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青红浅碧

40、第二十章（一）

　　年后的工作突然繁忙起来，夏彩恩无暇照顾亲亲，所以请付少芷暂时照顾。结果就是她三天两头往付少卿公寓跑，有时看完了亲亲，她工作到很晚，就在付少卿那过夜。
　　付少芷当然满意这样的局面，每每从门缝里偷看付少卿和夏彩恩一起工作的样子，尽管他们互不搭理，但很和谐。特别是有时看见付少卿偷瞄夏彩恩，她就笑得像小贼偷到宝物一样，抱着一事不知的亲亲，在自己房里偷乐。
　　“亲亲，我好高兴。”付少芷躺在床上，将亲亲举到空中，“哥和彩恩姐真好，看来可以实行下一步计划了。”
　　对面付少卿的房间突然开了，付少芷抱着亲亲出去，却见殷宁出现在门口，身边还有大包小包的东西，显然刚去采购了。
　　夏彩恩认得，着就是上次坐在付少卿车里的女子，再听见付少芷叫她“殷宁姐”，她就更加失落。
　　殷宁没想到会有外客在，所以犹豫着没进屋。
　　“哥在和公司的同事赶工，去我房里吧。”付少芷赶紧将殷宁拉进房，又推了推付少卿。
　　彩恩随付少卿进房，坐回座位上继续工作，但软件怎么都用不顺手，她开始心烦，眉头越皱越紧。
　　身后有臂环上，搂过她的肩，熟悉的味道，将夏彩恩包围。付少卿靠在她颈窝里，闭目，不说话，房间里静得只剩下他的鼻息，在她耳畔萦回。
　　“少卿。”彩恩只是叫他的名字，他却做了噤声的手势，抱得她更紧。她也就不说话，眼角里有他的模样，脑海里却是方才殷宁站在门口的样子。那种让她不由自卑的气质，即使身边满是赘物，也教她望而却步。
　　“她就是殷宁。”付少卿睁开眼，下巴抵在夏彩恩肩头，看她。她在听，但有些艰难的神情，他凑上去吻她，她却躲开了。这些日子，她第一次要避开他的吻，别过脸去的时候，他心里却有些欢喜，这至少证明，彩恩在意他身边的其他女人，她在吃醋。
　　但接下来呢？付少卿又靠回她肩头，叫她的名字，彩恩，像好多次在梦里唤她一样，深深的依恋，抓紧了就不想放手。
　　夏彩恩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目光显得空洞，盯着电脑屏幕。
　　“殷宁快回德国了。”付少卿说，鼻底是她的发香，“我……也快过去了。”
　　夏彩恩身子一颤，回头看着如同睡过去的付少卿，他要去德国？和殷宁一起？
　　“殷宁其实是我爸妈领养的孤女，当时在德国的一个小镇捡到的。”付少卿松开手，让夏彩恩面对自己坐好，他拉住她的手，她居然在出冷汗。他习惯了，但这个时候，他多少有些愧疚，就这样让她们见面。“后来殷宁就一直在我们家。三岁的时候，我爸妈回国，她也跟了回来。十三岁的时候，她坚持要去德国读书。”
　　“殷宁一直都因为自己的身世有芥蒂，从小我就带着她，她去德国以后，我也飞去看她。可能是关系太亲近，所以二老都……”付少卿渐渐沉默，甚至不再去看夏彩恩，“殷宁虽然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但爸妈总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国外，这次回去她有好些事要处理，之后可能回国定居，所以我打算过去。”
　　“会回来就好。”夏彩恩看着被付少卿拉住的手。想，他过去也这样牵过殷宁的。牵着那个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少女行走在众人之前，得到全家族的认可。般配也是送给他们的词。
　　付少卿正要说什么，付少芷却来敲门，说殷宁有事要同他商量。
　　“去吧。”夏彩恩转身继续工作。
　　这样的态度……付少卿只觉得一筹莫展，但还是先去见了殷宁。
　　夏彩恩看着付少卿进了付少芷的房间，突然想开口叫住。但付少芷在门口，眼波闪动着什么。她问：“想说什么？”
　　付少芷回头看看关上的房间，靠在门框边一会，才低着头怯怯地走进去，没坐得太近，她摸摸鼻子，说：“彩恩姐，其实……”
　　“你哥和我说了。”看着付少芷惊讶的眼光，她却很平静。付少卿虽然没有直白地揭穿一切，但至少，他愿意向她坦白，这就够了。

　　坦诚，他曾经也希望向她坦诚，但结果却是这样。
　　苏泽看着电脑里那些代表着过去的照片，那时他们在一起那么开心。甚至有一段时间他们分开，她还会自拍了照片发给他，搞怪的，还有非主流，全都是她。
　　揉揉太阳穴，苏泽起身站在半开的窗下，书房里没开空调，这会灌满了冷风，他穿得不算厚实，却没有一点冷的感觉。
　　记得，她还是很怕冷的。过去一到冬天，她就像蛇冬眠一样，窝在家里不肯出去。但那一次她居然会和付少卿一起出去散步。竖着衣领，怀里抱着小狗，像疼惜孩子一样抚着狗儿，而身边是付少卿同样爱怜的眼光。她虽然没有回应，但唇角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总还有些不甘心，像是心爱的东西被抢走后的难受。但四年前，他就将她推开了，她再也不是他的，或者，她从来不属于他，不过是恰巧，在那个时候，他们相遇了而已。
　　那天他不是有意过去看她，只因为韩念贞出了点意外，他赶去医院的时候路过。
　　他的妻子出事了，第一个知道的居然不是他。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他，韩念贞似乎有小产的迹象，不过情况还算稳定。
　　“对不起。”韩念贞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他怔在原处，心头像什么东西猛然砸了一下，血淋淋的。而后他坐下，看着韩念贞放在被字上紧紧握住的手，他想去拉，想告诉她，没事就好。但有什么压着，他抬不起手，所以，一直都只是坐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妻子，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几乎天天下班后就去医院陪韩念贞，依旧，相对无言的时候多。他坐着，韩念贞躺着，背对着他。他知道，她没睡，只是彼此之间找不到话题。
　　今晚江祈林去探望韩念贞，他知道夏彩恩也会去，所以早早地离开。现在，他只有偷看她的勇气，根本无力真正去面对，只好像过去遇事的她一样，逃得远远的，再自欺欺人地说，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