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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 ...

  •   因为担心晨起浮肿、黑眼圈,楚酒没有熬到很晚,尽早入睡,确保上镜状态完美。

      不成想,第二天一早,来到化妆间,剧组人员个个目光鄙夷,满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有了上次的经验,楚酒敏锐地打开微博热搜,了解的事情全貌。

      那张照片,恰好拍到她找错房间、韩导开门的瞬间,被大肆恶意曲解。

      楚酒心头,涌上似曾相识的异样感。

      她被朱蕊算计了。

      首先,对方动机明确。

      《月出天山》这部剧,是部大男主群像戏,女角色不多。其中,楚酒饰演的画屏、朱蕊饰演的贵妃,是最有可能火的角色。

      朱蕊演了这么多年戏,一直没能大火,此番定然把宝都押在这部剧上。除掉楚酒,就没人能分走属于她的热度了。

      其次,回想起来,朱蕊分明满身破绽。

      掉包剧本、谎称拿错,却想不到楚酒会提前看看。

      称病不出、引楚酒上门,却想不到她大可让助理代劳。

      若非楚酒一时心软,朱蕊的计策不会成功。

      可如此拙劣的陷阱,楚酒还是中了招。

      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化妆间外,小艾收到一通来电。

      她按下接听,林特助急吼吼的声音传来:“小艾!你怎么做事的?为什么不看住楚小姐?大晚上的,放她一个人出门?你忘了裴总怎么交代的吗!”

      小艾接着就慌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在酒店里不会有什么事的!幸亏楚楚姐姐现在好好的,没遇到什么危险……”

      “好好的?你不看微博的吗!”林特助恨铁不成钢,“你现在服务的可是明星,要时刻关注社交媒体上的舆论风向!”

      小艾乖乖去翻热搜,接着吓得脸煞白:“怎么会这样?楚楚姐姐什么都没跟我说呀……”

      林特助气结:“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粗神经,还混什么娱乐圈!知道这件事儿影响有多大吗?往近里说,《月出天山》这部剧会被全平台视为烫手山芋,迟迟无法播出!往远里说,以后没人敢找楚小姐拍戏,怕招惹一身腥!”

      小艾快哭出来了:“那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裴总永远有办法。”林特助道,“但是小艾,你得明白,楚小姐是裴总计策中至关重要、不可替代的一环,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裴总的苦心就都白费了!这种事情,绝不可以有下一次!否则,我们不会再用你!”

      “我知道了,我会留心,照顾好楚楚姐姐!”小艾连忙表态,接着问道,“林助理,你能不能告诉我,裴总的计策到底是什么?你们不能一边利用楚楚姐姐,一边把她蒙在鼓里,这样对她不公平……”

      林特助默了一秒,说:“裴总的心思,比海还要深,连我都不能完全看透,你更没必要知道了。”

      “那楚楚姐姐呢?”小艾追问,“她也不需要知道吗?”

      “她啊……”林特助沉吟许久,“楚小姐性子有多叛逆,你最了解。她要是知道了,怕是会很麻烦……你别问了,做好自己的事!”

      小艾:“哦……”

      挂了电话。

      楚酒戏份排在后面,等待过程中,她在化妆间在温习剧本。

      这时,一位群演推门进来,见着楚酒,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撇撇嘴:“来得这么早?”

      楚酒抬眼看她。

      她打量着楚酒,目光讥诮:“‘操劳’了一晚,还这么有精力,真佩服你啊。”

      化妆间众人哄笑起来。

      楚酒记得她,刚进组的时候,她还向自己表达过好感。

      现在,“黑料”一出,又忙不迭踩她一脚。

      这就是娱乐圈,上一秒争相追捧,下一秒人人唾骂。

      楚酒冷声:“没刷牙吗?嘴这么脏。”

      “你!”群演眼睛一瞪,大声道,“大家评评理,我刚才说一个脏字了吗?戳谁肺管子了?这么破防……”

      楚酒脸色极其难看。

      有人注意到,制止群演:“少说两句吧!免得某人不高兴了,再跟导演告一状,咱都得遭殃。”

      众人不再言语,表面上乖觉听话,私底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满是鄙夷。

      小艾正好进来,撞见这一幕,自是忿忿不平,将不怀好意的目光一一瞪回去,安慰楚酒:“楚楚姐姐,你别听他们瞎说……”

      “我怎么能不听?”楚酒说。

      小艾一愣:“什么?”

      “我是演员,就该被凝视、被评价。”楚酒表情平淡,看不出情绪,“若是少了这些看客,我这个演员当得,也太没滋味。”

      小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仍然感到很心疼。

      这时,一位员工找过来:“楚小姐,韩导找您。”

      楚酒顿时心脏揪紧。

      朱蕊的计策虽然老套,却是个一石二鸟的毒计,不光楚酒,连带着韩导都被泼了一身脏水。

      出于舆论压力,他很有可能为了整部剧,把楚酒换掉。

      来到办公室,楚酒敲了敲门:“导演。”

      一道女声响起:“进来!”

      楚酒心一跳,推开房门:“冉姐?”

      陆冉坐在韩导对面,笑着招招手:“酒妹,来!”

      楚酒走过去,心中纳罕。

      除了做经纪人,陆冉有她自己的事业,日程比明星还要忙,对楚酒始终是放养状态。

      今天亲自出面,足见事态严重。

      可她偏偏一副无事发生的爽朗模样。

      楚酒虽有疑虑,但率先鞠躬道歉:“冉姐,韩导,对不起。是我的疏忽,造成这么多麻烦。”

      陆冉轻笑:“正常。当初签下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性子,少不了麻烦。”

      楚酒有些羞窘:“对不起。”

      “没事,刚才我都跟韩导谈好了。”陆冉说着,面色从容,“你什么都别考虑,继续演戏。”

      楚酒望一眼韩导,他面色铁青。

      “画屏的戏份都快杀青了,这时候换角?怎么,你想让之前的心血都白费吗?”韩导语气不善,“再说了,除了你,我不相信谁能把画屏演好。”

      楚酒闻言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愣着干什么?该上场了,还不抓紧扮上!”韩导毫不客气地指着她,厉声说,“最后这几天,给我认真对待!你要是受外界影响,心不在焉,我饶不了你!”

      楚酒立刻说:“我不会。”

      她如何不知,韩导坚持用她,是冒着多大压力、蒙受了多少损失的一场豪赌,楚酒哪敢懈怠分毫?

      不过,不管有没有这档事,她都不会懈怠就是了。

      陆冉满意道:“去吧。”

      临走前,韩导狠狠剜了楚酒一眼。

      楚酒却觉得舒坦极了。

      今天的戏份,是画屏靠歌舞色-诱、刺杀权臣。

      一位与她亡国破家难逃干系的权臣。

      楚酒的戏服,是红绫水袖,面料柔而无骨,仿佛会流动一般,笼着一身娉婷的肌骨。

      想把水袖舞得漂亮,需要力度。楚酒每个动作都使足了力气,却丝毫不显僵硬,反而柔媚到了极致,把人魂都勾走。

      这是用了巧劲。

      她很会控制自己的身体,举手投足间,收放自如、媚态横生,偏生眼神是冷的,散发着自视清高、却不得不以色侍人的屈辱。

      正是这种倔强感,令权贵格外兴奋。

      也因此,令画屏愈发痛恨。

      眼波流转,婀娜生姿。

      楚酒跳得投入,连韩导喊“卡”都没听见。

      罗裙翩飞间,楚酒瞟向台下,眼波微凝。

      居于上座的,竟不是那恶贯满盈的权臣。

      男人斜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抵着额角。西装外套敞着,姿态疏阔慵懒。

      比起挟势弄权的奸臣,他是真正的上位者,睥睨天下,目空一切。

      眼里偏偏有她。

      是裴舒望。

      楚酒舞姿未停,只是鸦睫轻颤,悄悄眨了眨眼睛。

      她以为,那是自己情感投射,出现的幻觉。

      时机已到,楚酒莲步突转,飞身而下,藏在袖中的软剑出鞘,直指对方颈侧。

      红袖藏住锋芒。

      红袖就是锋芒。

      剑锋近在咫尺,裴舒望纹丝未动,神情疏懒、好整以暇,幽邃英挺的眉眼里,甚至蕴着点笑意。

      韩导喝道:“楚酒!给我停手!”

      楚酒倏然回神。

      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裴舒望。

      纤腕一挑,剑刃斜飞,唯有凝香的水袖,擦过男人面颊。

      可是惯性无法控制,她像只坠落的夜莺,直直朝他扑过去。

      楚酒无措地闭上眼睛。

      在她看不见的瞬间,裴舒望唇角微勾,直直起身,张开双臂。

      夜莺落入一个硬实的怀抱,却意外的温暖,带着极淡的烟草香,和沁凉的薄荷味。

      那一剑用了十足的力气,纵使身姿玲珑,冲击力依然很强。

      像子弹穿进他的胸膛。

      裴舒望却生生受了这一下,身形岿然不动,双臂一合,轻轻巧巧将她拢在怀里。

      突如其来的充实感,让楚酒懵了一秒,随即,耳畔响起他漫不经心的笑:“你这样心软,怎么报得了仇?”

      男人的胸膛随之共振,楚酒半身霎时酥麻一片,心脏咚咚直跳。

      她因自己的反应感到羞恼,用力一推,自他怀中挣脱,别过头去:“我只是不想剧组发生血案。”

      裴舒望握拳抵在唇边,闷闷地笑了一声。

      “长本事了你!喊你半天不出戏!”韩导吼了楚酒两句,“演员临时有事,先休息会。”

      说完,拍摄暂停。

      夏日炎热,楚酒怕烤化妆容,敛起水袖,径直走向保姆车。

      理都不理裴舒望。

      但她钻进车里,没有关门。

      裴舒望笑一下,长腿一迈,跟上去。

      关住车门,锁住冷气。

      楚酒正开着小风扇吹风,微微喘息。

      裴舒望坐在她对面。

      阳光透过车窗,落在楚酒的皮肤,质感如同上好的羊脂玉,细腻、通透,覆着层极淡的绒毛。

      楚酒皮相菲薄,骨骼感更强。下颌紧致,眼线锋利,面无表情的时候,有种生人勿近的清高,好像有谁不知死活地意图亵玩,就会被她的锋芒刺得满手鲜血。

      也因此,更让人念念不忘。

      裴舒望看着她,忽然就笑了一下。

      他捞起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楚酒下意识接过,拧开瓶盖,灌了口水,将水瓶握在手中,咯咯微响。

      一滴水顺着嘴角滑出来,缀在她削尖的下颏,楚酒浑然不觉,思索着出剑时如何运力。

      眼前蓦然被阴影覆盖。

      楚酒下意识抬眼,裴舒望缓缓站起,俯身向她靠近。

      阳光被遮挡,他的面容是模糊的,但在楚酒眼里,却那么清晰。

      一开始,是自童年便根植在心、无法抹去的、电影里疏朗不羁的样子,随后,却成了她落魄时抬头仰视的、衣冠楚楚的样子。

      楚酒恍惚了一霎。

      哪怕裴舒望不过三十,正当盛年,“岁月”二字,却如此清晰地体现在他身上。

      又或者说,体现在楚酒心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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