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7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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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忆从办公室搬回姜寄望家办公后，并不是整天都宅在家里，他在蓉城还有不少客户和朋友，相互之间关系网交错，偶尔不仅要谈公事业务，更要接受别人的组局应酬。
第二周的时候，他已经不怎么和姜寄望一块加班了，姜寄望后知后觉地想，或许他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唯一紧要的，就是给自己写小程序？
不得不说，那小玩意确实好用，一开始他还心高气傲不想用，但抵不过诱惑，最后败给了工作。
有了外援的他，提前结束了加班生活。
交完报表的那个晚上，姜寄望关电脑时接到了师兄兼好友关皓的电话，对方隔着话筒就是劈里啪啦一通输出：“你去医院了？我同事说看到你住院了，你怎么不找我？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
关皓是蓉城人民医院的医生，他本人和姜寄望一样，都是广海人，后来到蓉城求学，学的是蓉大医学院最好的专业，因为他比姜寄望早一年入学，堪堪称一句师兄。
“没，不是我，是别人。”姜寄望也就躺了两天，没什么大问题，不想他担心，不想他瞎打听，更不想被他拉去做全身体检。
关皓平时在另外一个院区坐诊，得到消息迟了不少，他没真托人去查病历，这才反应过来，姜寄望是陪其他人去的医院，又或者同事看错了，他其实是去探病的。
关皓很清楚，姜寄望不是本地人，除了工作的同事，在蓉城没什么朋友，加上母亲一直住院的缘故，他本人非常讨厌医院，一定是对他来说特别的人，他才愿意陪同前往医院，他这个操碎了心的师兄顿时热心起来：“看的哪个科室啊？主治医生是谁？别的不说，我在院里人缘爆好，我帮你打听打听技术怎么样。”
姜寄望知道，他这位师兄对他的热心发自肺腑，并不仅仅是师兄弟之间的客套。
关皓的父亲关成飞曾是经办姜寄望母亲案子的老刑警，当年给了他很大的照顾，后来在一次抓捕任务中受了重伤，当时的关成飞正在休假，情况紧急也没有打报告，以至于工伤一直难以落实，最后由姜寄望出钱，先把治疗的这部分缺漏补上。
后来，两家关系越发紧密。
涉及池忆，姜寄望不想多说，就转移话题：“你现在才知道，不在医院么，最近上哪儿去了？”
关皓一下子被问住，支支吾吾地说：“……也，也没去哪儿……就，就参加了一个会诊。”
“哦？”
一听那上挑的尾音，关皓就知道他不信，憋不住只能老实交代：“其实你师兄我跟着老师去云南参加了一个飞刀，你知道飞刀是什么吗？我以前呢也看不起这种行为，但后来去了那边才知道，大山里山高路远，那个支教老师根本无法长途跋涉，当地水平又太低了，我们去了，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大抵是上了头，关皓说着说着，从大段描述手术过程，讲到最新的柳叶刀成果，姜寄望一个字没听进去，只怅然地想到病床上的母亲，始终保持沉默。
关皓约莫是反应过来他对此并无兴趣，忽然改口：“姜儿，你在家吗，我给你带了一点云南的菌子。”
“……没。”
他话刚出口，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关皓同时说：“我看你家灯没关，正好，我上楼帮你关了，别人没在灯泡烧了……”
钥匙碰撞的声音渐渐清晰，随后电话掐断。
姜寄望猛然想起，前几年有一晚他接到医院电话，通知孔雁声病情恶化，他着急赶去，到家才发现忘了带钥匙，后来吸取教训，就在关皓办公室放了备用钥匙。
他急着想说，但关皓已经挂了电话。
池忆听见拿钥匙的声音，还以为是姜寄望回来了，正准备去开门，门自己先拉开了。
关皓在门口自言自语：“放哪儿好呢，直接放厨……嗯，怎么有人？”他退出去看了一眼，确定没走错：“欸，你是，啊，我知道你……”
关皓见过池忆的照片，那个时候姜寄望刚到蓉城的时候，大少爷四体不勤，不识五谷，行李都是他帮忙整理的，他又是个糙汉，下手的时候也没个轻重，差点把他的宝贝相片给扯坏，还被姜寄望吼了一顿。
那片子他记得很清楚，应该是什么人抓拍的两人，在山里，大概是出游的时候，和一般硬邦邦的合照不同，拍得挺有艺术感。
池忆打量着这个手里同样握着姜寄望家备用钥匙的男人：“你是？”
“我是姜寄望的师兄，人民医院的医生。”
关皓礼貌地伸出手。
一张照片都跟要了命一样。
后来他才知道，是姜寄望曾经放在心里的人，可是两个人却又因为钱最后分开，当时姜家出了大事，他又不得细节，只以为是个势利小人，趁机落井下石的，替姜寄望大呼不值得。
过去不曾见池忆有心找人，如今身家翻了几百倍，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不知是为什么，关皓不自觉深看了几眼，收起笑容：“久仰……久仰啊……”
“你认识我？”
或许是眼前的男人说话的语气实在太过熟稔，令池忆产生了不小的疑惑，他还以为是高中的哪个故人，但又确信自己当初在广海从没见过这个人，难道除了白春林，姜寄望这十年里逢人就提自己，可他们重逢时，姜寄望的态度可不像啊！
“见过照片而已，我这人就这样，别见怪。”关皓很冷地笑了笑。
“……看过照片。”
关皓向着姜寄望，心情很复杂，但又弄不清楚人为什么在姜寄望家里，不好多说。
池忆却敏锐地察觉到他对自己的敌意，因此感到很奇怪，想来想去，姜寄望这个师兄拿着他家钥匙，和他关系比白春林还亲近，甚至看过自己的照片，吞吞吐吐像是知道些什么，好啊，自己还在那里体贴他，给他写程序，他倒是桃花不断！
念头挤出来的一瞬间，他没来由怒火中烧，整颗心像被反复打磨，逐渐不平。
姜寄望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关皓说东西已经放在他家了：“那什么，有空一起吃饭啊……”他像是憋得难受，非的说个所以然：“没想到你家有人，那个人就是……他吧。”
姜寄望轻轻嗯了一声。
关皓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和他……他知不知道你……”
姜寄望打断他：“师兄，我还要上班。”但他手头其实已经没有一点工作，电脑正在关机。
关皓知道他不想多说，也没再多嘴，只是又问了一句：“药吃完了吗，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
姜寄望敷衍了几句，挂断电话后越想越不得劲，怕关皓上家里去的时候，给他抱不平，和池忆发生口角，又或者，把他的事情说给了池忆……
他立刻锁了办公室，开车回家。
家里一切正常，池忆抱着笔电坐在客厅里，向大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又把头埋回了屏幕，敲键盘的节奏更加地明快，姜寄望松了口气，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刚才爬楼梯跑得太快，额头上都是汗水。
客厅里忽然突兀地发出一声砰响，姜寄望被硬生生扯回神，感觉灵魂都寒毛倒竖。
是笔电被合上。
池忆又把头抬了起来，目光跟着他打转，姜寄望浑身不自在，低下头，没说话，径自走进厨房去找关皓送来的菌子，本以为他就扔在台面上，但台面干净整洁，空空如也，两平米的地方，他愣是没找到。
难道是关皓记错了？
遇事不顺，他心里的憋闷更甚，正想掏出手机打电话，客厅里飘来池忆冷冷的提醒：“在厨房左手边上方那个吊柜的第二层，塑料包装袋太占地方，我拆成了小份码放。”
姜寄望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拉开橱柜看了一眼，菌子跟军队列阵一样整齐，但他已经吃过晚饭，也不知道找来做什么，好像只是在那样的氛围里必须做点事情一样。
他又把柜门推了回去。
等回到客厅时，池忆看出姜寄望有些魂不守舍，话说得阴阳怪气：“如果要找人，那我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姜寄望：“……”
“你这么着急跑回来，是为了见那个给你送东西的人？呵呵，真可惜，不知道这么重要，不然留他吃晚饭。”
池忆觉得自己心智退回到了十几岁，可十几岁的他也不这样，也许是姜寄望消失的这十年，他的性格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就是很不服气，自从他们重逢，姜寄望只会躲避，从没为自己着急，也没有流露出从前那样的感情，可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却惹得他说不加班就不加了。
“我不是因为……”
诚然，确实不仅仅因为关皓，但姜寄望也不想解释自己是因为他，让池忆如意。
想要化解尴尬的最佳方法，就是给自己找事情，让自己显得忙碌，于是他慌张中拿了桌上火龙果去切，一个人在厨房闷头吃，吃了一半甜甜的果肉，终于缓过劲来。
这时，姜寄望才后知后觉想起，池忆的脸上浮着可疑的酡红——他喝酒了，只是因为两个人离得远，自己没有第一时间闻出来。
他手撑着门框，往客厅探头望了一眼，找到桌子上留下的罪证：“喂——”
池忆眼神迷离。
“我问你要不要喝解酒汤，我去煮。”老实说，姜寄望并不想管他，但想起上次他喝醉后在酒店的所言所为，还是让他清醒着最好，起码能保留成年人的体面。
嘴上还沾着火龙果汁，把姜寄望的唇色染得更艳了，池忆心情很差状态也很差，没喝两口酒就开始微醺，以至于光顾着看他张合的嘴唇，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起身，往厨房走。
姜寄望瞧出他不太对劲：“你没事……”
池忆笑了一下，再难以克制内心的冲动，将他圈抵在白墙上，低头去寻他的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