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主永不落幕》黑翼大魔

13、第 13 章

　　89区市民已经习惯了动荡的局面，久闻中央区内斗不断，现在传出了守卫队发动政变的消息，大家并没有表现得过于意外。或许，近年来怪事频发的背景下，出个政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又不是世界末日。

　　麦克坐在酒馆中，他刚更换了全套义肢，老板承诺会给他更好的岗位，作为展示工厂优待义肢人的文化。
　　他破例请了一天假，今天刚好是议会讨论重大事项的日子，不久前，有消息称，阿兰议员将会引进第7大区更为先进的文化，那里的义肢人并不像89区这样受到歧视，义肢人会进入更高的阶层。

　　不知杰克现在在干什么。麦克举起酒杯，自从上次见面后，他们很少有联系，而在围墙被攻破后，他们彻底失去了联系，守卫队后来公布的死亡名单中也没有杰克的照片，而他的新朋友，好像叫约翰？麦克在名单上找到了类似的照片。听说围攻围墙时，有兄弟会成员混入其中，也许他们都与兄弟会有牵扯？被捕了？

　　街上的守卫队越来越多，好奇人士上去打探消息，得到的回答只是：解决89区的安全隐患。

　　“听说中心区的媒体都被封了。”某消息通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媒体总部大楼被封锁的场景。
　　“你刚去中心区了？”
　　“不是，是我朋友看到的，刚打电话告诉我。”

　　麦克有些惊讶，“那今天议会是要讨论什么，为什么把媒体封了？”

　　“嗨，我们也不知道，但我朋友说，守卫队不只是去了封了媒体，有些公司头目也被抓了，听说都是和阿兰议员有关的公司。”

　　“哈？最近不都说他是什么新星，要改造89区的落后文明吗？”
　　“会不会是议会干的？”
　　“这就不知道了，我怀疑是爆炸事件和阿兰议员有关，被议会抓到把柄了，才会这么快就行动。”
　　“那不是关于深谷人的活动吗，虽然里面一个深谷人都没有，阿兰家族历史上一直以出售深谷人奴隶为生，所以这应该就是深谷兄弟会干的，他们一直对阿兰家族不满。是守卫队的问题，他们没能察觉。”
　　“可是我听说阿兰议员与兄弟会是有联系的，在第7大区，只有他们家族与深谷人来往密切。”
　　“第7大区又不像我们这样有种族隔离。”
　　“种族隔离不是从第7大区才开始的吗？”
　　“那都多少年前了。”
　　麦克只想把耳朵堵上，这都是那里来的不靠谱消息。希望89区不要再出现奇怪的事情了。此时他只想等待议会公告。

　　“看！守卫队宣布持通行证才能进入高塔区。”
　　“那议会公告……”
　　“现在还没出，看来是延迟了。”
　　麦克猛的一下站起，椅子被摔到后面晃了两下，但在嘈杂的环境中，他的行为并不突出。他凑到电视前，屏幕上显示的并非常见的新闻，而是守卫队专用的背景。

　　守卫队声称，阿兰家族妄图控制89区，与阿兰议员有关的人策划了 爆炸事件，守卫队的行动只是为了清除阿兰家族在89区的力量，包括在阿兰议员操纵下通过的一系列法案。

　　“哼，阿兰是阿斯塔禄人，阿斯塔禄人就从来没在89区干过正经事，不是坑蒙拐骗就是敲诈勒索。“

　　麦克目瞪口呆地看着守卫队宣布阿兰议员及其同伙已经被关押，名下所有财产全部充公。

　　“义肢法案是他操纵的啊，活该！我就说为什么这几年总是会宣传一些一看就是第7 大区来的离谱思想。你是深谷人吧，你们是不是会组织什么庆祝活动啊，到时候也把我们叫上，义肢法案是89区的公敌！“

　　各路“组织”的头目都被列入抓捕范围，失去了与阿兰家族联系的他们，一部分选择投降，一部分四处逃窜，在他们管理下的组织也未能发挥阿兰议员设想中的作用，守卫队宣布废除法案后，大部分成员选择相信守卫队，而非接受头目们奇怪的指示。

　　“呵，为什么要我们去高塔前抗议？法案不都被废除了吗，还抗什么议？又不发钱？什么不符合程序，抗议就符合程序了？”

　　“不会是他们本身就和阿兰议员资助的媒体有关吧，要不然他们的小道消息是哪来的。”

　　……

　　虽然高塔中部分工作人员选择抗议守卫队的行为，但大部分人对此并无意见，富商的财产被没收后，执政官提前发了工资，并承诺这只是加班费的部分，并不影响后续发放。执政官宣布89区进入战争状态。

　　阿兰议员的办公室也被翻了几遍，他确实没有在那里放过于重要的物品，大部分都是他从第 7大区带来的奇妙艺术品，以及一些比较日常的文件，试图表明他只是一个关心89区文明进步的普通议员。
　　“基本所有姓阿兰的都在监狱里等着呢，只是有一小部分还在围墙外的看情况不对向第7大区跑了，路上也许会遇到兄弟会。“
　　“如果真的遇上就很完美了，“切萨雷队长说，”我认为兄弟会与阿兰就算结盟，也不会十分稳固，现在的兄弟会更像是极端狂热分子。那场爆炸应该就是狂热派策划的，或许他们曾经受过阿兰议员的自助，但是后来因某种原因而决裂了。“

　　“或者说是，养虎为患？阿兰玩脱了。”
　　“呵，目前证据表明，他一边试图操纵议会，一边让媒体宣传第7大区的文化，一边资助兄弟会，一边控制反对组织，章鱼都没他手多。”

　　“章鱼不就是他们家族的信仰吗？” 队长指了指房间中的雕像，“这里有触手的可不少。我都以为他们家以前是水上人家。“

　　切萨雷队长端详着一个拿着三叉戟身上套了一堆圈的雕像，“哈，不会真有人信这个。”

　　马尔库斯队长看了看底下的铭牌：“这是他们家族的守护神一类的东西？“
　　“然而它出自一本小说。“切萨雷队长笑道。”旁边那个章鱼头也是。“

　　费恩很快就招出全部计划，此时阿兰家族大势已去，为了自保，他必然会说出一部分，当然也不能太多。

　　“你随意牺牲无辜的家人，为你的前途铺路，你不是九神信徒吗，你不怕下地狱吗？“守卫问道。

　　“什么地狱，我原本的生活有如地狱，去哪里不都一样？” 费恩这样回应。

　　守卫放下笔。

　　“喂，所以我这样就能减刑了吧？我只是阿兰手下的一个小角色，我的工资并不高！“

　　“我会向队长汇报的。“

　　第三日，议会紧急召开后，议员们被允许离开高塔，由守卫队负责安保工作。

　　阿兰家族的雇佣兵被全部清除，名下财产被守卫队带走，主要成员也都被关进监狱，相关公司的普通职员则被遣散。

　　第7大区得到消息后，向第5大区抗议89区的所作所为。

　　“中央区的没用消息又来了。尼古拉斯队长拿着一摞纸走到切萨雷队长面前，此时他已是新任副官。

　　“中央区执政官想让我们做什么，他居然管第7大区叫友邦？”

　　“队长，中央区是对我们施压。”

　　“不用管他，”切萨雷队长指了指桌上的一封信，“ 切萨雷家族认为89区在步入正轨，我们就按原计划吧。现在的执政官并非最佳人选，也许哪天又换人了。”
　　“现在我们只需要把兄弟会彻底铲除……那些‘进步人士’，就拉去矿井做免费劳动力吧。”

　　“深谷人是阿兰家族制造的人造人种，本身就是阿兰家族自己的行为，而后他们被阿兰家族作为奴隶出售。如果没有阿兰家族的研发在先，怎么可能有后来的事件？流放早期，其他种族的奴隶也是存在的，为何要特别关照深谷人而非其他种族呢？”

　　“89区的深谷人，一直以来都与其他种族共同生存，但是阿兰控制媒体大肆宣扬不当言论，并资助深谷兄弟会，因此89区现在的深谷人问题，自始至终都是阿兰家族的责任。”
　　“既然是他人引发的问题，当然要他人承担。“

　　“因此，深谷兄弟会必须被清除，其他深谷人可以选择前往第7大区的深谷人聚居区，本区不会阻止。“

　　某据点。
　　杰克与约翰翻看着各种不同的新闻，现在89区大部分媒体都被关闭，除了官方媒体，就只有少数几家媒体在运营。

　　“阿兰议员被捕，现在守卫会全力进攻我们。兄弟会的首次进攻失败了，那时守卫队还忙于内乱。”约翰有些担忧。

　　杰克沉默了一会，“我们还有群山当屏障。“

　　“兄弟会中已经有人想要前往聚居区，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弱了，现在好像没有什么能牵制住守卫了。“

　　“那些叛徒！“杰克小声骂道，”越是这样，我们的力量越小，聚居区是正常人去的吗！去了那就相当于继续当阿兰家族的奴隶！和现代社会脱节！被游客当猴子看！“

　　“唉，小心点，被他们听到，以后要是落到他们手里，不知道会是什么样。还是看看接下来怎么办吧，现在好在守卫还正式进攻，我们的时间相对充裕。“

　　“中央区怎么说，第7大区的阿兰家族应该提出抗议了吧，中央区会不会来调查89区的守卫队？“

　　“不知道，但是切萨雷队长不是切萨雷家族的吗，也许他受到了家族的支持，执政官不敢说什么吧。“

　　“不行，兄弟会不能就这样结束，“杰克站了起来，”看，原本落叶的树又开了花！今年不冷，我们在山中的压力不大，我们还有机会，我去看看总部的情况，不能让那些投降派得手。“

　　“那我继续守这里吧，你小心点。“

　　约翰看着杰克离开的背影，他并不想与守卫队同归于尽，阿兰议员虽然被捕，但阿兰家族的影响依旧存在，兄弟会中偶尔会传入一些聚居区的宣传单，说明阿兰家族并未放弃这里的深谷人，如果现在投诚，倒是能远离战争。

　　但是自己一个人跑过去好像又不怎么安全，如果有志同道合的就好了，一群人一起走更安全！

　　他环顾四周，分析起究竟哪些人更适合与他一起离开。

　　执政官如同在流水线上，把自己的名字写到纸上。一名守卫负责帮他把文件翻到需要签字的位置。
　　“还有这么多啊。”执政官小声说，“你们队长自己签上去我都不反对，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胳膊酸了而已。”

　　马尔库斯队长站在不远处：“那您就休息一会，我们并没有要求签字速度。”

　　“不必了，我想早点看到午饭。”执政官尴尬地笑了，“希望今天地午饭不要过于惊喜，我听说一些进步人士被拉去服劳役，他们没有安排到食堂吧？”
　　“放心，他们都在矿井里，不会有人进入食堂的，你的食物里不会出现不应该出现的成分的。”

　　“那就好，那就好，”执政官重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什么时候能把兄弟会清除了，89区就安全了，我们还是要对市民负责。”

　　“我们正在准备，” 马尔库斯队长指着执政官正在写字的纸说，“你看这上面不是说要用阿兰家族的食品工厂作为守卫队后勤保障吗？也许你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了。”

　　兄弟会的一个小队试图偷袭守卫，但尚未靠近就被察觉。与此同时，另一个小队试图在守卫忙于迎敌之时摸到城墙下，但依旧没有成功。
　　兄弟会总部被主战派控制，他们一致认为应该借助地形优势迎击守卫的进攻，既然无法阻挡守卫的正面攻击，那就在群山中躲藏起来，趁守卫不备发动攻击。

　　杰克认为这是深谷人的优势，高等种族只会躲在墙里，很难长期在野外生存。
　　要不然他们为何会修筑高大的城墙呢？

　　然而此时守卫人手充足。

　　曾因成本过高而被限制使用的武器也从仓库中拉出，“这就是阿兰议员的阴谋。” 尼古拉斯队长看着名单上的各种装备，“他就希望我们与兄弟会消耗，刻意降低我们的水平。”

　　“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如此扯淡的理论，还会有人相信。” 马尔库斯队长说。

　　“也许他们只是相信兄弟会一定会在可控范围之内，“切萨雷队长说，”他们将深谷人视为天生的奴隶，不论如何都不可能打过其他种族。因而就肆意妄为，非常放心地攻击我们。”

　　“幸好我们获胜了，他们的保安基本没什么作用……不过他们虽然要求我们使用‘不浪费资金’的武器，但会不会私下给保安使用啊。”

　　执政官端着红茶站在窗前，守卫们大多已经离开了议会区，只留下一些负责日常安保工作。
　　“和冬日最搭配的还是红茶嘛。”

　　守卫几乎全部出动，他知道这是守卫发动攻击的标志，很快兄弟会就会在群山中消失，等守卫解决完城外的危机后，他们又会怎样对待议会？

　　“现在是北风，”马尔库斯队长说道，“今晚可能迎来寒潮，我们尽量干扰群山中的信号，他们很难接受到外界信息。根据情报，他们并没有储备足够的物资过冬。”

　　“尽快解决吧。”切萨雷队长按了一下被风吹歪的帽子：“没有阿兰家族的资助，他们不算什么。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

　　“执政官会不会正在等着看烟花呢？”
　　“他会的，还会拿杯饮料……也许是绿茶？毕竟这几天都比较热。”

　　切萨雷队长看了看表：“不过执政官本身什么也不会，就让他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画画去吧。“

　　杰克带领一群人躲在 的洞穴中，这是一座天然山洞，兄弟会对它稍加处理，让它能够适应躲避的要求。
　　洞口传来阵阵风声，杰克有些担心山中的天气变化，但也只能故作镇定：“洞口有风很正常。”

　　炮弹呼啸而过。

　　“什么声音！”一人走了过去。

　　“小心，这下面是暗河！”杰克喊道。

　　“好像是守卫队的火炮！”

　　一枚炮弹落到不远处，洞口碎石滑落，尘土飞起。

　　“快，走后门！”杰克喊道，“这里可能要塌了！”

　　兄弟会成员乱作一团，纷纷拿起手边的物品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快点，你在前面磨什么呢！“

　　“前面不动啊！“

　　“啊！卡住了！“

　　一名心急的兄弟会成员开了枪，前方的人应声倒下。
　　“你在干什么！“杰克拔出手枪。

　　“哈，就说你们快点！“

　　“你看这路还能走吗！你把人都打死了，谁拖尸体！“

　　“那总比闷死在山洞里强！“那人举枪对准另一人。

　　什么玩意！杰克开枪打死对方，“快把这些尸体搬走，这炮弹越来越密了！别让通风口被堵死！“

　　“你，先爬过去看看通风口怎么样。“杰克对一名身材瘦小的成员说。

　　几人拖开挡在洞口的尸体，那人先爬了过去。

　　又是一阵震动。

　　“这个洞，背的东西太多容易卡住，“一名队员说，”我们每个人都把包拿下来，推着包前进，前面的人帮后一个人把包拖出去。“

　　“那就快点，尘土越来越大了，守卫的炮弹太近了。“

　　一行人缓慢通过狭小的洞口，顺着崎岖的石头向上爬，这条路他们此前从未走过，只是在地图上见过。

　　“据说以前的一些地堡修在山洞中，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遇到。“

　　跨过一个小溪，杰克突然想起，之前那名队员还没有消息。

　　“该死，他跑哪去了，“杰克拿出对讲机，“你人呢！到通风口了吗！”

　　对方没有回应。

　　“你是被炸死了吗！！！！”

　　“没……没有……

　　“什么！大点声！“

　　“没有通风口，地图上的标记是错的！“对方差点哭起来，”这里一片黑，只有一堆碎石！“

　　杰克愣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不去后门！难道要我指挥你做每个动作吗！”

　　“那条路根本不通，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该死！杰克锤了一下旁边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