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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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林之珩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
方玉回故意把老鼠挥到谢怀瑾脸前的时候，他忍不住勾唇露出一个放纵的笑，颠了颠怀里安静下来的盆盆转身，“蠢猫，几只老鼠吓成这样，说出去我都不好意思承认我是你爹。算了，爹今天心情好，喂你吃点好的。以后凡是姓谢的出现在你哥身边，你就给我冲过去咬，听见没？”
盆盆蔫蔫的，用爪子把林之珩的羊绒衫勾出一个大大的圆锥体。
林之珩捏着他的大爪子淡声批评，“你看看……”
方玉回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猫屋找猫，宠物猫的野性早就被驯化了，胆子还没林之珩耳朵上的钻石大，他怕盆盆应激生病。
一开门，林之珩正盘腿坐在桌子前面认真配粮，胸口的衣服被勾得一团乱麻。
“嚯，”方玉回转身走过去，揪住林之珩的小辫子，“你俩打架了？”
“我打得过他吗？”林之珩闷着声音说。
声音那么委屈，看来输得很惨。方玉回原地转了一圈，找到窝在猫爬架盆子里的盆儿，伸手一捞，一手抱着一手打屁股，“怎么这样？”
盆盆愣了愣，随即翘起尾巴晃了一下。
“我靠，”林之珩把手里的粮一扔，嗓音顿时粗了，“你个M。”
盆盆懵懵地观察两人，发现仆人在暴跳如雷，真正的主子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它放了心，眯眼谄媚地舔了舔方玉回的手。
“畜生啊！！”林之珩看得眼睛火热，摁着胸口快喘不过气了。
方玉回没养过猫，但逗过朋友家的，盯着林之珩妒火中烧的样子不明所以地傻乐几秒，手上“啪啪啪”给盆盆拍了十来下屁股才反应过来。
气氛顿时就有点尴尬。
“我真服了这色猫了，”方玉回重重拍了下它的屁股，“下午就带它去绝育，不能再等了。”
林之珩掸了掸胸口破布上并不存在的猫粮碎屑，点头，“今天一定。”
他们计划明天离开卧云州，下午带盆盆噶完蛋，方玉回又给林之珩买了点其他东西。
主要是衣服鞋子，还有点这边的中学生必读书目——他刚来就开始学习了，没道理由着林之珩当文盲。
顺便还给他换了个手表。
不要镶钻的，不要智能的，一定是支付限额还能定位追踪的。
方玉回很合理的给他买了个儿童电话手表。
可以随时记录孩子行动路线和情绪变化，碰一碰加好友需要家长同意，各种APP需要通过绑定手机下载，违禁词屏蔽功能强大，非常适合方玉回随时对林之珩进行监管，也能让他少上点网，省得学得更坏。
亲自给林之珩带上手表，方玉回收回了给他暂用的手机。
——虽然只是备用机，但里面的钱也够在二线城市全款购入一套很好的小独栋了，方玉回不敢由着林之珩揣着这么个小金库到处乱跑。
万一哪天林之珩一个不高兴跑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隐居了，那他可就没地儿哭了。
翌日早，方玉回安顿好盆盆，婉拒了家里的司机，亲自驾车驶向常住的清越湾。
十一月，天高云淡，道路两旁的异木棉开得像粉红色的霞蔚。
方玉回喜欢这片异木棉花，一路上都开得很慢，心情好到连被别车加塞也只是抬着下巴说：“哎，走吧走吧都走吧，趁着天气好土没上冻，抓紧走了得了。”
副驾上的林之珩捏着罐酸奶笑得有点停不下来，“哥哥你怎么这么损？”
方玉回瞄了他一眼，解释道：“京市的交通太差了，下次写小说注意点，超车就超车，不打转向是怎么回事？差点蹭到了。”
“行，我注意。”
车子驶入市区，林之珩把副驾降了一半，趴在窗边兴致盎然地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小半分钟后，方玉回减下一点车速，林之珩扬手把喝空的酸奶罐扔进半米外的垃圾桶里，随后关上窗。
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散，林之珩拉下镜子给自己重新绑了个辫子。
“不好看，”林之珩晃了下脑袋，头发散开，“还是得你来。”
他耳朵上细长的钻石耳链随着动作猛地摇晃，方玉回闻声侧目，亮光从他眼前倏尔划过。
小流星般熠熠闪烁，方玉回被晃了神，眼前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车头在左车道弧度很大地飘了一下。他吓得连忙坐正，脑袋里接二连三响起刺耳的故障音，全凭本能抬起右脚，猛地踩下刹车。
“吱——”
车子急停在车道中间，几乎是下一秒，四面八方响起一连串急促不满的鸣笛声。
方玉回的手又凉又僵，闭眼做了几组深呼吸，他才握稳方向盘重新发动。
“哥，”林之珩吓死了，左手“啪”地伸出去握住方玉回的大腿，“怎么回事？咱们抛锚了吗？”
方玉回哪知道怎么回事，行星突然撞地球平地猛地起惊雷，“嗡”一声在他脑子里炸开，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他的心脏闷闷地跳着，不敢让林之珩看出来，干咳道：“没事，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被人开着窗户大骂傻逼也在你的掌控之中吗？”林之珩揪着眉。
骂人者人恒骂之，方玉回抬起左手挠挠脸，生硬干巴地结束了这个无解话题。
不就是方向盘没扶稳抖了一下吗？
能怎样？又没抖死。
此后一路顺畅，方玉回拿到驾照后就没那么认真规范地开过车，一直在紧张地盯着前方和后视镜。
直到顺利进入清越湾地下车库，停好车后才松了口气，拎上林之珩的行李箱，坐电梯直达二十三楼。
浅色地毯从电梯厅一直延伸到家门口，上面堆着大大小小二三十个快递。方玉回把行李箱丢给林之珩，凭感觉从门外的玄关柜里摸出一瓶酒精和几张消毒湿巾。
“擦手吗？”林之珩说着就拆了张湿巾出来。
“擦你行李箱的脚，再用酒精喷喷。”方玉回把林之珩手里的湿巾抽过来自己擦手。
林之珩笑着重新拆了一张，“好。”
“顺便把快递也收拾了吧。”
“行。”
把人留在外面干活，方玉回率先进门。
清越湾的户型很方正，主色调是浅米色和绿色，其间点缀着金属装饰。开放式布局，厨房在进门右手边，正对面是通透的客餐厅，透明的白格子双开门在客厅左侧，进去就是宽敞精致的画室。
窗户很多，几乎没有一面完整的墙，随便哪个角落里都是铺陈的阳光。画室里有全家最大的落地窗，丝带般流经京市的滴星河在眼前静静流淌，在天际线边汇入海洋。
估计是从不待客，卧室只留了一间，在画室旁边，对开的房门内嵌一整块珐琅彩玻璃，艳丽的色彩被光投射在地面，像一幅流动的油画。
两人在画室舒舒服服晒了一下午太阳，林之珩拿着方玉回的手机往自己手表里哐哐下了好几个外卖软件。
生怕自己饿死。
有气无力地吐槽一句，方玉回就没再管他。也不知是不是早上脑子里“嗡”的那一下没缓过劲儿，方玉回总觉得心里闷闷的不太舒服，要说多严重倒也没有，就是懒得再动，晚饭都没吃几口就进了浴室。
出来时桌子上多了份牛油果虾仁烘蛋，林之珩捧着脸乖乖巧巧地坐在旁边。
方玉回边用余下的面霜搓手边说：“不许在卧室吃东西。”
林之珩愣了愣，点头，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握住方玉回的手腕，带着他进了餐厅。
“给我吃的？”方玉回反应过来，“我不饿，而且我已经洗好澡了，一会儿吃了还要再洗，麻烦，你吃……”
话音未落，一勺满满当当的虾蛋果被塞进嘴里，紧接着勺子也被塞手里握着了。
“我在家都不做饭，看你晚上没吃多少才特意下厨的，”林之珩问，“真的不吃吗？哥哥？”
牛油果细滑醇厚，配上弹牙的虾仁和鲜嫩的鸡蛋，没放很重的调料，份量也不算太多，吃起来挺轻松的，方玉回嚼嚼嚼咽了。
他从小接受的就是鼓励式教育，耳濡目染的也不会拂了林之珩的好意，况且林之珩摆明了一副不吃就闹的架势。方玉回点头无奈，“吃吃吃，挺好吃的我为什么不吃？”
蓬松的头发轻轻抖动，洗完澡后独属于方玉回的暖热馨香更加浓郁。林之珩恨不得伸手揉一揉方玉回软乎乎的脑袋，又怕冒冒失失地吓着他，于是用尽全部意志力把手放进口袋，一板一眼道：“那你慢慢吃，我去洗澡了，以后想吃随时给你做。”
方玉回笑着说：“好啊。”
林之珩挺着背，两手插兜酷酷地走了。
餐厅的灯光调成温暖的淡黄色，方玉回吃了两口就有点懒得嚼了，用勺子翻翻盘子里的东西，心说还不如打成糊糊直接喝呢。
多方便。
虽然没喝过牛油果虾仁烘蛋糊，但肯定比中药好喝点。
他吃得很慢，但一直在吃，中间实在无聊，干脆掏出手机搜了下原主的学校下饭。
洛伊美院，书中世界最顶尖的美术学府，建校数百年，国内大半知名画家都出自这里。学校设立的专业又多又细，除了原主所学的油画，还有同样闻名的国画、书法、雕塑和珠宝设计。
每年毕业季，学校都会在国家美术馆举办大型毕业作品展，吸引无数学生和艺术爱好者前来参观学习。
除此之外，学生们每学期的结课作业也都十分引人注目。就拿原主的油画班来说，学校每年都会将专业前三名的优秀作品一起送展，被看中的作品会在短期内迅速成为热门，学生和导师的身价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结课作业？
还要帮原主做作业吗？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二号，距离作业截止时间还有十几天。方玉回拍了拍脑门，一连串喊了好几声“糟糕”。
他从来没翻过原主的手机，过不了心里那关，总觉得跟偷窥人家隐私似的。
事实上，来到这里以后，他把所有的日用和贴身衣物都换了新的。但为了不平白无故做作业，方玉回觉得偷窥就偷窥吧，他连原主的身体都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了，翻个相册而已，怕屁。
翻了几张，方玉回找到一幅类似于印象派日出的色彩作业，方玉回本能觉得就是它了。又翻了下短信，看到了他和导师的聊天记录，心里更加确定这幅日出就是原主的结课作业。
不用他画就好。
长长舒了口气，方玉回左滑想要退出相册，却不知怎么滑到了下一张。
是一张抓拍，拍照的人可能跟原主关系不错，发过来的照片被用心存了下来。
砖红色的墙面上开了扇棕色的窗，窗台上整齐地摆着一排橙登登的柿子。原主面朝外坐在窗边的桌子旁，耳朵里塞着有线耳机，脸上架了副黑框眼镜，穿着浅咖色的毛衣，可能是正在学习，一手撑着额角，另一手是个正在转笔的动作。
也许听见了拍照片的人叫他，他微微抬着头，脸色淡淡的，琥珀色的眼睛里连一丝疑问的神采都没有，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拍照人的下一步动作。
这就是原主的样子吗？
没有想象中主角应有的张扬明艳，也不像反派似的阴翳魅惑，仿佛没有专属于他自己的词条，淡淡的，给人一种——不会呼吸的感觉。
方玉回跟照片里的人对视几秒，心脏突然跃动一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入，逐渐越跳越快。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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