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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

  •   子虚看了看日子,今天是星期六,紫晴给他打电话来,约在咖啡馆见面。天还阴沉着,似要下雨,榭云的身子还没好透,见丈夫穿衣服要出门,忙问:“丈夫要出去?”
      “嗯。中午就不回来了,不用给我做饭了。”
      “外面要下雨了。”其实榭云的本意是想同丈夫说既然下雨,便不要出门了,她希望丈夫能明白。
      子虚咋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不过是想让自己在家里头陪着她,啥也不要做。但他并没有解释,说了句“我知道”就拿着伞出门了。
      榭云站在床边,看见外头阴沉沉的的天,不免担心,她讨厌下雨天。常日一碰到下雨天,出门买菜,遛弯都不方便。
      子虚站在咖啡馆门前,特意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又扫了扫落在衣服上的细雨才走了进去。
      他在咖啡馆昏黄温馨的灯里头瞧见了紫晴,她穿一件花色系带衬衫和一件浅色牛仔裙,头发理成一条麻花辫从侧面垂下,银色发卡藏在黑色的发丛里,发着幽幽的光。面前的木制桌子上摆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插着几束玫瑰,使她清丽淡雅的容颜增添了某些别样的韵味。
      他走过去时紫晴也扭头瞧见了他,说:“你来了?”
      子虚道歉说:“对不起,来晚了。”
      紫晴看着他,笑道:“给。”
      子虚不解何意,紫晴笑道:“擦擦头发吧。”
      子虚只好接过了她手里头的帕子。紫晴道:“真不好意思,这样的天气,特地让你出来跑一趟的。”
      子虚笑道:“不妨事。今日是周六,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在家里头也是闷着,出来走走倒也是好的。””
      紫晴听见他这样说,心里头便很高兴,这时服务员过来,在子虚面前放下了杯子。
      子虚看了眼面前的香草拿铁,紫晴道:“对不起,想着你爱喝这个,便自作主张给你点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
      子虚笑道:“我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紫晴道:“啊,那是我记错了吗?”
      子虚没有说话,紫晴道:“真的?对不起。”
      子虚笑道:“总是喝丝绒拿铁喝惯了,偶尔试试新的,换换口味也挺好的。”
      紫晴笑道:“我以为你是个墨守成规,不爱尝试的人呢。”
      子虚笑了笑没有说话。紫晴拿了裙子出来,道:“你看看,我亲自跑了几家店挑的,我看着挺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子虚接过来也没打开,说:“我相信你的眼光。”
      紫晴一对上他的目光,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瞥开了。子虚自觉说话不妥,忙找了话题叉开,说:“高中那会儿你还说你要当设计师呢。”
      紫晴笑道:“是呀,可后来我妈不让,说那东西太虚了,女孩子还是做点实际的好。我妈呀,她就是保守得很,她还说,女人以后无非就是结婚生孩子,别想那么远的事,找个工作,顾得住自己,别离家太远就行。”
      子虚笑道:“阿姨也是为你好,毕竟,哪个做父母的都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就好。”
      紫晴道:“可现在时候变了,不是父母那时候了,她们还想着用那时候的思想绑架我们呐,想想都可怕。”
      “我现在想起来当初听了他们,走了这条路,就后悔,若是当初坚定的走下去,说不定……算了,都回不去了。”
      子虚安慰道:“是回不去了,可是还可以重新开始。”
      紫晴没有说话,看着窗子外头被风雨摇动的树叶,说:“这雨下得是越发得紧了。”
      子虚看着她淡淡的侧颜,也看起来窗外,两个人都不说话,一同看着同一种景色。
      罢了,子虚道:“要去外头走走吗?”
      紫晴看向他,子虚说:“我记得,你说你最喜欢下雨天了。”
      子虚把衣服放到了路边的车里,撑着伞,两个人就一同走在一把伞下,子虚见她穿着高跟鞋,伸出胳膊来,说:“拉着我吧。”
      紫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说:“没关系。”
      可到底下雨天紫晴走起来不方便,只好拉住了子虚的衣袖,子虚跟着她的步子,慢慢走。
      两人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这样漫无目的地走,远离了刚刚车水马龙的繁华地段,往僻静处走着。透过树荫滴下的雨打在伞上,甚是好听。
      走到开阔地带,两边都有长长的河道,紫晴说:“你看,好漂亮的天。”
      子虚抬头瞧去,那天像是染了墨,晕开了,形成万千模样,或深或浅。两人都站着,看着一片天。
      紫晴边走边问:“你还记得,我为什么喜欢下雨天吗?”
      子虚终是不记得了,紫晴道:“‘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你看,这雨真是个知心人,对吗?”
      子虚低头瞧她,只见她瞧着极远处云雾迷蒙的山头,发丝在风中被吹乱。子虚见她心情有些低迷,说:“前面有公园,咱们到那里头坐坐。”
      公园的石头路上,就这么冷冷清清地走着两个人。男人身材高大,女人身量纤瘦。紫晴指着石头上被雨摧残落下的花,说:“你看,她们真可怜。”
      子虚也停下来,同她一道瞧着,说:“这就是她们的命。”
      “她们的命。”紫晴喃喃着。
      “我们过去吧。”子虚道。
      紫晴坐在石台边上,看着檐下不停嘀嗒落下的雨,亭子被树木灌丛包围,天色显得昏暗,耳畔只有潇潇的雨声,这一切,都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古画。
      子虚见她始终不说话,道:“你还好吧?”
      紫晴回身冲他笑,她背后是绵绵的雨帘,额前的一些发丝被雨打湿,粘在一起,子虚瞧着她,仿佛她是从水里出来的。紫晴说:“对不起,遇到了雨天,我就成了这个样子,真是扫兴。”
      子虚只是盯着她,冷风吹起她的雪纺袖子,拂着他的心,他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抬手。
      紫晴躲开了,子虚的手停在了半空,半晌才收回来,顿感失态,说:“对不起。”便拿出了装在口袋里的紫晴的帕子,说:“我没别的意思,见你头发湿了,想着擦擦。”
      紫晴接过了帕子,说:“谢谢。”两人并排坐着,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子虚忽然觉得,自己以为了解她,可好像并没有真正的看清她,她有说不出的心事,她也不是看上去那般快乐,她也会莫名难过,而这些,他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冷冷地看着,他究竟不是她的什么人。想到这里,内心里头便有一股冲动,这冲动鼓噪着他,哪怕只是握一握她的手,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把自己作为男人的温暖传给她,也是极好的,可是什么都不能够,他只能这样坐着,装作闻所未闻,连表情都不能有一丝,以至于去亵渎了这样的友谊。
      子虚觉得,有时候女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有时候一个人想对一个女人好,却总有种种的阻碍,有时候自己并不想对一个女人好时,却总是顺利得很。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心头有一股火燃烧着,他不信。他终于是压制了最后一丝介意,去寻找她的手,手刚一握及那片冰凉,那被攥在手心里头的手就挣扎着要出去,他攥紧了,那手也安静下来了。
      子虚回到家里头时,尽管打着伞,身上却已经湿了一大片,榭云不明白,丈夫明明是开车出去的,缘何会湿了衣服,但她也只是接了过来,没有多问,说:“丈夫,快喝口姜汤,暖暖身子吧。”
      子虚坐下,榭云便给他端了过来,一口姜汤顺着食道滑下去,果然暖和了许多。他不免想到了外面的雨,此时在屋子里,便觉得,雨虽那么好,可终归还是回了家才暖和。
      想着雨,他又想起来紫晴,紫晴手的触感还在他手心里头留着,他问:“你身体好些了?”
      “嗯,好多了。”
      子虚道:“明天奶奶的生日,你不必去了。”
      “唉,可是丈夫……”
      子虚道:“你的身子既还没有好透,就不必出门了,明天还会下雨,别出了门再被风吹坏了。你别担心,爸妈那边,我会说的,爸妈会理解的。”
      榭云倒不是担心身子,她纯粹是想去看看奶奶了,奶奶平常对她这样好。晚上睡觉的时候,丈夫背对着她在看书,她试探着问了问,丈夫到底还是那样的意思,榭云就没再敢说下去。
      榭云早上起来给丈夫备好了早饭,子虚吃罢就早早地走了,也没说什么话。榭云真想去瞧瞧,虽然去了她也不咋说话,可她老是这样在家里头闷着,终究觉得没什么意思,她也想去热闹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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