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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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音脸色倏地惨白：“月音……月音没有。”
有没有不是她一张嘴说的，萧云憬松开手，目光转向车水马龙的街巷，没再看她。在青阳县里待了有几天了，薛琼把沈月音塞过来，无非是托住他，也不知道那老母亲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绝不是什么好主意。
徐依那边有个柏玉，他不担心。
至于其他人么……其他人也不在他担心的范围。
“公子？”
耳边响起一声柔柔呼唤，沈月音拉了拉他袖子，体贴道：“要是累了，我们就回去吧。”
萧云憬收回视线，看了眼身边的人，转身走了。
这几日他问过沈月音，但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也是，这姑娘性子太柔，耳根子也软，薛琼就算再喜欢她，也不会把心里那些想法和计划告诉她。
回到住处时，小厮送来了一封请柬。
萧云憬看了看手中的请柬，再斜眸瞟了瞟那小厮，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请柬是许郡太守周浦送来的，邀他去府上一聚。这次出行虽不招摇，但青阳县就这么大，沈月音三天两头拉着他出去逛，一个容色俊美的男人，很难不引人注目。
消息很快就传许郡，周太守听人描述，心里猜得八九不离十。
当朝太傅来了，还是带着个女人来的，这一看就不是办正事。堂堂太傅，可要好好巴结巴结，于是借着给家里的老夫人做寿，请他前来。
萧云憬将请柬捏在手中翻了翻，又翻了翻，看似在认真阅览里面的内容，然而不过片刻就被他扔到了桌上。
地方官吏请吃饭，说好听点那是聚聚，其实都是打着幌子求办事。萧云憬不爱参与这些，钱和权他都不缺，不需要官吏贿赂，也没什么需要他们的地方。眼下他的处境，反而是和这些人撇得越干净越好，若是和谁走得近些，薛琼知道了，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
毫无疑问，这事他要拒绝，然而他坐在躺椅上刚阖上眼休憩不过片刻，又猛然睁开。
请柬再次回到手中，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锦书边缘，轻轻敲打着。
去一趟也不是完全没好处，比如可以不用日日逛那无聊的街市，比如不用继续留在这里……这么想着，唇边慢慢荡开一抹笑意。
沈月音得知萧云憬要去许郡，欣然点头。第二铺子里新喜服送到，她几乎都没上身就挑好了，全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和之前那挑三拣四的判若两人。
萧云憬也不戳破，招来小厮将她买的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上马车，辚辚上路。
从青阳县到许郡只要不到一天的路程，两人前脚刚走，柏玉和谢小婵就到了，住的还是同一家客栈。谢小婵跟着徐依，没吃过什么苦，小皇帝出门挥霍惯了，吃得住得没一样差过，所以她习惯性挑了青阳县最好的客栈。
刚一进门，就见那掌柜的摸着金子拨打着算盘，边拨边和一旁的小二说：“啧，瞧瞧人家，这出手阔绰的。”
小二也是一脸喜色，“可不是，那位爷不但生得好看，还特别大方，走之前也赏了我呢。”
话刚说完，就见谢小婵也拿出一粒金子摆在柜台上，“一间上房。”
两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有钱的主儿要么不来，要来扎堆来。
“上房有的有的，客官随我来。”掌柜把金子收下，使了个眼色，小二立马招呼人上楼。
到了客房，柏玉问她：“为什么是一间？”
“我一人住着害怕，想和你一起。”谢小婵把那些东西放下，因为女帝被抓，她也没心情再出去乱跑，拿起一块干烙饼递给柏玉。烙饼是上船前在县里买的，过了大半天早已冷掉，吃起来硬硬的，咽下去的时候就像吞石子一样，难受的很。谢小婵干干啃了几口，又包好了塞回包袱中，取出水囊咕噜咕噜喝了好多水。
柏玉拿着那块饼并没有吃，她抱臂站在窗台边，看着楼下的街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小婵见她一直站着不动，忍不住问道：“柏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陛下？”
“现在。”柏玉将烙饼收入怀中，拢了拢斗篷，将剑取下提在手上，“你就待在这儿。”
谢小婵快步追到门口：“我也要去”
柏玉拉门的动作一顿，回头瞅了瞅。
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片子，长得乖巧听话，一看好骗，就这，要是遇上坏人，第一个就得把她逮回去关起来。
尽管隔着斗篷，谢小婵也能感受到有道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她摸了摸脸，疑惑道：“柏姐姐，你……在看什么？”
柏玉收回视线，声音柔了些：“别乱跑，跑没了回头我还要找你。”
说完打开门匆匆离去。
她并不知道去哪找徐依，官不能报，也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回去，不敢贸然传信，就怕那信送到了王妃手上，只能挨家挨户的搜寻，整整一夜未歇，殊不知徐依早已被带到了许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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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全身都痛。
徐依睁开眼，就看见四周一片漆黑，寂灭的安静让她怀疑自己究竟是否还活着。
她被绑着，双手缚在身后，绳子捆得很紧，深深勒紧手腕，稍微动一下都擦的皮肉疼痛。嘴里还塞着布，挣扎了半天才勉强盘上腿靠着柱子坐着，努力让自己安定下来，将诸事细细回想。
一条普普通通、船只来往通畅的河道都会被水匪占领，完全是出乎她的意料。听那艄公何二的话，显然附近的百姓早知道有水匪作乱，这么大的事，官家却不管？
也是，周浦那德性，自己敛财都忙不过来，哪有有空管百姓的生死。
周浦……眼前忽然出现一张长着双桃花眼顶着个美人尖的青年男子脸，那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一圈，好像心中都打了千百个小九九，不过扫你一眼，就好像会把你看穿。
正出神，身边传来几声咳嗽，何二也醒了。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看小窗，又看看徐依，不住的摇头叹息。
徐依歉疚道：“大伯，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她说那些话刺激水匪，这艄公也不会无故受牵连被关在这破柴房。
何二摇头：“怎么能怪你，是这帮恶人心眼忒坏。听说前些日子清缴了一些洋盗，那头子被抓了，底下的小喽啰就跑到各地来作乱。唉，官家不管，他们就越发猖狂，老百姓挣点小钱过日不容易，我家中还有个病重的妻子，自打儿子被拐走，她身子就垮了，几十年都这样，现在我被关在这，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被拐走？您没找他吗？”
何二叹了口气：“我载人渡河，也是为了找儿子，想着这万一那贩子有一天带着我儿子过河呢？可是几十年过去，我连他的样貌都忘了……几十年如一日的每天早起，送各色各样的人渡河，来来往往，最开始的执念已经成了习惯。”
说起过往，何二心中百味陈杂，虽咬着牙竭力克制自己，却仍有压抑不住的哽咽透出喉咙。
徐依静静听着，待他说完，问道：“大伯，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何二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转念一想，人被关着，生死难测，找点话说总好过一言不发，便告诉她，“老了，子女承欢膝下是没指望了。就是我那妻子身子不好，日日喂药，她年轻的时候跟我，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我就希望她能好起来。”
“大伯是个好人，老天会眷顾善良的人。”徐依看向他，微笑道，“如果这次大难不死，你的妻子一定会好起来，你们会过上好日子。”
原本心情低落的何二被她的话逗笑了：“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孩子你呢？我瞧你穿得那么好，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吧，怎么被贩子给盯上了？”
“坏人想作恶，不问理由。”
“也是。可你家里人找不到你，一定急疯了。”
家里？楼珩还在定海，萧云憬又跑得没人了，除了谢小蝉和柏玉，其他人谁又会真的在乎他的生死？
小婵应该又哭了吧，一定吵吵闹闹要去报官，要掀了平昌县。
柏玉呢？
哦，柏玉脑子够用点，大概会阻止她犯傻。
一旦报官，岂不是让全天下人都晓得当今女皇被个贩子拐了么？
思绪略略飘飞，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吱呀一声被猛力推开，月光涌入，进来几个手中擎着火把的汉子。走在最前头的那个方脸虬须，五大三粗，他站在徐依跟前，借着火光打量着她半天，忽然咧嘴一笑。
“嘿，这不就是个娘们吗！”
徐依心头一凛，一旁的何二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挪动身子挡在了她跟前。
其他几个壮汉也是一脸惊诧，其中一个穿着短褂的男人快步上前，一脚将那碍事的何二踢开，捏着她的下巴左看右看，然后竟然伸出手在她胸前摸了把，当即兴奋道：“还真是个娘们！”
另外几人听罢纷纷目露喜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哥几个今晚上有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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