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晋江文学城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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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迎面撞上一波声音攻击，闭上嘴，现在她主要命题变成逃离这个吵死人的通道。
“别杀我！！！”
伴随着男人的哀嚎，李柿子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掰开了第二道门，对方还瘫软在第三道门门口，大概被吓得不行，手抖得钥匙都对不上孔。
——怎么这么矮？
缩在角落就一小团。
女孩刚刚还以为是个壮汉，没想到还没她高，声音倒挺浑厚，不过现在已经没声音了。
李柿子沿路经过办公桌，找到了守门人员的居民证。
和身份证差不多，只不过头像的部分已被人为划花，女孩认真比照着画了一个。
期间昏迷的守城人醒来，除了窸窸窣窣的抖动，并没有其他声音，李柿子终于能安静地画个居民证，好好和他沟通。
他现在变得非常平静，这场景令女孩熟悉和怀念，不少精神病人刚到院里的时候都会有这么一个过程，先是狂躁不接受入院，最后被绑着打上镇/静剂，整个人就变得非常安静平和。
“给，居民证。”
男人埋头在膝盖上，细声细语地说：“请、请。”
李柿子看他这幅模样，心里哪有什么凶性，还稍微浮现一点愧疚，她第一次确实画得不好。
但——他的神经也太过纤细了，至于吗，还没说两句话，追了两步就吓成这样，大概他的神经就和他的身量差不多吧。
神经纤细？
嗯，神经质。
女孩一边想，一边走出第三道铁门，这次她身后的门终于是完好的了。
整个城市不如李柿子想的那样热闹，明明城门口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该有各种商铺街道，能让她随便找个服务员的工作。
可现实里，一眼望过去，没有高于2层的建筑，视线能从这头的城墙，远远望见地平线尽头一截短短的城墙头。
哪里是城，分明是个被绿色植物填满的镇。
每栋房子都大门紧闭，一点人声都无。
没想到门口竟然是人最多的地方。
李柿子回身想问个究竟，却发现那道门又闭紧了。
“咚咚”，她敲，里面人不应声。
“那个人？”
“......”
事不如意，女孩手一紧，刚刚还被感叹完好无损的门也嘎嘣一下。
“在！”随着大门被毁，里面的人迫不及待应声，声音像一根窜天猴似的迅速飞向破音，“您怎么了？”
他行动间在往后隐藏什么。
是个座机，原来异世界的科技这么落后吗？
李柿子琢磨的神色令守城人腿软，如果刚刚动作快点，现在就已通知给103城办公室了。
等女孩回过神，面前的男人又晕过去了。
“果然得治一治。”李柿子庆幸自己回来了，要不这人晕在这儿都没人知道。
唰唰唰大笔一挥，诊方就出来了。
这已经是她写的第四张诊方，抽出病历本，按动上面别着的圆珠笔，唰唰唰一写，整个动作非常流畅。
空气中留下了未消的残影图，密密麻麻的排线显出这动作的潇洒。
甚至在上方还有漫画的动作音效词。
“唰唰唰”，李柿子一边感觉爽快，一边把诊方贴到病人身上。
*
>>>医嘱：每天早睡早起，晒4个小时太阳，遇到越紧张的事情越要放松，记得微笑。
*
只一下，守城人就坐了起来，他拿着诊方如获至宝，“医生，我感觉好多了！”
女孩被鼓舞，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这就去晒太阳！”
他身上一点神经质都没了，满面笑容，当看到本该陌生的女孩，心情却如同炸了烟花似的，越来越轻松，见了亲人似的，一口担保了女孩的工作。
“噢，你说工作啊，我弟弟就在医院，保准给你找个闲职。”
有熟人在前面带路，李柿子走入了地底城市。
路上掀开一个井盖，出现的不是竖井，跳下去，脚边就出现了一个斜坡。
借着微弱的地灯，陆伟也即守城人解释说：“屋子白天太热，受不了的，都待在地下室。”
李柿子想起那种金属板，“因为墙体里嵌了金属板吗？”
“是啊，你怎么这个都不知道”，陆伟笑得更开心了，他前所未有的轻松，“毕竟在沙暴边缘，诡异随时可能出现，金属板能隔绝电磁波，只要躲在里面就能避免精神干扰。”
女孩闭上嘴，什么电磁波，什么精神干扰，她假装懂了似的点点头。
很快狭窄又掉灰的通道走完，前方头顶终于开始有灯，但那灯功率非常小，仅能照到人的头顶，急行人带起的灰尘扬起，在空中形成丁达尔效应，他们像游在一片昏暗的光里。
不知道他如何记住路线，总之七拐八绕后，前方出现了硬化过的地面，两边还有挂着帘子的门，穿着灰色大褂的人在门洞间穿行，走近了才看出应该是白色大褂。
“老弟。”一个人被喊得站住，扭过头来，光在他脸上像拉面一样拖成老长，根本没法像在地面上似的看清人的长相。
陆伟手舞足蹈地过去，又哭又笑，“老弟！”
“诶？”陆老弟的手从兜里抽出，笑得晚了，赶不上老哥的趟，“老哥，你怎么了，今天不才见过吗？”
“这是我老弟，精神敏感度和抗干扰性都很高，当年差点被选中当异能者。”陆伟介绍着，却挡在两人中间，不让女孩看。
“这是李柿子，一定要在医院里给她找个闲职！”他贴到弟弟面前。
陆老弟这才能在灯光造成的变形下看到哥哥的真实表情，他有些不解，“哥，今天城门口发生什么了，你的精神被干扰了吗？”
陆伟激动地一边蛙跳一边跑走，语气里带着雀跃，“好开心啊，晒太阳去咯~”
陆老弟的眉头紧紧皱起，城门口绝对发生了什么，他要立刻打电话给103号城办公室，那边有异能者联络专线。
“医生，请问有没有奋乃静片？我存货不多了。”
女孩靠近，越过了灯与灯之间的昏暗，光在她脸上拉长又缩短，短暂露出一张略显冷淡的脸，“我有精神分裂，只要服药就能正常生活。”
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蜜浆一样灌入耳道，人声、虫鸣、灰土落地窸窸窣窣的声音都隔绝在外，陆老弟被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抓住，猛然往后退了一步。
“医生？”
陆老弟那股惊恐一闪而过，耳边声音重回正常，他根本来不及思考，立刻相信直觉，反身往门里退。
这个时代，有线反而比无线可靠，因为层层包裹下的电磁信号更不容易被诡异篡改。
他扑到桌前，同事刚被叫走，屋里只有他一个。
“嘟嘟”。
陆老弟对着听筒喊，“有诡异进来了！”
“嘟——”，电话根本没接通，他气息一窒，向后转头，屋角一个女孩像是晃动的阴影，她举着电话线，无辜地说：“啊，刚刚有个小人要剪你的电话线，所以我赶紧拔掉。”
为了佐证这话，她还从那边开始，一边往手上缠电话线，一边走过来，不时抬起胳膊或者扭过身子，像是阻挡什么人的攻击。
“咚”，陆老弟豆大的汗坠在桌面上。
屋内的灯光要更亮一些，女孩脸上的毫毛都能看清，“医生，我应付精神疾病很有经验。”
她突然笑起，露出虎牙，“就安排我当精神科医生吧，我已经治好不少人了。”
“治好？”陆老弟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我哥？”
李柿子颇有点骄傲，“他现在是不是很精神，好吧，稍微有点太精神了，你们家是不是家传的神经衰弱？”
男人的手死死抓着话筒，已然没了感觉，“什么意思？”
“刚刚你也有点神经质，慌里慌张的。我刚从城门进来，那里应该没有诡异。”女孩回忆了下畸形的‘选美者’，语气确定下来。
“呼——”陆老弟深呼吸，身体感觉到了威胁，肾上腺素急速分泌，头发几乎根根竖起，背上肌肉紧张到抽筋，但他已经不敢表现出慌张，“好啊，我这就去和主任推荐你。”
“啊，真的吗？”李柿子还觉得很难呢。
“对”，陆老弟声音没抖，但喉结在抖，“你就在这儿等一下，哪里都不要去。”
*
李柿子乖乖坐在凳子上，比去包子铺应聘还忐忑，毕竟她就要一步跃升，变成和高医生一样的精神科医生了。
“咔”，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高瘦医生进来，左右找什么人，找不到人，才疑惑问屋里唯一的人，“你是患者？”
女孩站起，“我是陆医生推荐的精神科医生。”
“太好了，新人赶紧过来，有大活。”
高瘦医生欣喜，带她又绕了几个弯，到一个大厅里。
这就是急诊室，一片混乱，充斥哀嚎、咒骂、麻袋被踢打的声音。
李柿子抬眼看了下上面的字，又迅速收回视线，面前是七八个正在挣扎的大汉，他们几乎血肉模糊，绑带也阻止不了他们自残。
“X的，疯了疯了！”麻袋声原来出自皮鞋男踢踹病人。
思考间，高瘦医生已带着李柿子到了跟前，“来来来，帮忙打镇/静剂，你三个人，我五个人。”
女孩刚刚还有点不知所措，一看到熟悉的针管和熟悉的药剂名，瞬间就来了精神，但更精神的是那些捆了手脚还不停磕撞脑袋的大汉们。
“医生！”他们齐齐停下动作，整齐划一地喊着。
高瘦医生似被声波冲击，抖了一下，也没头没脑跟着朝后看去，李柿子霎时成了视线中心。
场面透着古怪，高瘦医生看着从始至终表情没什么变化的女孩，突然有些背脊发凉，但理智又打消自己的念头。
皮鞋男吐完郁气后抬头，眼神很锐利，上下扫一遍面生的女人，突然发难，“新来的？我怎么没收到居民信息新增的申请？”
要拿居民证吗？
李柿子有些为难，她的画工并不怎么好，突然给别人看还有点不好意思。
误以为女孩被吓到，高瘦医生赶紧解释，“邢哥是公务系统里负责居民信息的，103号城2万人的信息都在他脑子里。”
接着他又忙着向另一边解释，“她是陆医生推荐过来的精神科医生，应该不是下边城市来的流民。”但他忙活半天，两边两个人都不搭理，他于是犹豫起来，“你是上级城市来的吧？”
邢哥眯起眼睛，诡异出现后，人类就被困在牢笼里，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废墟探索者和国家的异能者、研究员等，普通人几乎生在哪里就终老在哪里。
1号到322号，所有避难所都有排号，居民证伴随终身，合法居住地轻易无法更改。
下级城市的居民一般无法进入上级城市，除非立功或者是异能者、再或者是嫁娶导致居住地变更，否则只会被上级城市拒之门外。
有人担保的话能获得临时居住证，但这个要排队进行资格审查。
所以一般等级较高的城市外都有大型的贫民窟，这些下级城市的人在野原上经历九死一生才到达目的地，但排队等待资格审查可能就要耗费许多年。
反之不然，上级城市的居民证被所有低级别城市所认可，也可以自由出入低级别城市。
人类的流动性在诡异到来之后变得极差，可这也是为了生存。
“给我看你的居民证！”皮鞋男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随着他的质问，高瘦医生猴一样窜到一边，躲避接下来的冲突，急诊室的大门口聚集起闻声看热闹的住院病人。
“流民跑到城里来了？”
有人只看一个背影就浮想联翩，“女的，说不定是嫁进来的。”
“傻了吧，这两天要沙暴，怎么会有人这个时候来？”
议论声渐起，李柿子已经走到皮鞋男面前，声音不大，却满是坚定，“不好意思，你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医生第一眼永远先看到病人，这是医生的道德。”
被称为邢哥的皮鞋男因吃惊松了下眉头，又很快皱起，上下扫视了下女孩孱弱的身体，心思浮动之余，哼了一声脚步移向一边。
那神色倒是和一些围观者相似。
“真是大题小做，故意为难人家新医生啊，女人的话现场挑个男的嫁了不得了？”不少人起哄。
“老酒，你都多大了，别抢我们年轻人的机会啊。”
“去你的吧，你们那点钱够去红街几趟？”
“真无聊，凭什么女人就能轻易换城市。”一个年轻患者依靠着墙，他带着耳钉，里面包含有压抑欲望的药物，凭这个能领取每月不少的补助。
“小声点，人家可是医生。”当然大多数人还是清醒的，加上刚刚李柿子的话被大家听在耳朵里，快吵起来的门口迅速压下声讨论。
*
这边李柿子已走到捆绑的病人面前，她一开始还莫名其妙，走近了才看到他们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个掀开的病例本，上面记录了他们的看病条目。
原来城墙那边有这么多人。
原来他们没看明白她写的诊方。
女孩看了看他们身边像是监工一样的皮鞋男，手指背在背后，偷偷在空中写了几个字，它们变成荧光色飞到每个人的病历本里，将整个医嘱补充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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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嘱：与人为善，不继续做亏心事，病痛自然消（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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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完全可以了，但表面上，她还是要做做样子，高医生曾经说这就是所谓的安慰剂。
女孩盘腿坐在众人面前，高举起手臂，“听我的指令，调整呼吸，放松全身，现在想象身体所有部位的指挥权都交给了我。先是手掌，大拇指、食指、中指，最后到掌心，接着你们的手臂，感觉它们像突然从肘部掉下一般。”
“啪嗒”，所有病人的手都松下来。
“诶诶，松了松了！”围观者们看不再有冲突，竟然围得越来越靠近。
“啧啧啧，刚刚撞墙撞得那个狠，都不敢出门，怕他们咬人。”大家都听到了声音，此刻俱是啧啧称奇。
现在他们看女孩背影的视线里，多了几分热忱，少了几分轻慢，但打主意的人反而增多了。
皮鞋男站在女孩身后，看到这一幕，低头想到了什么，于是移步向高瘦医生询问。
女孩的声音缓慢却沉稳，像有一根钢筋穿在里面，后面步骤依次是脚、小腿、大腿、躯干，最后到头，“现在你们已经不会自我攻击，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然后她转头，指使高瘦医生，“给他们松绑吧。”
“噢”，高瘦医生刚刚还领着李柿子当她是个新人，现在心态已经完全转变，屁颠屁颠就把病人的捆绑给解了。
哗啦啦，一个个绳索落地，病人们竟然一个个都非常安定，不复那种狂躁。
“厉害了！”
围观的一圈人不由自主鼓起掌来，在这雷动的掌声里，一串脚步声迅速跑过来。
“散开！那女人是诡异！”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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