
“陈……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你们不是一直有联系？”
“是啊，常联系，她却把你没出国的事瞒得死死的。”
“你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你也会放开我的手。”
陆昶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将药的盖子拧上，然后将袋子里的拖鞋拿出套在她的脚上。停歇了片刻抬头。
“孟玖，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就不用来那套浮于表面的客气了。你想知道陈教授身体怎么样，就去问她，不必借我的嘴。”
孟玖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满，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啊，当初要分开的是她，要他离开的是她，懦弱的是她，害怕的也是她。
解释的本意是想挽留，她似乎没有那个资格，于是就这样相顾无言，直到陆昶站起身离开，她也慢慢跟上。
所以陈柯硕抽完了不知第几根烟，看见的就是陆昶走在前面，孟玖穿着单薄的旗袍抱着手臂跟在后面，手里拎着陆昶在录制中场给他发消息去买的药以及一双高跟鞋。
刚才小宋被拦下后，先回了休息室。没多久果然接到孟玖的电话让她联系司机去A座地库，让她收拾好东西就直接过去。
她等了一会车就到了便先上去，没一会看见陈柯硕也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出来，环顾了一下没发现自家公司的车就点了烟干等着。
宋恩思就算只是个助理也深谙这个圈子的规矩，就是不要对任何八卦产生兴趣。所以老老实实的坐在车里等孟玖来。
看见她慢慢的跟在陆昶身后出来，一副虚弱又脆弱的样子赶快拿着披肩下去。下意识地以为是陆昶对孟玖做了什么，于是扶着孟玖的肩膀时还不忘狠狠的瞪陆昶和陈柯硕各一眼。
孟玖正要上车，陆昶的车才来，看陈柯硕对着司机招了招手，孟玖本打算直接走却无意识的回了一次头。
陆昶的车里坐着一个女人，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陈若年，陆昶同公司的女演员。随后车门关上，慢慢消失不见。
孟玖就呆呆的站在那里，她仿佛看见女人对陆昶甜甜一笑，给他递来了水杯。
分开三年的真实感，直到这一刻，全部朝孟玖袭来。她半年前看到陆含章的脸出现在广告牌上，看着下面写着陆昶两个字时候的侥幸与暗暗的期待，荡然无存。
原来，他已经往前走了。
孟玖很久没尝过酒的味道，因为她喝不醉，也不喜欢。
酒量这个东西是天生的，陆昶的酒量就很差。她还记得他21岁生日那天两人在她在北城租的房子里庆祝。
她准备了蛋糕，气球，和她拼了一个月的星河战舰。
牛排是她尝试十次才能做的微微入口的唯一菜品，论厨艺，她比陆昶差得远，却也乐得清闲。
只不过一杯红酒下肚，他就整个人晕晕的要往她身上倒。借着酒劲腻在她脖颈处说尽了情话，占够了便宜。
从那以后，孟玖没让他再喝过一次酒，所以她也没再尝过酒的味道。
和陆昶分手后，她慢慢的变得小有名气，出席晚宴参加聚会偶尔喝一两杯，喝不醉的本领，她拿来用的刚刚好。
只是现在，看着面前空了的几个透明酒瓶，还是能想起他们并排坐着一同离开的画面，孟玖有些气恼地将它们推倒。
拿着还未喝完的半瓶，走到落地窗前，这个酒店的落地窗像极了她家的那一个。
她现在住的地方在朝阳公园的对面，晚上能看到湖水在灯光下映出的微微倒影。可是她的目光却总看向更远处。
是她在北城租的第一间房子，是承载她和陆含章无数回忆的地方。她们无数次在夜晚绕着公园漫步，看家长带着孩子来野餐，坐过山车。
也曾幻想过美好的以后，可以住在一出门的对面，不用绕着路走三十分钟才能到家。
现在她就在那里，可是也只有她在那里。
孟玖仰起酒瓶又深深的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滋味传过嗓子直达胃里。像是胃在抗议，一股气息顶起，孟玖被呛了一口，溅出的酒精顺着鼻腔直通眼睛。
“咳咳咳。”
她一边哭，一边抚平胸口，痛觉消失，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这个夜晚，注定没有人知道孟玖哭了多久，喝了多少，在哪里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又从哪里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从小便没什么亲缘的女孩，在29岁的深夜，又一次尝到被抛弃的感觉。
宋恩思一大早便赶来接孟玖，Detector的拍摄结束了但还有一个集体采访。用来给综艺预热，据说能参加的人不多，好几个一大早就直接飞走了，毕竟还有其他工作。
孟玖刚结束上一部电视剧，下一部落地古装男主还未定，时间对好的话最迟1月底开机，所以她还有将近一个月的休息时间，自然是参加采访的。
只是她没想到来人只有她和陆昶。
两人都换下了昨天节目现场的服装，穿了舒服的卫衣和牛仔裤。像是默契，又像是约定。摄影师在调整角度，主持人翻看着手卡。
陆昶到的早些，坐在了双人沙发的一边。
孟玖想了想还是就这他的左手边坐下，然后刻意的调整了位置，向把手的方向挪了挪。挪了几下发现沙发就这么大，无可避免碰到衣角，又觉得可笑自己现在竟然和他也是需要保持距离的关系，有些失落的低头。
陆昶自她一来便闻到了很重的酒味，尤其是混着她发梢橙调香味的酒气，心下有些了然，却有些刻薄的开口。
“昨晚结束还有安排？”
“嗯？”
孟玖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应了嗯。
“一身酒气。”
然后突然凑到她脸侧轻嗅，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要再近一点，贴着她的耳廓，就算过去三年，孟玖仍是下意识地缩起脖子，僵持了一阵才一把推开他。
“你干什么？”
“还喝巴姆？”
这是孟玖很喜欢的味道，从前去清吧就点一杯，偶尔还要逼着陆昶喝一口，然后得逞般的在一旁坏笑。
“与你无关。”
孟玖心里窝火，一夜未消，他又没分寸的靠近，更是气愤。
看着现场有人注意到两人的动静，就连主持人也抬头看过来，孟玖又补了句解释。
“我听说陆老师不喜欢喝酒，应该不太关心吧。”
说完看着主持人笑了下，在这个圈子里沉浮几年，孟玖多少更谨慎些。
“是不爱，但是还是要关照下孟老师，过量伤身。”
“呵呵，谢谢~”
孟玖巴不得结束这段阴阳怪气的对话，还好没过多久一切就位，开始双人采访。
主持人先是对两人近期工作进行了简单的询问，网上都有，走个过场罢了。
然后开始正式的提问，都是关于节目体验以及有趣事情的问题，组织语言对孟玖来说不算难题，只是没想到陆昶现在也游刃有余。
回想着尽早地采访大纲，孟玖想着该是快结束了。却没想到下面的问题却让她越来越觉得不对。
主持人：【两位老师对彼此的初印象是什么？】
陆昶：【倔强吧。】
并未管孟玖的疑惑，陆昶只是转头看向她等着她的回答，不敢有太多迟疑。
孟玖：【青春？我第一次见陆老师就是他在《造梦》中演绎赵国芳老师求学阶段的片段，在校园里刻苦读书心怀梦想，就给人一种充满生命力的感觉。】
主持人看向陆昶，却见帅气的面庞保持一动不动的状态看着孟玖，仿佛并不准备解释为什么是倔强。
孟玖似乎是察觉。
孟玖：【我猜陆老师也是因为我的人物角色才这么觉得吧，毕竟我们演员似乎也只能通过角色去了解对方了。】
说完面向镜头露出得体地微笑。主持人和负责的PD都喜欢孟玖这种自圆其说能把我节目节奏的艺人，少了他们后期剪辑和构思的很多麻烦。
主持人：【确实是这样，那下一个问题。你们两个一期节目下来觉得彼此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或者欣赏的地方吗？】
孟玖再次震惊，这不是个推理节目吗？谁会观察相似不相似的。
孟玖；【我觉得我们两个在找证据方面都还蛮有天赋的，不然也不会拿到最多分哈哈。】
然后朝陆昶使眼色，仿佛告诫他不要乱说话，后者当然没有理会。
陆昶：【我比较欣赏孟玖老师藏道具手法。】
主持人：【哈哈确实，我们节目里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我看完觉得你们两个真的很默契，至于是什么事情就留给观众朋友自己去看喽。】
主持人：【其实从两位今天的穿衣风格来看，也是又很大的默契在的，都是卫衣配牛仔裤，请问选择这样的搭配是为什么？】
陆昶：【舒服。】
孟玖有些认命的附和：【舒服。】
再看不出来她就是傻子，恐怕节目组有意给他俩造热度绑定，所以今天连韩城这个电视台的御用主持都没有来参加采访，又是一个接一个不在大纲上出现的双人问题，孟玖想着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了。
结束采访后孟玖只是联系了戴璐让她去和导演组沟通，现场翻脸发作不是艺人该干的事，她们只需要呈现一种永远被安排的状态，许多事情都更好解决。
孟玖朝电梯走去，陆昶也跟上，路不是她家的，人家要走，她没什么好不允许的。
看着电梯的数字一个个跳动，孟玖却觉得胃里越来越不舒服，有些吃力地扶着把手，35层楼，到了第15层，孟玖的冷汗已经出了一身，然后砰的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与你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