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晋江文学城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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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宅，绪魄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旁观诊病全过程。
1分钟前，几人行至树林边。
李柿子没防备，一个回身被吓了一跳，黑黢黢的树林里，每棵树后都探出一个脑袋，守株待兔似的望着这边。
“他们在现实里已死，被古城吃下变成了树。”绪魄轻声解释。
李柿子沉重地点点头，和少年对视，绪魄垂下了眼，毕竟如果不是他信了那个传说——
突然肩膀被拍一下，女孩举起大拇指，wink里闪出星星，“我们院里这种情况多了，有蘑菇、有狗、有发财竹，交给我吧！”
绪魄阻拦的手中途因一丝希冀停住，他慢两步跟上，想相信这么一回。
于是下一秒，他怀有的希冀被彻底打碎，只见女孩快步上前，抱住树干一弓腰往上那么一提，万千地底根茎崩断，瞬间树就连根脱离、倒在地上。
副队的脸霎时变白，绪魄的心也猛地一揪。
“他们是树，脱离设定会死的！”
许叔悄不声往后退了几步。
没被波及的树们喳喳呜呜却又跑不了，年龄相仿的雀斑少年更是直接快哭出声，“呜呜呜，做树动不了太难受了。”
李柿子拍拍被拔出的树，前后看了一圈，才发现那人只露出头的缘故，他竟然胸口以下都长在了树里。
不过这不妨碍治疗。
她苦口婆心：“现在我给你换了地方，你感受全身，告诉我所有的感官。”
副队声音虚弱：“呼吸有点紧，脚有点凉，头有点晕。”
李柿子继续：“现在你作为树的命运已经结束，以后你就是一块木头了，木头可以变成桌子、椅子、杯子、门，有些上好的紫檀木桌子保养良好甚至能活上千年。”
副队声音突然高亢：“也就是说，我可以活上千年了？”
李柿子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语气里满是鼓励，“不仅如此，你知道木车吗，就是脚底下生几个轮子，就能到处滑。”
“啊！！”正当此时，大概是一通百通，旁观的雀斑少年突然大喊出声，等众人回头，就看到一棵树自己从土里钻了出来，根茎如蟒蛇粗壮、行动如百足虫灵活，几个眨眼，就从中间跑到绪魄身边。
雀斑树惊喜：“绪魄，你看我会跑了。”
绪魄身体被迫后仰，撑着那根快照脸倒下的树，“别激动，别激动，你怎么动起来的？”
“我就是想着自己反正要死了，满心想着逃跑......”他视线可疑地避开李柿子的方向。
绪魄顿悟，“设定被覆盖了。”
随即他想起另一件大事，忙抓住到处指教的女孩，“你给多少人看过病了？”
李柿子掰掰手指，“有两千了吧。”
整个城市才多少人？绪魄和许叔无语对视，对方向私库方向撇撇头。
绪魄会意，吩咐树人们：“你们负责在各处制造骚乱，把宅院里的人引走。”
接着抓住李柿子，“古城一定注意到你了，我们得赶快找到宝物逃走！”
绪魄内心非常煎熬，他又松开女孩的手，终于坦然：“接下来就是我自己的私事，你赶快走！”
“磨磨唧唧个啥！要是故事讲到这里就停，院长他们能撕了我！”女孩见不得他又开始大道理，一把拽起他扛在肩头，另一只名为许叔的猫倒是乖，听话跟上。
“手！手！”绪魄的煎熬换成了另一个方向，李柿子为了固定他，大拇指箍在大腿内侧，他实在没接受过这种冒犯，忍了足足五秒才终于发声。
“哦。”李柿子松手。
绪魄松口气，准备下去。
李柿子改主意，“你太慢了。”
于是脚还没落地，换公主抱。
绪魄那张总凝结着忧愁的俊脸，此刻空无一物，仔细看，脸颊还压着两抹难堪的红色。
*
也就是一分钟的时间，他们取最短的直线，翻跃各种围墙矮院，冲进原本该空荡荡的私库前广场时。
但霎时眼前一黑，几人在乌泱泱一群人面前狼狈停住。
那些原本坐在桌前的男女老少也开始议论纷纷。
许叔大骇：“不对，现在宴会还不到开始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男孩的笑声从台上那桌传来，“你再看看天色呢！”
天空昏黑，日头西落，竟然从下午直达黄昏，祝火宴的时间到了。
绪魄明白了，“你就是古城本体！”
“诶？”旁边的李柿子惊诧，“他不是我儿子吗？”
这时台上的声音变成咬牙切齿起来，上面的人全部站起，最前头站着一个老人和熊孩子，“妈妈，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你知道通奸罪在族法里要怎么判吗？”
最后一次？
李柿子歪歪头，“也就是说，之后我不是你妈了是吧，那你们族的族法关我什么事？”
熊孩子声音一窒，这时还是旁边的老祖父更有经验，“旁支六子绪魄和未出孝期的族兄遗孀通奸，杖四十，通通沉塘！”
一声令下，刚刚还各有神态的男女老少都严肃起来，抄起家伙包过来。
后方还有熊孩子得意的调侃，“绪魄，你知道你要找的宝物是什么吗？”
他没卖关子，“就是我！当年我不过晚起一会儿，就被家里人忘在脑后，你知道出去后家里只剩我一人的可怕吗？你以为古城的传说是怎么传出去的？你以为只有你在找我，我没有在找你们吗！”
绪魄立刻明了，“宝物的传说也是你故意传的！”
熊孩子得意洋洋，“他们已是罪人，不准听他们说的任何话！尤其是那个女的，记住她就是个打算盘的，根本不会治病！”
闻言李柿子自然不爽，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行医乃是医生天职，怎么能因小儿一句话阻止。
她反而气盛，左右一看，找到了待诊的病人，一个低头嘟嘟囔囔的大妈。
她招呼，“大妈，自言自语可是精神分裂前兆，正好我这儿有药，分你一点吧。”
大妈嗷呜一声扑将过来，绪魄早有准备，直接拽起李柿子逃跑。
“竟然真的不听医生说话了？刁民啊刁民！”她只第一步稍慢，后续直接超过绪魄，生气之余，看到少年扑腾的两条腿，就嫌他慢。
一回生二回熟，一把抱起前头的绪魄，李柿子把力气用在奔跑和抱怨上，“你们这是被PUA了知道吗？宗族制度早就该退出历史了，还整这国中之国呢！”
说话间，身影起落，已到十米开外，只是她目的并不是逃跑，于是左右绕起弯子来。
*
绪家一家独霸整个古城，祝火宴是每年最大集会，算上外来的几百亲戚，再加上宅子里的仆从、佣农，这么多人淹也能淹死两人。
果不其然，几下功夫，三人且战且退，终于突入一处小宅。
李柿子眼疾手快，在病历本上唰唰唰写上几个大字，贴到门口，才闪身入内。
绪魄顶住大门，声音嘈杂，他为了喊出声，脖颈青筋暴露，“你没法影响他们吗？”
外面人声鼎沸，锅盖都要顶出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扒了他们的皮，竟然敢败坏家风。”
“看那遗孀细皮嫩肉，一会儿割了屁股上的肉下酒。”
还有人对内劝降，“喂，别反抗了，老老实实少受罪，让老少爷们出一身汗，一人一拳头你们都吃不住！”
“咚咚咚咚咚”，说话间，背后的门被推得一拱一拱。
“就是就是”，妇女的声音附和，“先扒了衣服，让他们在众人面前演示演示，再沉塘！”
这时李柿子挥挥手，“差不多了，把他们都放进来吧。”
绪魄和许叔一回头，李柿子已坐在石凳上，毫然不见慌乱，“让他们进来，我给他们治治。”
两人一松手，木门如同苏打饼干似的碎成两半，倾颓到地上，一群人洪水一样泄进来。
还没等他们成事，李柿子就将自己胸口的字样翻转过来，上书‘精神病院院长’，和蔼道：“来来来，都进来，进来的都是病人，别客气。”
原本凶恶的众人脸上瞬间一空，随即变成鬼哭狼嚎。
“我没病！”
“院长快放我出去！”
“妈妈，救我！”
李柿子站在石桌上，高众人半个身位，颇有慈祥地说：“别着急，一个个说，保准把你们治好了再出院~”
绪魄眼看着院子被挤满，原本的围堵变成了病友交流现场，站在院子门槛上，和半惊半疑的剩下诸多人对视。
“什么玩意儿，快出来啊你们！”
“不会是最近新闻里说的诡异吧？”
“如果是诡异，那咱们可不能跟着闹，就算是老祖父发话我也不听！”
“是啊，那玩意儿贼吓人。”
“等等，你们看那张纸上写着啥？”
绪魄也跟着一同望去，一张病例纸贴在墙上，上面写着‘古城市第一精神病院’。
*
另一边，卑鸿轩混在家仆队伍里，在其他人都跟随老祖父命令一同跑出之时，他只装装样子，等到跨过广场的大门，就躲在树丛里，透过楼空的墙望向里头。
那里，除了台上的那一桌，已是空空如也。
熊孩子也脱了那副狡诈凶狠的模样，如同一个正常小孩似的，抱怨大家怎么还不把妈妈抓来，他想赶紧吃饭了。
老祖父牵起熊孩子的手，温声说：“那要不然祖父先给你看个宝物？”
“宝物？”
“对，你觉得李氏原本厉害吗？”
熊孩子嗤之以鼻，“她软弱得很，平时只需哭两下，她就受不了，妥协给我买东西。”
“那为何现在却要出动一家人才能抓住她？为何你必须要回家找人才能对付她？”
熊孩子犹豫，“她不是变成诡异了吗？”
老祖父摇头，“她是有那个天赋，吃到了固神丹，才有了这能力。如果我没猜错，给你父亲绪方的药，就被她给吃了。”
躲在暗处的卑鸿轩眼睛一亮。
“啊？她竟然还敢偷东西？”熊孩子跳脚，“好东西怎么能没有我的？偷了还自己先吃了，一点没有妈妈的样子！”
老祖父慢慢带他去私库，“怎么能没有你的，给你准备的是最上乘的。”
一道吱呀的铁门声后，一老一少的对话声逐渐远去，卑鸿轩紧跟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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