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接单中（悬疑）》石中梧

15、你有新的订单二

　　葛辉同行的人嘴角抽搐，眼神怪异地盯着吴端，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葛辉比其他人定力强，认真回答：“我相信这个世界的鬼，都藏在人心里。”

　　吴端呸呸两声，将女儿碰到的事，对大家说了一遍。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纷纷看向小女孩。

　　葛辉想起最近查的案子，心念一动，朝小女孩招招手。

　　吴佩瑜怯生生地走过来，葛辉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吴佩瑜。”

　　“非常好听的名字。”葛辉夸奖道：“现在叔叔需要你帮个忙，你指出来，具体在哪里发现那个奇怪的东西？”

　　“叔叔，你相信我说的话？”

　　“你详细说说，叔叔判断一下。”

　　小女孩跑到走廊尽头，指着天花板说道：“这里，这上面有鬼。”

　　葛辉抬头看，天花板上有几个气孔，从下往上看一片漆黑。

　　“你看到的东西是扒在天花板上，还是在气孔里？”

　　“透过那几个小洞洞看见的。”女孩大声回道。

　　“当时天那么黑，你怎么看得清里面的东西？”

　　“当时里面没有那么黑，有光的。”

　　葛辉回忆起这栋楼的设计图纸，这是高层建筑，中间设置了公共设备夹层和火灾避难夹层。这层是18楼，之上正好是封闭式火灾避难夹层。

　　大概心里有数了，葛辉蹲下身，对吴佩瑜说道：“上面是火灾避难夹层，可能是谁在上面走动，光线太暗，你看错了。这里没有鬼，也没什么怪物。”

　　“真的吗？”吴佩瑜还是有点怀疑。

　　“叔叔是警察，警察不说谎。”葛辉沉声保证道。

　　吴佩瑜歪着头想了想，回答：“今天老师说世界上没有鬼，叔叔也这样说，那我就相信。”

　　“乖孩子，”葛辉摸摸女孩的头，“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什么都好了。”

　　吴佩瑜点点头。离开前，葛辉将吴端叫到一边：“这几天晚上，你们陪着孩子睡觉，给她讲讲故事聊聊天。”

　　“好的，”吴端点头，“但是警官，我女儿真的看错了吗？”

　　“这个世界，只有人在装神弄鬼。”

　　丢下这句话，葛辉便带着人直奔楼梯间，走到18楼与19楼之间的火灾避难夹层。

　　找到入口时，葛辉发现门上挂着锁。他皱着眉头对跟上的社区人员说：“火灾避难层应该一直保持畅通，这上面怎么会挂着锁？钥匙在哪？”

　　社区人员也不清楚，只能尴尬地说：“我打电话问问。”

　　联系了相关人员，都说没在门上装锁，因此没有钥匙。

　　其实好多人都不知道高层建筑里有火灾避难层，火灾发生又是小概率事件，社区和物业对这里缺乏维护。

　　有的住户装修时，占用公共夹层的情况，也不少见。这个火灾避难层，估计是哪个住户偷偷装了锁，当成私用。

　　叫来工人，将锁撬开，一群人打着电筒走了进去。

　　避难层里本应该有独立光源，但因缺乏维护，里面的灯都不亮了。整个楼层面积很大，大家分散检查。

　　葛辉拿着电筒，扫视地面，发现地面竟然很干净，没有灰尘，看来有人常来，还打扫过。他估摸着吴佩瑜提到的位置，向那边走去。走了一段距离，葛辉脚下踩到一个东西。用电筒一照，一截蜡烛。

　　不管是鬼还是怪物，都不会用蜡烛，已经可以确定有人长期在这里活动。

　　葛辉抬起电筒，往远处照了照。有什么金属反光，一闪而过。他缓步向前，终于看清了前方的东西。

　　这是一个人工焊接的铁皮房，违规建在了火灾避难夹层。门锁着，从缝隙看里面一片漆黑。凑近听，没有声音。

　　“都过来，有发现。”葛辉大声喊道。

　　不一会儿，楼层其他方位的人都向葛辉聚拢。

　　葛辉对身后的工人说：“把门撬开。”他的手则摸到腰间的配枪。

　　“陆峰，你到左边，齐宇，你站右边。”葛辉现场指挥道。

　　剩下人见葛辉的动作，稍微退后，社区工作人员缩在后面，屏气凝神地看着工人撬锁。

　　撬锁工人被这种紧张的氛围影响，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哆哆嗦嗦弄了二十来分钟，才将门撬开。

　　葛辉说：“你到后面去。”撬锁工人一溜烟躲到了最后面。

　　葛辉拔出枪，对同事使了个眼色。陆峰一脚踢开大门，持枪冲了进去，齐宇和葛辉紧随其后。

　　一进去，三人都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用电筒照了照，三人先被什么东西的反光，晃花了眼睛。定睛一看，屋里没人，墙上挂满了镜子，连天花板上都有，刚才的反光就是手电筒照在镜子上的光。

　　葛辉的电筒照向地面，他眼疾手快堵住门，阻止了想要跟进来的社区工作人员，并对另两人喊道：“封锁现场，跟局里联系，请求支援。”

　　十分钟后，大批警员携带相关设备赶到现场。在大型照明设备的照耀下，整个楼层一览无余。铁皮屋里的详细情况，也显露在众人面前。

　　这个房间很大，四面装了各种形状的镜子，天花板有整面镜子，镜子背后的墙里填满了隔音海绵，房间门一关，外面听不见任何声音。

　　正对门对那面墙前面有一张长桌，上面摆着两个多头连排烛台，上面插着蜡烛。屋子正中央有一个非常大的金属台，很像法医的解剖台。

　　左右两侧靠墙摆着长桌，长桌上放着理发店发型模型的假人头，一共有七个。地上有大量血迹，已经干涸了。

　　如果这是人血，这个出血量，人肯定凶多吉少。

　　葛辉在铁皮屋外不远处，找到了气孔。柳映荻向他走来，问道：“有什么发现？”

　　“这里应该就是小姑娘看到鬼的位置。”葛辉指着脚下的位置说。

　　柳映荻来的路上，葛辉已经向她电话汇报过吴佩瑜小朋友的经历。“小姑娘看到的应该是人，至于为什么是那种怪诞的模样，只有等案子破了，才能弄清楚。”

　　“柳队，9楼猫咪身上带的毛发，是不是从这带走的？”

　　“铁皮屋里物证很多，等化验过DNA就知道了。”

　　两人一起返回铁皮屋，做痕检科主任伍丽面色凝重。

　　“怎么了？”柳映荻问道。

　　“地板上的血迹结成了厚厚的壳，从分层来看，不是同一时间形成。我怀疑，这里的受害者不只一人。”

　　“它们是不是在暗示我们，受害者的人数。”柳映荻指着桌上的七个人头模型问道。

　　“拿回实验室化验，就知道了。”

　　这个铁皮屋疑似命案现场，但难点在警方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接到相关报案。案件调查和猫咪幺幺带回来的毛发一样，没有头绪。警方最后能不能立案，要看痕检的证据充不充分。

　　警方实验室花了整整两周时间，才将铁皮屋发现的物证分离检测清楚。地面提取的血迹，检测出了5人的DNA，均为女性，分别编号为I 、II 、III、 IV 、V。

　　假人头上的头发，被确认为真发，但是因为这些毛发是被剪下来的，没有毛囊，无法做DNA检测。

　　还好猫咪幺幺脚上缠着的头发带头皮，其DNA与编号IV的血迹DNA匹配为同一人。因此可以确定，这位女性曾经出现在铁皮屋。

　　现在警察面对这种情况一筹莫展，五组DNA输入失踪人口数据库，没有找到匹配的人员。无法确定身份，生死不知，案件无法推进。

　　法医司文灿和痕检科主任伍丽两人查阅资料，终于想到一个检测办法，可以将手头物证信息深度挖掘。但是这个实验需要到外地做，还需要局里批经费。

　　伍丽将申请打到到局长包超处，他按着申请书问：“这个检测能有什么结果？”

　　“如果顺利，可以确定性别和年龄范围，为查找身份大大缩小范围。”伍丽向包局长解释道。

　　“伍丽，这笔经费不小，检测只能得到模棱两可的结果，似乎划不来。这个案件，先姑且称为案件吧，没人报案，也没有尸体，先搁一搁吧！局里还有不少其他案件，你们先将心思放在那边。”

　　伍丽还想再争取一下，包局长语气坚决，不容置疑，她只得无奈退出办公室。

　　司文灿和柳映荻见伍丽出来，连忙上前询问：“怎么样？”

　　伍丽摇头。

　　其实两人心中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期，现在彻底没戏，还是忍不住泄气。

　　三人垂头丧气地站在走廊，忙着查案的洪景路过，看到他们像斗败的公鸡，杵在墙边，好奇地走过去问：“怎么都站在这？还没精神？”

　　司文灿率先回头，开口打招呼：“洪队，好久没见你，最近忙什么？”

　　“端了个组织□□的窝点，有点复杂，要调查的事太多了。”洪景叹气，而后又问：“不说这些，你们站在包局门口干什么？”

　　柳映荻没直接回答洪景的话，而是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洪队，一起吃午饭吧，今天我请客，边吃边说。”她想洪景是局里的老警察，虽然对方现在不负责刑侦，但他经验丰富，聊一聊，没准能找到调查思路。

　　“那感情好，走吧！”洪景最近忙到后脚跟打后脑勺，确实需要喘息的时间，和年轻后辈吃个饭，权当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