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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三遇 ...

  •   无极关往东,再沿汝水南下,一月后便至仙亭所在的瀛州。

      仙亭会武在即,琮海之口,江湖无数鱼虾龙蛇摇尾而来,四载一次,年年如此,只是这般盛闹的局面,难免让人想起四年前的光景来,叹一句,会武尚有重开日,亡人再无少年时。

      阿泽听闻邻座谈及墨泽拈花柳是的名号,目中闪了闪,见一旁褚阔竟比她还要晃神。

      她当柳是的时候,褚阔的确待她很好。

      没有多言,听见楼下街道传来密如急鼓,乱如狂草的马蹄声。

      她看向窗外,人流纷纷朝两边闪躲,如遇洪水猛兽袭街,不少人被踏在蹄下。

      “欺人太甚!”苏剑最看不惯这般霸市之景,执起墨梅刀便朝外翻去。

      她正欲出言,褚阔便淡定地抿了口茶:“吴小姐让她去吧,我这师妹无人管的住。”

      已至瀛州,离仙亭不远,仙亭宫的人还不至于如此怕事。

      她一笑,也就作罢,只见那红衣身影如箭越过人群,一刀将为首之人劈下了马,随后涌来的人便齐齐坠马,狼狈不堪。

      她刀法出神入化,锋利而不顿重,动作十分流畅漂亮。

      “一直好奇,苏姑娘同褚少侠同出一师,为何爱耍大刀却不习剑法?”她细细琢磨着街中人的招式,朝一旁问道。

      褚阔笑了笑,回:“这话可是我师妹说的,吴小姐别笑我,她说剑心在尖,刀心在刃,她喜欢杀伤力大的。”

      阿泽听闻忍俊不禁,褚阔又小啜清茶,正经道:“其实她十岁拜入师父门下,好像先前便承袭的家族刀法,你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脾气其实倔得像头牛,说只拿刀,便不学一点仙亭剑法,师父无奈,还特意找了挚友青刀客,将刀剑之势融会贯通,再教导她。”

      “倔强,平日或惹事端,不过于刀于剑,有个倔强的主人,何尝不是两相成就?”阿泽目中闪了闪道,桌上褚阔恰点了一盘花生米,她长筷轻抬,挑起三两飞出窗棂,助人一臂之力。

      苏剑面前几人忽然倒下,她抬头望了一眼,朝她会心一笑。

      阿泽观察那些凶神恶煞之人,穿着狂放不羁,一看便是土匪模样。

      如今世道,山匪也敢直接在城中横行了么?

      “他们是什么人?”她执筷之手紧了一分,察觉他们虽修为甚糙,却也自成一派。

      柳无面凝眉望了眼:“看样子是瀛州海门寨的匪贼。”

      “何故如此嚣张?”这次又看向褚阔,毕竟仙亭宫便在瀛州,他对此应更为了解。

      然褚阔只摇头皱眉,他先前奉宫主之命来过一趟,结果真如吕熠所言,虽灭人气焰,却无法斩草除根,没想到不过几月,海门寨不颓反狂。

      或许回了仙亭,应请示宫主带人彻底清剿。

      沉默片刻,还是邻座的兄弟开了口:“姑娘有所不知,这江湖九寨已然分崩离析了,没了约束,自然哪个都放肆起来。”

      阿泽没想到在无极关待了许久,江湖竟又是一番风云变化:“敢问大哥,九寨瓦解是何时的事?”

      “就半月前吧。”那人见阿泽路见不平,颇为敬佩,耐心解释道:“先是九寨中势力最大的孤烟寨叛出,归顺了迟日,紧接着海门寨,昙花寨……六寨皆散,只剩最后三寨啦。”

      孤烟寨?她目中一闪,原来那时吕熠随她上山,已经有了此般谋划么?

      “诶,要我说这迟日未免太奸恶了,这下九匪乱世,唯迟日独大,迟日城主这叫什么?发乱世财啊。”那人同伴摇头叹息。

      她听闻眸光微烁,默了片刻,道:“这位兄弟,凡事还是莫只看表面的好。”

      身旁褚阔有些惊讶,但也出言:“九寨长存,为乱江湖,然多少正派忌惮其蛇鼠成营,势力广大,不敢讨伐。如今迟日将九寨挑拨瓦解,不正好逐个击破?”

      那二人想了想这样亦说得通,反正江湖上谁正谁邪,谁善谁恶,太难分辨。

      楼下局势已明,苏剑一脚踏在倒地者的身上,扬声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仙亭宫剑宗春华之徒,苏剑,你们有胆量就来仙亭找我!”

      山匪屁滚尿流,众人纷纷叫好。
      然客栈几人境遇却非如此。

      谁又能想到,行侠仗义,反被客栈老板请出了门去,虽是好言委婉,站在颇烈的日头下,几人仍感觉有些萧索。

      柳无面叹了口气:“这如今都是什么世道,路见不平,反倒连客栈都不让住了。”

      “还真是人善被人欺。”褚阔被烈日晒得汗流浃背,附和一句。

      “莫抱怨了,寻常人怕惹上事端,不留我们正常的很。”阿泽率先迈步。

      这般一闹,城内竟没有一家客栈敢收留他们,只好赶路,而末夏燥热,好不容易在城郊遇见一处茶摊,几人干渴难耐,几欲将老板的茶水喝光了去。

      “瀛州天气未免太燥了!”柳无面连喝几碗,仍觉嗓中冒烟。

      “今年确实比往年更热,不过柳兄坚持几日,到了仙亭,天气便适宜的很。”褚阔道。

      柳无面无奈:“实在是——”

      他被阿泽抬起的手打断,几人很快机警起来。

      “怎么了?”苏剑似也听见了什么。

      “林中有人打斗。”阿泽道,打斗声愈近,很快便见纷乱人马冒头。

      她的目光在触及那狂奔的青衫人时一怔。

      “是林首道!”柳无面脱口而出。

      她却并未起身,从迟日到西疆,又从西疆至瀛州,她已然遇见林首道三次,这未免太过巧合。

      林首道许是见茶摊有人,毅然朝此处求救。

      阿泽这次站了起来,伸手扶其一把,快步朝林中赶去。

      林中混乱竟在她迈入时戛然而止,她顿了顿脚步,瞥见易虎一行,长长的马队这次运输了庞大的货物。

      “吴……吴小姐!”易虎惊异,任谁都会觉得这太巧了些。

      “人呢?”她扫过四周,微微皱眉,眼神在触及一旁树上的划痕时闪了闪。

      易虎一愣,道:“刚……刚才他们不知为何都散了。”

      好在他的镖队颇具实力,兄弟们没有大的伤亡。

      此时,茶摊中的褚阔一行也都赶了过来,欲助他们一臂之力,瞥见空荡的林间,却无施展的机会,唯有修为高的苏剑察觉此处诡异,手中墨梅刀一转,又被阿泽抬手按住,她眸中一深:“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待他们前去安顿,林中恢复寂静,午后烈阳照人昏沉,诡异却仍在。

      “出来。”她望着树影,像是在与空气对话。

      林中却真的缓缓走出一人,黑衣蒙面,眼神冷厉。

      “小姐。”黑衣人停在了她面前,俯首行礼,语气中带着少许不甘和斟酌。

      “吴玄,说说吧,城主让你来做什么?”她眼中没有丝毫惊讶,见她便撤,还有树上钩冥留下的独特划痕,她一眼看透。

      “恕属下不能相告。”吴玄愣了愣,很坚定回。

      “杀林首道么?”她似未听见他语一般。

      黑衣沉默。

      她掩下眸中惊异,声音冷了一分:“你做什么我不管,但方才一行人的命我护着,若有胆,便来找我。”

      负手离去。

      易虎一行自是没有离开,在远处等待,见她步履悠然,皆松了口气。

      “吴小姐又救了我等一次,如此大恩,易某真不知如何才能报答!”他诚恳至极,等他说完,林首道又一番多礼。

      “便算是报先前之恩,易大哥不必客气。”阿泽并未不耐,开门见山问:“方才那伙人追你们做什么?”

      易虎与林首道相视一眼,解释:“他们从我等渡汝水后便出手抢我们护镖的货物,已被我逃了一次,没想到竟穷追不舍。”

      “运的什么,可方便相告?”她追问,无意瞥见那马车下滴溅着滩滩水渍,阿爹派人插手之事,绝无表面这般简单。

      “是我奉师父之命从西疆运回的珍奇药材。”林首道坦荡直言。

      阿泽眉头不容察觉地一皱,林首道是万物阁人,而他师父留园周公,绝非寻常角色。
      并未再问。

      易虎见几人无处投宿,很是热情地邀请他们前往海门易氏镖局做客,毕竟几次救命之恩,他无以为报。

      盛情难却,再加上刚好顺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赶路去。

      易氏镖局在江湖中颇有名望,也难怪能接下万物阁的生意,镖局严整大气,玄色旗幡上的朱红徽记是个化虎形的“易”字。

      他们去时,镖局门口正围了不少人,不知在凑什么热闹。

      “不是凑热闹,是我们兄弟在送粮呢。”易虎见几人皆好奇,解释道。

      “送粮?”褚阔有些惊讶,易氏镖局他早有耳闻,极重信誉,家主易宾乐善好施,在瀛州一代颇负盛名,不由赞赏:“早就听闻你们当家有一副好心肠,如今一见,果真让人佩服。”

      “褚侠士过奖了,这几年乱得很,我们生意尚可,有些余足便接济一下邻里乡亲,都是应该的。”易虎笑着摆手。

      林首道难得插话:“易大哥说得对,重阳将至,与人同乐最好。”

      谈笑两声,到了门口,众人纷纷自觉让出路来。

      易虎虽非镖局之主,但威望极高,早在仙亭之时,阿泽便看出他为人坦荡义气,刚中带柔,粗中有细。

      果然,刚进大门,院内便有人相迎。

      “易虎大哥可回来了!”那人年轻模样,手中还抓着一只灰鸽,看上去颇为激动。

      “阿参,这么久不见人又黑了几分,看来没少逗鸽子玩儿呢。”易虎拍了拍来人肩膀,笑侃亲切。

      阿泽见他们叙旧,扫过那气派的大院,目光落在了院旁饲养的一群信鸽上,只只精神,可见皆经过眼前这位易参兄弟精心的照料。

      前来做客,免不了与主人寒暄。
      于是易虎作引。

      阿泽向堂中那深袍的灰发人微微颔首:“易局主,我等叨扰,还望海涵。”

      “小姐千万别客气,诸位屡次救我镖局于危难,易宾还要在此谢过。”易宾与易虎一般豪爽,又兼具掌管一家的稳重,听闻褚阔与苏剑的身份,更为热情,毕竟仙亭宫在瀛州的威望,那是其余门派皆望尘莫及的,若能与他们结交,对家族来说是极大的幸事。

      褚阔亦是开朗之人,相谈甚欢。

      阿泽本就话少,借着空当与柳无面对视一眼,默默出了大堂去。

      “方才怎么回事?”一个眼神,柳无面便足以看出她的沉重。

      “是阿爹的人。”她简叙一番,让人更加惊讶。

      “城主为何要派人对一支小小的镖队下手?”柳无面靠在廊柱上,疑惑不解。

      阿泽亦不知晓,道:“他想下手的,只怕是万物阁罢。”

      叹了口气,见远处廊中奔来一袭灵动的绯影,看上去不过十五六的年纪,是个娇憨的小女子,与同样快步而去的易虎相拥。

      她记起在仙亭时曾给易虎买过一只女儿家的发簪,目中闪过一点清光,只见易虎很快看见了她,拉着女儿朝她走来。

      她本像柳无面一般随意地靠在廊上,这下有些无措地直起身来。

      “吴小姐。”易虎朝她抱拳,又看向宝贝女儿:“阿瑕,这便是救了阿爹的恩人。”

      “易瑕谢谢姑娘救我阿爹。”绯衣小女子天真无瑕,笑容灿烂。

      “不客气。”她微微一笑。

      “这位姐姐生的好好看。”易瑕被这笑晃了晃神,直率感叹。

      她一愣,笑意更深了分:“易姑娘同样好看。”

      易瑕被她这么一夸,面上立刻泛起浅红,看向自己阿爹。

      “姑娘别夸她,她自小跟着我舞刀弄剑,养得粗糙,比不上姑娘天资。”易虎很会说话,虽是夸她,语中皆是对女儿的宠爱。

      遇人晴朗,往往让自己也不由明朗,相聊颇久,绯衣少女才拉着易虎离开。

      她见阳光正好,一刚一柔的身影紧紧靠在一起,有种望不见细节却仍觉美好的情愫在心底蔓延。

      堂中林首道恰好出来,她收回眼底情绪,出言将其叫住:“林公子,我能否看看你所运的药材?”

      林首道思索片刻,点头:“请随我来。”

      阿泽跟着人朝宅子深处走去,守卫最严的仓中,堆箱如山,冰冷彻骨。

      她想起先前赶路见马车上渗着不少水,明白过来,看来这些药草均需冰存。

      林首道很快将几处箱子打了开来,朝她道:“师父体弱,这些都是他在西疆寻来的珍奇药草,作收藏炼药之用。”

      她上前两步,扫过箱中保存完好的草药,有不少甚至依旧青葱,然她不通此道,更看不出特别之处。

      她本无由查看万物阁的货物,再多留意会让人疑心,故只扶了扶箱沿,寒冷得很。

      “林公子一路遇袭不少,想必与你运送的这批珍贵之物有关罢?”

      林首道点头,他自然也是这么想的,耳边又传来清淡声音:“不知林公子何时动身前往白石津?”
      瀛州白石津,便是万物阁所在。

      “这些药材大多需要冰存,故我与易大哥打算等过了这阵炎日,秋初临雨时再将其运回。”林首道坦白。

      阿泽沉思片刻,看向他道:“在下提醒公子一句,夜长难免梦多。”

      林首道一怔,望着那袭离去的白影,陷入深思。

      夜降。
      阿泽等人本就是做客,又要赶路,不好多耽误,便打算暂住一晚,明早动身离开。

      眠于榻上,却依旧放不下今日之事,或者说,是想不明白,阿爹到底为何要朝林首道下手?

      阖眼正欲休憩,耳边便传来浅浅的脚步。
      紧接着是窃窃私语。

      她听得出,是镖局的人,言谈间像是府内遭遇了什么突来的夜袭。

      她从榻上坐起,潜身而出,混乱发生在东院,与他们所在的西院相隔颇远,难怪她未能察觉。

      她想起白日林首道领她去的存药冰仓正好就在那方向,跃上高檐一看,远处竟闪过不小的火光。

      眉头一紧,难道是吴玄又带人下手了?她当机立断前去一探。

      易虎疾步奔于廊间,不断指挥手下们扑水,很快火势便被压了下去。

      “怎么样?东西可有受损?”说话之人一袭夜袍,正是匆匆赶来的易宾。

      “发现的及时,没有出事。”易虎沉声回,朝空旷屋檐望去,想要寻些蛛丝马迹。

      易宾显然松了口气,若是客人之物出了差错,易氏镖局赔钱不说,名声更是受损。

      “派人仔细搜查,看看是谁敢在我们地盘闹事!”他冷冷道,沉思片刻,又吩咐:“万物阁那批货太过危险,明日派信去留园,就说不好留,早些给周公送过去吧。”

      易虎点头,陷入忙碌之中。

      一场夜乱并未惊动所有人,可见他们将局势控制得很好。

      阿泽眼角余光瞥见檐顶闪过的黑影,提气追去,很快与人交手,却发现原是同样被惊醒的苏剑。

      “吴小姐可有看见纵火之人?”苏剑问。

      她摇了摇头,若非人跑得太快,那便是有内鬼作祟,但她思索过后,可以肯定并非吴玄,若只是要毁掉货物,他有太多的机会,而且她已警告过他,吴玄想必是不敢动手的。

      二人正欲离去,苏剑脚步一顿,忽而俯下身来,眼睛锐利地望向不远处一间偏院。

      顺着她的视线一望,可见那茂密树丛内似有什么东西簌簌而动。

      很快,阴影中便窜出一个人来,如影一般奔出苑去。

      她们相视一眼,苏剑率先跃步飞刀,锵的一声,影去无踪。

      阿泽紧随其后,路过那茂密的树丛时,却还是缓了缓脚步,微微垂眸,瞥见身前缓缓飘下之物,极其细微。

      她朝后退了一步,便见那物又随风飘起,她伸手让其落在掌心,是如芦花一般细白的绒毛。

      她皱了皱眉,抬头望向夜空,一片寂静。

      再看向前方时,苏剑已然回了来:“那人混入了救火院中,已然分不清是谁了。”

      她随意将掌中之物拂了去,作罢,瞥见苏剑那把夜色下仍能反射寒光的大刀,不由问:“苏姑娘的刀光弧流畅,锋利至极,不知叫什么名字?”

      苏剑有些惊讶,很快提了提刀,爽利回道:“它叫不悔。”

      待到清晨,离别之际。
      她叫住了前来相送的易虎:“昨夜起火之事,你们可查清楚了?”

      易虎一惊,但转念一想,那么大的动静肯定瞒不过她,摇了摇头。

      “我昨日前去看了看,发现有一形迹可疑之人混入了救火队伍之中。”她提醒道。

      易虎见她目中深暗,一凛,昨夜失火,是镖局中人所为。

      “多谢姑娘提醒。”他拱手道,眉头紧皱着,知道接下来又要忙活不停了。

      阿泽微微颔首,再相言两句,跟上前方褚阔一行的步伐,临走时,被一阵扑翅之声所惊,回望一眼,是镖局中飞出几只绑了信的灰羽鸽子,在碧空中依旧精神。

      她想起昨日易宾的吩咐,眸子闪了闪,策马扬长而去。

      从此处一路至仙亭,须得半月功夫,然人一旦有心事,路途便显得愈发漫长。

      夜里找了间客栈歇脚,她依旧默然不语。

      “你担心城主还会对林首道下手么?”柳无面见她模样,叹了口气。

      “不会的。”她淡淡回,似又想到什么,问:“万物阁的周留,你可知他是什么样的人?”

      “周留?”柳无面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问,却也一一道来:“我是未和这留园之主打过交道,江湖上对他的传闻亦不多。”

      “林首道能破山河图,其师只会更加高深老道,怕又是一个崔生一。”她因自己对于万物阁不及千分之一的了解而深感不安,总觉处处都可见那里的影子,却又次次触不可及。

      柳无面欸了一声,摇了摇头,神秘莫测地看向她,纠正:“崔阁老与天同寿之名江湖皆知,他向来以老身示人,然这周留你却想错了,江湖探花郎,据说是个百年不老的童身。”

      她皱了皱眉,所谓长生有违天理,她从未当真。

      “若真说人尽皆知的,那便是他创了江湖子午榜。”他想了想又补充。

      子午榜便是江湖中流传最广的排行榜,其上不论正邪善恶,功法兵器,还是武力修为,皆编排为榜,供世人参考。
      甚为无趣。

      这世间所露不过千分之一,在这千分之一间还要争个你先我后,实在无聊。

      阿泽见也问不出什么,便独自上了楼去,本静坐沉思,谁知林中哒哒的马蹄声又将她惊动,掀窗一看,可见成队的黑甲踏马路过客栈。
      地动山摇。

      许是寻常人难见这般场面,纷纷探出头来。

      她如今放不下任何的风吹草动,更何况知道那伙黑甲的身份,很快提起溯雪剑飞出楼去。

      黑骑策马飞快,她轻跃足尖,飞过成片的树林,终于翻到了队伍前头。

      为首之人黑甲凌冽,厉声呼喝:“来者何人,胆敢阻拦朝廷宁康军办事?”

      她从怀中掏出吴川给她的铜雀令,举手出示。

      为首黑甲定睛一看,眼中惊异,连忙下马行礼:“原是铜雀城的大人。”

      “你们去往何处?”她冷声问。

      “属下接到密令,有人私自运输禁药入关,特带人前去收缴。”黑甲铿锵回答。

      阿泽目中一闪,很快明白过来。
      她不让吴玄动手,他便召来了宁康军,看来阿爹的目标,同样是那一批神秘的货物,只是,那批药草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不远处柳无面等人皆火急火燎地赶来,她皱眉跃上了那为首黑甲之马。

      “你们先走一步,不用管我。”
      她留下一句,蹬马朝前,只余马后尘埃静静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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