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72 ...
-
怎么能这么甜？
他本在嘴角浅尝辄止，但最后败给了内心波涛汹涌的感情和不满，用力吮吸他的下唇，随后撬开牙关，极尽掠夺。
姜寄望气息将尽，被他吻得站立不稳，用力抓着他的衣服和手臂吊着，却在不安的摸索中，碰到了他的手腕——
冰冰凉凉的。
两个人同时一愣，姜寄望趁机往后仰，拉开距离用力呼吸，同时目光向下飘。
池忆戴着手表，竟然是自己丢失的那一支，原来是那晚丢在酒店被他捡了去。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交换手表呢？为什么非要挤进自己的生活？为什么非要重新回来招惹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再早几年找到自己，那个时候他还充满了期盼，只要池忆开口，他就会信，只要他一句话，自己就会跟他走。
池忆借着酒劲按住他的后脑勺，重新吻回去，却吻到咸甜的泪水，他顿了一下，温柔地去舔姜寄望的眼睛。
他哭了，哭得好伤心。
“……嗯……这样……可以吗？”
姜寄望血压飙升，脑袋很沉，耳朵嗡嗡什么也听不清楚，只断断续续挤进几个破碎不堪的字，他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眼泪止不住奔涌，这些年压抑的感情争先恐后从裂缝里逃窜而出，终于将他撕扯得支离破碎。
池忆心里还有许多疑问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解释，他不仅不心软，反而只想狠狠惩罚他，惩罚他默不作声来了蓉城，惩罚他离开自己，避而不见。
于是他拦腰一扛，将姜寄望扔到床上。
……
两人在黏腻又湿漉漉的呼吸里拥抱，房间里哭泣平缓，只余下隐隐的抽泣，混在池忆低沉却又强势的询问声中。
“CY是你刻的？为什么要刻我的名字？什么时候刻的？”他拉着姜寄望的手去摸腕上老旧的手表，每问一个问题，都忍不住挺进。
姜寄望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手指触碰到表带和表盘上的刻痕，整个人战栗着往后缩。
“说。”
池忆眼中闪过一丝奇异古怪的光，伸臂将他抱在怀里。
姜寄望失神地盯着卧室一角，过了会闭上眼睛，搂住池忆的脖子回应他的吻：“大学的时候。”
“为什么刻，为什么要刻我的名字？”
姜寄望低低喘了两口气，并没有回答，池忆忽然急不可耐地想要逼出那个答案，却在他抬起的满是水色的绝望眼眸里失神。
怎么办，好窒息。
姜寄望的思绪被拉回了过去，血腥味又漫到胸口，眼前却是一片漆黑，零碎的片段像宇宙遥远的繁星，不断闪烁——
那个时候，他一个人在蓉城寻医求学，孔雁声死又死不了，醒又醒不来，家里的老人因为巨大的变故相继离世，午夜梦回时好几次他都想死，尤其大学期间，无数次拿起刀，但每一次割向手腕的时候看到池忆送他的那块表，心里似乎又生出了一点希望。
他想他了，还没有消失的爱，让刀口偏了方向，最后在表带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后来他渐渐释怀，但痕迹却难以抹去，最后他一刀一刀把痕迹琢成CY。
姜寄望迎上他的目光：“……因为我想死，但我想起你，却没下去手。”
池忆说不出话，低下头亲了亲他，温柔下来。
——
姜寄望虽然疲累得抬不起手指，但身心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好像多年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但他在梦里却睡得很不好。
很怕美梦惊醒。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半夜三点，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一片漆黑，空气里沉着闷闷的暧昧的味道，他一动不动躺着，逐渐适应环境，然而睡前的记忆争先恐后涌出，让他越发清醒，他知道自己要失眠了，想要去拿手机看时间，但怕看了时间更睡不着，心里会焦虑只能睡五个小时了、四个小时了、三个小时了……
……
池忆本能地从背后抱住了他，圈住他的手掌，他身子一僵，脸霎时红透了，这和梦里还是不一样，梦里的感觉更纯粹。
姜寄望等了一会，没再有新的动静，他以为池忆睡着，慢慢把手抽了出来，池忆掀开眼皮，正准备动作，却见姜寄望又重新把手塞了回去，这一次和他十指紧扣。
——
第二天早上，姜寄望在明媚的阳光中醒来，身侧尚有余温，但屋里屋外静悄悄的，池忆并不在。
他两手张开，摊在床上，盯着空白的天花板，不知是在醒神还是在回味，过了一会，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已经十点了。
十点了，那不是迟到了！
他蹭的一下坐起身，眩晕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今天周末。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周末，并探究池忆去了哪里，就接到了汪楠的电话，通知他临时出差去广海附近的一个项目——他们近期正在投的一个金额巨大的标，如果能拿下来，今年的新签合同指标就能拿下一大半。
要不是看在年终奖的份上，姜寄望绝不会订最近一班飞机并收拾行李赶往机场。
池忆是将近中午的时候回到家里的，昨晚他喝了酒，无端停了手上的工作，关了手机和姜寄望窝在卧室里，以至于早上开机时，电话和信息爆满，其中还有几条来自顾惜，求他帮忙，语气十分紧急。
时间还早，昨晚又折腾得太晚，他想姜寄望再多睡一会，就没有闹他。
等他拎着打包的午饭和药膏回来时，却发现家里没人，不仅没人，连塞在门后的行李箱也不见了，家里除了厨房冰箱的电都断了……
池忆心口绞痛，扶着沙发坐下来，一刻不停打电话，仿佛又回到当年哪里都找不到姜寄望的情形！
姜寄望下飞机后刚一开机，手机短信刷刷来了几十条，全是服务商的“手机号xxxx在几点给自己打过电话”的讯息，时间间隔两分钟一个。
“你给我打那么多个电话做什么？”
姜寄望诧异地回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存池忆的号码，但他还是认出了号码的主人。
池忆颓丧地坐在沙发上，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姜寄望接了他的电话，说明并没有要躲他，一定事出有因，因而他没有追得很紧，怕惹他反感：“……也没什么事，就是提醒你，记得擦药。”
姜寄望：“……”
而后他轻轻咳嗽：“这只是一个意外，你我都是成年……”
池忆：“你想不认账？”
姜寄望心想，昨晚到底是谁挑起的，怎么听他这口吻，那么像恶人先告状呢，于是他板着脸飞快地说：“我去出差，很快回来，回来再谈！”
结果没想到这一去，竟然在广海耽搁了那么久，他不仅参与了投标，后来又被汪楠拉去做调研，主要针对零星材料报销，最近上头突然查得很严，再然后去集团总部和广海的兄弟单位的同事一起学习。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
那天关皓见过池忆后，回家越想越担心，以前读书的时候，只要提到那个人，姜寄望的状态就会明显变得很差，如今两个人说住一起就一起，铁定有问题。
但姜寄望没直说，他也不好问，思来想去，去睡眠中心找同事打听了一下，果然发现姜寄望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也没再开过药，同事还向他反问姜寄望的状态。
有备无患吧，药哪能随便停，两人合计，给他开了一些。
正好关成飞退休来蓉城养老，关皓排了手术没时间，就拜托老父亲把东西送过去，关成飞是个热心肠，满口答应，也想去看看那孩子的近况。
然而开门的却是另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
池忆看见他退出去重新确认门牌后又迷茫的眼神，已经见惯不怪了：“找姜寄望？他出差了。”
“你好，我是关成飞。”老刑警很快稳住场子：“你是……他的朋友？”
这个眼神犀利的老头，操着一口带广海口音的普通话，并没有把他和姜寄望归为亲戚，约莫是知道姜寄望家的情况的，姜寄望虽然是独生子，但两方家长多少还是有些远房表亲，池忆索性点头：“是，我是他的高中同学，过来谈生意，在他家借住，您这趟来……”
“给他送点……东西。”他没想到小姜那孩子不在，拎着药就过来了，透明的塑料袋，还印着医院的logo，身前的男人目光不自觉就落在了透出的药瓶和药盒上。
关成飞留意到池忆的眼神，把手往后收了收：“既然不在的话……”
“我给他拿房间里放着，你们要不放心，可以给他打电话。”池忆自然地伸手去够，没有多嘴的意思，关成飞觉得话说这份上，遮遮掩掩也没意思，就递给了他，看他转身就拎进了卧室，很快又走了出来。
“要不进来坐坐吧，吃点水果。”池忆客气地说。
“你刚才说你在广海工作？”关成飞笑着走进来，只要了一杯水，并没有去动果盘，姜寄望能放心把家借住的人，他倒是不担心，就是有些好奇：“以前没见过，是近来才联系上的吧？”
池忆点头。
姜寄望当初来那么决然地搬到蓉城，心里一定强烈地想要和过去的人和阴影划清界限，十年光阴，物是人非，还能失而复得的，一定是真朋友，关成飞不由多说了两句：“你们关系一定很亲，你平时要多开导开导他。”
关成飞不懂医学，也没有擅自拆过关皓给的药袋子，但他以前是见过姜寄望精神崩溃的样子的，饶是他从业多年，也极度罕见，以至于那种灰暗疯狂的眼神多年来依然难以忘怀。
池忆本没有要和一个陌生人深谈的打算，乍一听关成飞的话，心忽然一紧，再一想到那晚姜寄望在床上说的话，极有可能不是吓唬他，而是发自肺腑，顿生后怕：“他怎么了？”
他和姜寄望是广海的同学，却又能问出这样的话，显然对姜家的事并不知情，关成飞嘴严，心道不怎么光彩的家事，还是由当事人自己选择说不说吧，只笑着避开：“我儿子说，他如果还有整夜整夜失眠的情况，一定要去医院，千万不要讳疾忌医。”
池忆坐了回去：“好，我会转告他的。”
等送走客人，他又退回了沙发，思前想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我想拜托你帮我查个人。”
那头略有些嘈杂：“……什么人啊？又是那个姓姜的，你不是都国内国外找了两遍了吗？”
“不是他。”
“那是谁？”
“叫关成飞，应该是个老警察，能帮我问问看，他以前在哪个区工作吗，如果能找到他的同事，顺便再打听打听，他有没有经手过姓姜或者姓孔的人的案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