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之上》嗑嗑

9、危急时刻

　　黑夜褪去原有的保护色，云破日出于东方，铺墨提笔，染尽辽阔山河。

　　宋其蓁心里藏着事情，脑海里清醒得可怕，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今天早上醒来时，眼底下的一圈青黑在白皙的肌肤上十分显眼，把黄馥玉吓了一跳，还以为昨天晚上她睡着时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吱呀——

　　锁上的门被从外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门口。

　　“吃吧。”

　　阿庄走了进来，把碗放在了桌面上。小小的碗中只装了两个粗面馒头，连杯水都没有给。也不等人回应，放下手中的碗就走，来去匆匆，宋其蓁想打听两句都没机会。

　　宋其蓁把一个馒头递给了黄馥玉，再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哎——小心，有药。”

　　“没毒。”顶多是一些让人昏睡的药。

　　不吃的话没等人家出招，自己就先饿死了。

　　宋其蓁慢慢掰开一点点吃了下去，实在是太干了，里面不知还掺杂了什么，硬邦邦的，强忍着胃部的不适，让自己吃下了一整个馒头，缓了好久。当腹部传来饱腹感，心里终于好受点。

　　吱呀——门又再次打开了，来的人换成了老狗。

　　老狗进门后，不吭一声地紧拽着宋其蓁的双手，三下五除二把人给绑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她。”

　　黄馥玉想上前阻止，可她又怎么会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盗贼的对手。

　　“滚开，别碍老子事。”

　　老狗怒了，左手一甩，黄馥玉一个踉跄碰倒了椅子摔倒在了地上，手掌处一块皮被刮掉，钻心的疼得使得她下意识用力一抽。

　　看人还想上前，宋其蓁只来得及对黄馥玉摇头，示意她别冲动后，就被老狗套上了黑色的头套，被隔绝了视线的宋其蓁，只能透过间隙，勉强看见一点模糊的东西。

　　“你们要带我到哪去？”

　　“闭嘴，到了就知道了。”

　　宋其蓁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气场全开，分明是一个阶下囚，却给老狗一种诡异的感觉，要不是大哥还要用到这几个人，早把他们卖掉，还能得上一笔钱。

　　宋其蓁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走在老狗前头，下了楼后，小院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江先生昨晚睡得好吗？”

　　大哥姗姗来迟，后面阿庄紧跟着大哥，保护在其左右。

　　“当然，多谢招待。”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发吧！”

　　大哥让耗子开车，柳十八爬上了副驾驶位，江先生和大哥闲聊的工夫，阿庄已经把一个大箱子搬上了后车厢。

　　“我来。”

　　阿庄还想象刚才搬货物一样把宋其蓁扛到车上，唐淮安更快一步把人抱了起来。

　　只能听声辨人的宋其蓁，突然双脚悬空离地，不踏实的感觉让她手上动作比脑子还迅速，双手环住了唐淮安的脖颈。

　　唐淮安眼神狠厉地警告阿庄，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野狼。

　　阿庄当然不服气，上前一步和唐淮安眼神对上，他阿庄也不是吃素的。

　　“阿庄，回来。”

　　大哥不希望还没出门就起内讧，双方之间肯定要有人退让，只能先委屈阿庄了。

　　唐淮安略过阿庄，把宋其蓁抱到了车上。

　　“上车吧，时间要到了。”

　　大哥跟在后头上了后车厢，阿庄见状，收敛了怒气，也跳上了车。

　　车子驶出院子后，开了好久，宋其蓁被蒙着脸，对这里的地形也不熟悉，只知道他们绕了好几个圈子。

　　车上也没有人交谈，唐淮安就紧挨着她坐，宋其蓁看起来就像是半靠在唐淮安身上，被他紧紧握住双手。

　　唐淮安把玩着纤细的手，手掌合起来又打开，又时不时地放下。

　　大哥看了两眼那位江先生不正经的样子就没兴趣看了，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外表“正人君子”的江先生原来好这口，随即闭目养神似地靠在车围栏上，阿庄还是警惕地看着四周，确保第一时间发现风吹草动的地方。

　　唐淮安低垂着眼眸，像是在揩油般在宋其蓁手上滑来滑去。

　　“他们要去哪？”

　　宋其蓁反手压住唐淮安动来动去的手，用堂哥交给自己的军中暗语询问着唐淮安。

　　唐淮安本来还在思考要怎么掩人耳目地给宋其蓁传递消息，手不自觉地就把心中的想法敲了出来，压根没想到宋其蓁能知晓含义并且反过来给他传递消息。

　　“魔鬼城。”

　　唐淮安已经跟了他们这条线一年多，还是只摸到了一点尾巴，大鱼很谨慎，迟迟不见现身。大哥他们这个团伙，虽然是人最少的，但是路子却很广，出的东西也非凡品，极有可能他会和全国特大盗卖、制假的团伙头目——窦先生，有所关联。

　　表面上大哥已经放弃了对他的怀疑，可是他们的所有行动都是到了目的地才会告诉他内容，导致他也没办法联系人提前布局。魔鬼城这个地点也并不是大哥告诉他的，而是他不小心听到阿庄和老狗说的。

　　“可靠吗？”

　　“不确定。”但他怀疑是陷阱。

　　“小心陷阱。”

　　这些人最是多疑，要是她是大哥，根本不可能会把行动信息告诉一个刚入伙不久的人，就连手底下的兄弟也最好瞒着，最大限度地保密，才能更安全。

　　“我知道。”宋其蓁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阿庄深得大哥信任，但他为人憨厚老实，很容易就被人套话，之前的行动也都是只有大哥一人安排，这回却偏偏让阿庄知道，就怕还是来试探他的。

　　他有预感，这次的考验过了，江先生就会真正地进入某些人的视线。也不枉他们布局那么些年，才弄出来的身份。
　　吱嘎——

　　小卡急刹停下，以车子为中心黄沙翻飞四散开来。

　　唐淮安早有准备，带着宋其蓁稳稳坐着，避免了车身惯性带来的冲撞。

　　阿庄扶着大哥下了车，转头让唐淮安也把宋其蓁带下来。

　　“阿庄。”

　　“是，大哥”

　　大哥让阿庄把东西搬下来放到车子前面二十米处去，这是他们这行的规矩，各自货物离车交易。

　　“出来吧。”

　　大哥朝前面空旷地喊了一声。

　　“哈哈哈，黑蝎老兄，你还是一点没变。”

　　大哥声落，前方平顶方山后慢慢走出来几人，为首的人是大哥的老相熟了。

　　“那肯定是比不过飞云老弟活得潇洒，过的滋润。”黑蝎也就是大哥独自走上前去和对方老大飞云握手，“我要的货带来了吗？”

　　“当然，这次黑蝎老兄你可得要好好感谢我手底下这帮兄弟。”

　　“那是当然。”

　　“长刀，带上来。”

　　飞云也不墨迹，招来了手底下的兄弟长刀差人把货搬过来。

　　双方交换货物，飞云让长刀打开黑蝎抬过来的箱子当场验货，里面装的是一对玉堂春瓶，成色不错，年份也对。长刀向

　　大哥飞云点头，“货没错。”

　　“飞云老弟我是信得过的，就不当场验了。”

　　黑蝎不怕飞云黑他，除非他不想在道上混了。

　　“那我就先走了，东边还有点事，就不打扰老兄处理家事了。”

　　飞云拿到想要的东西，不多停留就带着人撤了，走的时候还看了黑蝎后面的人一眼，颇为可惜地离去。

　　“阿庄，请江先生过来替我们掌掌眼，验个货。”

　　飞云一走，黑蝎立马转身让人把唐淮安带过来。

　　唐淮安一下车就把宋其蓁的头套摘了，趁着耗子和柳十八一直在关注前方时，绑着的绳子也稍微做了点手脚。

　　“请吧，江先生。”

　　唐淮安搂着宋其蓁向前走，阿庄就在后面跟着。

　　“等会儿出事了往我后头躲，别怕，我会带着你安全出去的。”

　　唐淮安小声地和宋其蓁咬着耳朵。

　　“好。”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事发生。

　　黑蝎站在箱子边上，看着唐淮安打开箱子。

　　一米长宽的大木箱子里封得很严实，只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孔洞在侧边。

　　唐淮安靠近木箱，弯腰解开锁扣，只听“啪嗒”声响，锁弹开了。唐淮安翻开盖子，光线瞬间照入，这时宋其蓁才发现，箱子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受伤昏迷的男人。

　　“这是什么意思？”

　　唐淮安冷脸，侧身质问黑蝎。

　　“江先生觉得我这件“货物”如何？可眼熟？”

　　黑蝎不紧不慢地反问唐淮安，只是江先生这个称呼宋其蓁好像听出了讽刺感。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唐淮安看见箱子里的人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暴露了，来支援的人还在路上，他只能先耗着对方。

　　“阿庄，江先生说不懂。”

　　黑蝎笑了，点了阿庄去把人弄醒。

　　“你们是谁？要干吗？”

　　那人被掐了人中后，醒来后瞪大了眼睛。

　　“江先生见谅，手底下的人下手没个分寸，药不小心多了点。”黑蝎向箱子里的人赔礼道歉，看向唐淮安的眼神犀利了起来，“还有这位江先生，哦不，该叫你什么好呢？”

　　“黑蝎大哥既然不信任我江兆仁，那我们的合作也就没有必要了。”

　　说罢，唐淮安拉着宋其蓁就要走。

　　“等等。”

　　不过没走多远就被耗子和柳十八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