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调》狼叁

6、陆

　　暗沉的光线透过窗户进到屋里，刺耳的闹铃声响彻整个房间。
　　陈临寻迷迷糊糊的起身，漱口，穿戴整齐后坐在沙发上等慢慢悠悠下楼的展允非。
　　“真要去学校啊？”
　　陈临寻回以吃惊的眼神，“当然了，我们都旷课三天了！”
　　“哦。”
　　哦？就哦？大哥你是不是没睡醒啊，旷了三天课你就这么平淡啊，果然第一名就是不一样啊，特权蛮大的。
　　如此镇定自若，波澜不惊。
　　小的佩服。
　　“想什么呢，走了。”展允非站在门口看着发呆的某人，疑惑到，“这会又不慌了？”
　　“没，小的这就来。”陈临寻站起来脱口而出，然后尴尬赴死。
　　展允非好笑道：“内心戏挺多啊！”
　　陈临寻尴尬：“啊，啊哈哈，没有没有。”
　　路过早餐摊，展允非很自然的拿过陈临寻的书包，说：“去买早餐吧，我要两个肉包，一个烧麦，一杯豆浆。”
　　“哦好。”
　　等陈临寻买回来，递给他时，他又说，“我拿着书包，你喂我吧，方便。”
　　对上展允非没什么表情的脸，陈临寻不干，陈临寻犹豫，陈临寻最后豁出去。
　　“张嘴。”
　　展允非咬了口包子说：“这家包子挺好吃的嘛。”
　　“那肯定的啊，这家包子铺比我年龄都大。”说着也咬了自己的口包子。
　　展允非又吃了口递到嘴边的包子，突然说：“你多大了啊？几月啊？”
　　“三月，快成年了。”
　　展允非顿了下才幽幽的说：“你居然比我大？！”
　　陈临寻听到这话眼睛都精亮了：“哦哟哟，来小弟，叫哥！”
　　展允非略显生气的一口吃完包子，瞪陈临寻：“牙齿硬了想啃骨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没有，开玩笑的，但我比你大是事实，你得接受知道吗！！”
　　陈临寻笑着跑开，展允非背着他的书包在后面吭哧吭哧的追。
　　等到临近校门口，展允非这才把书包还给他，还哥俩好的笑着说：“放学也要等我啊，可不许自己跑了。”
　　展允非还是怕自己又像之前一样陷入循环。
　　“大哥啊，今天考试，咱俩是一个考场的！”
　　“……哦，我给忘了。”
　　你不是忘了，你是压根儿没记过好吧！第一名只会记住校长的名字！！
　　来到教室提前坐下，这会教室里没多少人。展允非转身看向自己这排最后一桌的陈临寻，说：“你怎么在那儿啊，好远。”
　　语气软软的，有装可爱的嫌疑！
　　陈临寻：“……”
　　这这这，展允非是不是变异了啊！怎么跟第一天见到的差别这么大呢？！
　　第一名都是精分吗？
　　展允非这样也忒不正常了！
　　展允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是想让陈临寻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而已，在学校里他自杀过很多次，虽然没死，但痛是真的，认为自己再也出不去了的绝望也是真的。
　　而且这里是他恐惧的滋生地。
　　他很怕，陈临寻像上次一样突然就不见了，然后自己再也出不去了。
　　一想到这个他就全身发抖，害怕，恐惧，这些负面情绪压着他，很难受。
　　一进学校，他就会想到自己之前为了出去自杀的各种死法。
　　“我们不考了好不好？我想离开这里……”
　　陈临寻看着他渐渐发白的嘴唇，毫无血色的脸，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他走到展允非身边，轻声问：“你怎么了？是又不舒服了吗？你这唇白的，你别吓我啊。”
　　“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展允非定定的看了会陈临寻，突然就冲到厕所开始狂吐，吐的昏天黑地，像是要把肠子都给吐出来，陈临寻是真的被吓着了，连忙告诉老师把已经晕过去的展允非送去了医院。
　　原本他也想去陪着展允非，但去了三个老师后，陈临寻被劝退了回来。
　　考试时第一桌第一次缺了人，陈临寻人在曹营心在汉，心里担心的下不了笔，考的迷迷糊糊，整场考试下来不知道自己都答了些什么。
　　但陈临寻心里并不担心，他总有种感觉自己会考好，而且考的很好。
　　铃声一响，连书包都没收拾就往外跑，打了个车直抵医院。
　　“展允非？”
　　陈临寻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莫名觉得很难受。
　　“老师，展允非他怎么了，还好吗？”
　　“有点应激症，但大部分原因是吃坏肚子了，不要着急，应该快醒了。”
　　“老师您还没吃饭吧？您先去吃饭吧，我可以照顾好他。”
　　“那行，你也要注意时间啊，别迟到考试。”
　　“好。”
　　等老师走后，陈临寻低着头坐在旁边。吃坏肚子了……是早餐的问题？
　　包子没问题的话那就只剩烧麦了……
　　陈临寻坐在床边垂着头，一抬头就看见了某第一名的一双焉了吧唧的眼睛。
　　展允非：“……”
　　陈临寻：“……”
　　“好过分你，居然骗我。是不是烧麦的问题？你吃不了糯米？”陈临寻声音还是颤抖的，没缓过来。
　　展允非：“……嗯。”
　　“为什么？就不想去学校？你至于吗？”陈临寻有点生气。
　　他很厌恶这种为了别的目的伤害自己的行为，就像他妈妈童阮一样，但又不一样，因为展允非并没有想要伤害他。
　　这么多年了，展允非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这个朋友是自己来到他身边的，所以他想珍惜。
　　展允非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说：“我真的好想离开这里，我想回家，但我出不去，为什么你还不醒呢？”
　　“什么？”
　　陈临寻没听懂，但展允非却闭上眼不再说话。
　　“你不想去学校就在家等我呗，要吃什么提前跟我说，我给你带回去，那我就先走了，考试要迟到了。”
　　陈临寻说完就要开门离开，却在刚开门之际，听到展允非略带哭腔的说：“那你一定一定要回来啊，见不到你我会疯的。”
　　为什么你总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呢？你要出去，叫我放你出去到底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见不到我会疯呢？为什么每次问你你都不说呢？
　　到底……什么意思啊……
　　陈临寻去厕所用冷水洗了个脸，强迫自己注意集中在考试。
　　教室里很安静，窗外吹着冷风，暗沉的天空里飘过几朵黑色的云，秋天了，是不是就快要下雪了？
　　然城如果下雪的话是很美的，雪花雕琢着这里的建筑，变幻成一座座美丽的冰晶宫。
　　陈临寻很喜欢下雪的时候，虽然很冷，但它也美得不可方物。
　　展允非在他走后坐了起来，他开始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和自己那一个月里发生的事，很奇怪，因为他们两个原本是没有交集的，就像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平行线交叉了一样。
　　遇到陈临寻后时间一直是在走的，没有在某一刻某一天循环。
　　但是他的那个不是直线，而是圆。
　　如果陈临寻的这条线是一直向前走的直线，那么他的就是一个闭环的圆，一直循环在那一天。
　　那会不会是他从他循环的圆里出来后又进到了陈临寻的直线里？
　　但又是因为什么让不相干的直线和圆相交了呢？
　　最重要的是要怎么出去，他真的不想再留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了。
　　“……”
　　展允非有点头疼，看着窗外暗沉的天，心里所想皆无答案。
　　考完试，陈临寻去饭店打包饭菜，再次遇见了姚希雨。
　　姚希雨：“展允非他怎么了？”
　　陈临寻：“生病了。”
　　姚希雨：“严重吗？他都好几天没来学校了。”
　　“不知道。”
　　姚希雨生气：“不知道？你不是去医院看他了吗，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
　　“我要是有机会会来找你吗？你别不知好歹！”
　　陈临寻瞪着她不说话，把手里的饭菜丢给她说：“那你自己去吧，他在中心医院内科，自己去找吧。”
　　陈临寻心里正烦着呢，不想多说，把饭菜丢给她后就自己走了。
　　姚希雨：“……”
　　走在无人的街道，陈临寻心里有种怪异，但说不出来那是什么。
　　人也太少了吧，这些人都去哪了？
　　灰，暗，无光彩的天就在头顶，明明很高很高，但陈临寻却感觉它就要掉下来了。
　　“嘶——”
　　太阳穴一阵刺痛，陈临寻没忍住痛呼一声。
　　最近怎么总是头疼？
　　看着天，陈临寻没来由的想，天为什么这么暗呢？
　　反应过来后又摇摇头，想什么呢，阴天不暗它还能是五彩斑斓的啊？
　　去找展允非吧，也不知道姚希雨走了没有。
　　路过一家包子店，买了一个，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
　　陈临寻皱着眉怎么也想不通。
　　这家包子店里的包子为什么这么难吃？果然还是楼下那家更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