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接单中（悬疑）》石中梧

12、你有新的订单二

　　蒲赫将花椒送到毛爪爪宠物基地，和宴然交代清楚花椒的问题和客户的要求，便离开了。明天一早，他有个上门喂猫的单子，需要早点回家准备一下。

　　这个单子，蒲赫吸取之前的教训，问清楚了主人家的情况。这家是新婚夫妇，出门度蜜月。小两口父母亲戚都不在本地，出门度蜜月期间，家里的布偶猫没人照顾，便找到蒲赫，上门喂猫。

　　新婚夫妻要出去玩一周，家里有自动喂食机。蒲赫只需要隔天上门，给自动喂食机添加猫粮，陪猫咪玩耍以及换猫砂。这是个大单子，工作周期比较长，当然最后的报酬也比较可观。

　　这晚，蒲赫照例打扫干净香案，对着父母妹妹的牌位，简单说了说话。自从那个雨夜，他对着牌位絮叨，这变成他的习惯。

　　父母妹妹的事，像一座大山，沉沉压在他的心口。很多情绪压抑沉淀，缺乏一个宣泄出口。冰冷沉默不会回应的牌位，仿若那个出口。

　　说了几句，道完晚安，蒲赫回到卧室，平稳睡下。

　　新婚夫妇已经出门，布偶猫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毛绒绒的大尾巴在沙发垫子上无节奏拍打。

　　一阵风，吹动窗户吱哑作响。布偶猫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回头张望。它发现，厨房的窗户没关。立刻兴奋地冲过去，厨房没有装纱窗，只有防盗网。防盗网缝隙对猫咪来说挺大，它扒拉开窗户，顺着缝隙窜了出去。

　　猫咪窜出去的一刻，警察部署好一切，带着全副武装的队员，冲进了一栋楼。

　　队长洪景带着一队人乘坐电梯，副队长马维钧带着另一队人走楼梯。这是一处有点老旧的楼房，电梯狭小昏暗，上升速度缓慢。因此当洪景到达目标楼层不久，马维钧也带着人赶到。

　　双方汇合后，各自把守好出口。这个楼层有10个房间，警察盯梢一段时间，早就摸清楚里面的情况。洪景、马维钧与另外两名队员站在其中四个房间门前，直接破门而入。

　　一进去，里面就传来了不少女人的尖叫声，接着好几个□□或半裸的男人，试图跑出房间。被守在出口的警察们，逮住，获得锃亮银手镯一副。

　　这个楼层其他住户听到动静，纷纷打开门，跑出来看热闹。最后被全副武装的警察给吓了回去。

　　武侯区扫黄组一个月前接到群众举报，说这栋楼有人聚众□□。经过一段时间调查，确认属实，扫黄组立刻安排了今天的抓捕行动。

　　今天的行动很顺利，洪景和马维钧带着抓到的□□组织者走向警车。把人塞进警车后，正准备上车的洪景发现一辆救护车来到现场。

　　他非常疑惑，救护车怎么来了？才发现在外围支援的小队长和另一个队员，搀扶着一个队员，送上救护车担架。另外一个衣衫不整的秃顶男子，也被送上了救护车。

　　“这是怎么了？”洪景大声问道。

　　小队长听到问话，一脸晦气地说道：“小李那倒霉蛋，在墙角蹲守时，被一个翻窗逃出来的嫖客给砸中了。”

　　原来洪景在楼上抓捕时，有一个嫖客正在厕所。听到外面动静，立刻从厕所的窗户翻出去，顺着下水管爬下去。

　　这个嫖客非常慌张，出逃时眼镜掉了。加上晚上光线昏暗，他看不清自己到几楼了，只是估摸着快到一楼，便松手一跳，直接砸在了蹲守的警察小李身上。

　　嫖客腿也崴了，看到被砸晕的小李，吓了一跳。不过此时他顾不上那么多，一瘸一拐地往外逃跑。没跑几步，就被听到动静赶来的其他警察抓住了。

　　洪景抬头看了看位于6楼的窗户，啐了一口：“这瓜娃子还有点绝活在身上，这么高都敢翻窗。”

　　小队长摸出一支烟给洪景点上，自己也点上一支，小声嘀咕道：“这么拼，估计身份不一般。”

　　洪景深吸几口，眯起眼睛，略带调侃地说道：“管他什么身份，把小李砸晕了，算袭警，可以关一阵了。”

　　小队长吐出口中的烟，对洪景比了个大拇指。

　　四套房子，改造成了很多间10平米左右的小隔间，在这里面为客人提供服务。这次行动，一共带回失足女23人，嫖客18人，组织□□管理人员2人。

　　抓了这么多人，审讯连夜开始。洪景以为这是一个简单案子，把这些人员口供录完，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他负责审讯这个窝点头目，在进入审讯室里的那一刻，便发现这个叫谭波的人，透着一股奇怪的焦躁感。

　　一般组织□□的人，不是长期混迹江湖的□□，就是背后有依仗的老油条，根本不惧警察。这种人在接受审讯时，要么敷衍提问，要么抵赖狡辩。

　　谭波接受审讯，对自己做过的违法犯罪的事情，事无巨细地交代。如此爽快地审讯，反而让洪景觉得不对劲。谭波似乎上赶着要警察结案，一副我犯罪认罚的乖巧模样，怎么看怎么违和。

　　洪景心中琢磨，眼前这个人，可能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这时，耳机里传来马维钧的声音，让他出来一下。

　　洪景对身旁做记录的小警察说了一声，便出了审讯室与马维钧碰面。

　　“什么事？”

　　马维钧递给洪景一个文件夹，说道：“洪队，我们发现失足女里，有好几个不满18岁。”

　　洪景一听，面色瞬间凝重。他翻看里面每个人的信息资料，大部分女孩都是20出头，最后几页，女孩都不满18岁，最小的刚满14岁。

　　马维钧在旁边说起经过：“一开始，这些女孩不说实话，都谎称自己已经18，还不肯透露真实姓名。搜查现场的同事在管理员的房间里找到了女孩们被扣押的身份证，这才确认女孩们的信息。”

　　这些女孩画上浓妆，看起来年龄偏大，妆容背后全是一张张稚嫩的脸。这个年龄的孩子，本应该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学习，或在父母身边撒娇。而她们，却提前出入社会，见识了这个世界的黑暗。

　　结合审讯室里谭波的态度，洪景有理由怀疑，这个□□组织还没端干净，深挖可能还会找出更加黑暗的真相。

　　“加大审讯，我们可能只摸到这个组织的边缘。我担心，”洪景指了指14岁女孩的照片，“还有比她更小的女孩。”

　　马维钧敛起神色，点头认同了洪景的猜测。

　　蒲赫起了个大早，在小区遛完奶酪，吃过早餐后，带着东西出门工作。他顺着地址，找到了一个高档小区名叫城市之星。门口有四棵高大的合欢树，这个季节花枝繁盛，远看似朵朵粉红云霞。

　　现在时间还早，小区门口人来人往，赶着上班的年轻人，上学的学生。上行的电梯里有不少早起给家人买早点的老人，蒲赫自动贴着电梯角落站着。

　　站在他前面的一个老太太，没有形象地连连打哈欠，右边的老太太问：“晚上没睡好？”

　　“昨天晚上不知道哪家，半夜打小孩，闹了大半夜，吵得我一晚上没睡好。”打哈欠的老太太回道。

　　“哪家父母这么狠心？大半夜打孩子？要不要去物业投诉一下？”右边的老太太建议道。

　　“如果今天晚上再吵，我就投诉。家里人还要上班，总是被吵得睡不好，耽误工作。”

　　“就是就是，我们一天交那么多物业费，物业应该发挥好作用。”右边的老太太附和。

　　不一会儿，蒲赫的楼层到了。对照门牌号，蒲赫找到了客户家。

　　站在客户家门口，蒲赫例行给自己全身消毒，套上鞋套，走进房间。进门后，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采光极佳的客厅。太阳顺着宽大明亮的落地窗，照进客厅。

　　米色布艺沙发上，一只白色布偶猫蜷缩在一堆垫子里睡觉，不仔细找都发现不了。小猫咪睡得很沉，有人进门都没反应。

　　猫咪很谨慎敏锐的，这种情况让蒲赫担心小家伙是不是生病了。他立刻坐在沙发边上，靠近听了听小猫的心跳和呼吸，又摸了摸鼻头。一切正常，确定只是睡着了。

　　他松了口气，想起柳映荻的花椒喜欢夜间跑酷，白天睡觉，猜测这只叫幺幺的猫咪，也是这种情况。

　　见小猫咪依旧熟睡不动弹，蒲赫决定先做其他事。添水添食，清理猫砂，整理猫窝。

　　整理完一切，蒲赫发现有风吹动窗帘。家里养猫，需要注意关好窗户。他检查一圈，发现厨房的窗户没上锁，外面也没有纱窗。防盗网缝隙上，挂着一些猫毛，蒲赫估计小家伙昨天晚上从这钻出去了。

　　防盗网外面是一排营业门面的楼顶，幺幺可能昨晚在楼顶跑酷了，今天才熟睡不醒。小家伙能记得回家就不错了，蒲赫思忖着，将窗户锁上。

　　关窗户的声音，惊醒了沙发上的幺幺。它看到家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立刻后背炸毛，跳上猫爬架的最高处，对陌生人发出嘶嘶的声音。

　　蒲赫走过，轻柔地安抚幺幺，并拿出猫条引诱，还告诉它自己是来照顾它的。在猫条的诱惑下，幺幺渐渐放松警惕，又跳回沙发。

　　刚才猫咪睡觉的时候趴着，四脚蜷缩着，还被垫子挡住，蒲赫没能看清它的全貌。在猫爬架高处时，背着光，蒲赫也看不清。现在幺幺跳回沙发后，舒展四肢，他才注意到猫咪的异样。

　　幺幺肚子上有疑似血迹的东西，蒲赫翻了翻，没有发现小猫肚子受伤。他又缕了缕猫咪肚子上的毛，总觉得这些血迹是有序的，像要传递什么信息？

　　蒲赫思考着，捏住幺幺左前爪的右手摸到异物，定睛一看，他瞳孔一缩。只见黑色头发用四股编织的方法，缠绕在猫咪的腿上。最恐怖的是，这缕头发上粘着一小块干涸的带血头皮组织。这带血黑色人类头发与猫咪纯白的被毛交错，有一种诡异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