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白月光[快穿]》魔女的尾巴

14、乱世枭雄

　　秋末冬初的天微微冷，营地之内粗壮的树木皆用来搭了四方围栏，于是只剩下些枯瘦的树苗拉着欲坠的叶沙沙地响。

　　齐江米裹了红棉袄懒懒地从帐中走了出来，昨夜药浴之后她筋骨舒畅许多，夜间睡得香甜。她轻飘飘地打着哈欠，现在日头还尚早，外头不过是初升的日。

　　虽昨夜夜谈至很晚，但她终究是第一天来到这座拥一方之地的魏军之营，客不敢怠慢，更怕放肆引人闲话，于是早早她便起了身。

　　她眯了眯眼瞧着外头呼呼吹响的树，风声隐隐盖住了那自远处传来的练兵声。

　　“拜托，别传了……我已经会背了。”江米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企图阻止系统每日一遍向她脑中传输的世界梗概。
　　她望向远处的练兵场，悠悠向那走去。

　　好似生怕她忘记自己来自高等文明似的，显然系统对于江米的诉求无动于衷，那冰冷的电子声依旧在脑子里回荡。

　　“……年十二……攻略对象魏珵，二十有七……”
　　毫无感情的机械音依旧在继续。
　　江米觉得自己要疯了。她烦躁地抬手想挠挠自己的头发，却又顾及自己一大清早起床扎的漂亮发髻，手悬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憋屈地放了下来。

　　“我不用你来强调我们的年龄差有多大——”
　　每个美好的清晨都要遭到系统恶心的精神骚扰，如它所愿，她现在一听到世界梗概就犯晕。

　　“你不要因为起床气就用这种语气说话，这个程序必须走，你签入职合同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系统音依旧冰冷，默默解释道。
　　江米心中岔气，“我还说这工作怎么没人愿意做……”她呼出口气，吞吐之间气化作白烟般转而融散，她抱怨了句，心里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系统回她：“他们不合适，你是少数合适的。你要开心才对，只要你愿意接工作，我们公司的工资就不会少。”
　　公司的工资讲究劳者多得，低薪四百星币，确实也不少了，毕竟底层人月花销最多也只是四百星币而已。

　　“……”
　　——但是，她合适，她合适在这乱世天天被人砍？

　　江米不想说话了，她打算给系统来一场这世上最恶毒的冷暴力，她要狠狠地报复它的言语伤害，让它悔上芯头、悔不当初、后悔莫及。
　　“哦。”
　　她翻了个幅度很小的白眼。
　　系统毫无所察她邪恶的计划：“嗯。”
　　她的白眼幅度变大了。

　　江米缓缓走向训兵场，一路上空气凝滞，她真就没有再管不住嘴地找系统聊天。她走了一路周遭却并无闲人，只偶尔有军医路过诧异地看她两眼。

　　大战在前，恐怕大清早的所有士兵便都被拉去严训了。
　　她遥遥一望，可见前方那汇满人籍的兵场，红旗驻扎在兵场四方，风越过而随之飘摇，伴着士兵们训练的号声和沉重的步履声，光亮的红在昏沉的天边威武不已。

　　齐江米加快些脚步走了过去，越过围栏处，她远远见着不远处站于士兵方阵前的顾玼、周灏和赵框。
　　看着像是轮番训兵，此刻是那周灏和赵框在兵阵前发号施令，而那顾玼在他二人身后的竹椅上坐着休息。

　　齐江米并无遮掩地走了过去，兵阵中已是早有人注意到她，几道视线瞥向她那，大概是想她是何人。

　　周灏见有几个士兵神情有异，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赵框，见其毫无所察，依旧粗声粗气地训着另一方阵的兵。他顿了顿，摆手停下指挥后往后方看去——
　　他拱手作揖：“女公子。”

　　周灏摆手，身后的兵卒便立即停下了奔走的步伐，此刻也并无移动方位，只是阵列整齐地看向前方的女孩——
　　约莫十来岁的样子，红袄粉衣，仪态端庄。她一副朱颜皓齿之貌，长发绾双丫作侧，云鬟闲垂于两耳，双眸似漆墨黑，睫羽弯弯如蝶舞，脸颊似冻红般隐隐粉晕，很是可爱讨人喜欢。

　　赵框被周灏这一打断，才没再沉浸于方阵之中。他回头只见齐江米一人来到，似乎巡查，他大笑几声，捋了捋唇下长须转身面向后方士兵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随我见过主公义女？”

　　“女公子安好——”
　　声如雷震，贯绝于耳。
　　士气倒是很好。齐江米唇角弯弯，莞尔一笑，她漆黑的眼睛眨了眨，摆手说：“莫要多礼。”
　　她罗裙摇摆，缓缓走近顾玼，在他身旁不远处的竹椅上坐下。
　　“诸位请自便，无须顾我。”

　　周灏二人见她坐好后无再动作，只是一副观摩的样子，于是看了看离她一米之隔的顾玼，周灏向顾玼点了点头，不知他看见没有就继而与赵框再次训起兵来。

　　主公女儿的到来显然激励了士气，军兵方阵排列之后忽而变化，四方转化为长矩队形，形如鱼鳞，大将中央集结，四周分布几多小型方阵，士兵手执兵器势如猛虎，如梯式分布，错综排列，主力集于中央猛进突破，利于猛攻。

　　齐江米乖乖坐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见方阵变化之间形如游鱼、势若飞龙，她眯了眯眼，继而偏头瞧了瞧坐在一旁面露好学之色的顾玼。
　　顾玼身着粗衣、双袖挽起，一头如瀑般长发高束，剑眉星目之间惯有的凶色一扫而去，反而目露狂热。
　　——原是武痴啊，真好学。

　　他注意到她的视线，想到女公子正是好学的年纪，他自己是不能单自冷落了个小孩儿的。于是他转头笑问，语声飒爽道：
　　“女公子可知这是什么阵型？”
　　他眉宇英豪，笑容朗朗，颇具少年之姿。

　　齐江米愣了愣神，没想到顾玼会问自己。

　　——她的兵法，乃是她自小坐于父皇案前由其亲授。而阵法乃兵术之一环，她怎么会不知？

　　但齐江米还是摇了摇头，她眼睛看着顾玼：
　　“将军请说。”
　　一副极尽认真以求学的样子。

　　顾玼并非爱卖关子的人，但看女公子人虽小小，却有了好问之能，他突地有了逗玩之心。
　　他声音故意拉长，仿若书院中白须苍发的老先生般娓娓道来：
　　“这是——”

　　他眯了眯眼，尾音不知拖了多久，只眼睁睁看着齐江米面上越发好奇。
　　她李子欢一介商人之女，自然什么也不懂，齐江米看着他笑了笑，见他久久不说，她眼睛眨了眨，将竹椅旁的水囊递了上去：
　　“将军快说罢——”

　　顾玼被她这故作老成的样子逗笑，他接过水囊将囊盖拧开，从善如流道：

　　——鱼鳞阵。
　　“鱼鳞阵。”

　　他随即仰头喝了一大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