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或许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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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了一身的力气，肩膀和步伐一样沉重。《过客》和孟玥都被她留在身后，连同她的过往和希望。
不知道在昏黄的傍晚走了多久，不知道现在身处何位置，好像只要不停下，就不用面对下一步的纷乱。
又往前一个街区，天色慢慢暗下来，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开始闪耀，北城的夜生活即将开始。穿过门口聚集着吸烟的人群，孟玖走进了一家看着规模不小的酒吧。
面对痛苦的第一反应是逃避，这才是人，栖迟一杯酒，是传统美德。
这里是一家清吧，不设吸烟区，才有了门口三五相聚的烟友。
孟玖在吧台找了个能看到外面的位置坐下，白天寂寥的街道总是在这时候拥堵，静默的北城充斥着一声声汽笛鸣叫。
戴着夸张耳饰的前台姐姐拎着一张纸来到她面前。
“喝什么？”
“酒。”
女人轻笑一声，看着眼前女孩安静的把下巴放在手背上，眼神死死盯着来往的车流。
“甜一点的？”
“能喝醉的。”
前台姐姐没有多问，转身离去，没过多久，一杯浅白色的酒放置她面前，一片柠檬只有顶端一点和外面的一圈皮相连，剩下的全部浸泡在酒中。
孟玖端起来猛喝了一大口，烈酒的辣感被橙皮的味道中和，还带着一点咸味。
“好喝。”
于是一杯全部饮尽。
一旁送酒的女人没有离开，而是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五点钟的酒吧是见不到多少人的，看着漂亮的小姑娘一副没喝过酒却要把自己灌醉模样，不由得好奇。
“为情所困？”
“还没来得及。”
“那是？”
“可能是眼瞎吧。”
所以识人不清，上当受骗。在女人开口前，孟玖举手。
“姐姐再来一杯这个……呃”
“玛格丽特。”
“嗯，再来一杯玛格丽特。”
看得出她不愿多说，不像很多来这里的人，总喜欢留下各色的故事。
喝了几杯酒，孟玖用手轻轻的敲打杯壁。想着下午发生的一切，她终于还是愿意好好盘点。
孟玥说得对，这不过是她的一场家事，许在野要么是一时起意想捉弄她，要么就是冯棠想管管她，无论哪种，大概率都不会真的把她怎样。
可孟玖就是过不去这个坎，矫情也好，天真也罢，亲情也好，友情也罢，如果不是毫无保留，她宁愿全部割舍，她拿出手机，删了又写，如此反复。
【孟玥，以后也要一帆风顺。】
你有你的前程要奔，我有我的固执需循，道不同，便要向南往北，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这酒怎么喝不醉啊？”孟玖看着价位表数着杯子付了钱，开门晃晃悠悠接着走，漫无目的，今夜明明没有星光，可北城的街道还是好亮，在眼中折射出一副霓虹模样。
远在塘市上自习的陈骁看着前面空空如也的位置和窗外愈发暗沉的天色，骂骂咧咧的再次跑到楼梯拐角给陆含章打电话。
这个人明明说一节课请假，结果一下午都没出现，第二节数学课老师临时被教研组叫去开会，只让课代表发了卷子，他写完自己的麻溜的又填了一份陆含章的倒也能混过去。
晚上的自习马上就要开始，班主任最多三分钟之后便要进班，这个人却还不出现。
“喂？”
电话终于被接起。
“你在哪呢大哥？马上上自习了你还不来？”
“绥远。”
“绥什么绥，少扯，你快滚回来。”
“我真在绥远，大概还有三个小时到北城。自习我肯定不去了，你帮我和张老师请假就说我发烧了哈，然后晚上我和我爸说我在你家你可别给我说漏嘴。”
脑子中闪过无限种可能，陈骁冥冥中觉得这件事和孟玖有关。
“你去找孟玖？”
“嗯。”
“好你个陆含章，你考到年级前十你飘了，逆赶在这个时候跑去北京谈恋爱你要死啊，你现在下车还能赶在晚上回来，你不能干干净净跑了让我帮你给全世界撒谎啊，你家陈老师要是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谁要扒谁的皮？”
陈骁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的心凉了半截。
“张，张老师。”看着班主任气定神闲的样子，本来还想再说两句，电话那边传来了忙音。
“那个，没什么。陆含章说他今晚发烧要请假，哈，哈哈。”
“嗯。”
“那我先回去自习了，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骁想要溜之大吉却班主任被掐住了后脖颈。
“往哪去，手机留下，哈，哈哈。”
远在火车上的陆含章静静的站在车厢连接处，倚在门上望向窗外的一片暗色。
去往北城的坐票早已售罄，他回家拿了钱包和手机赶着最近的一趟匆忙上去。
看着手机上无人接听的语音通话再次自动挂断，他心烦的按了锁屏键。
他不会知道陈骁在自习上嘟嘟囔囔骂了他两个小时，也无所谓明天该怎么交代，他只知道他要见她，他需要看到她。
只因他不愿那个倔强的女孩，依旧在人声鼎沸中孤零零的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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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玖走了不知道多久，只见前方时拥挤的人潮，她有些不懂，一年复一年的过，究竟是什么人总能充满喜悦与激情等待下一个轮回。
她使了浑身的力气也不过挤到了外围，不远处的钟表指在11：59分的位置。
钟声很快敲响，四周轰鸣，跨越新年的喜悦八方漫来，和孟玖擦身而过。
耳边是烟花绽放的声音，她没什么力气抬头，好不容易才又从人堆中走出，却愣在了原地。
“陆……陆含章?”
陆含章第一次来北城，毫不夸张，在他有记忆的时间里，要么是父亲忙着搞研发母亲忙着评职称只能被奶奶带着，要么是后来长大一点所有的假期全部被安排上五花八门的课程。
陈书桐教授总觉得北方的风吹的她脸生疼，所以为数不多出去游玩的经历中，他去过最北的地方也不过是秦岭，以此为界，再未踏过一步。
所以他出现在孟玖面前时，只穿了一件看着与这个冬天格格不入的薄外套，脸被冻得通红，还有半截藏在外套立起的领子中。
只是他笑意浓浓，夜色被吸到他的眸中，一瞬间，五颜六色的炸开点点星光。
孟玖想，原来不用仰头，也能看到烟火。
随着摇了摇头，试图把因为醉酒产生的幻觉晃走，却看见那个身影越来越近，然后在她面前停止。
“新年快乐，孟玖。”
男孩拿着一本被她全部留在签售会现场的书，掏出一支笔递到她手中。
“我是你的粉丝，能给我签个名吗？”
冰凉的触感传来，她才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真实的。她不由得从下到上扫视陆含章，大脑仿佛不受控制般的脱口而出。
“你吃什么长这么高？”
男孩却没有回应，只是眼神看着手里的书朝她挑了挑眉。
“哦哦，签名。”
手忙脚乱的翻开第一页，执笔又放下。
“写啥？”
“To：陆含章大帅哥，生日快乐，心想事成，三个感叹号。”
孟玖照着写却在第七个字处停下。
“不该是新年快乐吗？”
男孩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钟表。
“还有55分钟，就是我崭新的十九岁了。”
陆含章看着孟玖的眼睛，看着它慢慢弯成好看的型状。
“阿秋~”
两个喷嚏结束了有些难以言明的氛围，将一切拉回正轨。
孟玖没有提起自己一整天的起落委屈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陆含章也没告诉她自己在北戏门口问了多少人才要到了林奕含的电话确认她没回学校，被司机绕了多少路才到了《过客》的展厅，又几经波折才来到她的身后。
看着一脸冷酷的男孩用手捂着鼻子，孟玖突然觉得开心的感觉喷涌而出，笑得前仰后合。男孩有些鄙夷，暗戳戳的抠着自己的裤缝，装出一副沉稳的模样。
“走吧，陆含章同学。”
“去哪？”
“给你买生日礼物。”
凌晨还营业的商场不多，孟玖保险起见带他去了中骏，车程40分钟，走到了一家运动品牌的店面里。
“挑一件羽绒服吧，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店员本来还带着困意，毕竟这个点即使整个商场还营业但大多人都在餐饮店中，没啥人喜欢熬着夜逛街。
但看到迎面走来的一男一女，她竟有些不知该从何看起，该看女孩精致的五官透亮的皮肤，还是男孩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在这个颜值混搭的年代，眼前的两人势均力敌的美貌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清醒后她还是拿出了职业素养。
“请问您需要长款还是短款？”
没等孟玖开口，陆含章看了看她胸口的logo又瞅了瞅店面的广告。
“要她穿的这件同款。”
孟玖穿着到脚踝的羽绒服拿了男款最大号也不过将将过了男生的膝盖。
“可真般配。我能拍个合照吗？你们两个穿的效果太好了，我们可能偶尔给顾客看一眼试穿图，不会大面积商用的，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打88折。”
店员言辞恳切，还能省钱，也确实没什么好拒绝的。
于是两个人笔直的站着，陆含章悄悄的把头偏向了孟玖，双手插兜，腿微微分开。
随后店员加了陆含章的微信把照片传过去还亲切的送了他们购物券欢迎他们下次还要来。
“你着急回宿舍吗？”
“你什么时候回塘市？”
两人沉默一路又同时开口。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或许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