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调》狼叁

5、伍

　　一家包子铺旁，两人坐在路边，一人手里拿个包子吃，街边很热闹，人来人往，吆喝声，汽车鸣笛声四起。
　　两人安安静静的吃着包子。
　　展允非咬了口包子，故作轻松的说：“要哭就大声哭，哭那么小一声我离你这么近都听不见。”
　　陈临寻声音闷闷的：“啊？”
　　展允非：“哭，本来就是要别人听见的。因为你只有哭出来医生才能知道你能说话了。”
　　陈临寻低着头不说话，好半天，展允非都要以为陈临寻是不是睡着了，然后就看到陈临寻突然抬头，听到了陈临寻那吼出来的哭声。
　　陈临寻：“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展允非：“……”
　　展允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路人的眼光中，这两像是神经病一样，纷纷绕远路走。
　　一个人哭的好大声，一个人笑的好大声。
　　等两人都回到家，站在杂乱无章的客厅里面面相觑时，那股尴尬劲儿才开始蔓延。
　　陈临寻手忙脚乱的放下东西说：“今天谢谢你，这些我自己来收拾就好。”
　　展允非也没客气，直接上楼了，刚走上去了两步，又踏踏踏的跑下来，抓着陈临寻的手严肃的说：“你如果要出去，或者去其他什么地方，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他手上用了点力，抓得陈临寻手疼。
　　“拜托，不要再玩失踪了，我心脏真的受不了了。”
　　陈临寻连忙点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一定一定。”
　　看着展允非的背影，陈临寻心想，这人咋这么奇怪呢？
　　展允非回到房间，望着天花板出神。
　　今天遇到的事会不会是他离开的关键？这是陈临寻的心结吗？如果是的话，那这里会不会是陈临寻的潜意识世界？解开心结他就可以离开了？！
　　但为什么是他呢？
　　展允非总感觉忘了什么事，脑袋昏沉沉的，就是想不起来。
　　算了，睡会吧。
　　——
　　陈临寻很快收拾好了家里，看一眼时间，居然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过得真快。
　　不过今天他和展允非都没去上学，展允非不知道会怎么样，但他绝对会被骂，明天好像还是期中考来着，这么快啊。
　　他这段时间复习的还不错，考试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来到展允非门前，敲了敲：“展允非，到饭点了，还是出去吃吗？”
　　好半天，门里才传来脚步声，沉重而缓慢。
　　展允非打开门，陈临寻就看到了他通红的明显不对劲的脸，心里一惊，担心的问：“你不舒服？是发烧了？”
　　说着就用手背去测额头上的温度，很烫。
　　额头上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展允非很想蹭一下，但还是退了一步，声音不再显得淡然，而是闷闷的，展允非吐了一个单字音：“嗯。”
　　“你真的发烧了，这么突然？快去被窝里躺着，我去给你拿药。”说完就急急忙忙跑下楼，不一会儿提着药箱上楼，看见展允非还站在门口等着，担忧的说，“不会烧傻了吧？那你明天的考试怎么办？”
　　“想什么呢，我站这儿清醒清醒不行？”展允非没好气的回道。
　　“啊哈哈，没想啥。”陈临寻打哈哈，推着展允非进屋。
　　感觉展允非好像没有昨天那么冷淡了啊。
　　陈临寻心里这么想着，看着他笑：“把退烧药吃了再睡会儿，我给你带饭回来吧，要吃什么？吃不了太油的那皮蛋廋肉粥怎么样？你觉得这个油吗？”
　　“都行，随你吧。”展允非吃了药窝进被子里，把整个人都罩住了，声音从里面传来，显得更闷了。
　　“留个缝儿啊，别憋着了。”
　　“快走吧，我饿死了。”展允非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
　　陈临寻笑了下就出去了。
　　天色始终灰蒙蒙的，透着股死气沉沉 ，陈临寻看着这天，心里很是沉闷。
　　街上人不多，好像一直都不多吧，陈临寻记不起人多时是什么时候了。
　　太阳穴处隐隐作痛，陈临寻用力的锤了下。头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持续很久了，一直没有好过，陈临寻不甚在意的又锤了下。
　　在买粥的地方等着，玩着手机，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自己，陈临寻循声望去，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生，满脸笑意的冲他跑过来。
　　“陈临寻。”
　　陈临寻看着眼前的女生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姚希雨，你可以叫我小雨。”
　　陈临寻小心的问：“请问有事吗？”
　　姚希雨：“啊，那个，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
　　回到家，看到已经坐到客厅上的展允非，陈临寻还是觉得虚幻。
　　展允非感觉好点后就下楼了，坐在沙发上，像是在发呆，见陈临寻回来后才又躺下。
　　陈临寻把粥递过去，自己坐在另一边吃。
　　他慢慢悠悠吃着饭，时不时就偷瞟一眼吃的正香的展允非，像做贼似的。
　　陈临寻现在心里想的就一个问题：怎么说，才不会被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为什么要给我啊？！！我和他也不熟好吧！
　　而且好尴尬啊，要是他生气了，会不会打我啊！？
　　那我要不要还手啊？！！
　　要还手的吧！
　　展允非飞快扒拉完瘦肉粥，把碗一放，“当”的一声，陈临寻被吓了一跳，魂都飞了三魄。
　　“有事说事！看什么呢？”
　　展允非原本是不想理他的，奈何他的眼神奇怪的很，一会害怕一会犹豫，一会又很坚定的，搞什么啊，精神分裂啊？
　　“……”陈临寻摇摇头，继续埋头扒拉饭。
　　展允非皱眉：“出去买个饭怎么就奇奇怪怪的了？”
　　陈临寻还是不说话，夹起一块廋肉放嘴里压压惊，缓了会才小心翼翼的问：“你对谈恋爱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展允非眯起眼睛，双手扒着陈临寻的脑袋，把他的头发胡乱的揉了一通，“到底怎么了？”
　　诶，手感不错诶！
　　“干嘛呀，我的头发！”陈临寻拍开他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有点生气。
　　“你记不记得有个叫姚希雨的女孩子？”
　　展允非听到这话坐远了些，语气淡淡的回：“知道，和我一个班的。她怎么了？”
　　“哦，她托我帮个忙。”
　　“干什么？”
　　陈临寻没有急着回答，快速吃完，迅速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拍在他怀里，一边上楼一边喊，“她说她喜欢你，托我送情书给你，希望你看完后可以给她写回信！，记住，是要写回信的！！”
　　陈临寻回头，看着他，坚定道：“这是重点。”
　　“咔哒！”关门声伴着陈临寻游荡在半路上的声音一同传到展允非耳朵里。
　　展允非：“……”
　　展允非暴躁：“陈临寻！”
　　“你找事儿呢！？你认识她嘛你就帮忙？靠！”
　　躲过了同班同学没躲过一起住的，这算什么事啊！
　　陈临寻狡辩：“我那不是没办法嘛！我不认识她，但她认识我啊，想否认都没办法！”
　　展允非咬牙切齿：“你……你真行！”
　　天色渐黑，路上行人变得更少了。
　　陈临寻在昏昏欲睡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彻整个房间，带着一种催命的急切，陈临寻看到来电显示时心莫名一紧，下意识抓紧了手机。
　　来电显示：童阮。
　　每次接电话，陈临寻总是不自觉的出汗，手指冰凉。
　　“妈……”
　　“陈临寻。”电话里的声音很是疲惫，也很冰冷，“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就是这样回答我的？”
　　陈临寻没说话，他没有理由，自然就不会狡辩。
　　“说话！”
　　“对不起……”
　　“……”童阮扶着额头无声叹气，“不要道歉，你做错了事再来道歉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理由，你旷课一整天的理由。”
　　“你乖一点好不好，懂事一点好不好，妈妈根本就没那么多精力兼顾两边的知道吗？不要无故旷课了好不好？”
　　“为什么你总是做一些无聊的事来绊住我呢？你以为这件事的意义在哪里？把你的心思都用在好好读书上不行吗？”
　　电话里一直有童阮冷硬的质问声。
　　陈临寻感觉自己好像出现耳鸣了，不然为什么他突然就听不见妈妈说了什么呢？
　　“妈……”
　　安静的只有童阮一个人的声音的房间里，陈临寻听到自己突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但他喊出声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童阮也在他喊出声时停了下来。
　　——嗡
　　一道很奇怪的声音响彻耳边，又好像是在脑子里响，很大声，震耳欲聋。
　　但周围很安静，很安静，陈临寻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耳鸣了，因为他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没听见了。
　　天很黑，似盖上不透光的黑布，而这暗无边际的黑夜里，却有想要见光的人。
　　陈临寻全身颤抖着，他努力的想要从原本应该发出声音的时钟里听到“哒哒”声，但没有，周围没有一点声音。
　　陈临寻的手紧紧地抓着床沿，声音暗哑稀碎：“妈……我明天要期中考试了，我会去学校的。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睡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