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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金子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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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岁进屋拆开邹淡月送来的那个礼物,里面是一个陶瓷杯子,上面的印着的图案是蔷薇。
“倒是有心了。”言岁把杯子洗干净,放在自己收藏杯子的玻璃柜里。
转身透过落地窗看见盛野在院子里浇花,言岁才突然想起来还有那么大一个盛野在院子里。
邹淡月走后言岁进屋,盛野没跟进去,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没见言岁出来,估计是忘了有人还在外面。
这么多年了忘性还是这么大,万一哪天被人怎么带走的都不知道。
反正等着也没事,盛野一眼就看见言岁平时弄花的工具,挑了一个小铲子一盆一盆的给花松土。有风吹过,盛野听到了风铃清脆的响声,抬头往屋檐下看去,看见了一个淡绿色的风铃。
盛野没戴眼镜,但还是认出了那是七年前在茶山买的那个。
看几眼就够了,盛野拿水管接上水龙头,给花慢慢浇水,但心思并不全在浇花上。
“盛野,”言岁靠在门口喊了一声。
盛野闻声抬头看着门边的言岁。
“走,请你吃饭。”
后来言岁再想起这天,自己也解释不清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喊那一声,或许是盛野站在那里让他想起了回国的目的,也让他想起了七年前在院子里没能说出口的话。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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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岁坐上车,还是坐的后座。
“我看看去哪里吃,你想吃什么?”言岁把身子探前去,刚好盛野偏过头来。
沉默两秒,一个坐回去,一个转过头,耳朵都不自觉的红了。
盛野率先打破沉寂,在车内的显示屏上操作了几下,定位了一家餐厅。
“你胃不好,去吃点清淡的。”
言岁不反对这个建议,杨建衡和严意要是知道自己刚做完化疗就吃油腻的,估计会把自己剥皮生吃。
等红灯的时候盛野看了眼手机提示的一条消息,后面盛野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就没停过,一直到盛野忍无可忍摁了关机。
没一会儿言岁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严意,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
“喂,严意。”
但一下就听出严意的语气中透露着八卦的气息:“言岁,你和盛野在一起吧?你问问他刚才在我们那个群里发了又撤回去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言岁心里疑惑,但还是问了盛野。
“严意让我问你刚刚发在群里又撤回去的消息是什么意思。”言岁翻动了一下手机,“我好像换了手机就一直忘了加那个群里。”
那个群是言岁、盛野、严意、陈探源,还有另一位好友高中建的聊天群,陈探源还骚里骚气的取了一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名,导致过年的时候总有人发错消息到那里面去。
特别是陈探源,有一次过年大清早艾特全体成员,发了一段好几百字的新年祝福,就是为了收点红包,但还发错群了。
最后盛野给他转了个250,虽然不吉利,但至少有钱收。
后来言岁出国换了号码和手机就没再加进去,这么多年那个群也一直荒废着,没有人发过消息,直到今天盛野的手滑才让群重新活过来。
言岁后面在国外也有想重新加进来的想法,但当时换了号码给陈探源打电话,都差点被陈探源当作是诈骗电话挂断。
盛野动了动嘴巴,在心里快速的编了一个理由:“发给助理的,不小心点到那个群去了。”
电话还没挂,声音说的什么那边听的清清楚楚,没想到是陈探源来说了一声:“盛总果然有钱,什么时候转我一个亿,这个公司我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盛野怕陈探源再蹦出什么话来,直接把电话挂了,挂了发现是言岁的手机。
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
“就工作上的事,”盛野自己越描越黑,“很早就想收购那家饭店了。”
盛野:“……”
挂电话就是为了防止陈探源说出口,现在自己倒说出来了。
言岁强一边忍着笑意,一边叮嘱叫盛野好好开车,自己则和陈探源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上班秃头:「你和盛野出去吃饭不带我们?」
初見:「你要来吗,我给你发定位。」
上班秃头:「不去,严意在值班,我正要去给她送饭。」
初見:「你们订的是多久结婚?先说好,我时间真的不多了。」
上班秃头:「。。。」
上班秃头:「这事好不容易揭过,你为什么要提一句?我还发现你小子去了一趟国外都变大心脏了啊,以前最避讳生啊死啊的就是你。」
初見:「我这叫实话实说。」
上班秃头:「六月中旬那段时间,刚好不冷不热的,严意穿着婚纱舒服一点。你放心,伴郎位置给你们仨早就锁定好了的。」
初見:「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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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总,”服务员露出一个职业微笑,“您预定的位置在楼上,请跟我来。”
盛野点头,看见言岁有点走神,轻轻喊了一声言岁才反应过来。
言岁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走神。
“走了。”
“……啊,啊好的。”
找到预定的位置,靠窗,刚好可以看见外面的夜景,言岁挺喜欢。服务员把菜单递给言岁,言岁看了一眼价格,是盛野能找出来的餐厅。
点了几个清淡的菜,把菜单递给盛野,盛野看了一眼,简单画了一笔就交给服务员,想起什么给服务员嘱咐了一句:“不要加葱。”
服务员点头,转身离开。
“回春城还习惯吗?”盛野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言岁说:“还好,每天两点一线,没事就在院子里看花睡觉。”
之后便没了下文,陷入死一般沉寂。
盛野盯着言岁看了很久,言岁就差问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了。
“感觉你瘦了好多啊言岁……”
一句话直直戳中两个人的内心。
言岁想说什么,但被突然而来的上菜给打断,之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要说的话,倒也不打算开口。
言岁没点粥,估计是盛野点的,但怎么放在自己面前来了。
刚想端给盛野,被盛野拦下:“给你点的,你脸色不好,喝点热的,没加葱。”
谢谢的话刚说出口,言岁就意识到好像是自己付钱,这碗粥言岁点菜时看了一眼,711。
是挺热的,拿的是金子养胃。
一顿饭吃的还算如意,除了那一碗“金子粥”吃着心里不踏实,言岁觉得其它的都还挺好,这一餐估计是自己回国以来吃过的最顺心的一顿。
“你等着,我去付钱。”
来到前台被告知已经被盛野买单。
“盛总预定位置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消费记在盛总账单上。”
转身就看见盛野出来,盛野对言岁说了一句:“走吧,钱付过了。”
并肩走出餐厅,言岁有点不满:“不是说我请你吃饭吗,盛总好大的手笔。”
“因为我钱多。”
好耳熟的话。
盛野没说话,注意到什么,突然按着言岁的肩,把人转到另一边。
言岁还没从这个转身反应过来,就看见眼前烟花升空,在空中绽放开来。
言岁已经好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看过烟花了,在国外的后几年时间里一直住在医院,虽然也能看见烟花,但那都是在病房里透过窗户看见的残影,转瞬即逝。
言岁感慨:“好多年没这样看过烟花了。”
盛野疑惑:“国外过年都不放烟花的吗?”
言岁勾唇:“放啊,不过我一直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看见。”
盛野没说话,在旁边陪着言岁静静的看完了这场烟花。
找到车,盛野送言岁回家。言岁下意识的想要坐后座,但发现后面的车门打不开。
“开一下车门,”走到前面来站在车窗旁对盛野说,“你这个司机还不让乘客上车?”
“副驾驶的门没锁,乘客来坐副驾驶吧。”
言岁被盛野的话愣住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上了副驾驶。
“安全带系好,”盛野轻声说着,“刚吃了饭坐车你会晕车,你前面的储物箱里有晕车贴和晕车药,前几天刚买的。”
言岁听话打开储物箱拿了一个晕车贴贴在耳后,系好安全带安心偏过头准备睡一觉。
“睡二十分钟我叫你,现在睡久了你晚上肯定会睡不着。”
言岁闷声“嗯”了一声,闭眼睡了过去。
走在半路,言岁突然不安分的动起来,盖在身上的毛毯都给顺势滑落下去。
盛野担心有什么事,把车停在路边,副驾驶的言岁已经蜷缩成一团,只留了个后背给盛野。
盛野害怕言岁是梦魇,轻轻的拍着言岁的背给他顺气:“言岁,睁眼看着我。”
言岁眼前一片模糊,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一把抓住盛野的手,嘶哑的说到:“……水”
车里的那瓶矿泉水早上给了言岁后就一直忘了再买,盛野把车窗打开给言岁透气,又安抚好言岁说自己下车买水,言岁这才松开紧握着盛野的手。
边上刚好有便利店,盛野拿了两瓶水,给钱说了句不用找了立马回到车里。言岁已经缩成一团抵着车门,盛野拧开瓶盖把水送到言岁嘴边,最开始言岁闹脾气不喝,盛野哄了几句言岁才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又睡去。
盛野看见言岁右手食指上有很深的牙印,估计是刚才去买水时言岁忍痛自己咬出来的,盛野抬起言岁的手摩挲着那里的牙印,心道都这么多年了,不好的真是习惯一点也没改。
给言岁擦干净额头上的细汗,薄毯放在后座,想着等下再给言岁盖上,做完这些盛野才靠在椅背上喘了一口气,也才发现自己后背上都是冷汗。
言岁最开始只是想再眯一会儿,没想到最后真睡着了,盛野见言岁睡的这么熟也不愿意叫醒,一直快到巷子外面,盛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叫言岁起来。
“言岁,先起来,回家再继续睡。”
两三分钟后言岁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发现自己左手是热的,盛野把言岁身上的毯子叠好放在后座,发现言岁一直盯着左手看。
盛野问:“怎么了?”
言岁才睡醒,声音有点哑:“怎么我左手是热的右手是冷的。”
盛野脸不红心不跳:“估计是右手被压住了,血液不循环。”
言岁这会儿才睡醒,脑子反应不过来,认为盛野说的话有道理便不再管,刚准备下车发现自己腿是麻的。
还没等盛野问,言岁就先说:“等我缓一会儿,睡太久了腿有点麻。”
盛野估计这会儿是真的很忙,手机消息提示音就一直没停过,盛野低头一直在回消息,没过一会儿就有电话打来。
言岁示意盛野去接,用口型说着自己缓缓就好,盛野按下接听下车去接电话。
程憬说:“董事长,饭店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饭店负责人打算找个时间和你亲自商量一下就可以直接签合同。”
盛野靠着车门:“以后晚上除了很重要的事,尽量都第二天告诉我。”
转身透过车窗看了一眼言岁,发现言岁也在看自己,不过后者马上把头转向另一边,下一秒就因为用力过猛撞到车窗玻璃上。
接着程憬就听见自家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总裁轻笑了一声。
“……”
我懂了。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应付董事会那帮人。”
挂断电话,盛野走到言岁那边撑在窗户边上:“休息好了吗,送你回家。”
走在路上言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盛野,自己都26岁的人了。
想着想着就感觉被一股力给拉了过去。
“路灯。”盛野简言意骇的说着。
言岁想着想着就不爽了,每次和盛野一起走路果然要出一点问题。
下次不和他一起走了。
想到这个言岁心情大好,刚才不爽的情绪也烟消云散,整个人感到无比轻松。
开了院门进去,言岁转身发现盛野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朝自己挥手道别,言岁说了一句“拜拜”后关好院门进了院子。
盛野站在路灯下看着二楼卧室的灯亮起来后才安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