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溺酒》余呓

28、【28】

　　直播见面会后，《绝笔》热度空前，霸榜热搜。

　　＃楚酒哥特萝莉妆＃

　　[卧槽！冷脸辣妹！]
　　[人好看，和妆没关系。]
　　[这姐有点东西啊，难怪时野都把持不住了。]

　　＃楚酒时野避嫌＃

　　[黑粉都看清楚了，我家哥哥对这贱货退避三舍的，再造谣我真的要闹了！]
　　[妹妹你是小学生吗？too young to naive。越是避嫌的越是可疑，欲盖弥彰，懂不懂？]
　　[行了别争了，避嫌就证明舆论已经打扰到他们了，还是远离艺人私生活，多多关注作品吧！]

　　＃楚酒低情商回复＃

　　[笑死，话题终结者。]
　　[感觉像洪英本人在接受采访哈哈哈！]
　　[不是，这也能夸？都是水军吧？作为演员，这样回答也太没礼貌了，糊弄观众也辜负了剧组的一片苦心。]
　　[楼上你没事吧？这难道不是主持人的问题吗？一部悬疑剧，只关注CP，这才是不尊重观众、不尊重剧组吧？]

　　总之，比起另外两位主演靠硬汉、少年人设收获了一水的夸赞，楚酒这边反倒腥风血雨、争议不断，趋向两极分化。

　　楚酒不甚在意，继续演她的戏。

　　这天，拍摄结束，工作人员把下一阶段的剧本发给每位演员。

　　在《月出天山》剧组，编剧会根据每场戏的即兴发挥，对以后的剧本进行微调，保证剧情前后照应。因此，角色的剧本是分阶段下发的。

　　每当此时，楚酒就像班级里爱学习的孩子，领到老师新发的卷子，带着跃跃欲试的期待，把试卷浏览一遍，再百般珍惜地收到包里。

　　晚间，演职员在下榻的酒店用过晚餐，各自休息。

　　楚酒回到房间，泡了个热水澡，换上吊带睡裙。

　　正准备躺在床上看会剧本，电话响了。

　　来电的是剧组同事，女演员朱蕊。

　　温婉大气的青衣脸，带点与世无争的气质，近年一直有作品陆续播出，但始终不温不火。

　　她在剧中饰演男主父皇的后妃，雍容华贵，蕙质兰心，与男主有一段隐晦的禁-断情愫。

　　楚酒接起电话：“小蕊姐，有事吗？”

　　“楚楚，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朱蕊听上去声音虚浮，小心翼翼，“我刚才发现，我们的剧本好像拿错了。我现在手里是画屏的剧本，你的呢？”

　　楚酒很确定她的剧本没错，因为她看过。但既然朱蕊问了，她还是确认一下。

　　从包里翻出剧本，翻开一看，顿时愣住：是朱蕊的角色。

　　“怎么回事？”楚酒秀眉一凛，“我们的剧本被掉包了。”

　　“啊、啊？”朱蕊仿佛大吃一惊似的，声线微颤，“是发剧本的时候，把我们俩的搞混了吧。”

　　“不会。当时我检查过，我拿的就是画屏的剧本。”楚酒仔细翻看自己的包，音色越来越凝重，“不是拿错，就是掉包。你也检查一下，有没有别的异常。”

　　“没、没有呀。”朱蕊的语气愈发不自然，“我也没丢东西什么的，就是剧本不对，可能是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吧！换回来就好了呀？”

　　楚酒对朱蕊的大条感到无语：“谁吃饭的时候把手往别人包里伸啊……”

　　话音未落，她意识到什么。

　　这件事的离谱程度，正常人不会感受不到。

　　朱蕊不是神经大条，而是欲盖弥彰。

　　楚酒冷声：“小蕊姐。”

　　“好吧，是我拿的。”朱蕊只得承认，嗓音带着哭腔，连连道歉，“对不起，楚楚，我真的很喜欢你的角色，就趁大家都去吃饭的时候，看了一眼你的剧本，结果放错了。真的对不起！我没想跟你抢，也没动你别的东西，只是看了一眼剧本！对不起，我今天脑子不太清醒……”

　　“好了小蕊姐，我知道了。”

　　不管处于什么目的，不问自取这种行为，性质都无法改变。

　　楚酒并非生气，而是觉得不齿：“你想看剧本，可以跟我说。一声不响的，算怎么回事？”

　　朱蕊听上去快哭了：“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好了，早点换过来吧。”

　　“嗯，别耽误明天拍戏。”朱蕊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就是……我发烧了，不太舒服。我助理去买药了，你能过来换一下吗？麻烦你了楚楚。”

　　楚酒一愣。

　　原来她生病了，难怪说话有气无力的。

　　可是，她在剧组拍戏，始终是一个人，哪有什么助理？

　　一时间，楚酒有些心软。

　　朱蕊在圈子里的资历，比楚酒老多了，可现在看来，待遇并没有好多少，甚至远远不如楚酒这个有金主的。

　　想到曾经遭到的冷遇，楚酒心中，生出些同病相怜之感。

　　“你房间号多少？我让助理过去。”

　　“啊、啊？”朱蕊又吃了一惊，磕巴了半天，才说，“好吧……我住3016。”

　　“好。”楚酒挂了电话。

　　“怎么回事呀？”小艾问。

　　楚酒找来一个纸袋，把剧本装进去：“我和小蕊姐的剧本拿错了，麻烦你跑一趟，给我俩换过来。”

　　小艾应道：“好嘞。”

　　“顺便给她带点感冒药。”楚酒打开药箱，取出一盒布洛芬、一盒感冒冲剂，装进袋子里，想了想，又道，“算了，我去一趟吧。”

　　“你亲自去吗？”

　　“嗯。”楚酒套上件薄外套，拎着袋子，“我们合作一场，有话得说开了，免得日后生芥蒂。”

　　小艾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好的楚楚姐姐，我等你。”

　　楚酒踩着拖鞋出了门。

　　坐电梯来到3016门前，她叩响房门：“小蕊姐？”

　　片刻，门打开了，韩导一脸茫然又不耐地看着她。

　　楚酒一愣：“导演，你怎么在这里？”

　　韩导冷声说：“我住这里。”

　　楚酒仰头看一眼门牌，确认无误：“就你一个？”

　　韩导眉头紧锁：“就我一个。”

　　楚酒有点懵。

　　见导演面色铁青，她只好道：“不好意思，我好像找错地方了。”

　　“你可注意点吧，别冒冒失失的。”韩导关上房门。

　　楚酒耸耸肩，给朱蕊回拨电话。

　　对方过了很久才接：“喂？”

　　“小蕊姐，你确定你住3016？”楚酒问，“我刚才去了，导演说那是他的房间。”

　　“啊，是吗？”朱蕊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抱歉楚楚，我刚才脑子不清醒，看错了，我住3106。”

　　楚酒有些不耐，抿唇：“好吧，那你等我。”

　　辗转找到真正的房间，朱蕊已经敞开门在等她了。

　　“楚楚，真的很抱歉。”朱蕊很郑重地鞠了一躬，双手递上楚酒的剧本，“日后，我一定想办法补偿你。”

　　“哪有那么严重。”楚酒接过剧本，把纸袋挂在朱蕊的手指上，“走了。”

　　朱蕊透过缝隙，瞧见里面的感冒药，愣了一下，蓦地抬头：“楚楚！”

　　楚酒背影一顿，转身：“怎么了？”

　　朱蕊看上去确实很不舒服，脸色发白，嘴唇也欠缺血色，秀眉微蹙，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管遇到什么事，坚持，别放弃。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楚酒微微挑眉：“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朱蕊费力地牵起唇，挤出一丝笑容：“因为你是新人，就想跟你说一下。”

　　“知道了。”楚酒点点头，“谢谢小蕊姐的忠告，快回去休息吧。”

　　“嗯，你也早休息。”朱蕊目送她离开。

　　楚酒觉得她有点奇怪，若有所思地回房。

　　房间里，小艾原地转圈，焦急等待，见到楚酒，立刻迎上去，握住她的手：“楚楚姐姐，你可回来了！你出什么事了没有？”

　　楚酒纳闷：“没有啊，能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小艾声线颤抖，眼里有泪水在打转，“刚才裴总打电话来，问你今天的情况，我说了你去找朱蕊换剧本的事，他突然好严肃，好可怕！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小艾越说越激动，楚酒顺势把她揽进怀里，安慰：“怎么被他吓成这样？”

　　“呜……”小艾万分后怕，回抱住她，“连裴总都紧张的事，我能不怕吗？”

　　“没事，什么都没有。”楚酒拍拍她的后脑勺，等她慢慢平复下来，忽然道，“你果然是他的奸细。”

　　小艾呼吸卡了一拍，缓缓抬起头，怯生生地望向楚酒：“对不起，楚楚姐姐……裴总确实要我向他报告你的近况……”

　　楚酒早有预料，无奈地勾起唇。

　　小艾愧疚又害怕：“你会赶我走吗？”

　　“我没有这个权力。”楚酒看着她，“我和你是一样的。你完成你的任务，我也完成我的任务。”

　　说着，她踢掉拖鞋，躺在床上：“现在，我看剧本，你看着我。”

　　各自工作。

　　“……”小艾咬着唇，坐在与她相对的床沿上，“好。”

　　夜很静，灯光在燃烧。

　　静谧的空气里，小艾已经入睡。楚酒替她关掉大灯，只留下自己床头的那一盏，凝视着书页上的字句，跟随剧中人的情绪变幻表情，不时念出几句台词。

　　而此刻，网络上已然风波四起。

　　几个词条被顶上热搜。

　　＃曝演员楚酒陪睡导演＃
　　＃楚酒主动潜规则＃
　　＃娱乐圈到底有多脏＃

　　楚酒站在韩导门外的照片，被反复顶到最上。

　　[我就说这女的不简单吧！先是勾引我家哥哥，现在又陪睡导演！]
　　[难怪资源这么好，一路睡过来的呗。]
　　[这种莫名其妙火起来的，基本都是。]
　　[真晦气！娱乐圈就是被这种人搞乱的！]
　　[楚酒滚出娱乐圈！]
　　[滚出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