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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忆摔上车门，司机解开安全带要跟过来，却被他止住：“报警，你去接应警察！”
不知道对方什么情况，有没有同伙，他不敢让所有人都折在这里，而此处偏僻，警察赶过来如果没人指路，要耽误许多功夫。
他们最耽误不起的就是时间。
池忆扯掉领带，松开领口，甫身钻入荒草地里。
……
没走多久，身前的长草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姜寄望被冷风一激，酒醒了大半，但他不适应乡间土路，跑起来脚步虚浮，很快被身后的黑影追上。
对方将他扑倒在地，抓着他的头发在地上撞了两下。
“你要什么？钱？车上有我的钱夹，你可以拿走，甚至车你也可以开走，只要你不……”
血顺着额头流下，姜寄望感觉背上的力道松了一些，他微微扭头，余光扫见飞起的巨大的影子。
“不——”
棍子没有落到身上，池忆冲了过来，绞住那人右臂，对方左手却甩出一把蝴蝶刃，朝池忆肝的方向扎过去。
“池忆！”
姜寄望跌跌撞撞爬起身，血水流到眼睛里，本就不清晰的视野更加模糊，他凭着本能去撞人，但却向着刀口的方向。
池忆松手，矮身夺刀，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立刻绷紧肌肉挥了一棍子。
池忆背上挨了这一下，闷哼一声，没有后退，继续抢夺，蝴蝶刃变换，锋利的刀口在他小臂上划拉一刀，他几乎不管手臂上的伤，用力扭住对方的手指。
好在蝴蝶刃最后被甩了出去，两人都脱力滚进草里扭打。
姜寄望再次冲上来帮忙，池忆绞着人脖子，憋着劲儿喊：“快走，去找我的司机，叫人来！”
在这里着实帮不上忙，姜寄望一路走一路找手机要报警，回到野路边的时候，就着最后一点电，本能先打了救护车。
等听着姜寄望远去的脚步，池忆彻底放松下来，打法开始不要命：“说吧，到底为什么？”
从始至终，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说是吧。”池忆连砸了两拳：“谁叫你来的？勤哥，别告诉我你是为了陈年旧事来算账，那未免也太迟了！而且你恐怕找错了人，当初是我让他找人的！”
勤哥被叫出身份，浑身一抖。
“我再问你一遍，谁让他这么干的？”
勤哥仍然闷不吭声。
“你倒是讲义气，利用你的人恐怕做梦都要笑醒，你知不知道被人当枪使了？”池忆舔了舔舌尖的血，加大勒住他脖子的力气：“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杨晓磊吗？”
“关你屁事，我不会说的，也是我倒霉，如今风水轮流转，你是大老板，我只是个蹲过号子的烂人，自然不是你们的对……”
池忆打断他：“我以为你是个好人。”
勤哥愣住。
“当初在工地上，你毕竟照拂过我们，虽然狠是真狠，架也是真打，但也保护了我们，我出了社会想通了很多事，如果不是唐老大倒台，真轮到他们动手，恐怕我和姜寄望没那么容易全须全尾的离开崔家镇。”
勤哥喘息着，很用力地抿了一下唇，不知在想什么。
“你不说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你绑架加故意伤害，虽然未遂，但蹲号子没得跑，只是如果你愿意说出你知道的，至少我本人可以保证出具谅解。”
警笛由远及近，勤哥放弃对付池忆，瞭了一眼夜色里光怪陆离的光，挣脱他的钳制转身就跑，池忆没有追，警察从后面包抄过来，很快隐没在身边的长草之中。
姜寄望就站在他的身后，看见他一动不动，神色晦暗，想要扑上去检查他的伤口，但外人太多，他不好意思，只是走到池忆跟前，站得笔挺的凝望着他。
池忆温柔地笑了一下，不管不顾将他抱住。
之后，他们俩都在救护车上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池忆不放心，想在这里等一个结果，就和姜寄望坐在车上等。
没一会，老路上又开进一辆警车，下来的竟是他们的老熟人郭孝全，以及一个面善的女人。
老郭像是知道什么似的，从人群中找到他俩，夹了支烟走过来打招呼，姜寄望正要问起他怎么过来了，原野上忽然起了喧哗，应该是人被抓住了。
他们不迭都站了起来。
就看见那个女人不要命似的冲过去，被警察拦住，最后朝着骚乱的方向骂了一声：“阿勤，你怎么这么傻！”
勤哥没敢抬头直视她，把目光偏转，却撞上了脸色阴沉的池忆，那女人也随之朝这头瞥过来，瞳孔一缩，叫了起来：“诶，诶你不是……我记得你，当初是你送我去医院的！”
一直到被押上警车，勤哥都很沉默，但却在听到老婆这句话时，忽然挣扎着往后看：“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啊？”他情绪反常激动。
在场的人都被唬了一跳。
女人哭哭啼啼起来，跟着警车追：“我不是说了吗，你进去没过多久，崔家镇那边就扫黑除恶，唐老大也被送进去了，唐家倒台后，根本没人管我们娘儿俩，钱也被收缴走，我去看你，路上孩子要出来了，就是他送我去的医院。”
“我在家里翻到了你的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就去找老郭商量，你说你才出来，怎么这么想不开，而且你要对付的人……”
车子彻底走远，再看不清勤哥脸上的表情。
姜寄望和池忆坐着车去了医院，简单做了个检查，确定脑部只有外伤后，本来要去做笔录，但他不放心池忆，决定先在医院待一会。
下高速的时候，池忆的精神明显不怎么好，一到医院就被送到急诊室。
急诊室人多，病床用一层层蓝色的帘子隔开，一路上已经有好几个病人和医生在拥挤中与他擦肩，姜寄望走到门口停住，隔着帘子，听到刚才走过去的医生正在和护士交代：“……接下来的24小时非常关键。”
“要是一直昏迷不醒呢？”
“那就只……”
那些专业名词他一个字也没听懂，只是从语气里推断非常严重。
难道那一棍子伤到了脊柱？会不会瘫痪？还是他被刺了几刀，脏器出血？
消毒水味将他的口鼻塞住，姜寄望越想越感到难以呼吸，之前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池忆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这个人从来就很能忍，但不是什么事情都该忍！
大半宿的恐惧、惊怒、担忧和后怕，一瞬间爆发，将重逢以来的别扭和紧张冲溃，他不敢想池忆晚来一步自己会怎么样，也不敢想如果警察没及时赶到池忆会伤得多重！
他发现，对于池忆可能出现的闪失，自己一分一厘都不能接受！
想到他现在病情加重躺在床上，他不仅没有半分情感上的痛快，只觉得心如刀割。
完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这辈子还是又踏入了同一条河流！
池忆正在闭目养神，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大团影子从蓝色的挂帘后扑过来，一直扑到他身上，哑着哭腔喊：“我答应你了，我们在一起吧，在一起，我答应你，就算做情人也没……关……系！”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一秒。
而后，姜寄望感觉到一双手顺着脊背轻轻抚摸他，毫不夸张的说，他整个人差点弹射出去。
进来的护士被他踩了一脚，严肃地呵斥：“这是医院，吵什么吵！”
姜寄望这才发现池忆坐在病床上笑眯眯望着自己，那气色那模样瞧着根本没什么大严重，说：“喂，你没昏迷不醒啊？”
池忆指了指一旁，帘子后面还有好几张床，刚送进来一个后半夜出车祸的，那才是真的惨不忍睹。
姜寄望窘得没法见人，想到自己刚才在池忆清醒的情况下大放厥词，红着脸扭头就走。
池忆拉住他的手，懒懒地说：
“别走啊，什么情人？”
“你不是想报复我，让我当你的……”屋子里这么多人，他可不敢在肆无忌惮大声说话，只能被迫凑过去一点，低下声很是不耻：“情人。”
“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情人，不，不是情人，是爱人。”池忆看着他，这话说得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坦然容易：“就是你。”
“啊？”
姜寄望彻底懵了：“你别骗我了，你不是……那那个女生是谁？酒店门口那个，我都看到爆料了，什么金主什么……”
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池忆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他究竟在纠结什么，也明白那些板着脸的不开心都从哪里来，更明白他刚才甚至不要脸不要道德不要底线喊出来那句话所需要的勇气。
再没有比这更感动的事情，他甚至可以不再计较过去，只一心索要未来。
“那是妹妹。”池忆轻声说。
“啊，妹妹？”
池忆正要解释，办案的民警过来敲门，姜寄望作为当事人，也不需要卧床，只能先跟着他们去处理后续：“你等着我，回来再解释。”
——
姜寄望出来的时候，正好给心外科值班的医生看见，对方和关皓大学时是一个篮球队的，也认识这个关皓特别照顾的小学弟，立刻打了个电话过去。
“兄弟，我值大夜呢，你猜我在急诊看见谁了——就你那个弟弟，我看他跟警察走一块呢，脑袋上还绷着纱布！我说呢，刚才碰那俩警察在说什么车子都烂了，什么绑架未遂，动了刀子，什么情况啊……”
那同事到底是没搞清楚几个人参与其中，稀里糊涂把池忆的伤情都栽姜寄望脑袋上，关皓一听，人差点就疯了，还以为姜寄望被人揍成重伤，连夜打车冲进医院。
“姜寄望你没事吧？怎么回事？谁要对付你？难不成当年……他不是被抓了吗？也不该这么快放出……”
关皓边推门边问，他又没穿白大褂，两人一立一卧大眼瞪小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