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6、第十七章(二) ...
-
确实没变,只是苏泽出现了,横亘在她们之间。他爱彩恩,却离开,娶了她,但只是履行职责的公式化。但她,将他放心里了,不习惯表达,但她知道,那种感情存在,她小心地维护着,就像她倾心去画画一样,怕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画纸上的人像渐渐成形,彩恩,连笑容都变了,或者是心境不一样了。她们是朋友,她无法将夏彩恩看成抢夺自己丈夫、破坏自己婚姻的敌人,毕竟,彩恩什么都没有做,她甚至被苏泽弄得遍体鳞伤。
她明白的,即使她不知道那些过去,也能了解,苏泽心里记挂的那个人,就是现在静静坐在她身前让自己写生的女子,那种浓烈得到如今都不曾退色的感情在苏泽每一次将自己关在书房看彩恩的小说的行为里毫无保留地淌了出来。
她想问丈夫,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却终于没有问出口,就像时间,不用知道它为什么流过,自然而然地。他不可能回道过去,不可能再和夏彩恩在一起,就是这样简单,明明知道没有机会,所以放弃再次追逐的机会。
韩念贞画得快,在思绪还未完全收回的时候,就将夏彩恩的速写画好了。她看着纸,感受不到周围车辆的喧闹,甚至不觉得会有一圈围观的人为她的画技折服。
“少卿?”夏彩恩的声音将韩念贞的神思抽了回来。她抬头,见付少卿就站在夏彩恩身边,他们一个坐一个站,低眉抬首间,有让她欣羡的……幸福。
“你倒是坐得下,这种天在外头吹风。”付少卿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很是宠溺地看着搓手的夏彩恩,碍着韩念贞在场,他不好有太出格的动作,是以只笑。
“没坐多久。”夏彩恩走到韩念贞身边,看着画上快速成形的自己的脸,竟也觉得陌生。伸手去抚,一切都是冰冰凉凉的,再也没有过去的温度。
“别吹冷风了,否则真又病了。”付少卿见韩念贞也起了身,就说找地方坐坐。
“我还有事,你们去吧。”韩念贞放下东西,匆匆地就离开。
她走得快,犹如仓惶而逃的急促。
马路对面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人群里,夏彩恩心底卷着沉沉的失落,伤心吧,但没有很分明的感觉,就是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付少卿原本是来接在附近买东西的付少芷,恰巧遇上夏彩恩,就顺带了一起过去,而付少芷也已习惯了付少卿身边的女伴,有时甚至勾着夏彩恩的臂走在路上,把付少卿晾在一边。
“我哥不会吃醋吧?”付少芷回头瞥了一眼付少卿,咯咯地就笑了出来,“傻帽。”
夏彩恩扑嗤笑了出来,也回眼去看付少卿,见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确实有那么一点傻里傻气的。
“彩恩姐,我告诉你吧,我哥他真傻。”付少芷说起小时候的事。
那时付少卿就是一闷葫芦,而付少芷整天活络得像只猴一样。当时他们住在近郊的别墅里过暑假,付少芷半夜跑出去放野火,差点烧了那里一片的花草,其中不乏那时曾奶奶种的珍宝。付父一时气大,责问是谁做的,她吓得没敢说话,倒是付少卿走出来说是他做的。
“当时我也一愣,没想我那傻哥哥会站出来。其实我爸也不信我哥会做这种事,但有人认了,我爸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权当是给我哥收收性子。所以我哥被罚去跪祠祖先牌位,要不是曾奶奶心软,他就真要跪一晚上了。”付少芷一面说,一面感慨,又回头看看付少卿。
“你哥关心你,你还说他傻。”夏彩恩停了脚步,一样回头看付少卿。
“他其实不傻。那次之后,他突然跑来和我说,再放一次,带上他,否则就白跪了那几个小时,还很奸诈地拉上了当时来玩的殷宁姐。”付少芷津津乐道,让付少卿快点上来。
到跟前的时候,付少卿只觉得夏彩恩眼光不大对,却没点破:“说什么呢?”
“没什么呀。”付少芷毫无所觉,拿了一边柜台上的一只娃娃塞给付少卿,就拉着夏彩恩继续走。
似乎也习惯了等待,夏彩恩对殷宁的事不问不闻,只等付少卿处理,他们之间应该有信任的。
坐在公车上,看着四周装饰得红灿灿的店面,她才猛然记起,快要过春节了。
她之前回去看过父母,二老说起上次付少卿的事,尤是夏母,喋喋不休地说一箩筐的话,弄得夏彩恩哭笑不得。
过节前的办公室也活跃了许多,不过显然成年人没有孩子那么希望过节。
江祈林要拉夏彩恩去采办年货,这个节点上,买东西就等于被商家狠宰,不过不想扫江祈林的兴,她也只好跟去。
阮健修最近忙着年终的一个项目,很少和江祈林见面,经常是江祈林带着宵夜去探班,有点像付少卿先前去看夏彩恩一样。
“你能去送宵夜,难得。”两只手提满了东西,夏彩恩就不明白,江祈林为什么非得这个时候买东西。
“哪就只是宵夜填肚子这么简单,进补的东西我没少送。”江祈林几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了才知道漏了底,以往那些装着不在乎的样子因为这话被一竿子打飞了。
夏彩恩笑睨着闺蜜,明白她也是个口硬心软的主,道:“你们什么时候把事办了吧。”
江祈林立即停住,弄得夏彩恩有些措手不及。
“你就这么想我嫁人?”江祈林问她。
江祈林是想陪她,她明白的。夏彩恩退到江祈林身边,讨好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但你要想想健修,他等了这么些年,你不能让他这样一直下去。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和我说教?”江祈林瞥了夏彩恩一眼,“我和他说过,结婚是迟早的事,但在我嫁他之前,请他不要逼我。”
还是怕有束缚,江祈林是怕自己被束得太紧才要逃开,而她,却正好一个相反。
“我是尘埃落定要跟着姓阮的一辈子,你呢?付少卿也没什么表示?”江祈林用手肘捅捅夏彩恩。
夏彩恩一直没把殷宁的事告诉江祈林,如今也不打算说,所以只说,没事。
“答非所问,你又给我卖关子。”江祈林不睬她。
“是他最近手上也有事,所以没经常在一起。”夏彩恩说。
江祈林另有意味地“哦”了一声:“让他以后金屋藏娇吧,这样就能经常在一起,天天都没问题。”被夏彩恩捅了一下,她立刻向前跑。
现在的东西质量果然不够过关,才没多久,袋子的底就穿了,东西散了一地。
两人正俯身去捡,江祈林却忽然指着另一处,惊讶道:“彩恩!”
夏彩恩顺势望去,是付少卿的车,车里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个陌生女子。街上车多,所以付少卿开得不快,车窗又是拉下来的,所以可以看得很清楚,付少卿和那女的有说有笑。
说她敏感吧,夏彩恩下意识认为那就是殷宁,从国外回来的和付少卿青梅竹马的女子。她看见殷宁笑,那种几近高远雅达的神情有些像她刚认识付少卿那会儿看见男子眉宇间的神色,顿时就拉开了她与付少卿的距离。
“彩恩……”江祈林推她,自然也就从夏彩恩的眼光里明白了些什么,“那个人是……”
夏彩恩继续捡东西,全部拾完了,她才摇头,说,不认识,也许是付少卿的朋友。
能让夏彩恩这样失魂落魄的,自然是和付少卿有关的,朋友,非比寻常的朋友。
江祈林看着夏彩恩如若灵魂走失的样子,说直接送她回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