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诗经桃夭

12、玲珑心

　　丁香瞧着倚立在杨戬身旁的敖寸心，好生惊奇。这就是西海三姐么？怎么和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灵动的眸子一转，极力忍住想揉搓双眸的冲动。天哪！她看到什么了？冷面杨戬神居然会当众紧握着西海三姐的手不放！这沉香和哮天犬究竟有没有眼睛啊，能让杨戬做到这份上，怎么会说无爱呢！也不知道他们哪根筋不对，非坚持嫦娥是杨戬所爱，硬是想让杨戬娶嫦娥，难道没听过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姻嘛！ 啧啧，看看杨戬和西海三姐间的眉目往来，说不准过不了多长时间，她和敖春就要叫杨戬西海三姐夫了。哼哼，有杨戬这个西海三姐夫在，看哮天犬和沉香敢给自己脸色看！

　　许是丁香的眼神太过热切，又许是她的啧啧声太响，引起了殿内众人的一致注意。顺着丁香的目光看去，众人或高兴、或惊诧、或恼怒的目光定焦在杨戬和寸心紧握在一起的手上，一时之间，讷讷无言。

　　杨戬与寸心一瞬之间成为众人的瞩目焦点，都不觉尴尬地红了脸。寸心红着脸，趁杨戬尴尬而分神之际，忙将手抽了回来，交叠握藏于袖中。

　　杨戬本就因被众人瞧着而略窘，又见寸心抽回纤手颇觉不悦，遂送了众人一个利刃般目光。

　　被杨戬这冻人目光一扫，众人忙不迭挪开目光。

　　偏偏这丁香非要逆而行之，非但没有挪开，目光之后还带了丝玩味之色。杨戬咳嗽一声，以示警告，却不见任何效果，反见丁香眸中迸出一丝精光，瞬间即逝。

　　将丁香的神色尽收眼底，杨戬面上虽不动颜色，心底却不由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太宠着丁香，以至于让她无畏自己。

　　这丁香颇爱记仇，也很会看杨戬眼色。一瞧杨戬双眸冷了几分，将发丝随意一甩，调皮俏笑着冲着杨戬喊了声“西海三姐夫”，也不管众人如何反应，立即转向寸心，挽起寸心臂弯，撒娇道：“西海三姐。”

　　丁香一句“西海三姐夫”，唤得寸心由略窘变成大窘，她与杨戬目前并未复合，丁香这一声呼唤似乎并不适合杨戬，也不知杨戬会否介意。想到这，寸心偷眼向杨戬望去，非但未见杨戬有任何不悦之色，相反，唇角竟轻轻上扬，眉目隐含笑意，这叫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眼，杨戬向来内敛，且喜怒不形于色，今次怎会……

　　丁香似丝毫未有察觉这二人之间的波澜暗动，只自顾自地向寸心热情地聒噪着：“西海三姐，我叫丁香，是敖春的妻子，你的东海八弟妹。三姐，为何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三姐，你和三姐夫来东海玩吧，你不知道，东海最近添了许多好玩的玩意儿。三姐，你和三姐夫——”

　　寸心望着眼前灵动活泼的丁香，听着她虽然聒噪却甚是悦耳的声音，从她的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含笑握住丁香的手，问道：“这些年我不曾出过西海，也未曾见过八弟。今日八弟可曾与你一起前来？”

　　“当然有。”一边冲着寸心娇憨地笑着，一边回头向敖春吼道，“敖春，你还呆在那干吗！”变脸之快，叫众人实在不敢相信。

　　被丁香吼的敖春，急忙奔上前来，向寸心揖一礼：“敖春见过三姐。”

　　打量着眼前神清气朗的敖春，寸心柔柔一笑：“八弟不必多礼。”

　　“谢三姐。”

　　丁香又挤进寸心与敖春之间，摇晃着寸心的手臂，撒娇问道：“三姐，听说你和三姐夫要一同出征平魔啊？”

　　听得丁香的话，寸心强压下的忧愁又浮上心头：“是。”此次前去，与嫦娥仙子同行，也不知王母娘娘此番安排是何用意。杨戬向来以扫妖除魔为己任，七夜统帅魔宫，又誓报轼母之仇，不知他与七夜会否两败俱伤。

　　见寸心一脸忧愁，丁香急急安慰——这倒并非她夸大，而是至少到目前为止，事实不曾改变，这也是她甚为钦佩甚至崇敬杨戬之故——“三姐，你放心啦。三姐夫是三界第一战神，从未有过敌手。此番不过是平定魔乱，不会有事的，你看着罢，三姐夫定能凯旋而归。”

　　丁香一口一个三姐倒也罢了，偏偏还一口一个三姐夫，叫得沉香好不恼火。方才瞧见舅舅握着这什么三公主的手，他就想站出来说话的，无奈被小玉强拉着而休罢。也就是小玉性子好，心地善良，能忍受被一个妒妇丢弃之恨。他是小玉的夫，小玉受了委屈，他自当为小玉讨回，何况这什么三公主还是一个威胁到嫦娥姨母地位、威胁到自己在舅舅和四姨母心中地位的，就她，也配做真君夫人，也配让舅舅做西海三驸马！

　　愤愤地甩开小玉的拉扯，沉香一个大步上前：“丁香，你胡说什么，谁是你三姐夫！”

　　斜睨了沉香一眼，丁香有些得意道：“自然是你舅舅了。”

　　“住口！我舅舅才不是你三姐夫，你三姐哪配得上我舅舅！”沉香急怒之下，口不择言，根本不顾及当事之人感受，只顾发泄着心头怒火与恐惧。

　　“你给我住口！”杨戬一声厉喝，虽阻了沉香的话，却还是晚了。在听到沉香之言的一刹那，寸心猛一摇晃，原本绯红的脸色瞬间刷白，再无血色。

　　是呵，杨戬已不是她的丈夫，二人早已和离，自己善妒的恶名三界无人不知，这样的自己，怎配得上重情重义的杨戬。不配，不配呵！

　　杨戬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寸心摇摇欲坠的身子，怒看向沉香：“沉香，你忘了我说过的话是不是！”

　　“我，”看着杨戬铁青的脸色，想起大殿之上杨戬严厉的警告，沉香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玉原先在旁见到沉香满脸愤慨，深怕沉香无状惹恼杨戬，伤了寸心，一直在旁拼命拉扯阻止着。谁想沉香愤怒之下使力挣脱，且不看殿上情形，不问事情原由，便放厥词，惹气了杨戬与丁香，刺伤到寸心。

　　小玉思及方才杨戬与寸心尚未出来之际，沉香对哮天犬所言寸心丢弃之事耿耿于怀，目露凶光，料是沉香与哮天犬误会了当年之事。向寸心望去，见她双眸含泪，浑身颤抖，极力隐忍。当年是寸心娘亲救了姥姥与自己，救命之恩如同再造，今日怎能让寸心娘亲凭白受人误会，枉担罪名。
　　小玉急急站出，挡在沉香面前：“沉香，不要无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