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沉默的戏剧

56、無印篇（二）

　　莱克尔斯坐上月考的大巴，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路上兴致勃勃的望着窗外的风景，一副好像要去春游的模样。
　　半枝连坐在他前面，他背过身给他递了一个包子。
　　莱克尔斯接过包子，给了半枝连一根棒棒糖。
　　灵鹫道：“卡文，你下次让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吧。”
　　卡文道：“他们坐一起，去的路上就会把粮食都吃光。”
　　麒麟听见他的话，出口讽刺道：“多吃点好啊，谁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餐。”
　　卡文戏弄他道：“下次如果还有机会刷你的卡，我一定当成最后一餐来吃。”
　　宙斯问道：“你和他们一起吃过饭？”
　　麒麟涨红了脸：“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跟混血一起吃饭，瞎说！”
　　路桥看着窗外，突然说道：“这条路不是去营地的，像是去市政大楼。”
　　众人面面相觑，大巴怎么往市区开？
　　许延年站起来道：“忘记告诉你们了，这个月月考又改成文试了。上将们都去开会了，一会儿应该很快会结束。”
　　半枝连问：“文试考什么呢？”
　　许延年笑他：“你会什么呀？”
　　半枝连道：“呃......脑筋急转弯？”
　　雷蒙德伸出手拍了拍卡文的肩膀，用极小的声音说：“小道消息，听说上次比试無愿受了重伤，所以这次才改成文试。”
　　麒麟听见了，他冷笑道：“只有他儿子是儿子，其他人的儿子都是狗。”
　　宙斯无语道：“你骂人的时候不要连我们一起骂。”
　　卡文迟疑道：“你的天赋不会是耳听八方吧？”
　　麒麟鼓起腮帮子：“滚！”
　　众人哈哈大笑。
　　大巴车很快开到市政大楼，所有人被聚到大会堂。
　　能够容纳一千人的大会堂，如今一人隔一个座位也只堪堪坐满。
　　传闻中身受重伤的無愿，身披白色披风，衬得他的脸愈发惨白，他坐在角落里，一只手绑着绷带，只用一只手撑着桌子。
　　他不过缺席了一个月，九校学生数量直接砍半，在座也有许多身受重伤，据雷蒙德说，上次月考，他和夏栗连手，大家聚在一起不断逃跑，只防不攻才勉强度过考试。
　　虽然伤亡极小，但总分拿了最后一名，直接将第一次联考的成绩拖垮了。
　　雷蒙德听说莱克尔斯入学第二学院十分激动，他可是以毫发无损之躯斩杀索迪拉上将的神人，连路黛上将也称他是后生中独占鳌头者。
　　他指望着莱克尔斯能帮第二学院拉回一大票分数，万万没想到，这次月考改成了文试。
　　雷蒙德焦虑万分，莱克尔斯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自己这一期不会又要留级了吧？
　　夏槐上将没有到场，他的中将前来监考，每个人发到一张考卷。
　　雷蒙德打开卷子，全是单选题，考试时间两个小时。
　　一共一千题。
　　一千题！
　　一千题！
　　神经病啊！
　　雷蒙德在心里嘶吼。
　　时间很紧张，就算是单选题也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试题整体难度不高，范围却很广。
　　雷蒙德特意一早坐在卡文旁边，他小声说：“第三题选什么？”
　　“试题顺序打乱了。”
　　雷蒙德投降了，一千道题，顺序还打乱了，这是连作弊也不给机会啊。
　　雷蒙德连蒙带猜，他从前在家里上学，请来的老师也只教他们体术，谁教他们文史。雷蒙德挠着头四处张望，夏栗含着棒棒糖，一脸很拽的样子在做题，但是雷蒙德心里知道，这小子肯定考不好，他才三十岁，又在人界长大，就算天天读书又能读多少。
　　半枝连和麒麟抓耳挠腮，这俩也不行，雷蒙德在心里嘀咕，不会吧，这期真的要留级了，不过也好，要留大家一起留，到底有没有人给他抄一抄，这什么题目，第三十七任魔王的名字是......莱克尔斯应该知道吧？
　　雷蒙德侧过头，瞟向莱克尔斯，我靠！这小子在啃包子！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监考让时空军把考卷收上来。
　　雷蒙德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考卷放进机器里当场就能出分，大家都在等结果公布。
　　雷蒙德突然站起来，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明白了，这不是真的文试，这是考验运气的考试！”
　　就在这时，大屏幕上显示——路桥995分。
　　雷蒙德故作镇定的坐回椅子上，接了句：“看来是考验实力的考试。”
　　麒麟欢呼道：“路桥，你分数超高！”
　　路桥微微笑了笑。
　　麒麟得意洋洋的对夏栗道：“你这次没得比了吧？”
　　夏栗不在意的点头。
　　大屏幕上显示——夏栗250分。
　　雷蒙德道：“夏栗，你是一点也不会啊。”
　　大屏幕上显示——雷蒙德217分。
　　雷蒙德笑笑：“我不止不会，运气还差。”
　　现场座位不固定，因此考卷的顺序也打乱了，大屏幕上各个学院的成绩交错出现。
　　此时，大屏幕上显示——無愿918分。
　　卡文道：“無愿分数不错。”
　　夏栗颔首：“他是第二个上900分的，看来不会有人超过路桥了。”
　　雷蒙德道：“卡文的分数还没报呢。”
　　想什么来什么，大屏幕上显示——卡文迪许888分。
　　莱克尔斯兴奋道：“师父，你的分数超级高。”
　　雷蒙德苦着脸说：“怎么说呢，我以为你至少有990？980？之类的？”
　　卡文哈哈笑：“你太看得起我了，精灵国可不学神域史。”
　　雷蒙德道：“不过是个好分数。”
　　除了个别极差的，大多数人的分数都在六七百分左右，800分以上的只有二三十个，其中超过900分的暂时只有两个。
　　麒麟兴高采烈道：“路桥，晚上回去替你庆祝。”
　　路桥笑着点头：“随你。”
　　屏幕上突然亮起——無尘999分。
　　第一学院爆发出一声声痛快的欢呼声。
　　路桥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麒麟蹙起眉，嘴唇嗫嚅道：“他运气好一点。”
　　路桥敛起笑容：“不是运气，是我们一直忽略了这个人，你别忘记，上一次月考無愿考了第一名，第二名就是無尘。”
　　麒麟道：“他们是一伙的，他的排名一直都紧跟無愿。”
　　宙斯道：“無印上将要挑选继承人，从此以后，無尘未必还会跟在無愿身后。”
　　路桥道：“三次九校联考之后，無尘总分已经是九校第一。”
　　麒麟长长的叹了口气。
　　路桥笑：“不要紧，第二名也不错，一样可以庆祝，晚上我请吃饭。”
　　夏栗道：“听者有份。”
　　路桥挑眉：“当然。”
　　麒麟道：“不，你没听见，你和你的朋友们都没听见。”
　　夏栗笑而不语。
　　半枝连焦急道：“我的分数怎么还不出来。”
　　莱克尔斯道：“我的也没出来。”
　　麒麟阴阳怪气说：“咱们三个加起来说不定有1000分。”
　　宙斯暗暗对路桥道：“小麒麟每次骂人都要连带自己一起骂。”
　　这时麒麟的四百分出现在屏幕上。
　　紧追其后的是——半枝连999分。
　　半枝连一激动跳上了桌子，第二学院爆发出更加强烈的欢呼声，雷蒙德和灵鹫将半枝连拖进怀里揉搓他的脑袋。
　　“厉害了小树妖！”
　　“多给我打一勺菜啊！”
　　第一学院齐刷刷的回头，对着第二学院怒目而视，人群中有人说道：“又是混血出风头的一天。”
　　所有的分数全部报完，显示屏停止了跳动。
　　雷蒙德还在感叹：“以为你什么都不会，没想到你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天才。”
　　半枝连哈哈道：“其实我都是靠直觉蒙的。”
　　灵鹫摸摸他的脑袋。
　　结果已经揭晓，大家准备散场。
　　莱克尔斯看着卡文：“师父，为什么没有我的成绩？”
　　卡文道：“不清楚，我帮你去问问。”
　　莱克尔斯点头。
　　这时候，监考举起话筒说：“有一位同学写错了自己的名字，他将自己的名字写成了黄豆，第一次只是警告，下次取消考试成绩。”
　　雷蒙德道：“这得怪许教官，没事逗什么乐子。”
　　散场的人群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外走，此时大屏幕上显示——莱克尔斯1000分。
　　脚步声齐刷刷的停了下来，所有的视线全部凝聚在莱克尔斯身上，莱克尔斯露出腼腆的笑容，他拉住卡文的衣袖，仰起头认真地说：“师父，艾黎叔叔说，只要我努力读书就会变得有教养，我很努力地读书了。”
　　卡文在一瞬间泪目，他想起那些摆满他书架的日记本，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俯身紧紧抱住眼前的男孩，上天给予了他财富与天赋，但这些在莱克尔斯面前全部不值一提，在他顺遂的人生路上，莱克尔斯始终披荆斩棘紧紧追随他左右。
　　莱克尔斯才是世界给予他最珍贵的礼物。
　　雷蒙德感动到鼓掌，他说道：“所以你不是靠蒙的是吗？你居然是文武双全，太好了，我终于有机会毕业了。”
　　莱克尔斯举起饭卡：“今天刷我师父的卡。”
　　麒麟难以自持的大吼出声：“太棒啦！”
　　宙斯吐槽：“你还说你没有跟他们一起吃过饭。”
　　路桥笑着叹气：“看来，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是啊。”宙斯笑了笑，和路桥一起并排往外走，“总觉得上次之后，你变得开朗了很多。”
　　路桥道：“从前总是在乎别人的评价，但是当我和这些怪物在一起的时候，却感觉到了某种奇妙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