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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我脑海一点一滴 ...

  •   公主病A×小土狗O

      3.4K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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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时起,笱一新的所有情绪都变淡了。

      哪怕那天在江边见到了宴久昭,他也没有怨愤,只视若无睹地走了过去,宴久昭问:“你是她的弟弟?”

      他看着天际的风筝,平静地回答:“是啊,我是姐姐的弟弟,我是姐姐养大的孩子。”

      ……

      劣O把自己在大学城城郊的平租房里关了一整天,优A下班后赶去看他时,他已经整理出了陈舍盐为数不多的遗物,除了证件和手机他存着,其他物品他都整齐地收纳进了穷B的行李箱里,委托优A转交给花A,如果花A说不要,就请通知他去拿回来。

      优A怔怔地接过行李箱,看着眼前瘦削而高挑的少年一夜之间蜕变成了青年的模样,封存起了至哀至痛。

      劣O把行李箱放进优A的汽车后背厢后就转身离开,优A站在他身后问,“魑魅魍魉,你还陪他们去玩吗?”

      “……”劣O低头走着,“我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可我想要的不是你不食言。

      平租房生锈的铁门关上,优A跑到窗台下,“笱一新!”

      你和我走好不好,我照顾你,我陪着你,我代替陈舍盐来做你的家。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回答。

      优A有无数的话想倾吐而出,助理拉住了他,“少爷,邻居都在看。”

      现在是傍晚,平租屋区下班的居民都朝这辆豪车的方向望来,窃窃私语着“那家门上挂着白纸花,他家的姑娘是不是死了”“早觉着那个O长得阴阴的,一看就克命”“估计是欠人家富二代钱了,真晦气啊”……

      优A瞳孔颤抖,握紧了双拳。

      劣O就是在这样的普通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他自己可以不在意邻里的诋毁,但不代表优A不在意。

      偏偏,此刻他的存在对劣O而言,也是助燃流言蜚语的柴薪。

      优A回过头瞪了窸窸窣窣的人群一眼,年少的Alpha气韵卓绝、锐利逼人,附近的居民一看是个不好惹的,慢慢就散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要过,聚起来议论别人的是非也并非全是恶意,消遣完就散了。

      说到底不是朋友不是家人,谁犯得着关注谁。

      人散了,优A的掌心轻轻贴上铁门的猫眼,低声道:“我把魑魅魍魉接到上邪山的庄园里,离这里很近,你随时来。”

      好不好?

      屋里没有回答,优A垂下眼帘,很轻地说:“笱一新,我也好孤单,我想你陪陪我。”

      夕阳晒干了木槿花上的露珠,得不到半句回应的优A黯然上车离去。

      优A去找花A,花A到底是比劣O年长又成熟的,纵然眼眶红着,还是笑着接待了他,把一箱子穷B的遗物仔细地收了起来。

      牧乐时并不是很理解,花为辞看到陈舍盐的旧衣、旧枕、旧书,都还算平静,翻到了陈舍盐的日记本,却哭得泣不成声。

      他只看到了日记本的一角。

      ……

      【今天生日,新新攒钱给我买了一条蓝裙子,我好喜欢呀。】

      【其他人都说好看,只有花为辞一直说裙子难看。】

      【他都不记得今天是我生日。】

      【他怎么一点也不喜欢我呢。】

      ……

      花为辞捶着自己的胸膛,一遍遍地哭着解释,“不是的、不是的……盐盐。”

      只是,陈舍盐哪还等得到他的解释呢。

      优A站在落地窗边,看向高楼之下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在炫目的霓虹灯中,他漫无边际地想起自己一次次痛失至亲时的哀嚎,想起主谋就是生父这种血淋淋的真相揭开时自己的崩溃,想起自己对生父继母的一个个假笑,和笑容之下的一片片心碎……

      至少,花为辞还能哭出来。

      优A在花A那儿坐了一阵,因为今夜还有集团年终盛典,他起身离开,花A颓废地坐在陈舍盐一地的遗物中,哑声道:“告诉笱一新,安心读书,我会替盐盐养他。”

      “我不是你和小舅子的传声筒。”优A推开门离去,在离去之前说道:“姐姐把他交给我了,你顾好自己就行。”

      回到车里时,一阵又一阵的疲倦感向优A袭来,他揉散了自己的额发,松开领带靠在后座座椅上,手背抵住了额头。

      他心慌。

      花为辞还能哭,可笱一新已经太久太久没哭过了。

      他清楚看似情绪稳定的笱一新骨子里是个多疯鸷的人,明明笱一新已经答应他寒假去陪魑魅魍魉了,他还是担心笱一新做傻事。

      助理问,“少爷,牧夫人说过快年了,让您回趟老宅家,怎么回复?”

      优A咬了咬下唇,“告诉她,是宴家退的婚,没必要再和我装样子。”

      “牧夫人又给您介绍了一门亲事,是尹家大小姐,想让您去见见。”助理回过头来问,看到优A郁躁的脸色,收回视线,“就说您忙。”

      优A确实忙得焦头烂额,宴家撤资导致的烂账,牧涿臣给他下的绊子,慈善项目中间人贪/污捅出来的窟窿……这样的忙往年也有,都是他承担习惯了的责任,今年却格外让他觉得厌烦。

      要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哪怕死缠烂打也一定已经陪在笱一新身边了的,陪他发呆也好陪他哭也好,都好过笱一新一个人闷在又小又破的平租房里。

      一段好的关系是能让彼此都落地的,他不却能让笱一新在他身边安心地栖息。

      优A忽然想起这是秦医生教过的话,才发觉那个时候的自己自信得有多荒唐。

      他有事业,他的事业关系到诸多员工的生计,关系到每一个项目都能力排众议地推行,关系到公司的未来关系到慈善关系到民生,不是他自己说不做就能不做的。

      他可以摆烂一两天把工作都交给总经理们去处理,但牧涿臣对他被夺走的股权虎视眈眈,只要他一松懈,就有可能赔得一无所有,再也没有逼牧涿臣「紫」尽的机会。

      那个时候怎么会这么普信这么油腻,觉得自己一定能用金钱把笱一新堆砌到和自己一个阶层。

      笱一新需要的不是钱,是如今的他一样也给不起的陪伴与支持。

      他荒唐。

      优A垂下眼帘,手机一振,跟随笱一新的保镖发来消息:

      【小狗护卫队:少爷,宴久昭宴总刚刚来找笱一新,他们在门口聊了几句。(视频)】

      什么!宴久昭去为难笱一新吗!

      优A立刻说道:“不去盛典了,回笱一新家。”

      司机为难道:“少爷,高架上单向限行,现在不能掉头。”

      优A点开视频,松了口气,“算了,你正常开。”

      视频很短,只有两句话。

      一身西服正装的宴久昭站在门边,“我给你一笔钱,让我看看陈舍盐生前住的地方。”

      穿得很厚实的笱一新背着书包拉着行李箱走了出来,“随便你。”

      宴久昭走进去,下一秒,笱一新关上铁门,面无表情地没入漆黑的深夜中。

      优A拿手机的手一抖,退出了视频,看到保镖的下一条消息:

      【小狗护卫队:少爷,笱一新骑自行车到了大学城边上的中药房里。】

      优A知道这个中药房,那是穷B病故的前几天,他挤出时间去探望的时候,看到劣O在手机里海投简历找本科在读医学生能兼职的工作。

      那时穷B睡着,花A耻笑他,“兼职才能赚多少钱,你放心,以后姐夫养你。”

      “我有手有脚,自己能养活自己,不需要看你们任何人的脸色。”

      劣O说完就走出了病房,优A跟他出去,问他手头还有多少钱。

      劣O把银行余额给他看,向优A坦白,自姐姐生病以来,他一直偷偷给姐姐用的都是最好最贵的药,还从老师同学那里借了不少钱,现在背着很重的债,每个月都在一点点还。

      优A尝试着说:“不是大钱,我帮你还,你以后毕业工作了,用不了一年就能赚够钱还我的,省得现在这么辛苦,可以吗?”

      “可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劣O有自己的主见和打算,他不愿意和优A牵扯上任何利益关系,他怕面对优A时变得不自在。

      劣O的话震住了优A,等优A回过神,劣O给他看了一间中药房,“这家药房通过了我的求职,那里缺抓药的人,离学校也近,我下课了就可以骑自行车过去干活,算了算,攒个两三年也能把债都清了,还不耽误学习,要是其他职位一定都要求本科学历或者全天工作,那等安排好姐姐的后事,我就去这个药房兼职。”

      笱一新面带微笑地和他商量着不久之后的未来,牧乐时回想起来才发觉,笱一新那时是在笑着哭。

      ……

      那时笱一新所有的规划都是为了让陈舍盐能安心地离开;

      现在笱一新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践行他对陈舍盐的诺言。

      笱一新是,一诺千金的人。

      牧乐时脸上的郁躁褪去,眼波流转之间,迷茫化为霓虹灯下细碎的酸涩,一下下揪痛他的心头。

      他突然意识到,笱一新不是不想追着陈舍盐去了,他是在为了对陈舍盐的承诺,忍着疼活下去。

      ……

      盛典将磬,衣着光鲜外表俊逸的优A离场时,保镖告诉他,药房结束营业,劣O下班后找房东办了退租,又骑自行车回药房了,估计是要住到药房后面的杂物间里,省点房租费。

      行动效率高得保镖叹为观止。

      至于平租房里的宴久昭,虽然门没锁,但也一直没出来,直到房东开门进去之后才坐上宴家的车离开。

      保镖在汇报的最后和优A报喜,“少爷,笱一新在超市里买了一盒巧克力豆,吃着巧克力一边骑自行车一边数星星,看起来好像不伤心了。”

      不伤心了吗?

      可是除夕万家灯火的夜空,满目都是灯辉与烟火,数来数去,也只有一两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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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很多很多年后,孤身一人的花为辞总裁偶尔回国做慈善,还会到处找小摊贩,买一碗清汤小馄饨。

      年纪大了,不再口是心非了,他会很诚恳地和店家说:“你做的馄饨很鲜,像我爱人在世时的手艺。”

      结了帐在暮色里走远,花为辞买一株盛开的萱草花放在枕边,又过完了寂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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