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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凋零萱草花 ...

  •   公主病A×小土狗O

      注:本章也稍稍有一点点虐,慎食

      3.7K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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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A一走出宴家就给劣O打了电话,他此刻真的很想听到笱一新的声音,哪怕只是呼吸也好。

      劣O马上接通,低声问:“你忙完了?”

      “……嗯。”

      优A抿紧了嘴,一瞬间有点哽咽,只觉自己在宴家受的气终于有了理解的人,他要好好和笱一新把宴久昭从头到脚批判一通,他居然扣了陈清池的遗物不还。

      陈清池眼光好差,陈清池真的半点都不会挑对象。

      可惜不及他吸吸鼻子开骂,劣O那边先鸡飞狗跳起来了:

      花A:“笱一新,你到底什么时候从我们的床上滚下去!”

      劣O:“你想待会儿和我姐贴着睡是不是,告诉你休想,今天我就要和姐姐一起睡,你有本事把床扛走啊。”

      花A:“BO授受不亲好不好,你还有没有伦理纲常了!”

      劣O“哈”气,“AB就可以天天晚上在病床上搂着睡吗!”

      “她是我老婆!”

      “她是我姐姐!”

      眼看又要打起来了。

      穷B的声音终于响起,轻飘飘的两个字:“都滚!”

      电话那头瞬时安静,优A憋了一声幸灾乐祸的笑,听花A委屈巴巴地说:“盐盐,你管管咱弟,简直要被宠坏了。”

      优A:yue——

      劣O气急败坏,“谁是你弟了,你蹬鼻子上脸!”

      然后可怜兮兮地扑进穷B怀里,“姐姐~我昨天晚上做噩梦了,姐姐,我想和你一起睡~不然我害怕~”

      优A捂住嘴,“宋叔,停下车。”

      司机惊慌:“少爷,您怎么了!”

      优A:太绿茶了,恶心,想吐。

      “小粗茶”这三个字,虽然经过和取名的初衷背道而驰,但苍天有眼,本A一个字都没取错啊!

      出于人道主义,优A还是帮了哥们一把,对劣O说道:“我晚上要来一趟医院和你说点事,你别和舍盐姐一块睡了,要吵着她的。”

      劣O的声音沉了下来,“是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宴久昭猜出陈舍盐是他的女儿了。”

      “……我等你回来。”

      劣O到底是个情绪稳定的人,纵然倒吸一口凉气,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

      “路有点远,我回来可能快凌晨了。”优A这回是真的觉得自己可怜了,“笱一新,我还没吃晚饭。”

      “你啊。”劣O笑了笑,听声音像是走到了病房外,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姐姐这两天一直吃不进东西,我不敢离开她身边。宴久昭的事从长计议吧,你累了,先回家休息。”

      优A清晰地体会到了陈舍盐让花为辞回家休息时花为辞的心情。

      本A不想要这样的感同身受。

      “我……还是来医院吧。”

      牧乐时总觉得,陈舍盐越是病危了,他越是应该陪在笱一新身边,哪怕于事无补,和笱一新一起坐着发呆也是好的。

      “笱一新,年终的工作基本都扫尾了,我也不忙,先来和你把事儿聊了。”优A说着,怕劣O拒绝,忙接着说道:“医院对面有没有卖酸奶的,我想喝酸奶笱一新,我要原味的。”

      “给你买草莓味。”

      “不要!”

      优A哀嚎,但电话已经被劣O挂断了。

      优A看着灭掉的屏幕,唇角微微弯起,他看向窗外一动不动的风景,对司机咳了一声,“宋叔,开吧。”

      司机是个忠厚内敛的人,难得和他多说道:“少爷,一新年纪还不大,应该还不懂怎么处理后事,要派人帮帮他吗?”

      “教我就可以了……”牧乐时转头看向人世间不断流逝的风景,对自己说道:“我陪着他走下去。”

      他实在是,目睹太多失去了。

      ……

      凌晨优A赶回医院时,和司机说了声抱歉,让他别忘了领加班奖金,才下了车,一步一步走进深夜静悄悄的医院。

      也不算很静,毕竟是肿瘤医院,偶尔一声抢救铃响起,不多时便会传来悲痛欲绝的哭声。

      医院里上演着人世间最留不住的朝花夕拾。

      优A走过一间间传出隐忍哭声的病房,在陈舍盐病房外的长椅上,看到了抱着保温桶发呆的劣O。

      他认识这个保温桶,这是笱一新给他装饭食的专用保温桶,超市里最常见又耐用的那种不锈钢款式。

      劣O发现了他,眼神中的空洞散去,对他笑了笑,有些勉强。

      他轻手轻脚地坐到劣O身边,被投喂了一勺热乎乎的菠菜粥。

      他咽下香喷喷的菠菜粥,靠到劣O绒绒的肩膀上,“他们睡了?”

      “嗯,夜深了。”

      “这个粥是哪来的?”

      “我刚刚煮的。医院附近有个让病人家属自己做饭的爱心厨房,姐姐这两天胃口越来越差,我经常在那儿给她做吃的。”

      “嗯,我知道这个厨房……我的酸奶呢?”

      劣O从棉袄的大口袋里掏出一袋酸奶插好吸管递给他,“等一等再吃酸奶,先吃主食。”

      牧乐时得意地看着酸奶袋子上的原味标签,耍无赖道:“你喂我。”

      “你没手?”

      “累死了。”

      劣O又从保温桶舀起一勺菠菜粥,吹凉了递到他嘴边,在他张嘴要吃时收回手,把蔬菜粥喂进了自己嘴里,叽里咕噜地说道:“老实交代,宴久昭怎么就知道我姐是他女儿了?”

      现在才图穷匕见?

      小粗茶的燕国地图长得吓人。

      “这不赖我,咱俩都有责任。”优A抢过劣O手里的勺子打开保温桶舀了一勺粥,咽干净了才说道:“你有委托竺少将把陈清池的银戒还给你吗?”

      “嗯。”

      “那你知道我还委托过宴久昭,让他代替我和竺少将对接吗?”

      “啊?”

      “竺少将把陈清池的戒指给宴久昭了,戒指被宴久昭扣下了,我打算明早去抢回来。”优A言简意赅地说完,看到了劣O自整张脸都被打肿后最丰富的表情变换。

      劣O消化了一会儿这个消息,优A吃着热乎乎的点心,终于听劣O问道:

      “我们俩是不是闯祸了?”

      “呃。”

      “竺少将是个大煞笔吗?”

      “这。”

      “宴久昭又是什么夯货?”

      优A咽下红豆糕,“你贬低「夯货」这个词了。”

      “怎么?”

      “他说陈清池生下陈舍盐,是在造孽。”

      劣O的指关节掰得嘎吱响,眼底隐隐升起阴鸷,优A连忙按住他,“你放心,明天我肯定能把戒指要回来,别气、别气。”

      劣O双目通红,沉静地说:“我不气,我只是要去揍他。”

      优A把劣O搂进怀里,顺顺他的后背,“不气不气,我们不去揍人好不好,陪舍盐姐要紧。”

      听到要陪姐姐,劣O的身体僵住了。

      优A弯下腰仰视劣O掩在刘海下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劣O渐渐褪去血丝的双眼,对他温柔地笑了,“对嘛小笱,眼前人最要紧啊。”

      劣O眼帘一颤,抿紧了唇。

      优A问:“怎么了?”

      “今天,花为辞出去帮姐姐叫护士的时候,姐姐把遗嘱交给我了。”

      “……”

      牧乐时的手默默攥紧了笱一新的肩膀,无声地支撑住他。

      “她说……”

      笱一新仰天看向天花板,睁大了双眼,呼出一口白雾,“追随先父,骨灰撒入若耶江,不得停灵,不举丧礼,不设棺冢,不立墓碑,不允凭吊,她要简简单单地走。”

      “她不许我给她办丧事,也不许我为她服丧。”

      “她和我说,我要好好读书,做一个好医生,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她说,她很喜欢花为辞的,让我别太欺负花为辞。花为辞以后遇到能陪他过一辈子的人了,我要带着她的愿望,很真心地去祝福花为辞。”

      ……

      “我是个医学生。”

      “我留不住养我长大的姐姐。”

      ……

      笱一新陈述着,他并没有哭,一如窗外哭得停歇的夜雨,安静而冷清。

      牧乐时就这样陪在沉默下来的笱一新身边,陪他呆坐到了深蓝的黎明。

      病房门打开,是花为辞出来换岗了。

      他黑眼圈很深,也和他们一样,一夜没睡。

      见到牧乐时也陪着笱一新,花为辞没多说什么,只对笱一新说:“盐盐担心你身体还没好,让你去陪护床上睡一会儿。”

      笱一新抬头看花为辞,“你呢?”

      花为辞笑了笑,“她突然说很想要一株萱草花,要我亲自去给她买。”

      花为辞回看一眼病房里攥着风筝骨的陈舍盐,眼睛一闭,摆摆手离开。

      笱一新和牧乐时走进了病房,陈舍盐和昨天相比也没什么变化,带着些刚睡醒的倦意,一见笱一新就熊他了,“又熬夜了是不是……快去睡……”

      “睡不着。”笱一新跪到了陈舍盐病床前,握住陈舍盐枯瘦的手,“姐姐,我睡不着。”

      陈舍盐的声音恢复了些力气,“我扇你两耳光你就睡着了,去睡……”

      “你扇我吧。”

      “你……”

      牧乐时走上前,拉起笱一新按到了陪护床上,帮陈舍盐说话道:“几岁的人了还好意思让姐姐揍,让你睡就睡。”

      说着把笱一新按倒裹上被子,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也是她的愿望啊。”

      她怎么舍得看着你在她的病床前哭。

      笱一新立即停止了挣扎,怔怔地看着牧乐时的双眼,慢慢闭紧了眼睛。

      那么绝望。

      牧乐时站起身,黎明熹微的晨光照了进来,显得病床上光头又瘦骨嶙峋的陈舍盐格外地年轻、格外地健康。

      “舍盐姐?”

      “谢谢你。”陈舍盐的声音轻而温柔,“谢谢你……陪着新新……”

      陈舍盐说着,对他招了招布满针孔的手,他走近陈舍盐,从陈舍盐手中拿到了一张纸条,上面是陈舍盐虚浮的字迹:

      【我能把他托付给你吗】

      牧乐时拿着纸条的双手颤抖起来,看向陈舍盐,陈舍盐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执着地、认真地看着自己。

      牧乐时闭紧眼睛,用力地点了头,第一次叫她——“姐姐。”

      陈舍盐微弱地笑了,她偏头看向陪护床上的笱一新,很淡地说:“我啊……活得特别值得……”

      她的视线缓缓地转向床头柜上的吐司圈戒指,眷恋地看着那枚戒指,渐渐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心率在“叮”声后永远变成了一条线,面容憔悴而安详。

      窗外的第一缕朝霞绽放进来,笱一新从陪护床坐起来,无言地看着她,直到花为辞将一束萱草花放在陈舍盐枕边,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这个病房里没有一滴泪水,他们俩都笑着和陈舍盐告别:

      “早安,盐盐。”

      “早安,姐姐。”

      今天是个大晴天呢。

      ……

      和陈舍盐的遗体一起火化的是宴久昭亲自送来的一对银戒。

      一枚清池,一枚即炎。

      骨灰是花为辞撒入若耶江的,他是陈舍盐唯一法定的家人。

      那天风很大,若耶江边的公园里到处都是放风筝的一家人。

      笱一新孑然一身地站在江边,眼神空空荡荡,却是笑着说:

      “姐你好笨啊,你给做我的风筝,怎么一个都不能飞呢……”

      牧乐时看着笱一新的背影,晴光沐日,他却觉得眼前的笱一新这样的冷。

      再也没人能把陈舍盐从笱一新的生命中撇去了。

      她的离世对笱一新而言不是一阵终将放晴的骤雨,而是横亘一生的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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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盐盐回到清池的怀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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