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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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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落桑回过神，答案还没想到，太阳却是已经快落山了。
时间怎过的这般快。
糟了。与明月约好的，要迟到了。
落桑抬眼去看婉清，小姑娘还在地上鼓捣着，那黑乎乎一团的面积显然比刚才又大了些。
“婉清，你不回家吗？”
婉清看了看天色，瘪了瘪嘴，似不太高兴，“要回去的。”
说罢，小姑娘站起身，身量竟比她矮不上多少。
此刻落桑蹲着，婉清呈俯视着她的姿势，甜声道，“叶姐姐，我舅舅近日在给我找新的夫子。我看姐姐甚是聪明，我去与舅舅说，让姐姐做我的夫子可好？”
甚是聪明？
指她刚刚在这里发呆了半日都未想出答案吗？
落桑选择不去深究，有份活计才是如今最紧要的事情。
“婉清，你舅舅做得对，之前那个夫子这般误人子弟，确是不该再继续用了。” 落桑清了清嗓，又道，“冒昧问一下，婉清，你家请夫子，给多少月钱？”
婉清笑了笑，“姐姐放心，我舅舅可有钱了，定比殷城里的其他大户人家给的月例要多。”
待遇这般好。
落桑有些心动，问道，“那婉清，你家住在哪里？若是方便的话，我明日便能去试课。”
婉清想了想，道，“我家，姐姐独自来的话，怕是不是太好进。这样吧，姐姐告诉我你如今住在哪，我明日让舅舅去接姐姐过来。”
大户人家，没有引荐不好进也是正常。
落桑未多想，将明月家的地址告诉了婉清。
“那姐姐，我们明天见。天色晚了，婉清今日要回去了。” 婉清与她招了招手，便朝她身后跑去。
落桑目送她去了远处一辆马车和几个着灰布衣衫的下人身旁，才放心地赶去山脚。
见到明月，落桑与她一起乘事先租好的马车回去，迫不及待地与她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明月奇怪问，“你都看出那孩子有些奇怪了，为何还要上赶着去她家给她做夫子？”
落桑愣了愣，道，“不过是小孩子之前未得好的引导罢了，我看她心思纯良，非是什么坏孩子。”
明月啧了声，“这还没做人家夫子呢，便维护上了。”
落桑想了想，似乎还有个原因。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她却莫名觉得那孩子甚是亲切，否则今日也不会主动走去与她攀谈。
明月默了会儿，忽地开口，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落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有些太轻信于人了。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心怀不轨之人的。”
“我轻信谁了？” 对明月这忽然没头脑的一句，落桑好笑问道。
“就比如....那个孩子。”
“你都不知道她出生于什么人家，便应下了要去做夫子，也不怕是去了什么龙潭虎穴。”
落桑不以为意，和声与她道，“我是去教书，非是去与人打架的。何况，只要不是皇宫，能有什么危险，明月，你何时也这般谨慎了？”
明月摆摆手，“算了，算了，不管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就是。”
翌日。
落桑难得没出门，与明月一起在小院里坐了一整天。
“喂，落桑，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就是坑你玩的啊？太阳都快落山了，也没见一个人影。” 明月显然等的不耐烦了。
落桑想起昨天那个小姑娘，淡淡笑了笑，“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心真大。”
明月给自己斟了杯酒，问她，“要不要来一杯？”
落桑摇了摇头，“你也少喝些，多饮伤身。”
“真啰嗦。” 明月嘴角带了些笑意，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砰！砰！
门外传来一男子喊声，“此处可是叶先生住处？”
“叶先生？” 明月惑道。
落桑立刻站起身，脸上浮现几分欣喜，边道，“是来找我的。”
“落桑，你姓叶啊？” 没听到回应，明月自己喃喃道，“叶落桑，倒也是好听的。”
落桑走到门前，捋了捋衣襟，将本就一丝不苟的灰色道袍捋的更加板正了些，才打开门。
开门，落桑被眼前的阵仗吃了一惊。
一架宽大华贵的四架马车停在门外，占了半边街。落桑这几日在城中走了许久，也见了不少大户人家的车马，可最多也只见过用四匹马共驾的车。眼前这辆，却用了足足六匹，车厢精致华丽，车身镶嵌有金银玉器，宝石珍珠，连车轮都用了彩绘雕漆装饰。
马车旁的侍从站了有一二十人，有举着团扇的，有举着凉伞的，概都肃着表情站着。而门口的这条路，平日里这个时辰会有人在门口卖新鲜蔬菜才是，这会儿却一条街都空荡荡的，不见其余的一个人影。
真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
落桑问刚刚敲门的那个小厮，“小哥，敢问你家大人是在哪处高就？”
小厮没与他回话，转身看向马车，恭敬的低下了头。
便见一个马车旁的一个侍从搬了个车凳到那个车厢侧方，接着有人掀开车帘。
有人悠长地吆喝了声，“定国公到——”
本在屋内的明月，闻声立刻跑了出来。
落桑与明月对视一眼，问，“定国公怎么来了，是找你的？”
“怎么可能，我都没见过定国公几次，他都不一定记得我，怎会知道我家住哪儿。你忘了刚刚那小厮说的，是找你的，叶先生。”
明月想了想，道，“莫非，定国公便是那小姑娘的舅舅？那你昨日见到的那小姑娘。”
“不就是那个傀儡小陛下？”
明月瞪大了双眼，落桑也跟着怔住。
那小姑娘，是皇帝？
“怎会？” 落桑有些不敢相信，她就随意出趟门，还能遇上了皇帝。
“你可还记得那小孩叫什么名字？”
“婉清。”
明月用可怜的眼神看了眼落桑，拍了拍她的肩膀，“婉，便是陈国国姓。”
“咳咳！”
刚刚的小厮咳了两声，窃窃私语的两人才抬头，见马车上下来的男人已经走到二人面前了。
男人四五十岁的模样，穿着金线编制成的靛蓝色长袍，袍子上绣有文金龙九，龙纹加身，落桑此时确定了，敢这般穿的，只有定国公了。只是这人并不像，并不像落桑想象中的严肃，脸上有几道皱纹，眼神温和，看起来反倒是有些平易近人。
“明月见过定国公。” 明月立刻反应过来，拱手道，边脚下偷偷踢了落桑一脚。
落桑回过神，跟着俯身，“在下叶落桑，见过定国公。”
定国公久久没说话，似乎是在打量她们。
此人是摄政王，更是陈国实际上的君王，他不开口，明月与落桑也不敢直起来身子与他对视。
过了好一会儿，腰都有些酸了，才听到一声，“叶先生、明先生不必多礼。”
两人才站直身子。
“没想到国公还记得我。” 明月激动道，脸上堆起来笑，边笑边抽了抽鼻子，似乎是感动极了，“国公勿怪，明月只是太激动了。”
落桑看向明月，眼眶是真的蓄了些泪，若非够了解明月，看的她都要信了。这拍马屁，看来还是个技术活。
“瞧我！见到国公太过激动，都忘了这茬了。国公，快，快请进！” 明月狗腿的拉着落桑让开门前的路。
“桑桑，好不容易有我表现的机会，别扯我后腿哈，能不能飞黄腾达就看这次了。” 明月侧耳对落桑道完，立刻又挤到定国公身旁，“陋舍凋敝，幸有国公不嫌弃，明月实在感激涕零......”
落桑此刻脑子还一团乱，未从婉清就是皇帝这件事里回过神，更是佩服明月这姑娘，反应是真快。
明月和定国公身后，偎的一堆下人都跟了上去，落桑也跟着进了屋。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小的主厅要站满十几个人还是够呛，其余人便都留在了院内，定国公只带着两个侍从进了主厅。
明月沏上了上好的茶水，边倒边说，“这是在下祖上有幸得的御赐明前龙井，从在下祖父那辈传下来的，一直未舍得喝。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御赐之物？” 定国公轻笑，将那茶盏放到鼻前一嗅。
“可不嘛？这御赐的东西啊，就是要传个几代，才敢拿出来用。国公之前也赏赐的东西，明月也都好生存着呢，想着之后，也给我那些子孙们沾沾福气。”
以国公赏赐之物比肩御赐之物，落桑虽对这里的规矩还不甚了解，却也明白这话里是何意味。
定国公听完，眼睛里浮现笑意，将茶盏放下。对身边年龄长些的那个侍从道，“刘叔，将昨日南岭那边送来的那批茶，拿来送给明先生。”
“留给子孙的，归子孙，明先生也别亏待了自己。”
明月站起身，欣然拱手道，“多谢国公。”
落桑不免腹诽，这定国公真是好哄。由这样的人操持着国政，怪不得，陈国会是这十二国里最弱的一个了。
“落先生。” 落桑闻声，也和颜悦色地看过去，“国公请讲。”
定国公抬了抬手，自信道出，“看落先生这副打扮，定是道士吧。”
明月脚下轻踢了落桑一脚，落桑了然，这是不让她顶撞的意思。
师父赎罪，明月与我有恩，我这都是为了她的仕途。落桑脸上笑僵了僵，硬挤出话来，“国公好眼力，在下正是那道士。”
定国公点点头，破以为然地道，“道士好啊。”
是啊，她也觉得，坑蒙拐骗，不劳而获，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