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主永不落幕》黑翼大魔

12、第 12 章

　　守卫在城墙外取得胜利的消息传来，一些参与兴趣不大的市民离开了围墙，不论是市民还是守卫，都未能更进一步，此前曾有人预测市民最终会占领监狱区。

　　兄弟会的首次进攻被击退了，但他们的损失并没有议会预测的那么大，虽然切撒雷队长始终声称兄弟会并非想象中那样弱不禁风，但不知为何，议会中的一些人就是认定兄弟会不过是一群只会在口头上嚣张的乌合之众。因此议会对于守卫的成果并不满意，一位激进的议员依旧认为应该将守卫重组提上日程。

　　此时中央区的争夺仍未结束，一些人认为这是89区获得独立的最佳时机。切撒雷队长对此嗤之以鼻：呵，议会连兄弟会都搞不懂，还独什么立？

　　阿兰议员正忙于应对富商们对于安全措施的怒火，却几乎整日都躲在私人庄园之中，从第7大区雇佣的保安更多了，出于对议员身份的优待，守卫队只是简单调查了一下。

　　切撒雷队长拿起剧院的改造图纸，这看起来只是将剧院改装地看起来符合防护要求。但是根据守卫队的调查，改造工程似乎使用了一家看起来比较简陋的建筑公司。
　　“可以视为这就是第7大区的与阿兰家族有关的公司。” 切萨雷队长这样分析。

　　阿兰议员所不知的是，即便是中央区陷入一片混乱，切萨雷家族的影响力依旧不可小视，或许是第5大区固有的习惯，人们会在熟悉的家族与异乡人之间选择前者。不论是玛提瑞斯人还是代瑟塔人，虽然打过几次，但本质上差异并不大——他们像是来自同一个地区，在流放地才分化成两个族群，阿斯塔禄人更像是客人。以前的流放地习惯将两大种族的利益放在首位，虽然长久以来，这一习惯遭到破坏，但并非完全消失，阿兰议员低估了这一点。

　　来自中央区的情报显示，阿兰家族将装有疑似□□的箱子走私进89区，这些箱子就储在阿兰议员名下的仓库中。

　　这就是某位两面通吃的商人的杰作。以后要盯紧他。切撒雷队长无奈。

　　他将副官支开，让他去解决剧院的安全问题——阿兰议员创建的公益组织将会召开一次活动，就在那里举行。按照议会的要求，守卫队要对那里进行安全评估。

　　几名队长聚在会议室中，他们选择了切撒雷队长私宅中的一个小房间，几天前这里还摆着一些杂物 ，他们将箱子拉到一边，随便拼了几张桌子。

　　“阿兰一直在暗中支持反抗组织，也许这些炸药是用来炸开监狱设施的。”
　　对于炸药的用途，队长们有不同的看法。
　　“他现在已经有能力操纵议会，之前议会并没有如他所愿重组守卫队是因为兄弟会的异常动态，议员们更惧怕兄弟会进城。现在我们击退了兄弟会，他可以全力对付我们，让我们出于不利地位，让议会毫不畏惧地重组我们。”
　　“所以他就去炸毁监狱，让我们看起来无法维持89区的秩序？“
　　“也许议会还是更畏惧城外的敌人。“

　　“仅仅是监狱是不能击溃守卫的，很快暴徒就会在两面夹击之下溃散，阿兰一定是在寻找其它突破口。“

　　“炸毁围墙的可能性是存在的，那么还有其它可能性吗？仅仅是议会未必能重组守卫队，高塔内的工作人员目前未必会被阿兰议员收买，如果阿兰议员真的成功控制89区，他们大概会失业吧。

　　“不过反过来，他们也不一定认为守卫队的存在是正确的，也许他们正私下咒骂守卫队呢。他们就处于一个有可能投向任何一方的状态，阿兰议员的媒体曾经大肆宣扬区域自卫的重要性，一部分人会相信的，剩下的，以及一些擅长两边倒的人，现在需要一个推力，那么这个推力会和这批炸药有关吗？”

　　“以我对阿兰家族的了解，他们会这样做的，阿兰家族曾经就用刺杀的手段，这也算是人尽皆知了吧。“

　　“所以你认为我们应该加强高塔的安保？嗯，确实有道理。“

　　“近年来，部分人过于崇拜第7大区，吹风景，吹各种友好，甚至吹教派，吹阿兰家族！也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以为去了第7大区就能躺着赚钱？高塔里这种人应该也不少了吧？“

　　“大部分有贼心没贼胆，就会做白日梦，实际上没有高塔他什么都不是，少数人真的去了第 7大区，然后呢？社会地位更低了，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边擦鞋一边吹自己，可能天天喝假酒吧。他们大概就没想过代价是什么。“

　　“还有一些隐藏在高塔中反对高塔的人，不过这种人在所有地方都是客观存在的，守卫队本身就应该考虑到这种情况。“

　　“某种程度上，这些人反而更加明智，起码符合他们本身利益，那些人云亦云以为外界都是天堂的，已经不能用天真来形容了，就是蠢。”

　　“哎，都是流放地的人，有什么可吹的。“

　　“吃饱了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这是客观形容，不是褒义也不是贬义，”尼古拉斯队长摊手，“不知道副官对于阿兰议员的态度究竟如何，我以前遇到的一些拿助学金的人，对于阿兰家族都是无比崇拜，不知副官有没有类似的情况……他是去了什么活动场所吗？”

　　“议会要求我们保证那里不出大问题。”切撒雷队长故作一本正经，他脑海中浮现了议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

　　二人相视一笑。

　　“我猜那里大概率会出问题，不过现在副官应该没发现是我故意为之，这种场合让副官去简直是天经地义。”
　　“以前您一定会亲自去的。”
　　“最近工作内容过多，比较疲惫，这些细节不重要。”

　　“中央区不愿意支援我们，也好，阿兰家族因此不会投入过多。副官很清楚这一点。而且谁知道中央区会派来什么人。“

　　“城墙，也许是深谷人比较集中的工业区或矿区，那里相对薄弱，也有可能是娱乐区与工业区交界处，那里一直是走私专属区域……虽然我们经常去巡查……副官去检查的那个需要特别关注……“

　　“也许还有什么，让中央区认为我们短时间内不需要支援，或者虽然有问题，但又不至于让他们认为我们会就地叛乱。“

　　“让中央区认为我们无可救药但又不会变成炸弹是吗。“

　　“我认为想要做成这样，只能是一些小规模的袭击，看起来比较蠢，让中央区的贵族们嫌弃我们。“
　　“啊啊，他们还不够嫌弃吗，89区都是一群暴徒？“

　　“所以监狱围墙还是需要考虑到的，即便我们把现在在哪里闲逛的暴徒赶走，假设他们把牢房炸开，放出罪犯，中央区的贵族可能就会跑路啦，那些人不是自古以来就不愿意与深谷人接触吗？“

　　“阿兰家族与深谷人，自古以来……”
　　“呵，深谷人不就是阿兰家族制造的奴隶种族吗，还什么深谷兄弟会，依我看，就是阿兰家族在第5大区培养的傀儡组织，89区的深谷人真么多，怎么突然在城墙外出现了兄弟会？还是在义肢法案之后？阿兰议员不会就是想让深谷人造反吧。”

　　“ 切萨雷家族认为，义肢法案就是用来消除深谷人的，中央区之所以从未对89区过问，也有这层原因，深谷人过多繁殖对于89区确实是个问题，尤其是现在第大区的人经常来宣传他们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煽动深谷人参加些反对组织。不过我认为不止，阿兰议员可能是试图借助它消灭低端人口，最终只留下符合他价值观的人作为市民。毕竟他想要统治89区。他是阿斯塔禄人，89区只有玛提瑞斯人和代瑟塔人，他们只是少数客商。”

　　然而，守卫队显然无法顾及全局，切撒雷队长纠结于到底重点调查哪里。
　　接下来就看副官的态度了，如果他认为哪些存疑的场所十分安全，那就重点调查那里吧。

　　一切大功告成，杰克终于松了口气，第一个挑战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一点都不轻松的等待了。
　　这毕竟是自己为兄弟会做的第一个重要任务，是不能出错的。不知兄弟会有无备用方案，如果自己出错，就只能寄希望于备用方案了。

　　杰克重新来到监狱的围墙前，希望一些不用动脑的工作能阻挡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与他接头的兄弟会成员也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像往常一样忙于进攻守卫。

　　“听说活动时间推迟了……”就在杰克几乎把任务从脑海中赶出去之时，兄弟会成员的声音传来。
　　“什么？”杰克脱口而出。
　　“没关系，我们还可以等……我还没有接到撤离的命令，说明一切还在可控的范围里。”

　　与此同时，阿兰议员在自己的庄园中与一些亲信聚会，费恩也在场，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计划还算有信心。
　　“这点小问题还不够阻止我们，守卫可能只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就只是对我们不满而已。”费恩解释道。他本来并不想说什么，但阿兰议员对他的计划一通称赞，他的信心更强了。

　　“把这个箱子放到那边吧。”马尔库斯队长对两名守卫说，“这些备用机器放在这里影响疏散，他们如果要用就让他们自己拿去吧。“

　　“活动马上开始了。“阿兰议员接完电话后对众人说，”那么诸位，就在此处见证王朝的变化吧。“

　　在某一时刻，杰克、阿兰议员、切萨雷队长向着同一个位置望去，最终不负众望，与远处传来巨响，剧院发生了爆炸。

　　阿兰议员满意地坐在沙发上。
　　“据说上古时代有一句话：不战而屈人之兵。现在我们可以不借助第7大区的力量控制89区，家族中其他人也很难再说什么，我们获得了完整的89区。”
　　“守卫队很快就能重组，接下来就是裁一批高塔的工人，我们原有的机构就能满足89区运转的大部分需求，所以我们只需要多养一些狗就能控制这里。”

　　“你说的狗，是不是穿着黑风衣，戴着黑墨镜？”

　　“总比高塔里那些有用。他们连狗都算不上。除了会坐在高塔的房间里浪费时间，他们大概连水管都不会修吧。”
　　“所以我很快就能在矿山或工厂区看到他们了？”
　　“哈，那是高看他们了。让他们当水管工都是福报。”

　　“你的用词，有些特别。不像是信仰九神的萨尔特人啊。”
　　“这也是某个古代异教徒说过的，我只不过是引用古人的话、重复他们的行为而已。”
　　“果然是异教徒会说出的话。”

　　“希望他能多高兴一会，这样我们需要应付的变动会少一些。“切萨雷队长自言自语。

　　而在城墙之外的山上，几名兄弟会正式成员观察着89区的变化。
　　这就是深谷人的未来，深谷人终将获胜。杰克透过望远镜看着升起烟雾的剧院。虽然晚了一些，但还是成功了，

　　议员们看着阿兰议员有些得意忘形地坐到了椅子上，他甚至带来了一名随从。霍夫曼议员一边很随意的翻起面前的纸，一边在内心中骂了几句。

　　阿兰议员的愿望已经很明显了，而现在，议员们大概也开始畏惧89区的局面变得更差，据说，一些高塔的工作人员也认为阿兰议员更适合成为议长。

　　议长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兰议员，他认为后者差点就要笑了出来，爆炸发生后不久，89区的媒体就开始集体攻击议会，报纸把议长描绘成了一个只会在桌前打瞌睡的蠢货。

　　效仿第7大区的制度吗，呵。议长在某一刻想把手里的纸扔到阿兰议员的头上。
　　他打断了几人的窃窃私语，“咳。目前守卫队仍在调查爆炸发生的原因，希望他们能快点，不要等我们都被炸上天才出动。现在最重要的议题，也就是阿兰议员提出的，重组守卫队。”

　　他一定很享受现在的过程吧，切撒雷队长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阿兰议员：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内心里估计都在蹦迪。但是我也很期待接下来的转场呢。

　　哈特议员看了看切撒雷队长和阿兰议员，试图从表情中能猜出点什么，二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令他不知如何猜起。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哈特议员在心中哀嚎，一个天天神神秘秘，一个看起来生人勿进十分可怕，早知道多睡一会了。为什么我如此倒霉地抽到了第一个发言的座位！

　　他又看了两眼，然后将手中的资料翻来翻去，一时间，议会大厅陷入沉默，只剩下哈特议员翻动纸张的声音。

　　其他议员们的视线落到了哈特议员的身上，执政官的声音响起：“你对此是何种态度？”

　　“兄弟会的第一波进攻被击退了，但是尚未能清除兄弟会，监狱附近的人群也被驱散了，围墙尚在修复中，不久前又发生了爆炸，虽然守卫队没能提前发现问题，但是……现在急于重组守卫队为时尚早，围墙修一半就换施工队，额，中间交接出问题怎么办。”

　　“我们可以保留原守卫队部分部门，后期逐步更换。”

　　“不知阿兰议员怎么看？现在都是阿兰议员在处理这些事吧？” 哈特议员试图回避这个话题。

　　“你还是先说你的态度。”执政官追问。

　　“啊，这样说起来，也许外面那些人会说现在的议员什么都不会吧，可是这方面我也不专业，涉及到守卫队……现在算不算战争时期啊。”
　　执政官摇了摇头，“不，这只是小骚乱。”

　　“小骚乱还有这么大阵仗？还是说你们早就想重组守卫队？不愿意让守卫队有过多权限？啊你们以前商量的时候怎么不带上我？”

　　“算了，哈特议员。“执政官无奈道。

　　切断阿兰议员与其他人的通讯后，守卫队包围了阿兰议员的豪宅与名下公司。
　　一些与阿兰议员关系密切的富商聚在阿兰议员的豪宅中，被一网打尽，他们都来自第7大区，大部分是阿斯塔禄人。

　　马尔库斯队长看着豪宅中一片崭新的路灯，感慨道：“我记得某本古籍上说，富豪的身边总会有路灯。从古到今的富豪都喜欢修路灯吗？”
　　“我看过，好像是种路灯，会长出富豪？”
　　“啊？这是什么求财的方法吗？古人总是会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嘛，反正富豪和路灯有关，那就把他们都挂到路灯上吧，我看这路灯的形状挺合适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应该重组守卫，但是阿兰议员建议自主防卫，这个自主防卫，中央区会不会不同意啊，就是不论这件事对不对，中央区肯定是不愿意的吧。“

　　切撒雷队长向阿兰议员望去，对方也投来目光。

　　“这不是中央区是否同意的问题，这是人们就应该追求的自由，为什么89区要完全听从中央区呢？现在中央区都在干什么？他们不能保护我们的利益，不论是出于对商业利益的保护，还是对自由的追求，89区都应该提出自主防卫。“

　　“但是……啊，我就是说一点，中央区打过来怎么办啊。“

　　“89区市民一致追求，中央区打过来又能如何？而且他们自顾不暇，不会过度关注我们的，现在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还是这个不作为的守卫队。“
　　众议员向切撒雷队长望去。
　　哈，这是要轮到我发挥了吗，切撒雷队长努力地将坏笑挤了回去，现在还不是开香槟的时候。

　　“所以阿兰议员认定这都是守卫队的责任吗？即便是守卫队击退了兄弟会。“

　　“你们，或者说是旧制度下的守卫队，已经彻底腐朽了，你们花了多少钱？打死几个兄弟会成员？监狱围墙一度失守。按理来说，兄弟会撤退后，你们应该乘胜追击，彻底将他们清除才对，但是你们没有，还放任爆炸发生。“

　　“阿兰议员说的没错，“执政官说，”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他的旧守卫队理论，但是你们的表现一贯令人失望，也许89区需要自己选出守卫队长。“

　　“守卫队经费有限，我认为，已经合格了。“切撒雷队长站了起来，盯着阿兰议员说。

　　“阿兰议员似乎很想成为89区的新主人。你们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一个阿斯塔禄人会举行关于深谷人的活动？”

　　“你想表达什么！你又猜了些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还有我们是萨尔特人，阿斯塔禄是不尊重我们的称呼！”

　　切撒雷队长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并快速看了一眼阿兰议员的表情，对方似乎突然有些慌张。

　　“哈，放心，我只是闲着没事看下表好不好看而已，具体的时间对我没有意义。”
　　切撒雷队长望向副官，“副官负责调查剧院的安全状况。”

　　虚张声势！阿兰议员看向副官，最近他与副官的联络并没有出什么问题，不愧是玛提瑞斯人，断头台前都能嘴硬。
　　“所以你是要将责任甩给副官？来掩盖你的无能？”
　　“这种事是你干的吧？”切撒雷队长调侃道，“爆炸发生后，我们发现剧院的加固只存在于部分房间，但是副官给出了十分安全的结论，而我们也发现，你与副官的关系非常近。”

　　“那又怎样，副官曾经取得阿兰家族助学金，偶尔参加聚会没问题吧，难道守卫就只能是守卫，不能做自己吗！”

　　“说的好听，你们以信仰自由的名义传教，教义却是具有排他性的，你们不过是给自己的不合理行为带了个高大上的帽子而已。“

　　“放心，你能调查的我都直到了，你不过是调查了一小部分而已，根本拿不出确凿证据证明我与兄弟会有关，你不会就因为我是阿兰家族的就认定我们与深谷人有关吧！“

　　“你要正面回答！“

　　“现在是对你的质询，你没有资格问我，你们这些人对于先进的秩序一无所知，不愧是出屠夫的家族。“

　　“我现在确实没资格问你，但这不代表你的行为合理，我想问的内容，你以后会告诉我的。“

　　门突然打开，一群守卫冲了进来，将阿兰议员与副官按倒在地，其他守卫则阻止议员们离开座位。

　　“而且，这个世界并不是靠嘴讲理的。你太急了，爆炸发生后第二天就跑来议会要求重组守卫。“

　　切萨雷队长走到阿兰议员面前：“切萨雷家族的屠夫只是一个人而已，但政变的人却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