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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拜访 ...


  •   明明早已过了新年,可是屋子进口处的石柱子上却张贴起了迎客人用的对联。五彩斑斓的彩条装饰着黑色的铁门,风一来,清一色的迎风飘扬,唰唰的声音仿佛是庆祝时分的赞歌。

      时下是倒春寒的时间,气温重新降落,可眼前的景象,硬生生将这四周的空气升高了几度,硬是将向禾看得一怔一怔的。

      谁能告诉她,这是个什么情况,她不是来拜年的吧。

      她看向钟易成,钟易成一副“早跟你说过”的神情。

      钟易成早有所料,眼前的景象不算意外。或者说他想象中的比这眼前的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一天晚上,得到向禾的应许后,他跟母亲打电话,母亲在电话里神神秘秘地回复:“一切应有尽有,全包在我身上。”他就知道母亲精心安排下的阵仗不会小。

      钟母一直希望能生养两姐妹,姐姐带着妹妹,可惜第二胎是个弟弟。小的时候,还能由着心意随意打扮,等到大了,都只能成了念想。钟易婕是姐姐,或许因为要照顾弟弟,一向都是成熟独立的模样,钟母更想有个软糯糯的小姑娘。当看到一身米白色针织连衣裙,又像小仙女般甜甜唤了声:“阿姨好”的时候,钟母如同捡到了至宝。

      向禾合了她的心意。

      钟母越看越欢喜:“第一次来,不要客气。姑娘家家就是要多吃点,白白嫩嫩的健康才是福气。”

      她将装好的果盘亲自端上来。乌色的檀木上摆放着一串翠玉色的青提,晶莹饱满得仿佛有阵阵玫瑰香扑鼻而来,青黄色的芒果切成立方块,旁边的一角散落着颗颗的蓝莓。

      迎着钟母炽热的视线,向禾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手覆上脸庞,有些寒意,烧得如天边绚丽云彩的脸骤然降下了点温度。她轻吁了一口气,所幸没有刁难上演。

      钟母一人主导厨房战场,又有阿姨在旁打着下手。向禾想过去帮忙,结果刚一进去,就被钟母赶了出来,说“小女孩家家的可不要进厨房”,她只好坐在沙发上和钟父聊着天。

      钟父是个生意人。在成为一家企业的老板之前,他始终引以为傲的是在他的图纸下拔地而起的建筑高楼。相比“钟老板”这个称呼,他更喜欢别人喊他“钟工。”因为这个称呼带着混凝土的气息,是精雕细琢对板材的运用,他人嫌弃的尘土飞扬,却是他的创作天地。

      钟父外表上有些严肃,不像钟母一脸挡不住的热情,但本质上二人却又是相近的,同样的和气,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他絮絮念叨着年轻时候工地上的经历,见向禾一脸好奇的样子,起了性将存在手机里的照片分享来看。

      “你瞧瞧,这是我三十岁的时候做的项目。也是那年,我跟他妈妈刚刚结婚。”

      “这个,是我们到中东援助的。当时流行政企合作,我们那时候算是顺应了时代潮流,跟着出国的风向前走。”年纪大了,视力不如从前,钟父从茶几底下的收纳筐中取出眼镜盒拿出眼镜戴上,他举起手机凑近着看了看,目光流连,脸上尽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的神情。

      “这张,”向下一划,钟父的语气渐淡,转而又重新昂扬,有千帆过尽后的淡然平和:“当年,因为这个项目出了问题,资金链断掉了。一夜之间,没有夸张的说,真的是一夜之间,公司几乎崩盘,也差点要了我的命。”

      钟父感叹:“那几年现在想想仿佛是大梦一场,不过都过去了,苦尽甘来,我们都要往前看。”

      儿子头一回带女生上门,两个长辈都能看出向禾在钟易成心中的钟父当向禾是自家人,也不掖着藏着,说的都是掏心窝子里的话。见向禾亦有兴趣听,像是找到了虔诚的听众,钟父乐得不得了,从积压的文件里拿出更多的作品,像献宝一样,一件件铺开,摆放在茶几上。仿佛还不尽兴,他对向禾说“等一下”,自己就往楼上书房跑。

      钟易成一直坐在向禾沙发的扶手上,高出一个身子。他双腿交叠着,微微低头,好像在认真听着,手里则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她的发丝。在钟父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弯腰低语:“不该夸他的。”

      “老爷子不禁夸,一夸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父子是心意相通的。当钟父抱着厚厚一沓册子本子精神抖擞地下楼的时候,向禾果真见到了一个十足傲娇的小老头。

      钟易成小声跟向禾预告:“十有八九,读书时代的练习稿都拿下来了。”

      太阳即将落下,有明媚的光线挣扎着在消散的最后一刻从云层背后逃脱出来,来之前一肚子的担忧渐渐化为乌有。向禾捏住钟易成的手,双手相握,十指交扣。

      她对他说:“我很喜欢你的家人。”他们的热情,真诚,是她好久不曾感受到的温暖与快乐。

      “喜欢就好。”他看着她的侧脸,眉眼带笑。

      如同自然界的能量守恒定律,真心换真心,永远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

      天色已晚,钟母和二人商量着干脆住一晚再走。向禾答应下来,钟母安排她到钟易成的房间里休息。

      钟易成被钟母叫了过去,还在楼下,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向禾独自躺在床上,床单被套上还有残留的洗衣液香气。她已经换上了睡衣。来的时候没有预想到要过夜,向禾没有带过夜的衣服。好在家里还有钟易婕买来没有穿过的一套,她们二人体型相差不大,钟母便翻找出来让向禾先用。

      走廊上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到门前了,门锁转动,熟悉的气息。

      钟易成一进门,就看到蜷曲在床上的人儿,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中间隆起。

      以为向禾已经睡着了,钟易成放轻了脚步,刚走几步便瞥到那被子下面有细微的动静。他一笑,原来还没睡着。

      床被缝隙处,伸出纤细的手,向着他的方向挥手,意思是叫他同样上来休息一阵。

      钟易成脱了外衣,他从后揽过向禾,女孩甜甜的馨香钻入鼻中。向禾拉过他的胳臂,枕在上面,动来动去地调整着位置,直到心满意足,才像小猫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

      “怎么才上来?”向禾询问。

      “隔壁赵阿姨家车子出了点问题,去帮忙看看。”

      “赵阿姨?”陌生的称呼,又有几分熟悉不知从何而来。

      钟易成将脸埋在她的秀发里,提醒道:“赵怡然一家。”

      “她父母这几天也回到南城了。”

      经提醒,向禾想起了那个典型的ABC女孩,自片场一面,也好久没见了。

      向禾“哦”了一身,声调百转千回。

      “是某某的青梅妹妹呐。”不见吃醋,只有调侃的意味。

      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以女朋友身份见某某父母的只有面前的人,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承诺是爱的力量的永动机。向禾心跳加快,甜蜜在心底像花儿一样绽放。她扭过头,用手勾住钟易成的头颈,同他亲吻。

      亲吻的时候,她的眼里只有他,这一刻天地间没有任何阻碍,他们的连结不受任何人的影响。向禾的眼睛特别亮,像银河洒在了天空上。

      遗憾的事这个姿势没能维持太久,半扭着身子实在难以支撑。

      向禾翻了个身,她缩在他的怀中:“唔……今天可不行。”

      这是在他的父母家。私下的胡闹要是被长辈们听过去了可让她的脸面往何处放。而且,明天他们二人都有工作,摄制的地点在城外,需要早早起床。向禾在心里盘算着。

      钟易成一愣,他盯着向禾的头顶,倏忽意识过来,他低下头,轻声调侃:“看样子,急的不是我。”

      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小猫,向禾恶狠狠地摆脱他的怀抱:“那你不要碰我。”

      钟易成眼中笑意加深,他凑上前:“好,是我急。”

      “这还差不多。”

      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是日子本真的味道。

      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留。

      ---

      第二天送走向禾的时候,钟母一直拉着她的手,低声密语着,看样子像是多年失散的母女,有说不完的话。

      就像来的时候,钟父钟母等在门外,回去的时候也依然将两人送到了车上。

      隔着车窗玻璃,她依然跟向禾咬着耳朵:“如果易成欺负你,就打电话告诉伯母,伯母叫上你伯父帮你揍他。”

      “妈,”钟易成忍不住开口提醒:“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

      他今年三十岁,这揍屁股对他可不兴用。

      钟母不理会儿子的反抗,像不讲理的家长,抛出经典的一句:“我是你妈,想揍就揍。”

      她继续跟向禾耳语。

      钟易婕结婚后就搬了出去,钟易成因收工时间不定,想着晚归打扰到父母休息,也不常在家住。

      钟母是多么喜欢热闹的一个人啊,可到儿女长大工作后,房子冷清下来,两层楼的空间显得冷寂。

      “阿禾,有时间多来家里坐坐。”

      钟母的眼眸中盛着满满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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