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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你有新的订单二 ...


  •   第二天,警察联系黎照时,找不到人了,手机也关机。彭雪不知道黎照去哪了,周围人也不清楚。

      联系黎照的父母,母亲尤虹是大公司高管,工作非常繁忙,不清楚儿子去哪了。父亲黎望川是蓉城自然资源局(原国土资源局)局长,工作也非常忙。警察找他们了解情况,两人都分不出时间,只是让秘书接待。

      平时儿子的事,都是秘书在处理。秘书说,黎照是个非常简单的富二代,除了爱玩一点,没有什么出格的事。警察从两位秘书那,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有嫌疑的三户人家,少了两户,又陷入僵局,警察很愁。

      8月5日,一审当天,蒲赫起了个大早,仔细收拾一番,准备出门。奶酪在蒲赫的脚边转悠,以为主人要带自己出门玩耍,结果主人只是带它出门上了个厕所就回来了。

      奶酪一脸不开心地哼哼,眼角眉梢耷拉下来。

      蒲赫知道这是奶酪撒娇的惯用伎俩,蹲下身,摸了摸狗头,安慰道:“奶酪,我有很重要的事,没办法带你出门。”奶酪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在等着蒲赫解释。

      “你还记得妈妈吗?今天她的案子开庭,我要去作证,帮忙将坏人绳之于法。”

      奶酪好像听懂了,用头顶了顶主人的手。

      蒲赫抱住奶酪,自言自语:“一切会顺利的。”

      临出门,蒲赫扫到茶几上的□□丙嗪片,顿了顿,拿起来吞服了一片,将剩下的塞进包里,转身走出家门。

      蒲赫将车停进法院停车场时,远远看见宴然已经到了,正站在入口处抽烟。

      宴然看到蒲赫下车,立刻将手中的烟熄灭,迎了上去。

      “昨晚没睡好?”宴然注意到蒲赫脸色不好,眼下有青黑。

      “放心,我很好。”

      双方心中都压着事,之后不再说话,沉默着走向法院。

      到了审判厅,韩茗涛检查官正在和自己的副手做庭前准备。眼角余光扫到进门的蒲赫,招了招手,算打招呼,便继续忙自己的事。蒲赫被工作人员带到了证人等候室,宴然在旁听席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公诉案件的证人开庭前,会被安排在单独的房间等待,不能旁听案件。证人之间也被隔开,避免双方合作或相互影响。

      所有通讯设备都被收走,蒲赫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待。时间一分一秒流走,门被打开,终于轮到他作证。

      蒲赫深呼吸,跟着工作人员走上证人席。法庭中央被拷着的嫌疑人费臆一看到蒲赫,情绪变得很激动。旁边两个法警强行压制,法官多次敲锤警告费臆,才将人摁住。蒲赫则表现得很平静,目不斜视,坐在证人席上,等待问话。

      “蒲赫,受害人蒲林、曹云夏、蒲津和你是什么关系?”公诉人韩茗涛检察官开始提问。

      “蒲林是我的父亲,曹云夏母亲,蒲津妹妹。”

      韩检察官点头,继续问话:“请你详细描述一下,案发当天,你看到的情况。”

      蒲赫的思绪被拉回到一年半前,那个沉闷的冬天,寒冷的午后。他记得当天天气很差,乌云密布,看样子快要下雨。蒲赫当天下午大学有课,上完课,他便驾车回父母家。手机里有妹妹两小时前发来的信息,告知自己已经到家。

      那天妹妹蒲津刚结束出差,约好一起回父母家吃饭。蒲赫入职锦川大学后,父母家里离学校太远,他便从家里搬离,在学校旁边按揭了一套小二居,方便上下班。妹妹还是和父母住一起,但是她记者的工作非常忙,经常不在家。兄妹俩很记挂父母,一有空就会在父母家聚餐。

      蒲赫记得当时他将车开进小区,保安都是熟识的人,还和他打了个招呼。将车停在父母那栋楼下,蒲赫提着买好的东西走进电梯。电梯很快就到了,他将袋子套在一个手上,摸出钥匙准备开门。

      钥匙还没插入钥匙孔,他就发现大门只是合着,没有锁上。蒲赫不以为意,以前妹妹粗心,经常忘记将门关紧。他拉开大门走进去,一边在门口换鞋,一边对里面大声喊道:“小津,你又忘了关门。”

      家中诡异的安静,蒲赫既没听见妹妹的回应,也没听见厨房炒菜的动静,他的鼻尖还嗅到了不详的气息。本能地察觉不对劲,蒲赫放下东西,往客厅走去。刚进去,他就看到沙发上的大片红色痕迹,再走近,沙发与茶几缝隙之间,蒲林倒在那里。

      蒲赫心底如万蚁啃食,又麻又痛。怔愣片刻,他立刻上前,检查父亲的情况。父亲的脖子上有一条巨大的伤口,鲜血喷得到处都是,人已断气多时。

      蒲赫来不及深想凶手是谁,一种更深的恐惧从心底袭来。

      “母亲!妹妹!”

      他转身到各个房间查看,最后在厨房里,发现了面朝下趴在地上的母亲曹云夏。一大滩血迹从她的身下流出,如大朵盛开的朱顶红,浸染了厨房整片薄荷绿的硅胶地垫。

      蒲赫颤抖着手,摸向母亲的颈部,有微弱的跳动。他立刻找出家里的毛巾,压住母亲的伤口,一边拨打电话呼叫救护车,并报警。

      警察和救护车来得都很快,十五分钟内陆续赶到。警察和救护人员出过不少现场,还是被现场的惨烈吓到了。蒲赫抱着母亲对警察大喊:“警官,快救救我母亲。我的妹妹也不见了,求你们找一找。”

      刚才蒲赫粗略查看房间时,没发现妹妹的身影。发现母亲还有气息,他只能先顾着母亲,现在警察来了,终于有人帮着找妹妹了。

      现在母亲危在旦夕,他的心又急又痛,只能配合救护人员将母亲送上救护车,并跟着跳了上去。无奈离开现场,将找妹妹的任务交给警察。

      在救护车上,医生紧急给曹云夏包扎,血却一直没止住。蒲赫握着母亲,感受到她的手一点点变凉,一点点变得无力。

      救护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急救医生早等着,人一到立刻送进急救室手术。在急救室关门的瞬间,蒲赫听到医生大喊:“病人瞳孔扩散,血压下降过快……”

      后面的话,断在合拢的大门里。

      蒲赫无助站在急救室门口,门框顶上绯红的警示灯闪烁,明明灭灭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满手、满衣服的鲜红血迹,脸可怖的苍白,整个画面落入普通人眼中,如恐怖惊悚片。

      医院护士心理素质过硬,观察着以为他也受伤了,立刻将他拉到一旁检查。

      蒲赫机械地对护士道谢,表明自己没事:“我没受伤,这是我母亲的血。您去忙吧,我在这等。”

      蒲赫走回急救室门口站着,护士看他意识清明,确认问题不大,才走开忙自己的事。

      一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抱歉道:“对不起,请节哀。”

      蒲赫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竟然没听懂医生话中的意思,思考能力丧失。这时,警察赶到医院,找到蒲赫。

      听到警察叫自己的名字,蒲赫才回过神。

      大脑开始运转,蒲赫立刻回头,用希冀的目光看着警察:“我妹妹找到了?”

      “找到了。”警察说了这句,却不忍说出下一句。

      此刻,蒲赫已经意识回笼,他注意到警察的表情,颤抖着声音问:“还活着吗?”

      年轻的警察偏过头,不敢直视蒲赫的目光,年长的警察怜悯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确认消息的一瞬间,蒲赫心脏骤缩,无法呼吸,脑子僵化,仿佛周遭一切都颠倒旋转。旁边的医生眼疾手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蒲赫感觉灵肉分离,失去思考能力,只余强烈的悲痛支撑□□,木然与警察对话:“她在哪?”

      “在次卧的衣柜里。”

      强撑到这一刻,蒲赫的眼泪终于绷不住,顺着发红的眼眶流了下来。眼泪裹挟着下颚沾上的一点血,变成红色的眼泪,滴落地面。

      警察害怕他晕过去,立刻讲出另一条消息:“我们发现了嫌疑人。”

      原来蒲赫走后,警察开始仔细勘查现场。在次卧的大衣柜边,警察发现了几滴血迹。打开衣柜,里面骇然出现一男一女。

      男人闭着眼睛坐在衣柜里,女人被男人紧紧抱住,横躺在男人的怀里,一动不动。发现的警察立刻叫来同事,将两人抬了出来。检查发现,女子脖颈有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与蒲林、曹云夏的伤口一致,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男子不明原因的昏迷,没有生命危险。警察还在男人的身上,找到一把带血的刀。

      因此警方初步判断,该男子为凶手。

      男子醒来后,承认了一切罪行,但说不清楚案发经过。警察经过调查,不管现场的物证、人证,还是动机都指向该男子。因此这一宗几乎灭门的惨案,在极短的时间告破。

      庭审现场,蒲赫用简洁清晰的语言,对法官讲述了他看到的一切。

      讲完后,韩检察官继续提问:“请问,你认识被告吗?”

      蒲赫这才分给费臆一个眼神,答道:“认识。”

      “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妹妹的追求者,纠缠妹妹时,被我碰到过几次。”

      “你有没有出手教训过他?”

      蒲赫犹豫片刻,才作答:“有过。”

      费臆对蒲津的纠缠已经超过普通追求者的范畴,他每天会出现在蒲津所在的任何地方,贴身跟随。蒲津出去跑新闻,他跟着;蒲津在单位加班,他就在楼下蹲守;蒲津回家,他也一路尾随。

      费臆的父母早就对这个儿子失望,管不了,也不想管。

      期间蒲津多次报警,也无济于事。费臆这家伙,警察一来就跑了,警察一走又回来。哪怕被警察抓到,因为他对蒲津没有实质性伤害,最多行政拘留几天就放出来了。等他出来,继续跟踪骚扰蒲津。

      因为这种情况,蒲津本打算在单位附近买房的计划也搁置,上班虽远,还是和父母住一起。

      蒲赫见妹妹不胜其烦,便和宴然轮流接送她上下班。但是蒲赫和宴然都有自己的工作,长久下来也不是办法。宴然挑了一条淘汰警犬奶酪,送给蒲津防身。

      费臆怕狗,虽不敢上前,跟踪骚扰还是不消停。蒲津和朋友逛街,他会在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不停追问蒲津身边人是谁?蒲津出门工作采访,他会打断采访,不许蒲津和别人多说一句话。

      这些行为严重干扰蒲津的正常工作生活,蒲赫为了保护妹妹,做了一件违背良心原则的事。

      他合成了一点危险化学品,宴然帮他把东西偷偷塞到费臆身上。

      费臆坐地铁时,被安检警犬发现身上的东西,被控携带毒害性物品进入公共交通工具罪。不过费臆精神不正常,被判精神病院强制治疗一年半。这一年半,蒲津过上了久违的轻松日子。

      蒲赫内心悲叹,原来有时候,极端手段,才能制止极端的人作恶。

      某种程度上,这可能真是一条真理。但蒲家,迎来了极端手段带来的,最血腥、最残忍的后果。惨痛的代价,直接作用在蒲赫的家人身上。

      当他意识到这个结果,可能是他走极端造成的。整个人精神崩溃,陷入无尽自责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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