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本能》落月一叶

18、河神6

　　几个差点被当做祭品的女孩围在一起，她们跑离了战场，看到现场已经是生灵涂炭，鲜血遍布，有男人逃走，那只怪物也会从小河村里掘地三尺地把男人找出来，后来，蛟妖似乎不以吞饱食为主，而是戏弄起凡人，一点一点撕扯他们的血肉，听着他们的惨叫，蛟妖的心情一点点变好。

　　也不知是不是吃了太多凡人，身体大补，蛟妖感觉自己的伤势都好了许多，连河流都能离开，在小河村里发狂游荡，吃人玩人，他的竖眸也逐渐变得血红。

　　原本被村民关起来的村长女人还不知此刻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女人的女儿找到她，向她说明了情况，不知女人是什么心情，最后仅剩的一群女人回到河边，现在蛟妖在村里肆意横行，反而是这里比较安全。

　　“娘，你没事吧？”女人的女儿经过这遭好像一下长大了，见娘亲看着地上血色狼藉呕吐不止，不由担忧问。

　　“我，呕——娘没事……”

　　“我们快离开村里吧。”存活的女人里，其中一人说道。

　　蛟妖将村里的人都吃光了以后，身体也暴增了几倍，饱食一顿，蛟妖满足地打了个嗝，此时夜幕即将降临，蛟妖从村里游荡而出，他的竖瞳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只不过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发现自己能离开那条河了，蛟妖第一想法是离开小河村去到外面作威作福，小河村太小，根本不够他嚯嚯的。

　　一夕之间，原本热闹的村子变得凄凉无比。河里的女婴冤魂呜呜作响，千百年来沉聚的女鬼冤魂，有从生下来就被丢弃的，有长大一点因为不听话被处理的，各式各样的原因，女魂们无法转世，无法消散，一直累聚在河底，而如今，她们也终于可以离开小河，离开小河村，去找她们的仇人报仇了。

　　小河村世世代代的村民是她们的仇人，但是小河村的村民都被蛟妖杀掉了，那么她们就去找蛟妖，毕竟他也吃了不少她们的姐妹，她们有些人也是死在他的口中的。

　　蛟妖还不知此时有大麻烦找上他。他遗忘了河神，遗忘了所有，沉浸在享受掌握凡人生死的乐趣中。是啊，他是神，他是妖，不应该局限在那什么村里，他要让天下所有凡人都害怕他！这样他就能，他就能……

　　就能干什么，蛟妖也不知道。只是一时吃红了眼，即使肚子已经高高顶起，他还不满足，这本就是一只生性贪婪的蛟，而他以往那点克制，已经被河神抽走了。

　　蛟妖还没来到山下，在路途中就先看到几个女人，她们是从小河村逃出来的人，蛟妖忘了什么祭品，看到凡人就想饮食，好不容易走到这里的女人们看到他，就知道蛟妖是个说话并不算话的神，还是妖？

　　“你们先走！”徐家大女孩和妹妹站在前面，警惕地望着蛟妖。

　　“不！要走一起走！”

　　几个女孩也同样无法放下彼此。

　　蛟妖：“别急，我送你们去地府团聚。”

　　蛟妖正要动手，“呼咻”，背后有什么东西快速地冲了过来，他警觉地向后看去，然后竖瞳微微瞪大。

　　那是，一团血红色的东西，呈人状，却没有脸，她足足有蛟妖那般大了！

　　“这是什么……”蛟妖一愣，他能修炼到现在这般可不容易，而这红色女鬼？她从哪里变出来的？

　　由女冤魂幻化而成的女鬼，朝蛟妖攻击了过去！

　　战场很快变成了蛟妖和女冤的战斗。

　　“啊！”蛟妖吃人，他享受撕咬凡人的躯体，听他们惨叫，而如今，蛟妖的身体被女冤撕碎扯咬，本是坚硬的躯壳在女冤嘴里，轻松咬破。

　　整个山林上空响起蛟妖痛苦凄厉的鸣叫，一声，一声，由一开始还中气十足，到后来夜色完全深了后，变得虚弱不堪。

　　蛟妖，被女怨们一点一点，慢慢地吃掉了。

　　蛟妖和小河村早已有了千载万缕的关系，命缘牵扯在一起，小河村亡，他也活不成。河神早就看出了这点，因此并不限制蛟妖对小河村的攻击。

　　直到被撕咬下半个身体，蛟妖再无狂妄，开始痛哭求饶起来，甚至，他想到了河神，开始叫唤神明能够帮助他。

　　而这一切，通通在河神的眼目中发生。

　　仅剩的女人们惊恐地望着这一幕，脚早就吓麻了走不动，或者，她们不敢轻举妄动，怕女冤魂们连她们一起杀了。

　　今日的一切，都终将在她们脑里深深刻印，一生也不会忘记。

　　“嗬……嗬……”女冤魂们报得大仇，身上的红色血气似乎淡了一些。她们死后无法转世投胎是因为冤死的魂魄在小河村还有执念，如今执念已了，女怨们也可以离开了。

　　不知道会去哪里。她们懵懵懂懂地看向天空，这一刻好似一个刚出生还什么都不懂，对这个世界产生好奇的婴孩，也确实如此，大部分女怨魂们都没什么神智，只是浑浑噩噩地呆在河底。

　　如果再过千年，万年，这些女怨才有可能生出一点灵智，然后经过数万年修炼，才有可能获得对战蛟妖的实力，只不过，河神到来了，她提前赋予了这些女怨们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之前那条河虽让人感到诡异，蛟妖也时常烦躁，却人妖都没发现女怨存在的原因。

　　滴答。滴答。

　　数月未下一滴雨的天此时此刻终于降下一场甘霖。

　　雨水冲刷地面，那些血红很快顺着雨水流入地下。小河村，小河村外，皆是。相信不久后那股血气味很快就能清洗干净。

　　而女怨魂们的身体，也在这场大雨中逐渐变淡。

　　“呜……谢谢……”

　　女怨们抬头望天，脸上是沉静的表情，蛟妖也是生灵，杀了生灵她们原本也得去地府论罪的，不过这场雨把她们那点不值一提的罪孽冲刷掉了，女怨这么久以来可没伤害过一个凡人，她们本就是枉死的，这场像是净化的雨，令她们的怨气都消失了，女怨魂的怨气其实并不容易消除。

　　“结，结束了？”徐大女孩轻轻吐出口气，蛟妖，女怨，还有那些村民，今天这些全都消失了。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们几个人了。一时一股孤独伤感的滋味浮上心头。

　　她们要何去何从呢？她们面露迷茫。

　　“大丫！二丫！”远处，一道略微熟悉的叫唤声拉回徐家二女注意力，徐家二女在徐家就被叫做大丫二丫，正经名字是没有的，一时听到这声，两人都有些恍惚。

　　然后，她们就看到消失许久的徐家小娘子出现在她们视线。

　　“婶婶？！”

　　远处走来的那个身影，手上抱着一个婴孩，不就是那天早上失踪的白荷吗？

　　白荷撑着一把纸伞，怀里是她失而复得的女儿，被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几日不见，白荷的气色好了许多，徐家二女都不敢认这个眉眼间气质和她们不尽相同的女人。

　　“终于找到你们了，走，我们先去山下。”

　　白荷招呼小河村剩余的女人，和她一起来到山下，众人这才知道山下还有一幢小木屋，不过她们也没离开过小河村，因此并不知道之前的村外格局。

　　“婶婶，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徐大丫看着她的女儿，有些愧疚，“对不起，当时我们没能帮您……”

　　徐二丫问：“婶婶您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您知道村里的事么？”

　　白荷向众人解释，她自己那天跑出去跳河，没想到没死成，还看到了她的孩子就躺在她的身边，至于这幢木屋，也是没人住才住进来的，至于为何会这样白荷也不清楚。

　　众人沉默，如果在这之前白荷的说辞无法让她们信服，青天白日的莫有鬼不成？可是看到了蛟妖，女怨，就是有神仙显灵又怎样？

　　几人不欲纠结，如今她们还活着，就谢天谢地了。

　　“不知道是哪位神灵庇佑了我们。”徐大丫和妹妹对视一眼，说。

　　“既然我们都逃出来了，小河村也‘灭亡’了，如今我们就不是以前的我们了。”

　　白荷说：“大丫，二丫，你俩要换个名字。”

　　徐大、二丫异口同声：“换什么好？”

　　“这，我也没读过书。我们先在这里休整几天，然后去镇上看看，我们有手有脚的，养活自己不难。”

　　“等你们学会了认字，再给自己另取名吧。”

　　同样的话她又对着其她女人说了一遍。

　　没人有异议。经过几番生死命悬一线，她们建立了最深厚的情谊，可以将后背交付对方的那种。没有关系能比她们牢固。从今以后，她们便是一体的，这个群体也将不断加人，不断壮大，但没有人会想离开。

　　离开了她们一直依靠的小河村男人，或者说是男人所为使她们不得不依靠。把女人的爪牙都剪掉，不允许她们露出凶相，对男人无威胁，软弱可欺，没有权力，实力，她们就处于下风。有一天她们也能掌握权力，掌握力量，而她们不止要让自己有力量了，还要把男人的权力都夺走。

　　逆反，也许是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