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接单中（悬疑）》石中梧

13、你有新的订单二

　　接到辖区有疑似伤害案报警的警察很快赶到现场，带队的葛辉一看到蒲赫，忍不住吐槽：“蒲先生，怎么又是你？我想我们辖区是不是该改名叫米花町！”

　　蒲赫苦笑道：“纯属意外。”

　　“已经第二次了，你要不要去庙里拜拜？”葛辉身为信仰科学的警察，竟然给出了如此不科学的建议。

　　蒲赫又一次被带回警局，不过这次警察先将人安置在会议室，等法医和痕检出结果后，再问话。

　　这段时间，蒲赫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回忆他去客户家的整个过程，以便待会警察问话时，他能将所有细节告知对方。

　　幺幺家的客厅装了监控，警方联系房主，拿到了监控视频。查看监控可以确定，幺幺傍晚6点多从客厅的监控消失，大概晚上11多，重新出现在客厅。猫咪消失的这段时间，应该就是从厨房的窗户跑出去，头发可能就是这段时间带回来的。

　　法医这边 ，根据头发和头皮组织，获得了一些信息。这缕头发是主人活着的时候暴力扯下的，因为那块皮肤组织边缘不规则，其中的皮下结缔组织和帽状腱膜上可见生活反应。

　　根据DNA分析，这缕头发属于一个女性。头皮里油脂和分泌物有一定累积，头发里面微生物和灰尘较多，推测该女子有一段时间没有清洁。扎在发尾的黑色皮筋，是市面上几块钱可以买一大包的普通皮筋，没有可追查的价值。

　　这一束头发是整齐编织绑在猫咪腿上，这存在两个方向的可能性。猫咪跑进一个变态家里，变态故意将受害人的头发编织在猫腿上。或者猫咪跑到某处，那里关着受害人，受害人想了这个办法求救。线索有限，警方不好查。

　　“蒲先生，久等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声，蒲赫睁开眼睛：“无妨。”

　　柳映荻带着一个警察在蒲赫对面落座，她笑着调侃：“本来以为下次见面是接花椒的时候，没想到会在这。”

　　“我本也如此希望。”

　　柳映荻看蒲赫的脸色，继续说道：“我们就不耽误时间，早点结束问话，你早点回去休息。”

　　蒲赫点头。

　　“报警电话里，你对接线员说怀疑有人被侵害，通过猫咪求救。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

　　“猫咪幺幺左脚毛和肚子毛上都有血，尤其是肚子上的血迹，我仔细将猫毛梳顺，发现血迹不是偶然擦蹭，而是有连贯笔画。可惜不知是求助人所处环境太艰险，她本人太紧张，还是幺幺的毛过长，不是好的书写材料，导致字迹模糊，无法辨认。猫毛上的痕迹也是我排除凶手恶作剧的理由。头发上的那块皮肤组织，我倾向于受害人为了增强求救力度，故意下的狠手。”

　　宠物猫幺幺被带到了警局，但是法医还没做检查，警察自然不知道蒲赫说的痕迹。柳映荻连忙让同事确认蒲赫的话，不久得到肯定的答复。

　　之后，蒲赫简单讲了讲他到客户家的情况，以及发现猫身上异样的经过。

　　“柳队长，有一件事和一个猜测我想特别说一下，也许会对你们的调查有帮助。”

　　“请说。”

　　“布偶猫有一个其它品种没有的特点，它非常喜欢小孩。面对成年人，它不一定会立刻放下戒心。但面对未成年人，它会很乐意与他们玩在一起。所以我有一个猜测，这个受害人年龄不大，才能让幺幺在第一次见面，放下戒心露出肚皮让对方写字。”

　　猫咪性格偏好这方面，警方确实没想到。

　　“早上我进电梯时，碰到两个老太太。”蒲赫继续说：“其中一位提到前一天半夜，楼上住户有人打孩子，持续时间很长。”

　　这是一个新信息，柳映荻追问道：“你记得那位老太太住几楼吗？”

　　蒲赫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电梯按钮，回道：“17楼。”

　　柳映荻低头沉思，这栋公寓楼一共30层，猫咪幺幺的家在9楼，17楼以上有小孩。布偶猫喜欢小孩，再根据老太太的话，幺幺接触到的小孩是否就是半夜被打的小孩？

　　这其中需要调查的东西很多，不能太快下结论。幺幺的主人们，还在回来的路上。两人完全没想到出门度蜜月，家里的猫竟然会卷进这样的事。他们从蒲赫那收到消息时，同意警察在房间里搜查，并立刻取消蜜月，准备回来配合警方的工作。

　　猫咪幺幺身上的痕迹，还需要做鉴定，暂时寄养在警局。

　　问话结束，柳映荻将蒲赫送到门口，并说：“蒲先生，谢谢你的信息，如果之后还想起什么线索，随时联系警方。”

　　柳映荻回到办公室，便将葛辉叫了进来，把蒲赫的问询记录交给他，并对他说：“蒲赫说的是一个有价值的调查方向，你们在走访过程中，可以着重注意一下。”

　　“等会出去我会叮嘱他们的，但是，柳队，你觉得这是命案的概率有多大？”

　　“那得根据你们收集的证据判断，现在我没办法下定论。”

　　“柳队还是这么严谨。”葛辉笑嘻嘻地说道。

　　“少拍马屁，好好干活。”柳映荻说了一句，便坐在办公桌前，继续研究案情。

　　葛辉却没离开，而是趴到办公桌前，突然八卦地问：“柳队，周末相亲怎么样？”

　　警局的女警不多，女刑警就更少了。柳映荻刚进来的时候，青春靓丽的外形，立刻吸引了不少警察同事的追求。那个时候她一心放在工作，拒绝了各路追求者。

　　后来，警局内部大比拼时，柳映荻大杀四方，狙击、模拟实战抓捕等力压男刑警，拿了第一。这让很多追求者认识到双方差距，纷纷打退堂鼓。

　　柳映荻清净工作几年，升上分局刑警队长。再回头考虑个人问题时，只剩相亲这条路了。

　　局里的领导很关心得力干将柳映荻的个人问题，时不时关心一下。因此，她相亲的消息，常常全警局皆知。

　　柳映荻头疼扶额，她没想到一群大男人八卦起来，不遑多让。“不怎么样。”她冷淡回道。

　　“又没看上？”

　　“人看着不错，但是理念不合。”

　　“柳队，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具体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只是希望对方能给我多一点自由，能接受我的工作。”

　　说到这一点，葛辉深有同感。刑警这个工作24小时待命，确实很难照顾家庭，他的女朋友也常常抱怨他没时间约会。一想到这个问题，葛辉忍不住一声叹息。

　　“好了，八卦时间结束，做你自己的事去。”柳映荻将人赶了出去。

　　城市之星是个高档小区，进出要刷卡，内部监控也比较多。葛辉将幺幺那栋楼附近的监控，都拷贝出来，交给负责视频侦查的同事。其他警察，到这栋楼里走访住户，他自己则和另外一警察拿着从建筑商处要来的图纸，分析这栋大楼的详细情况。

　　这栋楼的户型是统一的，因此厨房在同一位置。下水管外置在厨房窗户旁，猫应该就是沿着水管攀爬，钻进了某一户。

　　不过这栋楼绝大部分人家都装了纱窗，猫咪能钻进去的人家不多，这样为警察的走访减轻了不少工作量。

　　蒲赫从警局出来，刚上车，手机铃声响起。他立刻接起来，两人聊了十来分钟，才结束通话。

　　蒲赫在座位上愣怔片刻，才发动车子，开往毛爪爪基地。

　　他到的时候，宴然正在训练场工作，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闲下来。蒲赫一个转身，去了宠物美容室，给其他工作人员帮忙。

　　今天要洗的动物不少，工作人员正好忙不过来，蒲赫的加入帮了大忙，他分到了基地里的常驻人员土拨鼠。这只小家伙是被主人遗弃的，基地员工发现后，带了回来，之后便常驻在基地。

　　土拨鼠刚到基地时，也许因为被遗弃，它对人很防备，谁都不能靠近。宴然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小家伙对人类恢复信任。后来它适应了基地的生活，吃好睡好，大了一圈。基地的人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八戒。

　　八戒乖乖趴在洗澡槽里，一脸享受地接受蒲赫的服务。即使蒲赫在它头顶堆了一堆泡泡，它毫无所觉，一听呼吸声，嚯，睡着了。

　　“洗澡都能犯困？”蒲赫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而后说道：“八戒，又胖了。”打湿毛发，蒲赫发现小家伙的体量没减少多少。

　　旁边的工作人员张婧接话道：“是啊，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前几天兽医打疫苗，做体检，通知老板要八戒减肥。”

　　蒲赫冲掉八戒身上的泡泡，笑道：“名字起错了。”

　　“确实，应该叫悟空，说不定能像猴哥一样精瘦。”张婧玩笑道。

　　“如果名字有这种效果，不知有多少人要改名了。”蒲赫回道。

　　“张婧，你不是嫌自己胖，要不改名叫瘦子，效果说不定比你那些减肥药好。”另一个工作人员笑道。

　　“笑话我，吃我一掌。”张婧将手里的泡沫抹在对方脸上。

　　宴然进来的时候，美容室里打打闹闹，笑作一团。

　　蒲赫则站在宠物烘干机旁边，微笑着看其他工作人员打闹。八戒已经被冲洗干净，用毛巾吸走多余水分，趴在烘干机里继续呼呼大睡。

　　“忙完了？”蒲赫擦了擦手，问道。

　　“嗯，”宴然点头，“要过来怎么也没提前说？”

　　“临时决定过来。”

　　宴然发现他的神情异样，问道：“有事？去我房间说。”

　　一进房间，蒲赫便开口道：“一审日期定下来了。”

　　“什么时候？”宴然忙问。

　　“下个月5号。”

　　“这是好事，你怎么不高兴？”刚才到美容室时，虽然宴然看到蒲赫在微笑，他却一眼分辨出来，对方在伪装。

　　“我接到消息，结果可能不如预期。”蒲赫垂下眼睑，掩住了此刻悲愤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