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反派从失忆开始》雍也

46、寻脉络

　　楚怀生看过来时，林琼刚好与他对上，转瞬又像是意识到什么，面色慌乱起来，轻推了下徐素彤，像是被说中心思不好意思，小声埋怨道：“素彤，你怎么说出来，我、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她小心翼翼看向楚怀生，看对方那漆黑的瞳眸中有情绪涌动，面上还是那种被戳破的尴尬。“真君莫要听她胡说，我只是见真君分外面善。并无其他想法，真君莫要误会。”

　　“嗯。”

　　在初始的惊讶后，楚怀生又恢复原来文雅，只望向林琼目光微沉：“道友本名就是阿琼吗？倒是和我一位故人名姓同音。”

　　“青罗是我修行后所取的道号，我本姓林，单名一个琼字。”林琼温声道，看他本人因这一个称呼愣在当场，恰到好处露出一些疑惑。

　　会是重名的巧合吗，还是说新的圈套，可这个世上知道阿琼全名的只有他一人。

　　哪怕是柳柔或关疏月，她都不曾将自己名姓告知，掌心在发烫，楚怀生垂眸，袖口下的手指紧握，他克制住冲动，朝林琼浅浅点头：“抱歉，听到故人名讳，一时失态。”

　　“这么巧吗？”徐素彤适时探头，兴味目光在两人间回转：“说起来，我也听你提到过那位故交，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嗯。”

　　楚怀生轻轻颔首，眉眼微弯，仅仅是提起来，似乎就让他的气息都温和下来：“在她身边，我会感到很安心。”

　　徐素彤愣住，意外道：“诶，你这话倒是让我好奇，我还真想见见阿琼姑娘呢，能让楚道友念念不忘。”

　　“阿琼一直都在陪着我啊。”楚怀生声音越发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佳人。

　　徐素彤第一反应是他意识到林琼的身份，转瞬又反应过来，猛然打了个寒颤。

　　她抬头去看楚怀生，眉目清朗，温文尔雅，连笑容都澄净如秋水，任谁看来都是个光风霁月的翩翩公子。

　　“……这样啊，是吾冒昧。”徐素彤干巴巴道，她从来没在楚怀生面前提过阿琼，料不到对方如此反应。

　　对面楚怀生仍然笑得温润，墨色眼眸似乎也变得光亮起来：“没关系。阿琼喜欢热闹，若是见到徐道友，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轻声说着，又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林琼，对方似乎是被他的话语惊到，面色纠结成一团。

　　“还有青罗姑娘，既是同名，想来有缘，若是有时间，认识一番也好。”

　　“不了不了。”林琼忙得拒绝：“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了。”

　　楚怀生见此，也不继续，只是又随口聊了几句，才慢悠悠告退。

　　等他身影消失，徐素彤收敛尴尬，林琼也没了纠结的表情，彼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他脑子有病吧。”

　　“莫非我们都猜错了，‘阿琼’对他来说难道并不重要。”徐素彤轻锤掌心苦恼道。

　　在确定楚怀生可能与她失去的记忆有关时，林琼就找到她提出一个计划，主动暴露“阿琼”的存在，引楚怀生来试探。

　　相比起来林琼，楚怀生更在意是不是“阿琼”，他自然会想办法来验证，而林琼只需要通过他的反应来观察两者关系。

　　林琼敲敲额头，实则在和系统对话：“宝，刚才你能确定吗？他身上与我真的有关系吗？”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林琼沉默：“系统，你居然会开玩笑了。”

　　系统一时心虚，转瞬又听到她兴奋的声音：“这真是太棒了！”

　　“……”

　　“我要两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嗯，你在说什么？”

　　系统发觉自己还是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好消息是他身上与你同源的气息很浓烈，坏消息是那股气息大概率是你魂魄的一部分。”

　　林琼不明白后者为什么会是坏消息，但转头联想到他说的那句，阿琼一直在他身边，猛然就反应过来。

　　“……神金啊。”

　　林琼原以为那是他发疯的幻想，结果系统告诉他，那是写实。

　　就跟把死人骨灰带在身上一般，他把阿琼的魂魄留在身边，像是彼此并肩同在。

　　林琼把这件事告诉徐素彤，后者同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不、等等，你们俩到底发什么事，这种小说情节真的会出现吗？”

　　“我知道我还会跟个无头苍蝇乱撞吗！”林琼头发发麻：“换个角度，说不准我们俩是死敌，他带在身边是为了防止我诈尸。”

　　“……你觉得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徐素彤打破她的侥幸。

　　“疯批这种xp只有纸片人才香，出现在现实中我会疯掉的。”林琼简直无话可说。

　　徐素彤对她这个反应表示认可，书里啥都可以，但是书外不可以，想想都不可以。

　　“那你打算怎么办？”徐素彤问道。

　　林琼果断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那家伙肯定会来试探，我和系统商量好套他麻袋，然后想办法把我那部分魂魄抢回来。”

　　原本还担心林琼会犹豫的徐素彤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小姑娘一时心软，对着楚怀生犹豫。

　　“怎么可能。”林琼理解她的担忧，但她很清醒：“或许我们有过纠葛，但在此之前，我得先是我自己。”

　　她抬起头，目光分在冷静，让她有种不符合面容的沧桑：“素彤，你知道吗，我连家人都没有印象，我知道我叫林琼，但林琼是谁，认识什么人，我一概不清。”

　　“我为何站在这里，我为谁不懈努力，这世界与我近在咫尺，与我相隔万里。”

　　“我明白。”徐素彤眸光微动：“我懂你的感受，你不必有压力。”

　　她安慰林琼几句，把她送回原处，停留片刻后，向着仙宗方向走去。

　　楚怀生说她像阿琼，孟遥说楚怀生与仙宗人似乎有关系，那仙宗对她这张脸，是否有印象，徐素彤不确定，但验证的方式同样简单。

　　至于理由，擂台上被她打下来的某位弟子正是出身仙宗，剑法颇有造诣，她以讨论剑术的名义到来，对方受宠若惊，很快就相谈甚欢。

　　而徐素彤也等到了想要的线索。

　　时云心情不好，被越自心扔去给仙宗同行的弟子做指导，路上刚好遇到正在和弟子交谈的徐素彤，只一个侧脸就让她停步。

　　“师姐。”

　　她脱口而出，看对方转过头来，才恍惚是自己认错。

　　徐素彤见到她这般反应，顺势起身朝她行了个礼，介绍起自己，看她目光依依不舍，不经意问道她所谓师姐何意。

　　时云面色复杂：“抱歉，是我认错。道友与我师姐，眉眼颇为相似。”

　　“这么巧吗，之前楚道友也说，我和他的故人很像。”

　　“楚怀生！”

　　看到脱口而出后迅速皱眉的时云，徐素彤意识到自己来对了。

　　“是呀，”她像是无知无觉道：“他还问我喜不喜欢梅花和雪呢，倒像是在我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模样。”

　　时云眉头皱得更紧：“楚怀生。那人两面三刀，非是善类，道友莫要轻信他的花言巧语。”

　　“自然。”徐素彤笑吟吟道：“只是我有些好奇，我和那位道友真的很像吗？连真君都一样认错。”

　　“眉眼很像，但容貌只有三四分。只是若论气质，容易让人误判。”提及林琼，时云目光流露怀念：“那种身处此间却疏离处之的淡漠，会笑着但笑意永远不达眼底，明明怀抱真心待人，却又对之毫不留恋。”

　　徐素彤漠然半响，因为她发现这个形容和她认识的另一个“林琼”很像。

　　疏离是因为不属于这个世界，笑着是因为习惯伪装，真心是源于良好的教养，漠然是因为早已疲倦。

　　“那位道友如今身在何处？”徐素彤忽然道：“您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见一见，难得遇到一个和我如此有缘分的。”

　　“她……”

　　提到这事，时云面露愤怒，又咬牙忍下：“终有一天，我会找到师姐。”

　　徐素彤恰当好处露出一丝愕然：“可是楚怀生所为……”她说着放低声音，似乎很是忌惮。

　　许是爱屋及乌，时云看她如此，忍不住道：“可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徐素彤摇头，但表情明显是不敢直言。

　　时云心中越发愤怒：“他真是疯到无可救药。他莫不是还幻想着找别人来替代师姐。”

　　“那位道友和他关系很好吗？”徐素彤好奇道。

　　时云胸膛起伏着，似乎在压抑情绪：“没有师姐，他早就该死在随园。可他做了什么，让师姐死后都不得安宁！”

　　徐素彤听她说着，心中对两人关系更了解几分，听她说着远离楚怀生，自是点头应下，诚心致谢。

　　她将打听来的消息转给林琼，又让项寒云去调查对方口中随园。

　　另一边的林琼接到这片段线索，脑中已经脑补出大概的纠葛，唯独不明白的一件事是。

　　“我真的会蠢到去救一个看着就不正常的人吗。”林琼十分不解：“我觉得我不是圣母吧。”

　　系统对此沉默，看她实在坐立不安，回头安抚道：“没关系，你如果嫌麻烦，我帮你弄死他。”

　　林琼神色一怔，却是安静下来：“不，等我恢复记忆再说。”

　　这句话似乎让她越发不安，但林琼也因此冷静下来：“毕竟，我曾经愿意救他。”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里面在跳动，但林琼清楚，这只是虚假。

　　夜幕在星月追赶下到来，她闭上眼，任系统道提示在脑海中响起，声音飘渺。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救他，但我愿意相信我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