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到此为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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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晓最终也没能当成孟玖的女主角。
结束最后一幕的拍摄，孟玖紧绷了半个月的神经才算放松，还好郑东阳找大四的学姐救场，学姐专业能力过硬，还是趁着拍戏间隔抽出一周帮他们赶进度，才能在年前结束拍摄。
预留出半个月的时间剪辑配音，配乐，孟玖想着熬几个夜应该能在DDL之前把作业交上。
“你自己去集平可以哈？”
《过客》总部就在集平区，从北戏出发大概2个小时的地铁。从北城的东北到西南，横跨整个市区。
“没事，我晚上结束后去找我朋友，明天回来。”
孟玥租的房子就在集平，从合租的单间到现在的三居。孟玥说她在慢慢兑现那个当年走出大山的姑娘对自己的承诺，步步高升，岁岁得意。
“行，那我去找杨天宇啦，我们约好去后海吃铜锅涮肉。”
“嗯，玩的开心。”
林奕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看着女孩远去的身影，孟玖不由得发了片刻的呆，想着喜欢真是一门玄学，多的是人不走坦途，偏向崎岖，像是为了证明爱意永恒，又或者闲着品一品感情的苦。
难得的，经济大环境不景气，《过客》还特意租了一个展馆办周年庆，孟玖在周围吃过午饭后就来现场，都搭建的差不多了，签售区成堆的书本罗列，她走过去，《南城往事》静静的躺在一众书中，会心一笑后便转身，想着先去后台找孟玥。
走到一半，刚搭好的台子上的大屏幕陡然亮起。
过客从封面一页页翻开，从开始的几人团队，印刷厂车间里搬着一摞摞的牛皮纸敦，到报刊亭的书架上《过客》的展出；从狭窄的四室套房到如今的总部大楼；有熟悉的作者也有眼熟的书模……
曾几何时，那些个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味道的午后，她都是静静趴在桌子上一页页的翻过，再翻回。几人的小团体轮流买着周刊，从崭新的书页到微黄的边角。
再后来，认识孟玥，她会抚摸着九月两个字许久。可笑如她，竟觉得就这样便和这人世间多了几分牵扯，希望，她好像无限的靠近这个一直以来都嗤之以鼻的形容。
走到这里，她很满意。
她看到陆含章，却不像十五六岁的模样，拿着一束花，金色的夕阳打在鼻梁上，看着他眼里的日落，随着他勾起嘴角。
回过神来，孟玖发现身边也有人停下。
“鹿茴？”
“你是？”
“九月。”
“哦，我知道你，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你。”
孟玖在《过客》的内刊上见到过‘鹿茴十八岁’的专访，擅长悬疑推理，思绪缜密，功底深厚，每每在纯爱氛围中“杀”出一众读者。
“十年庆，很难得的机会，来见见我的读者，也能认识认识你们。”
“我也这么想，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鹿茴平静感慨的话语中透着惋惜和不舍，孟玖捕捉到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没有以后的意思是？”
孟玖好看的眉眼微颦，本就粉嫩的薄唇轻抿。
“嗯？你的编辑没和你说吗?我看见和乐天签约的也有你啊？”
“哦，你是说乐天帮我们成立网络文学部啊？”
“什么网络文学部，是我们直接转约到乐天的网文工作室，说白了就是写手，之后按照团队联名出稿。主要是我得养孩子，拿工资比起看点击量给提成更稳定些，你呢？你怎么决定要转约啊？”
‘转约’两个字仿佛石块一样落到她刚刚浮起的那潭怀疑的湖中，轻松两个字激起翻天汹涌。原来根本不是续签网络板块的合约，而是打包转卖。
孟玖心中那股十六岁前时常浮起的凄凉感顿上，脚下的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开。她似乎不需要去问个清楚，因为只有这样一切才说得通。
为什么她的新文这么久都没有登刊，为什么她的合同明明早就亲自交给孟玥却被她弄丢于是又匆匆让她签了一份新的。
显然，第二份才是真的合同，孟玥的局从乐天代表来谈合作那天就开始布下。
鹿茴的问题被她抛之脑后，她转身回到堆满书的桌前，拿起一本《南城往事》，乐天工作室五个字赫然在列，看来还附加她的版权。
孟玖心中冷笑，却还是决定去问问，因为最说不过去的是为什么孟玥非要她走不可。
同样的下午，陆含章又跑了一趟刘权的工作室。最后一次拍摄的佣金到账，需要他带身份证来签个字。高三的各科老师已经不屑于区区一节体育课，正好他有空请假出来。
刘权从棚里出来就看见穿着校服的男生坐在桌上，手里把玩着他的打火机，按下又抬起。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明暗的火焰有规律的点亮陷在阴影中帅气的脸庞。
“臭小子，成年了吗，就玩火。”
“还没，不过马上。”
陆含章的生日是每年的1月1号，凌晨1点零1分。
作为数学系为数不多的女教授陈书桐女士，为数不多的迷信了一次，觉得自家的儿子以后必定可以成为顶级学府的顶尖人才，才不辜负这天赐吉时。
听完陆含章鄙夷完陈教授的这个唯物主义的短暂背叛者，刘权笑笑。
“虽然你也没有事事第一，但上国内的顶级学府你考试多发挥个五分十分也差不多啊。你这生日说不定还真定了你非凡的命格。”
“哦，有没有可能在我们省的任何一个相对高知的家庭里，父母智商都不低于130，其中一个的工作又有大把的时间管理孩子的学习，小孩还偶尔有点傲气和好胜心，他们都能拥有我这‘非凡命格’。”
虽然听起来可恨，但陆含章知道，比起努力，他更愿意承认自己有天赋；比起刻苦，他可能只是多了得天独厚的家庭。
他受之有愧，所以从来漫不经心，直到孟玖出现，他第一次觉得，人生不是随着浪潮去哪里都可以，有个地方似乎一定要去，有个人他非见不可。
连班主任都感叹他最近每次模拟考的成绩都在提升，一次高于一次，之前在年级三十名徘徊，而现在基本稳定在前十。
陈骁从偶尔骂骂陆含章太狗一个人偷学，到发现自家哥们俨然要飞升也下定决心冲刺一把，今天的体育课破天荒的要和陆含章一起背古文，之前还有意无意想让孟玖也帮他改作文被陆含章一颗篮球砸到后不再提了。
再好的朋友之间也有攀比，有嫉妒，有包容，有瞬间的厌恶和看淡后的原谅，人类从来就是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中日复一日的彼此纠缠。
每次陆含章脸上露出这种要死不活的冷笑表情，陈权总觉得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心思很重，却也活得明白。
陆含章正要走，却听到刘权“芜~”的一声。
鬼使神差，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怎么了？”
“哦，没啥，《过客》那边的八卦。”
“嗯？”
看陆含章没有要走的意思，刘权把刚从他们摄影群里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就是《过客》那边的一个编辑好像和作者闹矛盾，被人录下来了，这个作者还是位大美女啊。”
陆含章看向手机屏幕，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正巧刚刚才从他心上飘过。
“乐天那边的许总圈了你的名字，只要你签了合同他们会给《过客》在网络版面增加两年的免费宣传板块，这种利益置换我们占了多大的便宜？”
孟玥把手点在孟玖刚刚拍在桌上的那本书上，穿着职业套装的她踩着7cm的高跟鞋已经能如履平地，精致的妆容和绝对的语气让孟玖意识到，眼前的人早不是那个曾经站在永安桥上撸起卫衣抽烟着烟告诉她姑娘不要矫情的人。
“我们？是你自己，孟玥，不止两年的宣传吧，那是乐天的条件，《过客》呢？好处落不到你头上你会出手，孟主编？哦不，我该改口叫你总编了吧？”
孟玖本能的保护意识觉醒，即使对面是孟玥，她曾真心信任、感激过的人。
“我已经尽量争取了你的利益，他们签的都是三年的合同，你的只有一年，正好你毕业，合约到期，你能有什么损失？”
“是啊，我能有什么损失？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偏偏要我去，我一个写了几篇文章的小作者怎么就能值这么多钱？呵，你当然想过，你孟玥是多精明的人，不然你也不会拿着假合同来骗我，想必你早知道那人就是许在野，所以才断定我也不会损失什么不是吗？”
孟玖也是听到“乐天许总”才猛然一惊，想到为什么上次来觉得见到的那个人眼熟。
许在野，许季康的儿子，冯棠的继子，她的……继兄。她也只在冯棠嫁入许家那一天见过他一次，还是远远的一眼，这些在过去那几年，她对孟玥和盘托出，毫无保留。
“我就是知道，怎么了？许在野是那天看见你后才提出的条件，所以这件事本就拜你自己所赐，你有什么立场在这里和我发脾气？”
在孟玥眼中，这不过是有钱人和自己家的人找个乐子，她却要看到实处，有孟玖妈妈在她吃不了亏，无非低个头的事，但她也知道孟玖多倔，才想了合同的办法。
“是啊，我没有立场。”
一滴泪从孟玖的眼角落下，上一次，大概还是在冯棠把她送到外婆家的时候。
星月有行程，沧尘有去处，再深的缘分，到了尽头，便该向前，不由你后悔、反复。
视频中的女孩转身离去，身后的孟玥往前追赶，视频到这里结束。
明明是正常的不过的行走背影，陆含章看得出她失望透顶。她曾反复提起的好朋友，总是挂在嘴边的伯乐，帅气的职场大女主……陆含章从未听到过她家庭的只言片语，聊起来都是孟玥又怎样了，可当调转枪口指向她，除了两败俱伤，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刘权看着男孩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冲出门去，从未如此迫切，急促的想要抓住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到此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