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反派从失忆开始》雍也

47、识破

　　夜深露重，月色皎然，楚怀生撕落符咒，片刻后才传来回应。

　　“有事？”

　　“您在青萍山吗？”

　　“……你再废话我就关传音了。”

　　“我今天见到个人，她说她叫阿琼。”楚怀生垂眼，眸色比夜色更深。

　　对面的初夏终于有了兴致：“主动撞上来的？这世上知道她存在的，柳柔是聪明人，有濯明吊着，她不会拿这件事来刺激你，你师父不会多言……这么看，当初在她身上设下傀儡术的幕后黑手终于愿意出手。你手里有她的金丹，还没法辨认她的身份吗？”

　　“只要她站在我面前，我就能认出她。”楚怀生靠在窗边，传音符咒漂浮在半空，他掌心多了颗圆滚滚的珠子：“可在那个人身上，我感受不到她的半分气息。”

　　“有意思。光一个名字就当饵撒，你不会真上钩吧。”初夏想对方真是自信，连点气息都吝啬。

　　“光一个名字，的确足够。”楚怀生轻轻摇头：“您知道阿琼姓什么吗？”

　　“我往哪里知道去。”

　　“她没告诉过任何人她的名字，她只告诉我她叫阿琼，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可偏偏她能说对……说明对方掌握阿琼的真实身份。”

　　“我希望这是个阴谋，是一场针对我的算计。毕竟，我已经等待这一刻太久。”

　　一百年有多长呢，可以让一枝梅花长到合抱之粗，旷野之上处处寒香，足够他找遍能找到的所有分神高手，一次次试探她魂魄中残留的力量，试图在这茫茫人海寻到她的痕迹。

　　希望是一场皑皑白雪，转瞬消融，又在下一个冬日降临，总是来来往往，永不停歇。

　　而他欣然走进漩涡，甘之如饴。

　　“随你。”初夏打了个哈欠：“只要不牵扯到绣舟。还有，你最近安分些，别在青萍山这里动手，那个跟你同姓的家伙不好相与。”

　　“楚客吗？”楚怀生想起一面之缘：“哈，原来您在散修联盟那边。”

　　“哼哼。我只是好奇，莫知非算什么东西，有资格和老大合作。”

　　你那根本是担心莫知非再来骚扰绣舟，总归小魔女初夏经验丰富，楚怀生也不多言，只是想到另一件事：“还有一事，将‘阿琼’引导到我面前的人让我有些在意。”

　　“谁？”

　　“剑宗徐素彤。”

　　“不认识。”

　　“明日武斗去看一眼便明白。”楚怀生压低声音，没了刚才的温情，便显露出某种冷酷：“通过她，你或许能找到那个人。”

　　找到谁，他收了传音，小心合拢掌心金丹，声音重新柔和下来。

　　“阿琼，再等我一段时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

　　林琼以为楚怀生很快会动手，但是没有，在经过那一日后，他直接在青萍山失踪，直到最后几日，才出现在擂台上，取了一个名额。

　　平陵那边秘境初成，灵气肆虐，空间不稳，十分危险。前者还好说，主要是空间不稳定，太过强大的力量介入很有可能导致空间崩坏，因而不得不限制第一批进入修士的数量和境界，各派吵了大半个月，最后按照各派擂台上的成果来分配名额。

　　秘境初成时期，灵气最为纯粹，于修行上极为有利，因而这名额颇为珍贵。值得注意的是，除却一样表现出众的四大宗，散修联盟这一次出现的高手竟隐隐能与四大宗相比，一时让人感叹，散修联盟这些年底蕴越发深厚，说不准这四大宗又要改称五大宗。

　　林琼第一日没等到楚怀生，便猜到他是想在秘境中解决，这刚好遂了她的愿。青萍山好几个分神坐镇，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动手还是颇为困难。而有系统援手，林琼顺利拿到了进入秘境的名额。

　　进秘境之前，徐素彤把她叫到身边，再次叮嘱她注意安全，将一颗箭头状的玉石递给她，叮嘱她到时候用灵力激发。

　　“这是？”林琼疑惑道。

　　“你可以理解为修真界定位器。”徐素彤道：“我在其中留下我的气息。它能够感应到我的位置，进入秘境中我们大概率会分散，你记得来找我。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捏碎它，我这边会有感应，会尽快赶过去。”

　　“我有它。”林琼指指脑袋：“如果它都没法解决，你才是得赶紧跑。同样的话，你要是遇到危险，我这边能够接收到信息吗？”

　　徐素彤忍不住拍拍她的头：“你也看到我的实力，寻常元婴拿不下我，况且，我有件特别厉害的法器，只是代价非常，我平常不愿动用。再说，孟遥一同进入，我也嘱咐他见到你时帮忙照顾，别担心我。楚怀生实力莫测，你真要跟他对上才是小心。”

　　林琼这才接过，听她叮嘱秘境中要注意的事，平陵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是那是个初生的秘境，但是散修联盟那边很清楚，那是一方地窍。

　　若说区别，秘境是空间碎片所构成的小空间，与此界并不完全相接，地窍乃是天地所成，与此方天地相连，只是刚开始时形态颇为相似，才会被误认。

　　初生的秘境空间不稳，需要修士进入其中，在探清其中法则的基础上，通过阵法或法宝固定住空间，保证秘境不会坍塌，同样借此掌握进入秘境的关键。

　　这种事显然需要足够强大的修士来完成，四大宗本身高手众多，又借助秘境掌握天材地宝，反过来继续培养高手，长此以往互相促进下，宗门弟子便与散修拉开距离。

　　掌握秘境的多少可以衡量一些宗门的能力，平陵这边秘境表现出来的潜力虽大，但四大宗同等层次的秘境并不缺少，虽然重视却也没到非要不可的程度，反而散修联盟对此表现出了势在必得的态度。

　　当然，最后秘境归属还是看谁先一步摸清秘境的规则，之前也不是没出现过，好几个门派都解析成功部分法则，最后开始秘境的“钥匙”各自掌握一部分。

　　林琼刚进入秘境不久就接到朱梦书的消息。散修联盟那边掌握消息多，朱梦书又考虑着让楚客顺便摸一下对方的底子，故而提前给她信物，进入秘境后激发，方向正正是楚客所在。

　　林琼与系统商量一番，决定还是先解决散修联盟这边事再去找楚怀生，后者关系到她的记忆，但前者更是重中之重。

　　“散修联盟那边隐藏这是地窍而非秘境的消息，我总担心他们暗藏坏心。”

　　路上林琼担心道，系统还未待安慰几句，又听到她摇头：“若是如朱梦书所说，他们目的在地窍所有权，又何必伪装成秘境吸引这么多人。”

　　“也有一种可能，是你想反了。”系统道。

　　林琼一愣，便听到系统解释道：“是一开始当成秘境探索，消息传出去才发觉本质是地窍。那时候已经压制不住消息，便只能将错就错，至于拉其他的势力入场，则是为了后期架住四大宗，不让他们插手。”

　　“只要散修联盟没有与正道为敌的准备，他们就不会做出什么极端之事。各派亲传弟子都有魂灯供奉，哪怕陨落也能传递死前画面，想完全掩藏住这件事，仅凭散修联盟的手段，想来还差得远。”

　　“……你说的对。”

　　林琼停住脚步，按住额头：“是我不够冷静。”

　　说着又自嘲一笑：“系统，如果真的证明我和楚怀生有关系，我该怎么办？”

　　“你该考虑的是另一件事，你的第一次穿越的缘由。”系统一针见血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之前穿越过一次，为了某个任务，但是失败了，代价是我的失忆和你的数据损坏。”林琼试探道。

　　系统沉默下来，因为她也有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困扰，比如那些无法探明的所谓“情节”，在林琼看来是数据损坏，在她看来，那分明是阻碍。

　　像无形的大手将记忆抹去，干干净净，不留片刻痕迹，偏她明白只有天道有这种手笔，而正是因此，她只能沉默。

　　但她最后还是开口，难得的温和语气。

　　“阿琼，任务是任务，但除此之外，你尽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是那样不通情理的系统。”

　　她明白林琼的担心，她怕楚怀生与她有关系，她怕楚怀生会成为她的敌人，阻碍任务的进行。

　　“你要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

　　“我这是被你安慰了吗？”林琼听着系统的话语，摇头无奈：“不过说起来，这是你第一次唤我阿琼吧。”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比起系统和宿主，我喜欢阿琼这个称呼，多喊几声让我听听吧。”

　　她语气轻快起来，系统却闭口不言，一路上听她撒娇耍赖，气氛却也从容起来。

　　至少见到楚客时，林琼已经能端出高冷范，上下扫视着楚客，那张还称得上年轻俊秀的面容，有一双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沧桑眼眸。

　　沉默一路的系统忽然出声：“小心，他不是分神。”

　　林琼面色不改，只是恰当好处皱起眉来，语气慎重：“你就是朱梦书所说的楚客？道友看着可不像是分神。”

　　“阁下与金丹亦相差甚远。”楚客负手站在树下，回头目光看不清波动：“说起来，我实在不记得这几百年有哪位合体高手陨落。若是五百年前，你我说不准还是位故人。”

　　“一上来就打探身份，道友未免太过无礼。”林琼冷哼一声，像是不满意他的话语。

　　楚客轻轻叹口气：“没办法，我赶时间。坦诚相待，你我都落得痛快，两位道友，意下如何？”

　　口中问询，周身却有力量涌现，也正是因此，让系统察觉到他的真实境界。

　　“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渡劫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