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执念》北歌唱清梦

60、战前

　　几人喝着热乎乎的茶，一边是对新生命的期待，另一边是对幕后之人的忌惮。
　　几人复盘了一下，操纵这盘棋的人，胃口和本事都不小。
　　能找到薛洋的魂魄，放在林宅后山养两年；知道万军的画法，用金光瑶留下的以绑架为生的柳暗村买到世家子弟，让这些人承受反噬，协助献舍回来的薛洋用秦楚的身体，混到行路岭去偷聂明玦棺内的阴虎符；还能联合曾追随温氏的商丘秦氏一脉，虽然目前没有证据，但秦楚大概率是秦淮竹亲手培育的，献舍的容器。
　　不止如此，幕后之人还命人将带有阴虎符之力的招邪符篆贴在莲花坞弟子居所内。
　　虽然魏无羡那日力挽狂澜，在莲花坞的各家弟子并未有损，但遭了不少家主猜忌。
　　再想想柳暗降伏聂明玦，关键之时突然被怨气侵蚀，引得各家主指责。
　　魏无羡猜，这是故意布的局，为的便是让他早日被各大世家猜疑，最好连蓝氏都为自保，放弃他才好。
　　但，蓝江金三大世家一力保他，这计划便流产了。
　　是以薛洋这么久才抓到魏无羡。
　　这大概便是薛洋那句“本来可以更快抓到你”的意思。
　　秦淮竹要什么暂且不知，但薛洋要的便是修复晓星尘的魂魄，所以才会去寻找宋岚，抢到晓星尘的魂魄和霜华。
　　而布局之人，要的是阴虎符。真正的目的，怕是也快浮出水面了。
　　与金家，秦家，温家都有关系之人，能拿捏人性、算计人心之人，能找到薛洋和屠戮玄武洞铁剑之人。
　　魏无羡轻笑一声，他倒是有些期待了。
　　门生来报，说有人求见，来人自称秦氏大弟子季节。
　　蓝曦臣听蓝忘机说过他，知他非秦淮竹一流，便笑道：“进来吧。”
　　不一会，季节进来了，他褪去了身上那股孤独疏离感。
　　他应当是马不停蹄地赶来的，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一见面，未等魏无羡开口，季节便郑重行了一礼，道：“各位前辈，对不起，我，有事要说。”
　　魏无羡挑眉，等他继续说。
　　季节说了这些年秦淮竹逼他去做的事。说，柳暗的薛洋是他放的，当初那两个换了村民衣服的平民子弟的身份也是他告诉薛洋的；还说，父亲一直依附着一个人，希望那人能帮秦氏立业，跻身大世家的行列。
　　季节眼角微红，说那日莲花坞的符篆，他认识，应该也和他父亲那边的人有关。
　　这种伤害各家子弟的事，知情不报，本是大罪。季节本以为上首的几人会惊讶，会愤怒，会斥责，他甚至做好了被罚的准备。
　　不曾想，魏无羡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喝茶。
　　见人盯着自己，魏无羡递了一杯新茶过来，道：“热乎的，喝吗？”
　　其余几人也十分淡定。
　　季节惊讶，季节不解，季节疑惑。
　　魏无羡拍了拍季节的肩，笑道：“好孩子，你说的我们都猜到了。”
　　季节试探着开口：“你们…早知道那日是我放走了薛洋？”
　　魏无羡眼含笑意，看着蓝忘机，道：“是啊，我可是夷陵老祖，什么能瞒得过我啊。”
　　蓝忘机：…
　　蓝忘机终是没说什么，只喝了一口茶。
　　魏无羡又骗小孩。直到刚才，他们都没猜到季节放了人。但对他们来说，猜到秦淮竹在后面操控，便足够了。
　　蓝曦臣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快来坐吧。”
　　季节道：“不能再坐了。我知道父亲和那些人的老巢，我带前辈们过去。”
　　闻言，几人的脸色才凝重了起来。
　　魏无羡将人拉着坐下，道：“不急，你先休息会。”
　　季节点点头，心知前辈们要商量对策，便安静地坐下了。
　　阴虎符几乎修复完成，自然是越快找到越好。但阴虎符的危险程度难以预计，这件事并不是姑苏蓝氏能一力承担的。
　　讨论一番后，蓝曦臣道：“季小公子，还请在姑苏下榻一晚。”
　　季节微有不解，找阴虎符这事不是越快越好吗？但他相信姑苏蓝氏，相信魏无羡和蓝忘机，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跟着领路的门生走了。
　　另一边，天色渐晚。
　　薛洋极不耐烦道：“不是说你儿子去姑苏告密了么？姑苏那边怎么还没出发，害老子等这么久。”
　　秦淮竹不语。
　　穿着斗篷的女人道：“淮竹，你怎知他去了姑苏。”
　　秦淮竹眯起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道：“人自然是我故意放走的，怎知他去姑苏嘛…呵，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人告诉我的。”
　　薛洋又道：“不会是他们怀疑你那蠢儿子吧？当真是废物，连几个人都骗不来。”
　　秦淮竹道：“不可能，按季节的性子，八成是要在那些人面前将以前的事都抖落出去，那些正人君子怕是感动得不行。”
　　薛洋笑笑，没说话，倒是一直盯着秦淮竹看，眼神令人发寒。
　　秦淮竹警惕道：“你个疯子，难道还想杀了我妈？”
　　薛洋笑道：“当然。”
　　秦淮竹后退一步，手紧紧按在剑上。
　　“不会。”
　　那女子打断道：“行了，他们今日不来，明日会不会调动别的世家人手一起过来。”
　　薛洋笑道：“你怕什么？阴虎符不是在你手上吗？来多少人都一样。”
　　女人撇了薛洋一眼，道：“我怕什么？只不过人多棘手。淮竹，派你家门生去各处盯着，若是带人来，我们便撤。”
　　秦淮竹行了一礼，道：“是。”
　　临走前，秦淮竹看了一眼薛洋。
　　薛洋依旧笑意盈盈，道：“慢走啊秦宗主。”
　　秦淮竹虽忌惮薛洋，但薛洋献舍该杀的人都杀了，谅他也不敢干什么，便没放在心上。
　　第二日晌午，魏无羡和蓝忘机找到季节，道：“走吧，去看看。”
　　季节迟疑道：“就我们三个吗？”
　　魏无羡左右环顾，道：“对啊，不够吗？”
　　季节年少老成，当即道：“这怎么成？我知前辈们厉害，但当初阴虎符一力抵三千之众，我们三个人前去，会不会太草率了。”
　　魏无羡笑道：“但当初单挑三千之众的人是我呀，你信不信，他们拿着阴虎符也只能打一千人，我呢，没有阴虎符还能控制一千零二个走尸，加上我和含光君，就是一百零四个能打的，他们加一起就一千零三个，还多出一个呢，你倒时就在旁边呐喊助威就成。”
　　季节再一次震惊。
　　还能这么算的吗？？？！
　　震惊归震惊，季节还是领着二人走了。
　　魏无羡骑在小苹果上，无聊地转着笛子。
　　前面的季节欲言又止。
　　魏无羡笑道：“怎么了？”
　　季节顿了半晌，从袖中轻托出一片树叶。
　　魏无羡嘶了一声，觉得这叶子似曾相识。
　　季节道：“前辈，这是莲花坞那次，你控制的万千枫叶中的一片，被我私藏了，对不起。”
　　魏无羡奇道：“哦？叶子，你叫什么名字？”
　　秦明才顿了顿，缓缓开口：“我叫小冉。”
　　魏无羡点点头，又道：“为何要继续留在叶子上啊？”
　　秦明才还未开口，季节便道：“魏前辈，是我非要他留下来的，我与他是知己，是他鼓励我偷跑出来报信的，小冉很好，求前辈不要赶走他。”
　　魏无羡笑了，并未说话。
　　他说的是“为何要继续留在叶子上”。符篆的效力早已过去，按理说，小冉可以自行离开，恢复自由.可他却心甘情愿待在脆弱的叶片上，想来是真把季节当朋友的。
　　魏无羡知晓原理，懂得小冉的用心和付出，季节却好似不明白。
　　好在，季节似乎也是真把小冉当朋友的，并未辜负。
　　所以，魏无羡选择不言语。有的事，有人之间的默默付出，并不是每一件都要拿出来说的。心意靠的是细节和感受，它可以默默无闻，却从不是标榜自己真心的工具。
　　察觉季节还站在原地，眼巴巴望着自己，魏无羡道：“哎呦，谁说赶走他了？”
　　见人松口，季节明显开心了起来。
　　小冉却闷闷道：“魏…前辈，可否，给我一个能用的身体？纸人也成。”
　　魏无羡转着笛子，道：“理由。”
　　小冉似是下了决心，道：“此行危险，有了身体，我才好保护季节，也能为你们出力。”
　　魏无羡倒是没想他能出力，但保护季节确实有必要，念在这份心，魏无羡同意了，沿途找了个纸扎人给他换上。
　　一路上，魏无羡四处找坟堆，遇到能用的走尸通通控制一遍，让它们掩在林中，跟着走。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如今能做的，只能尽量多准备。
　　令魏无羡心下不宁的是，他分明有召唤温宁，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