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接单中（悬疑）》石中梧

24、你有新的订单二

　　葛辉想了想，是感觉有点奇怪。

　　“我没去过美容院，但是这地方印象中，应该会比较像医院。不同功能房间，应该有大有小，这里好像房间一样大。”葛辉说着，陷入沉思。

　　“里面没有看到专业治疗室，美容仪器也没多少。还有这个杨经理，做美容行业，竟然不知道光子嫩肤和M22强脉冲光治疗是一种东西。还有，店里员工，应该是被精心挑选过。不论男女，长相气质都很出众，有几个甚至不输明星。一个普通美容院，员工外貌需要拉到这么高标准吗？”

　　“确实很可疑。还有邓牧遥，家庭条件不好，她哪来的资金，开这么大的美容院？”葛辉提出另一个疑点。

　　“啊，我想到这个美容院布局像哪了！”一直跟在柳映荻和葛辉身后没说话的齐宇，突然开腔。

　　“像哪？”

　　齐宇勾住葛辉的肩，挑了挑眉，笑得有点猥琐：“副队，这像不像那种按摩店？”

　　葛辉面无表情地回道：“我没去过按摩店。”

　　“有一个房间，难道你不眼熟？前段时间，我给你的硬盘里，标注的精品里的场景……唔……”齐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葛辉捂住嘴。

　　他终于想起那个让他感觉熟悉的房间在哪见过了，齐宇给自己的岛国AV里出现过。他看的时候，光关注女演员，场景只是扫了一眼。

　　葛辉尴尬地看着柳映荻，义正言辞地说：“柳队，邓牧遥、邓征杰和谭波已经联系起来。”

　　柳映荻听了前半句，就明白了关窍。这个美容院像一个放大版的色情按摩店，每个房间估计参照了不少国外色情片场景。

　　齐宇扒拉半天，才把自己从葛辉的大手下解放出来。“柳队，如果今天让洪队来，他一定会认同我的说法。”齐宇还在喋喋不休美容院布局和他的珍藏有多少分相似。

　　柳映荻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什么佳片，邀请洪队长一起看吧！”

　　齐宇一个激灵，立刻如锯嘴葫芦，再不吭声。

　　葛辉气得连敲这个八卦王碎嘴子好几个暴栗！

　　柳映荻假装没看见葛辉的小动作，丢下一句：“这个月的案情材料，你俩负责。”转身上车。

　　案情材料整理这项工作极其耗费时间精力，不如出外勤查线索有成就感，是刑侦组这帮崽子最讨厌的事。汇总汇报材料，梳理案情线索，罗列证据清单，每一项都很复杂繁琐，还非常考验文字能力。

　　一般柳映荻都将这个分成好几块，大家加班加点，共同完成。这一次全交给葛辉和齐宇，可以想象工作量有多大，一段时间别想回家。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齐宇滑跪哭嚎道：“柳队，别呀，我才谈女朋友，太长时间不见面，肯定吹了。我不想变成副队一样的老光棍！”

　　葛辉也一脸苦相，不过他没表示异议，只是在听到齐宇最后一句话，对齐宇怒目而视，额头青筋暴起。

　　柳映荻从后视镜看到，闷笑几声，最后大发慈悲：“两周。”

　　“好叻，谢谢柳队。”齐宇立刻收起哭嚎，变脸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啪的一声，宋照拍死了一只趴在脚踝吸血的蚊子。山里蚊虫一到晚上便活跃起来，不论哪个地方都成群结队，数量夸张得感觉能把人抬走。

　　一脸嫌弃地搓掉掌心残留的蚊子印，黎照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他的面目在夜色袅袅烟雾中，变得模糊。

　　黎照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在这个偏远山村待了一周多，父母各自来过一个电话，知道他还活着便没了消息。而现在这个手机的SIM卡已经被处理掉，里面只剩下彭雪发来的信息。

　　“黎照，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黎照，警察来找我，你犯什么事了？”

　　“黎照，你到底死哪了？”

　　“黎照，你个王八蛋。”

　　信息言辞激烈，一般人看了肯定生气，黎照脸上却露出笑容。自己伤害了她，最后关心自己的只有她。可自己深陷泥淖，不能将她连累。

　　黎照摸着左手的手环，心中默念：“小雪，对不起。”

　　突然一束光照过来，有人喊道：“邓哥，是你吗？”

　　黎照叼着烟，被电筒光束晃得眼花，大声骂道：“晃你先人板板，是老子在这抽烟。”

　　走过来的两人，看清黎照的脸，立刻陪笑道：“原来是黎少爷，太黑，没看清，刚才差点把你认成邓哥。”

　　两人是邓牧遥手下小啰啰王建和张山，今夜负责巡夜。

　　黎照一听就火了：“你眼瞎了？老子不知道比他帅多少。”

　　王建道歉：“是我眼拙，把你们背影认错了。黎少爷怎么大半夜不睡觉，来这抽烟？”

　　黎照将烟头摁在旁边的树上，斜睨着两人：“老子想干什么，要你管？”

　　“不敢，不敢。”王建连连回道，突然眼珠一转，凑近黎照暧昧地问：“黎少爷，被邓姐赶出来了？”

　　“放屁，”黎照色厉内荏，“这破地方，老子睡不惯，出来转转。”

　　王建和张山表面认同，心里都觉得他在逞强。

　　大家清楚，邓牧遥虽然喜欢这个小富二代，但她喜怒无常，经常在半夜将黎照赶出门。

　　黎照清楚这两人在想什么，大部分人都以为邓牧遥和他有男女关系。

　　这件事，黎照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出于一定目的，他放任了这个谣言，从不否认。

　　“走走，去我们房里，我那有好东西。”王建拉着黎照往屋里走，张山则沉默地跟在后面。

　　黎照甩开王建的手，独自朝前走，王建撇了撇嘴。

　　看黎照走远，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张山突然开口：“别费心讨好他了，过几天他们就走了。”

　　“我知道，可是不抓住这次机会，难道我俩要一直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王建不甘心。

　　“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你难道不清楚，越接近上面，危险越大。”张山淡淡说道。

　　听了这话，王建不以为意：“富贵险中求。”

　　柳映荻回到警局，和洪景交换信息后，对邓征杰、黎照两人正式发出通缉令，邓牧遥因为证据不够充分，暂时未对她发出通缉令。

　　法医这边，验尸结果全部出炉。22具遗骸中，未成年7具，其中男孩四人，女孩三人。女孩里有一名缺少一块头皮的遗骸，与铁皮屋IV编号DNA对上，也是猫咪夭夭带回来的那缕头发的主人。

　　剩下的15具遗体，全部为女性，其中四人与铁皮屋里检测到的I、II、III、V编号DNA对上。

　　“三位成年女性受害者，死亡时间过长，身体白骨化，生前都有陈旧性骨折，两位左腿骨折，一位第四、第七肋骨骨折，但不能给出确切死因。”司文灿边说，边掀开盖着的白布，对柳映荻说道：“不过我推测，这三位死于机械性窒息。”

　　柳映荻抬头，看向司文灿：“理由？”

　　“有二。其一，死者具有玫瑰齿，骨骼无其他致命伤。”

　　一般窒息死者，牙齿因牙龈血管破裂出血，在齿颈表面会呈现玫瑰色或淡棕色，经酒精浸泡后，其色泽更明显。

　　“玫瑰齿只是一个征象，只能表明死者生前可能有过窒息阶段，不能作为判断死因的唯一依据。”

　　司文灿示意柳映荻稍安勿躁，继续说道：“剩下绝大部分受害者，甲状软骨、环状软骨纵向骨折，脑组织、脑膜淤血明显，并伴出血，皆系他人勒颈致机械性窒息死亡。如果凶手是同一人，那么白骨化的三位，死因应该一致。”

　　柳映荻勉强认同司文灿的猜测。

　　旁边一直未开口的葛辉突然发问：“你说大部分死于机械性窒息，另一小部分呢？”

　　司文灿走到另一边的存尸柜，打开其中一格。两人跟过去，里面躺着一具全身布满缝合线，面部青黑的女性尸体。从案发现场找到的尸体，都被大卸几块。法医们做完尸检，做了缝合。

　　这本应殡仪馆入殓师来做，但这些尸体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亲人，没人给他们办葬礼，更不会有入殓师来整理仪容。警局法医们可怜这些冤魂，便顺手做了。

　　“这一位，全颅粉碎崩裂，硬脑膜破裂伴脑组织外溢，左侧胸壁塌陷，勒骨多发骨折，腹腔脏器明显移位，符合高坠致创伤性休克死亡的特征。”

　　柳映荻和葛辉都陷入沉思，司文灿继续说：“她是所有女性中，唯一有过生育史的。年龄推测不确切，但从牙齿磨损看，比其他成年女性年纪要大一点。”

　　葛辉眼睛一亮：“这位受害人很有特点，对查找身份比较有利。”

　　司文灿又拉开旁边的格子，里面躺着一位小女孩。她的面容比较清晰，但是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尤其脖颈处的一长条伤口，看着触目惊心。

　　“这位死于深度喉切伤，下手非常狠辣，生前受过严重虐待，具体细节我不想复述，你们自己看报告。有一点很清楚，凶手对她怀着深深的恨意。”司文灿很少用带有感情色彩的词汇来描述案情，可想这名受害人的遭遇有多惨。

　　柳映荻理解，她也清楚这位受害人为何被虐杀。因为她利用猫咪夭夭对外界传递信息，引来警察的调查，最后让所有罪恶暴露。

　　可以想象，凶手回来后，发现她做的事，心中的怒火有多盛。

　　柳映荻拧起眉头，冷冷说道：“凶手不过是这个巨大组织豢养的刽子手，我们需要做的是，将这个组织连根拔起。”

　　“司法医，在这些受害人身上，是否发现嫌疑人的相关证据？”听了这么久的法医报告，葛辉问起最关心的问题。

　　“有，在她的胃里。”司文灿指着存尸柜里的女孩说道，眼中全是悲悯。

　　此时，夏风穿过警局前院，摇晃着院中枝叶繁茂的高大银杏树，又打着旋儿向前冲，撞上警局大楼顶冰冷的警徽。

　　柳映荻的眼皮跳了跳，三人一起看向柜子里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