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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   丈夫走了以后,榭云感觉浑身都轻松得很。她收拾东西的功夫门外又响起来嘈杂的吵架声。她从猫眼里头往外看,女人和男人推搡在一起,女人的衣衫很不整洁,男人也光着膀子,榭云的心陡然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女人骂起男人来,男人被惹怒了便是一巴掌,女人也彻底撒了泼跟男人扭打在一起,不过,女人毕竟不是男人的对手,转眼间就被摔到了地上,女人在地上挣扎着起来,去按电梯,男人却一把揪住女人的后衣领就将女人拖了过去。
      榭云害怕极了,可她不知道该咋办,她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丈夫,但她知道找丈夫一定行不通,就想到了报警。
      “对,报警,警察来了就好了。”她双手紧紧攥着,这样告诉自己。
      她害怕,一是她也不知道该咋办,没了丈夫,她好似一下子便没了主心骨,二则是因为她没请问丈夫便自作主张摊了这件事,可她觉得,丈夫这样通情达理的人,一定会理解的吧。她只希望别惹来麻烦就好。等警察的功夫,外面的声音早已经停止了,榭云企盼着千万别再出事,一直在门口徘徊,好不容易才挨到警察来,这短短的时间于她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警察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她就打开了门,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警察敲开了门,是那个男人打开的。他一见警察脸上也是一愣,面色铁青道:“有事吗?”
      那两名警察说:“有人报警,说你有暴力倾向,对妻子家暴。”
      警察的话一说完,那男人阴鸷的眼睛便扫了过来,榭云一对上他的眼睛便浑身打了个哆嗦。
      那男人突然笑道:“家暴?你们听谁说的?媳妇闹脾气呢,不过是拌了会儿嘴,现在已经好了,没有你们说的那事。”
      警察看了眼他裸露的身体上被挠出的血痕,道:“既然没有,这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男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啊,这个啊,媳妇说想要个孩子……呵呵……你们懂吧。”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道:“对不起,还是请让我们进去看一眼。”
      男人面子上便又些不高兴,道:“呦,这是要硬闯了?”
      “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执行公事。”
      “执行公事?执行公事就是这样执行?我倒要给你们领导打电话好好问问,别人家里头的事,也是你们警察管的?嗯?”
      警察道:“你这是在阻碍我们办公。”
      “阻碍你们办公?你们有啥权利?咋,以为换了身皮就高尚了?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家,不是你们想进就进的。我的娘们,我爱咋教训咋教训,轮的着你们说三道四?滚。”
      其中一个警察道:“你让谁滚呢,我告诉你,你媳妇咋了,你媳妇也是个人,不是你随便就能欺负的,今天这事我们还就管定了。”
      女人这时突然出现在男人身后,披头散发,虽然穿着睡裙,却已经是凌乱不堪,身上清晰可见的各处紫青。只见她手拿着刀,冲他喊道:“你滚开。”
      榭云看见她突然出现,虽然在当时那样混乱的场面下心情混乱,但还是下意识地想到了她看的书《安娜·卡列尼娜》。她想到:一个女人求生与追求自由的心是无敌的,像安娜卡列尼娜一样,这颗追求不受羁绊的心会使她们忘记死亡,忘记脸面。
      那男人看见她这样早就吓破了胆,却还嘴硬道:“咋,你这是要干啥,快进屋去,别让人家笑话。”
      女人却仍是吼道:“滚开,再不滚开,我就杀了你。”女人猩红着眼逼视着男人,男人盯着她让开了路,瞧着她从自己面前走出了家门。
      榭云及时回家拿了一件衣服,此时见她出来忙披到了她身上,女人一出来,便像一个破了口子漏了气的皮球,浑身都瘫倒在她的身上,战栗着。
      榭云忙搂着她进了屋子。
      见自己的女人从手底下跑了,那男人好似失掉了什么筹码武器,一下子就变得没了底气,极其听话似的便跟着警察走了。
      警察再来的时候,对女人问了些话,女人哭着跪下去,说:“你们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只有你们能帮我……”
      警察赶紧扶她起来,问起她的家人,起初她只任性地说父母死了。警察到底不相信,好言好语劝着,她才说了实话。
      她告诉警察,家里头从来没真正的关心过她,她早早地不念书打工就结了婚,给家里头做补贴。丈夫打了她,家里头只会说,那是丈夫疼你,稀罕你才打你。
      女人说起话来很平静,偶有几滴泪掉下来,便用手抹掉,继续说下去。她说:“他骂我忘恩负义,骂我不要脸,骂我背着他偷男人。一开始我嫌弃自己,我怕他。可后来我就不这么觉着了,那是他给我惯的迷魂汤。”女人笑起来,说,“偷男人怎么了,偷来的男人就是比他好,他恨我,他打死我好了,我不怕他,反正活了三十多年我早活够了。”
      警察说:“别说气话。”
      女人眼泪流出来,争辩说:“我没说气话。以前我怕他是真的,可跟他闹了一回儿,我也就不怕了,大不了就是再打几回儿,打狠了被他打死,我虽然身上疼,可我听了自己的心,我就不觉得疼。”
      榭云给她擦眼泪,心里头五味杂陈,看她哭泣,一抹阴影笼罩着她的心,她觉得她可怜,却也觉得她那样厉害,是跟丈夫不一样的厉害,丈夫的厉害使她惧着他,而她的厉害却使她的心好似被填入了一股力量,是一股她从没有涉足过的力量。这力量使自己同她感同身受,以至于能同频共振,能看着她哭,自己也掉下来眼泪。
      警察问她“要不要通知他”,她就不说话了,再没有了刚刚的强硬,警察要给那个男人打电话,她忽然害起怕来,不让警察打,可旁人都能瞧出来,她希望打给那个男人,毕竟她是因为他才有的这股子勇气,他既然给了她一个念想,一个斗争下去的信仰,他就得负责。
      警察问她怕啥,她摇摇头不说话,自顾自哭起来。
      榭云猜大概她怕自己拖累他,因为她对丈夫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她摇着头,说:“她不知道。”
      她说:“她真希望自己是个男人,用不着连累任何人,可她是个女人,女人到哪都受着羁绊,一点都自由不得。”
      警察安慰她,说:“你咋能这样想自己?”另一个警察开玩笑说:“贾宝玉还说过呢,女人是水做的。”
      警察又开导了她几句便走了,她说她“死也是要离婚的”,警察自然不便多说,只说有什么事再去找他们,他们一定会帮忙的。
      警察走了以后,女人笑着对榭云说:“谢谢你啊。你看,咱们都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了,这才是头一次好好跟你说说话,让你见笑了。”
      榭云看着她,觉得她在自己面前又成了一个同她的模样般配的女人来,娴婌淡雅,她摇摇头,说:“没有。”
      榭云问她:“你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女人说:“他,那个男人吗?”
      “啊,”她笑了笑,说,“他大抵还不知道吧,我告诉他他指定会吓一跳的,他大概是不愿意跟他妻子离婚吧。”女人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榭云不知道她是在跟谁说话,是自己,还是她自个自言自语呢。
      榭云不明白她的意思,下意识便问:“为什么?”
      女人看了她一眼,又看起来不知道什么地方,说:“不为什么。我同他好,是因为我是真心要离婚的,同他好,不过是给自己一个理由,让自己下了这决心,不管这理由是啥样的。可他不一样,我知道他怕,我原也没指望他不怕。我不怨他,我只怨自己没遇到好人。”
      榭云只瞧着她,虽然看上去她那样柔弱,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的,像金石之音,在她的耳边久久挥散不去。她想,原来一个女人做了决定,是这样坚定而有力量的,虽然她看上去同以前没什么两样,可是的的确确已经有东西从她内里被改变了,这东西可敬又可怕。可敬的,是像她现在一样,可怕的,却是像安娜那样,连死都不怕了。
      榭云说:“你打算怎么办?”
      她笑说:“光想着跟他闹了,倒是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办呢。”
      榭云盯着自己的手,想象着自己似她这样没有父母牵挂,又没了丈夫的孤苦无依的样子,就不禁害怕起来,那感觉只是想着,就仿若跌进了黑洞里头,仿若周身被迷雾包围着,辨不得方向。
      女人说:“算了,总会知道咋办的,现下最要紧的,总要跟他离婚,他一日不答应,我就闹一日,他十年不答应,我就闹十年,闹到他答应为止。”
      女人说:“我要走了,家里头还有我的东西呢,总要拿回来。”
      榭云看着她要走,心下害怕,害怕她一个孤零零的女人,就这样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女人回头冲她笑,说:“你别担心,我给你留个电话。”
      榭云说:“你要去哪里?”
      女人掩着口笑说:“哪里不能去呀,我一个人,难不成还不活了呀。瞧你的样子,倒好像我要赴死呢。”
      榭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怎么能不害怕呢,平常去一个地方做错了公交她都怕得要死,更别提这是生命里头的变故,是人生轨迹的变动,她怎么能不害怕?
      女人瞧着她,说:“你别担心,咋俩做个朋友吧。”
      榭云点点头,说:“你要好好的。”
      女人点点头,笑道:“你也一样。你是个好女人,也有一个好丈夫,我见过的。不像我,啥都没有了,连脸皮子都丢了。”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走了。”
      女人走了以后,榭云觉得心里头空洞洞的,就像被谁挖空了似的,便到床上去赖了一会儿,闭着眼睛便自顾自哭起来,
      子虚回来家时没见到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的她,心下奇怪,见餐桌上空落落的,便更是觉得蹊跷,难不成去外头玩连时间都忘记了,竟连做饭这样一件小事都顾不得了?
      谁知到了卧室便看见她和衣躺着,预备要叫她,心里却想到:他凭啥要叫她,难不成,他一个上班的,倒要他伺候她不成?便径直离开了卧室,去了书房看书去。虽说看书,到底心里头有着一丝不满没处发泄,便有些囫囵吞枣的看不到心里头,心下便更是烦躁,可他又不愿亲自去叫醒了她,便就这么挨着。
      他是被卧室里传来的巨大的响声惊动的,他忙放了书出去,一进卧室就看见榭云跌倒在地上,此时挣扎着要起来,他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扶她起来,说:“怎么回事,这样不小心?”
      榭云觉得惊动了丈夫,很是对不起,说:“丈夫,我没事,我还没有做饭,丈夫先等会,我先去做饭。”她说着便要走,可究竟是抵不过身子,站不住,直往下倒,幸好子虚一直扶着她才不至于再跌下去。
      子虚很讨厌她这种不自量力的样子,便责备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做什么饭?”
      榭云便不吭声了,子虚道:“到底怎么回事,早上不是还好好的?”
      榭云坐在床上,不敢抬头看丈夫,只不吭声,却掉起眼泪来。
      子虚见她哭起来,心中只是不解,知道不能硬逼着她,语气便柔和了许多,道:“哪里不舒服?”
      榭云说不出话来,子虚没办法,只好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汗津津的,见窗户还开着,忙去关了窗户,道:“怎么开了窗子睡觉?早跟你说过,你就是不注意,这下好了,可算生了病,安生了?”
      子虚拿了些药过来,又给倒了水,说:“把药喝了吧。”
      榭云小时候有过喝药的痛苦经历,打那以后她顶害怕喝药,她摇摇头,禁闭着唇低声道:“我……我不喝。”
      子虚皱起眉头道:“不喝药怎么行,都这样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榭云没办法,只好接过来喝了,可是她肚子里头此时只觉得翻江倒海,根本喝不下去,谁知刚咽下去没多久便吐了出来。子虚在她面前站着,这一吐便吐在了他身上,子虚连忙往后躲着,看着身上满是味道的污秽,再看看在一旁上吐下泻的她,心里头的怒火只往上窜,但也只好憋在心里不便发作出来。他想着立刻重新换了衣服,可是一想起来自己这样大的反应时,心里头便有个声音阻止着他的脚步,告诉他:到底自己是个丈夫。这身份毕竟拘着他。
      子虚看见她的样子很是痛苦,却不知道这痛苦究竟是什么样子,所以不知道,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她,只是在一旁狼狈地看着。
      榭云好一点了才要水跟卫生纸,子虚便一一照做,做完以后他又恢复了原先的姿势。
      榭云看见丈夫,说:“丈夫,你不用管我,我已经好了。”其实她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飘忽着的,子虚是看出来的,可他得了这句话以后,似乎走也变得心安理得,名正言顺了,到底还是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洗罢澡出来,子虚进来看她,榭云本来扭着头看着窗子外面,听见声音便看起来丈夫,子虚刚到门口还没开口说话,榭云便道:“丈夫,衣服放在那就好,你不用洗。”
      子虚站在门口也没说话,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下楼买点。”
      榭云看了丈夫一会儿,说:“我不饿,丈夫不用操心我。丈夫你还没吃饭呢。”
      子虚见她说不吃,想着大概她不吃吧,也就没再问,说:“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尽量躺着别动,我早点下班。晚饭不用做了,我会带回来的。”
      榭云头一次体会到丈夫的细心,心里头暖洋洋的,说了声“嗯”,便目送着丈夫的身影走了。门关上的时候,她还是不听话地起来了,到了窗子边上看着丈夫的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了。
      晚上丈夫回来,榭云听见门响,早就耐不住性子起床出来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笑脸相迎,说:“丈夫回来了?”
      子虚提着饭,道:“我不是说了不要下地的吗。”
      榭云接过来饭,说:“丈夫,我好多了。丈夫是太担心我了,其实没那么严重的。”
      下午的时候,榭云就在想,她一定是要告诉丈夫的。吃了一会儿饭,榭云放下碗,说:“丈夫,中午的事没来得及告诉你……”
      “嗯。”
      榭云不明白丈夫是什么意思,她觉着或许丈夫是在等着自己交代出来,可看见丈夫专注于吃饭的样子,她又觉得或许丈夫对这件事的原因并不怎么关心。
      但她觉得,不管怎样,还是向丈夫交代清楚了好,便说:“丈夫,我不该瞒你的,我只是怕你生气才没有跟你商量。”
      子虚看她一眼,道:“到底什么事?”
      榭云道:“其实……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丈夫知道了也不必担心,上午的时候都已经解决好了。”
      榭云见他皱了皱眉头,没再说别的,忙解释起来:“就是……上午丈夫走了没多久,他们又吵起架来了,我担心出事,就自作主张报了警,那个男人就跟着警察走了。”
      榭云说罢,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艰巨的任务,定定地看着丈夫的神色。
      丈夫没吭声,榭云瞧着丈夫,只能隐隐听见丈夫吃饭的声音,她害怕,绞着双手低着头。
      许久,丈夫才说:“没别的了?”
      榭云半天才反应过来,见丈夫没生气,才慌忙道:“没,没有了。警察都处理好了。”
      隔了半天,丈夫又忽然问了一句:“警察怎么说的?”
      榭云一五一十道:“警察没说什么,毕竟这是他们两个的事,而且那个丈夫又不太讲理,警察也不好掺和。但是那个女人说她一定要跟他离婚,就是……就是被他打死了也不怕。”
      子虚吃饭的时候停了一下,他不能想象,这样一句崇高的话会从这样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至少应该是书里头安娜那样的人才对。
      榭云道:“丈夫,她可真厉害。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就就很佩服她,甚至觉得她比安娜还厉害。”
      丈夫抬头看她一眼,榭云便解释道:“丈夫,安娜是书里头的人,书里头的故事再真,可终究是假的,是写书的人安排好的,可是她不一样,她是活生生的人,她也不知道以后是咋样的,可是她却能说出来这样的话,我就觉得她很厉害。”
      丈夫没吭声,罢了才说:“这么说,你很欣赏她离婚?”
      榭云骄傲得点点头,说:“她做的对,他的丈夫不是人,如果是我,我真没有她那样的勇气。”
      榭云面对着丈夫,心里头很是激动,只想着倾诉,可说罢了见丈夫根本不理她,才觉得自己兴奋过了头,连说的话都不顾及了,她咋能跟丈夫说这些?
      丈夫却说:“你说,如果是你,你没有她那样的勇气?”
      榭云立刻摇摇头,可罢了觉得自己撒了慌,又点点头,子虚瞧着她这个样子,就很碍眼,低下头吃饭不再看她。
      榭云见丈夫不再问,就松了口气,可谁知没过一会儿丈夫便说:“为什么没有?”
      榭云见躲不过,道:“丈夫……”可见丈夫根本不抬头看自己,笑着说,“我说着玩的,丈夫别放在心上。”
      子虚看她一眼,说:“既是说着玩的,那就是有勇气离婚了?”
      榭云害怕,丈夫越是这样不动声色,语气平和,她便越是知道丈夫心里头有多不满。她垂下拿着筷子的手,一动也不敢动了,只好沉默着。
      丈夫见她不说话,吃了口米饭,细嚼慢咽以后,才说:“你该是有勇气的。”
      榭云不解,子虚却说:“你们女人都说没勇气,可最后被逼到没法子的时候,就天不怕地不怕了,连“勇气”两个字都不足以概括了。”
      榭云没说话,她想起来安娜,觉得丈夫的话有几分是对的。安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死,她会死,是因为逼到了没法子,在那一刻爆发出来了巨大的力量,这力量是以前的自己从没有发现的。
      她隐隐觉得,不论是安娜,还是那个女人,好像一开始总是丈夫站在很高的位置上凝视着她们,可一朝到了关系破裂的时候,他们就从高处跌下来,变成她们在那个位置上,似乎平常生活里头看上去那样温柔的女人在那一刻就会变得很干脆跟决绝,而常日里那样高大的丈夫在那一刻就会变得异常渺小跟脆弱。
      榭云听着丈夫的声音,觉得脑袋有些沉沉的,便不住地摸额头,她觉得自己要倒下去,可又告诉自己这样不行。
      丈夫见她神色不对,问:“怎么了?”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眼来,笑着说:“没什么。”
      子虚只好道:“又头晕了?”
      榭云被丈夫戳穿了心事,才哭出来,子虚没办法,只好起身扶她,说:“怎么不早说,还在这里挨着?”
      “我……”
      “好了,去卧室躺着吧。”
      榭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觉得好受了些,她只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吃了很久的饭,可她明明也没有吃啥,咋就感觉过了那么久似的,久到她浑身坐着发冷,久到她手心都冒了汗。
      榭云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愿不愿意跟丈夫吃饭。她觉得有丈夫在一边陪着自己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她又觉得有了丈夫,吃饭却又是那样一件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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