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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圆满 ...


  •   饭桌上,钟母一个劲儿地给钟易成添菜。热情的态度如火燃烧,仿佛钟易成是远道而来的贵客。

      “糖醋排骨、酸辣土豆丝、青椒肉片。” 钟母的殷勤下,瞬间碗就装得满满当当,红的绿的黄的,最后的一筷子肉丝半悬在碗口,差点落地。

      “妈。”钟易成放下筷子,他直视母亲,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

      钟母揭盖汤盅的盖子,用手挥了挥,虫草的香味一下子在屋内散开。

      “你知道我说问什么,”钟母也不卖关子,边盛着汤边问:“妹妹喜欢吃什么呀?”

      “还没有答应说要来。”钟易成再度重申。父母回来得突然,他还没找到机会问向禾的态度。

      钟母将盛满的汤碗递给丈夫:“那也要快点告诉我喔,好提早开始准备。我听小俪说,妹妹很喜欢他们餐馆的菜。真的中意的话,我就提前一天到小俪他们那边买。要是喜欢海鲜的,我在南城有个老朋友是专门做这生意的,可以提前跟他预订,保证这上桌的鱼啊虾啊蟹啊,都是当天最新鲜的。还有点心,是喜欢甜口的还是咸口的,是喜欢外面卖的还是家里亲手做的。”

      那摩拳擦掌的样子仿佛要准备的不是常见的家常菜,而是一桌满汉全席。

      “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会吗?”钟母扭过头问钟父:“我有这么吓人?”说是询问,眼神里却有警告的意味。

      钟父哪里敢多说什么,只好去讲儿子:“人家第一次来,我们做家长的,不好怠慢的。”

      “是啊是啊,这登门拜访,我们长辈更不能失了礼数。那到底什么时候来家里坐坐啊?”钟母绕回最关键的问题。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钟易成清了清嗓子:“我先问问她,看看时间。”

      钟母一笑,眼角的皱纹也染上了笑意:“乖儿子。”

      钟易成补充道:“这段时间我们都忙着拍戏,我在试新戏,她也在挑别的工作机会。时间不一定能抽得出。”他说的是实话,他要提前给父母打个预防针,以免期望太高,失望太大。

      “依你们,我们老两口时间灵活的很。”只要人能来,时间都不是问题。钟母想,这一天二十四小时,总能有一个小时轮到他们。

      吃完饭,钟易成说今晚不住了,钟母也没拦着,反倒是殷勤地把他往外送:“回去早些休息,别光顾着工作,还要生活、生活!”钟母不好说得太明白,丢给了他一个“你都懂”的眼神。

      “妈——”钟易成头疼。

      钟母一把将他推出大门:“下次来记得带上我儿媳妇,不然不让进。”

      门砰的一声关上,钟易成站在门外。

      晚风带着浓厚的凉意,钟易成拢住大衣。

      他可能不是这家的亲儿子。

      钟易成打开手机,拨通了向禾的电话:“到家了吗?需要来接吗?”他走向停车位,拉开车门。

      “不用,已经回来了。”向禾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裹挟着嘈杂的音乐声。

      “还没到家?”

      “嗯,在小区边上的超市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小姐,还有其他什么需要的?”店员小伙如往常一样提醒顾客,眼睛却止不住地往对面瞟。

      面前的人,脸遮挡得严实,但是身材却是极佳的,腰细腿长,还有恰到好处的曲线。初春时节,她穿了身分体的毛衣裙,灰白的颜色。上下都是修身的式样,贴合着身上的线条。有精致的流苏挂在裙边,跟着她的动作轻微摆动。刚刚一进店,他就注意到了。原本正守着台面,瞌睡虫都爬到半途,迷迷糊糊的脑子一下子清醒。同事让他去要联系方式,他踌躇不决。

      这里的地价不便宜,住在这附近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同事让他不要考虑太多,说勇敢的人才能先享受世界。

      向禾拿着手机,稍微往后退了一步,她看着货架上的塑料盒。

      林珊上车前,特地把她叫到一边,千叮咛万嘱咐跟她说要注意点,平时做好防范措施。

      她的小宝就是在意外中到来,然后就匆匆扯了证结了婚,之后所有的事情便脱离了轨道。

      目光从盒子上一一划过,她不太懂,思考了下还是随意拿了两盒放到柜台上。

      “一共两百零三块。”店员小伙迅速扫了眼,手上的动作一顿,如还未出军的将士,他便铩羽而归。

      向禾的心思不在这里,她打开付款码,对着扫描枪,没有注意到店员脸上的黯然神伤。

      电话还没有挂断,钟易成说,他大概十点到。

      向禾扫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九点三十。

      她跟店员说,再来杯热的可可。

      ---

      钟易成进了小区,没走多远就看到熟悉的身影。昏黄的夜灯下,女孩在原地蹦蹦跳跳,搓着手,不时向手上哈哈气。

      向禾也看到了他,她先是挥了挥手,然后又迫不及待地自己跑上前来。

      “怎么不在屋里等?”钟易成立马敞开大衣,裹住向禾。

      她的身上带着寒意,因为待在外面久了,四肢冻得有点麻木。直到躲进温暖的怀抱,向禾才像小猫一样舒展开来,她惬意地眯起双眼:“九点五十,比预计的提早了十分钟。”

      钟易成的声音里含着斥责:“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

      他捉住她作乱的手,被手的冰凉冷得一激,他把她抱得更紧了:“如果遇上塞车,来得晚了呢?”这南城的道路常常说堵就堵,不分高峰。

      “那就继续等呀。”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隔着羊毛绒衫感受着心跳起伏的震动:“你会来的。”

      “我就在这,一直在这。”

      “其实没有这么冷啦,你看我跳跳身上就暖和了。”怕他不信,向禾挣脱他的怀抱,欲要重新演示给他看。

      钟易成一把抓住,将她重新拉回:“别乱动。”

      他轻轻抚上她的头发,声音缓和了几度:“下次在家里等,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

      向禾抬起头:“这里,是第一时间。”

      她的眼眸清亮,泛着坚定的光芒。

      纵使有风雨在宁静的背后暗潮汹涌,所有的假装表象都会被利剑一把击穿。可是在这一刻,那些令人难过的都未曾发生,似乎一切的等待终将如愿以偿。他们会有未完的故事,在日升日落中,延续在新的时间和新的空间里。

      她踮起脚尖吻了上去,以行动说着不舍。

      钟易成将她抵在防护栏上,用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被铁丝网磕碰到。吻细细密密地落下,如一张巨大的网,将她所有的情绪全部包裹住。

      他们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处,又有黑暗遮挡。向禾胆子大了,她环住钟易成的脖子,将他拉得更近了点。呼吸纠缠中,握在腰间的力道不断加重。

      “怎么了?”钟易成察觉到怀中的姑娘今日过于热情。

      “没什么,”她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只是想你了。”

      强烈的酸涩感涌上鼻头。

      她今晚看着林珊不是没有触动的。对的人,或错的人,只是因着遇上时间的差异,光景大为不同。

      缘分缘分,难有亦难写。如云聚云散,聚散离合从来没有道理。

      “易成,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向禾看着钟易成身后的星星,挂在夜幕上,很亮。而最亮的一颗,就在她的面前。她想就此沉沦。

      热烈的亲吻里,他抱着她,温柔地说着:“我们回家。”

      “脚疼,不想走路。”向禾又开始娇气了。她今天穿的是细高跟鞋,穿久了倒也适应,只是恋爱中的女孩子从来不需要理智。

      她喜欢他背着他,在厚实的背上,是独属于她的踏实。

      钟易成蹲下身,向禾轻巧一跃,灯光将两个人重叠的影子拉得细长。

      他背着她,微微仰头,前方夜色沉沉,也是他与她面对的生活。未来不可知,但是眼下此刻,他们都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阿禾,确定吗?”他不想她在之后后悔。

      而立之年成家立业的世俗压力也好,家里父母的催促也罢,万般都不及她的真心同意。

      “嗯。”后背上的女孩毫不迟疑地回答。

      如果说当年那个夏天会有一丝的犹豫,是因着当时年少,分不清是荷尔蒙作祟下的冲动,对新鲜事物的好奇,还是出自交付一生的勇气。时至今日,她的心中多了肯定。

      向禾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晃荡着双脚,手中的购物袋发出窸窣的声响。

      她想把握住现时的欢愉。

      烟花易逝,可是即便灿烂归于黑暗,不可否认当它划过天际时曾经璀璨过的瞬间。

      ---

      是钟易成先吻过来的。

      向禾家是一梯一户的平层,一出电梯,他就变得像二十出头的毛躁小伙一样,冲动间失了克制。

      购物袋掉在地上,向禾趴在墙上,他将她圈在怀里。左手垫在她的额头下,右手掀开衣角从背后伸进来,微凉的掌心蹭过一片的柔软,带着眷念不舍中行至平坦的小腹。掌心有老茧,碰上肌肤是粗粝的感觉。它打着圈儿,知道这里只是暂且停留的地方。

      虽然这一层肯定不会有其他人在,但向禾还是不自在。

      “等一下。”她紧咬着唇,试图找回理智。

      “阿禾,”长发被拨到一边,钟易成埋在她的颈间,闷闷不乐的声音响起:“我已经等了五年。”

      他的动作没有停,唇在耳后侧流连。滚烫的吻落在颈间,一路往下,吮吸的红印连成线条。

      她很紧张,身体生理反应性地紧绷,但又很快被带着发软。像被击打的牛顿摆,在两个极端来回晃荡。她微微张开嘴,努力让自己放轻松一点,一边又艰难地扯着手包的链条往上。

      钟易成勒令向禾专心,他掰过她的脸,舌头探入,空气变得缠绵。

      向禾不由自主地哼唧几声,手一松,手包重新落下。

      周围的温度在上升,更大的浪潮在翻涌着打上来。钟易成指尖的力度加强,向禾情不自禁有眼泪珠子跑出,挂在纤长的睫毛上。

      “钥匙在哪?”他偏头亲过她的泪珠,手臂一收紧将人抱起。

      进门后,钟易成脱掉外套,将向禾放在入口处的橱柜上。橱柜矮了些,他弯腰倾身向前,亲在光洁的肩头。呼吸加重,声音断断续续洒在月色中。

      向禾养的猫原本慵懒地躺在橱柜旁,听到声音机警地一跳,躲进浓重的夜色里。

      薄纱飘飘,被溜进室内的风掀起一角,又转而落下,遮掩住一室的风光。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钟易成伸手去拉她裙后的拉链。拉链打开,指尖的烫度带着金属的冰凉划过肌肤。所到之处,一阵颤栗。

      冰火两重天,她靠在墙上的身子受不住地往下滑去,单脚着了地,钟易成又托着她往上举了几分。

      裙子掉落,乱糟糟地挤在脚边。

      向禾的手向后移,碰倒了柜子上摆放的罐子。一个接连一个,多米诺骨牌效应下,瓶瓶罐罐倾倒,哗啦哗啦一阵乱响。

      声响拉回思绪,她想起前几日钟易成来带赫赫走那次还在这里听到上下楼层的动静,袁华也跟她抱怨过说玄关处的隔音做得不到位。

      “回房间,”她咬着他的耳朵:“这里会被听到。”

      “这样不是更刺激吗?”钟易成开玩笑,难得的不正经。舌尖缠绕,笑声交织在水声中。

      向禾捶了他两下,钟易成笑地更大声了,胸腔震动,他俯下身将她抱起向屋内走去。

      他替她脱掉那碍事的鞋子,扣子解开,衣服散落在地上。房间很静,安静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空气在躁动。

      钟易成想要开灯,向禾拉住了他的手:“不要。”

      她怕,灯亮梦醒,一切都会消失。

      他盯着她,他都知道,因为他也在怕。

      带着安抚的意味,钟易成的吻落下,落在每一个地方。

      天地很大,但在这方寸之间,他们唇齿相依。今夜,爱,在这里盛开。

      “阿禾,我在这。”

      我在,只为你遮风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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