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游戏里做NPC——我在无限游戏里封神同人衍生》风兮木兮烟云意

10、重启10

　　年轻的队员们拎着自己的水壶和终端，站在紧闭的房门前，面面相觑。

　　每个小有历史的人类团体都应当会留下一些有趣的特征，例如共同的武器、类似的装扮，又或者是什么约定俗成的不成文的规矩。第二支队亦不能免俗。

　　只不过他们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茶水间。

　　审判局基地内提供数量充足的饮水机和桶装直饮水，每区域内设有单独的茶水间，为工作人员提供常规的冷热水以及冰块，以及口味丰富的速溶饮品与茶包。第二支队的茶水间除了常规的摆设，添放了绿植和花卉，整间屋子更像是一个小型的热带植物园区。

　　这实在是一个意料之外的适合小憩的地方，也有助于舒缓人疲惫的神经。赶着交行动报告的时候，队员们都习惯了胳膊下夹着终端来茶水室工作。

　　今天，他们一如往常来到了茶水室，但里面模糊的争吵声让所有人都站在门口没有动。

　　第二支队纪律严明，但在工作之外的时刻，队员之间算得上亲密，轻易不会有什么争执。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刻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他们的正副队长。

　　好在争吵并非一种抗争手段，只是二人提高沟通效率的一种方式。一般来讲，激烈的声音不会持续太久。很快，茶水室安静下来，只有一些低缓的交谈。听到这里，离门最近的队员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战友们，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看来正副队长一时半会儿是不会从里面出来了。

　　队员们互相换了个眼神，随即作鸟兽散。

　　茶水间内的交谈仍在继续。

　　“……不同的异端对生物和物质的影响都有差异，如果我们能找到它污染的方式或是渠道，进行阻断，就能有效控制……妈的，我第一次听你说这些的时候真想骂你在放屁。但是，鉴于我们一直以来的处理方式都是把那些该死的玩意儿扔进单间，然后等着它们在里面发霉……”楚河倚在沙发里，他的表情介于想动手打人和便秘之间，看得出他此刻的确非常纠结。

　　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被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咖啡的人甚至贴心地旋转了一下杯子，将把手朝向饮用者的左手边。

　　楚河的表情变得更复杂了，他抬头看向这位临时的侍者，第二支队的队长，他的老同事。他的目光没能让对方那张向来冷硬的面孔流露出什么表情。

　　楚河捂住了脸，一些扭曲的声音从他手指的缝隙里钻出：“我时常不知道到底是你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你的提议的确有效，我们大大节省了关押异端的空间和人力。我们甚至……对异端更了解了，伤亡数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而你，你他妈的大下午的跑过来跟我放屁说什么‘人形异端’，把老子吓了一跳！说完了又像他妈的没事人一样开始泡咖啡……你真不用去心理咨询室看看？”

　　摆放着许多绿植的茶水间里弥漫着咖啡苦涩的香气。

　　“……也许是我该去看看。”楚河发出痛苦的呓语。

　　岑不明对楚河的这种状态见怪不怪。和他不同，副队长是个很健谈的人，也很快就能接受新事物，但前提是需要一点“激烈”的消化时间。

　　现在，就是楚河需要的消化时间——大起大落的情绪，无意义的语言。既不需要回应，也不需要开导——也许是因为岑不明给不了这两种支持，所以楚河只能自力更生了——总之，结束之后，楚河就能就刚才的话题开展一些有益的交谈。

　　岑不明并不着急。放下咖啡后，他径直走回水池旁，拿起放在角落里的水壶开始装水。

　　在他浇到第五个花盆的时候，楚河终于发出了新的声音。

　　“我假定你说的那个东西是人类……老岑。”楚河的眉眼都耷拉下来，他看向自己面前香气氤氲的咖啡，“尽管这个提案通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们至少要有预案。”

　　岑不明垂下拿着水壶的胳膊。

　　“隔音房间，不，应该是完全的隔离房间，在确认对方的污染方式之前都要保证这一点。在正式跟对方接触之前，把它的精神和体力削弱到平均值以下，拘束带，镇静剂，强光……如果必要的话。”楚河继续说，“记录在案的被污染人曾有过认知失调、记忆紊乱的先例。即便他们愿意配合，说出来的话也很大程度上不可信。调查对方的社会关系，也许能获得一些必要信息。”

　　填写信息花费了比想象中更长的时间。

　　数不尽的进入申请许可、人员信息留底和种种诸如此类的表格。刘佳仪皱着眉头，趴在那张几乎和她差不多高的桌子上奋笔疾书——上一次写这么多字好像还是哪所附中的入学考试。木柯一言不发，迅速填过一行一行的信息，只从他书写时行云流水的动作就看得出，他拿出了在家里签文件时的气势。他填完的表格字迹龙飞凤舞，足够让信息核实人员花费几个小时来辨认内容。唐二打身上的训练服都没换，就找了个角落蹲着帮他们写申请表。

　　门岗的值班人员看看这一屋子姿势各异的人，感觉现在像是回到了念书的时候，一屋子小考没及格的学生去老师办公室里补考……莫名还有点怀念。

　　明明已经写了很多东西，怎么还有内容要填！这他妈是人口普查吗！谁家人口普查恨不得查清楚祖宗十八代啊！就在牧四诚快要忍不住摔笔的时候，一路小跑回来的陆驿站撞见了他们。

　　陆驿站赶紧也走进来，门岗的小值班室更显得拥挤：“现在是特殊情况，还管什么文书！走走走，小唐，你把他们领着，快点的！”

　　值班人员看到第一支队队长不由得愣了一下，敬了个礼，然后疑惑地问：“刚才方局长已经说了解除紧急状态？一般情况下，如有无关人员需要进入审判局内部，需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驿站已经进来把他们的申请表全都收到手里，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怎么不是特殊情况，没看见我都自己回来了吗？一队三队还在外面排查，现在就是特殊情况啊！”

　　值班人员一愣。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陆驿站就把人带跑了，刚才还满满当当的屋子一下子空了下来。

　　特殊情况？什么意思……一队三队还在外面排查，那为什么两队的队长都还在基地啊？不是应该出去跟着队伍跑外勤吗？两个正队长在这儿，那现在是副队长们在外面带队吗？

　　值班人员困惑地挠挠头。

　　准确来说，两支队伍的指挥现在都压在一队的副队韩杰身上。而三队的副队长，在走廊里偶遇了顶头上司——方局长。
　　苏恙原本要跟唐二打一起行动，但唐二打忽然皱着眉拒绝了，让他先去第二支队调用的那间审讯室。理由是“那老黑脸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吧，从新兵时期起，唐二打就跟这位老上级不对付。现在他们的职位相差无几，唐二打还是没能学会收敛一点自己的情绪。不，也许已经有进步了。苏恙想，至少现在唐二打知道把搞不定的事情拜托给自己。

　　唐二打要去大门接人，苏恙也准备去审讯室那边看看情况。两个人并肩走到这条走廊的尽头，接下来要分别往两个方向去。鬼使神差的，苏恙没迈出步子，唐二打也站定。两个平日里默契十足的搭档此刻都陷入沉默，他们原本对视一眼就该知道对方的心思，但现在抬眼望过去，只有欲言又止。

　　“等我回来。”唐二打张了几次嘴，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话。他拍拍副队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苏恙看着他的背影，默了两秒，也向另一个方向前进。他的心并不像他向来温和的表情那样平静——这个下午发生太多事，唐二打的变化，基地内部突然响起又突然结束的警报，莫名其妙的来访者，所谓的“根源”……苏恙的眼神沉了下来，他感到混乱，而且他有预感，这种“混乱”还会继续发生。

　　然后他就在下一个走廊拐角撞见了方局长。

　　方局长正在空旷的走廊上狂奔，发现他的时候立刻急刹，还是被惯性带着往前缓了一两步。

　　苏恙有点尴尬，按理来说，他不该出现在局内，他应该和队员一起在城市出外勤。何况他身上现在穿的还是训练服，连外勤的服装都没换，跟别说武装起来了。虽然今天的事情结束之后肯定是要在会议上挨批的，但是现在就被顶头上司抓包也太……
　　方点似乎没打算追究这件事，她盯着苏恙的脸看了一瞬，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问：“小唐好点了？”

　　“是。”苏恙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进行汇报，“队长已经好多了，他现在应该要去门岗那边接人。”

　　“接人？”方点理了一下跑得有点乱的头发。

　　“应该是朋友？”苏恙也说不太准，毕竟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会出现在基地门口的人……听起来也不太像正经人，要说是准备攻打审判局，唐二打作为卧底出去接应可能还比较合理。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从声音来看，应该还有一个小孩。”

　　这就是最诡异的一点，谁攻打敌方势力会带小孩？
　　然而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听到这种奇怪回应的方局长反而笑了起来，不是平时工作时那种官方的、职业性的笑容，而是一点作为人的轻松和快活：“那看来一切都好。”

　　苏恙听不懂了：“……一切都好？”

　　兵荒马乱的下午、无故外出的第二支队、忽然出现在基地外的唐二打的朋友……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方点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这是他听过的最不切实际的评价了。

　　方点做了个简单的拉伸动作，无意继续解释：“走吧，小苏，领你去见个人。我猜他看到你也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