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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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破水而行的小船似乎被什么勾住了，迅速往另一个方向移动，在巨大的牵引力下，船身开始摇晃不安，船内仅有的桌子早已摔倒在地，横七竖八的酒瓶也滚出了老远。
徐依死死攀着船壁才勉强稳住身子，手腕上凝固的血因为用力又裂开，顺着白皙的皮肤蜿蜒而下，不一会儿就染红了月白的衣裳。
灯烛摇曳间，传来一群男子的呼喝声，那是水匪的叫声，得意又兴奋，为他们的胜利叫嚣，时不时还有利器碰撞的乒乒乓乓声。
艄公见状，忙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跪在地上用力的割动着，割了几下，他转过头对徐依说：“公子，快逃吧，再不跑就真跑不掉了！”
这时，船内的贩子也被动静闹醒，惊慌的举起手中大刀，然而刚站起来就被晃得跌倒在地，酒意使得他们脑中昏昏沉沉，别说杀敌，就连人影都看不清。
艄公赶紧进来拉了徐依一把，口中催促道：“公子，快走！”见她伫立不动，以为她是怕水，又说，“公子不怕，一会儿下了水，你只顾抓着我就行。”
小船不过调转了个方向，就已经能看到不远处河岸上的火光，还有火把下一张张欢喜又狰狞的脸。
“大伯，等我一下。”徐依跌跌撞撞走回船内，在两个贩子攀爬着靠近时，扬手挥落桌上的烛台。
地上有两壶碎裂的酒，星星之火一舔，便滔天而起，迅速蔓延。火势犹如长龙般，疯狂的吞噬着桌椅，吞噬着贩子的衣角，吞噬着小小的乌篷舱。
徐依在灼热中退了出去，此时的火已经顺着布帘烧到了门口。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噗通一跃，跳入了黑色的河水之中，冰凉的河水迅速没入口中，短促的低呼在夜风中转瞬即逝。
身后火光冲天，两个贩子一身烈火的栽入水中，溅起浪花后再无了动静。原以为跳入水中往来处游就能安然，却没想到岸上的水匪也纷纷跳了下来，手中拿刀的拿刀，拿绳的拿绳，呼喝着朝他们游来。
徐依心知逃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游。当她奋力的站起来，吐出一口水，踩着软泥往岸上爬时，身旁的艄公回头看了眼举刀逼迫他们前行的水匪，拉了拉她，压低声音说：“公子，你这身太打眼了，一看就不像穷人家的衣裳。”
徐依明白他的意思，水匪无非是图钱，要是抓了两人身无分文的，杀了都嫌脏手。于是俯身抹了把软泥，在脸上和身上狠狠擦了几下，又拨乱自己的头发，扶着艄公往前走。
攒动的火光和喧闹声越来越近，胸腔的不安和恐惧也越来越深。
河岸上，站着十几个高大威猛的汉子，火光照亮了他们脸上的冷酷和杀气，二人刚走近，就有刀架上了脖子，徐依一缕散乱的发丝直接被削断。
持刀的汉子目光梭巡了翻倒河中的船，怒骂了一声：“他奶奶的！”
“行了，一条小破船能有个蛋。”
说话间，徐依被人用一推，紧接着膝弯又被重重一踢，痛得她眉头直皱，双腿一软不得已跪在地上。
这群水匪可不如那两个傻贩子好骗，徐依暗叹自己倒霉，旁边的艄公见状立马跪在地上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们就是穷百姓，一没钱二没权，杀了我们还脏了您的手，行行好，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水匪没有睬他，而是看向徐依，将火光往她脸上移去，紧接着那只肥胖粗粝的手就钳住了她的下巴，逼得她抬起头来。
“妈的，又是个男人！”看清了她的脸，水匪眉间一竖，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出去，震得她耳中嗡嗡作响，嘴里腥气泛起。
徐依吐了口血水，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扯着唇角冷笑：“许郡太守周浦家里有的是钱，你们不去抢，反倒在这欺负穷苦百姓，怎么，欺软怕硬，不敢？”
一阵哄然大笑后，又一巴掌落在她脸上，水匪冷笑道：“抢太守府，不要命了？！哥几个还知道死字怎么写，说，哪儿来的，去哪？”
徐依半边脸已经被扇肿，齿间不住泛出血腥气，她紧咬着唇，倔犟得不发一言。
有个略年轻的水匪说：“大哥，怎么处置？”
“老规矩，先扔到柴房去。”
话音刚落，徐依只觉脖颈间袭来一阵剧痛，顿时失了意识。
另一边，柏玉很快就在街上找到了逛来逛去买东西吃的谢小婵，人倒没走多远，只是被人群挡着，一时没注意。回去的时候，发现徐依不见了，问过街边路人，只说是那马受惊进了小巷子，人也跟着进去了，就是没见到出来。
柏玉快步入巷，四处搜寻了一遍，很快就瞧见青玉石砖上暗沉粘稠的液体，正是血迹。谢小婵当即慌了神，攥着她的手，又哭又求的，罗里吧嗦，柏玉差点将她敲晕。
两人循着血迹一路走出巷子，接着就什么都寻不到了。
谢小婵哭得更大声了：“要不咱们报官吧！陛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
柏玉否决：“绝不能报官。”
贼人抓走徐依，应该只是为财。可一旦报官，势必就会惊动许多人，万一打草惊蛇，贼人恼羞成怒，极有可能会将她杀了。
还有薛王妃那边，要是知道女帝出宫，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萧云憬不在，她更会肆无忌惮，所以无论如何不可以报官。
萧云憬？
柏玉目色忽然一闪，喃喃道：“这里离青阳县应该不远。”
谢小婵抹了把眼泪，抽泣着说：“你是说，陛下被人抓走后，卖到青阳县？”
柏玉皱眉，十分佩服她的脑子，说什么是什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帮人贩子太可恶了！”谢小婵愈发觉得就是这样的，握着拳，腮帮子气得一鼓一鼓。
“人贩子？”这话倒提点了柏玉，徐依那小模样还是可以的，万一遇上的是人贩子，极有可将她捆了卖到别的地方去。
她抬头看了看两侧不高的房顶，巷外的百姓说只见到人进来，没见到人出去，更没有纷乱的马蹄声和激烈的打斗争执，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应该是悄悄上了这屋顶溜走的。
而最快的路——水路。
他们应该会坐船离开。
“你知不知道靠着这个平昌县最有钱的地方是哪里？”
“最有钱？”谢小婵想了一会儿才说，“是许郡。”
话音落，一只手稳稳的扣住了她的腰，猛力一托，谢小婵双脚已经离地。她本能的抓住柏玉的衣襟，惊疑未定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檐上。
柏玉轻功极好，携着她蜻蜓点水般越过高高低低的檐牙高墙，而不会武功的谢小婵心中难免惶然，紧紧地抱住她的腰，闭着眼，耳边皆是呼呼风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柏玉才托着她轻轻落地。
双脚及地的那一刻，谢小婵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忙拍着胸口欲作呕。
好不容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些，环视四周，发现柏玉已经去渡口向艄公门打听了。远远看去，黑色斗篷被河风牵起，露出半截蓝色衣角，衣角勾着淡淡的花纹。
她不由想起斗篷下那张美艳却不爱笑的脸，微微有些出神。
“出发，去许郡。”
冰冷的声音忽然打断她的思绪，谢小婵欣喜道：“有陛下的消息了？”
“他们同伴有个叫何二的，昨晚载着三人离开，至今未归。”
“是陛下吗？”
柏玉边摇头边往渡口走，“只说两个凶神恶煞，一个细皮嫩肉，穿得很好。”
这么一说，八成是徐依没错了。
她腿长，走路极快，谢小婵不由得加快步子：“有没有说他们去哪了？”
“青阳县的方向。”柏玉冷哼，还真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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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郡下面的青阳县不但关着当朝国君，就连帝师萧云憬也在那。
不一样的是，徐依处境万分凶险，萧云憬则是带着未婚妻试喜服的。
来了有几天了，按理喜服早就试完了，沈月音为了能和他多待一会儿，对店里所有的喜服都摇头否决。店家说过几日会到一批新的，沈月音便以此为由住了下来，拉着萧云憬东逛逛，西转转，每天都开心的不得了。
起先萧云憬还会耐着性子陪她，到后面直接扔给她一堆钱，站在店外连门都不进。都说他脾气好，可只要是人都有脾气不好的时候，沈月音慢慢也察觉出来了，即使他脸上是笑着的，但眼底却写满了不耐烦。
“公子，前头有脂粉铺子，我想去试试，可以吗？”
出门在外，萧云憬让她唤名字就好，她却执意要叫一声公子。
“明日喜服送到，能挑到满意的？”萧云憬将胳膊从她手中抽出，不动声色的望来。
想到即将嫁为人妇，沈月音脸上一红：“还不知道呢，万一没有合适的……公子？”
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叫她动弹不得，“没有合适的如何？”
萧云憬微微俯身，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眼睛，“你找尽借口将我留在这里，究竟有什么目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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