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之上》嗑嗑

8、折返回城

　　或许他们是有足够的自信和实力，宋其蓁他们坐的那辆车并没有人来看管他们。

　　“大哥可以上车出发了”

　　柳十八把人赶上车后，和大哥眼神示意，羊进圈了。

　　大哥问：“江先生怎么样？”

　　柳十八答：一切安好，阿庄在盯着。

　　“行，看紧点，按计划进行。”大哥点头，没有异样就好，“上车。”

　　大哥一声令下，让手底下的兄弟都回车上，往他们的据点走。

　　第一辆车是耗子开的车，就是那个拿手电筒照宋其蓁的人，大哥坐在副驾驶位上，大哥口中的江先生是他们费了好一番功夫邀请进来的掌眼，这人有点本事，道上和他组过队的人评价都不错，就是为人有点傲气，不过有本事的人都这样。

　　时候还没到，大哥想着再观察两天，虽然这时候让新人进来冒了很大的风险，但做他们这行的本身就是拿命在搏。

　　第二辆车原本只坐了江先生，由阿庄驾车，现在多了宋其蓁他们六个。最后一辆是老狗和柳十八坐前头，李辫儿、大花两都是不会开车的，默默坐在了后头，继续听着那两人斗嘴。

　　“其蓁，怎么回事？”

　　许正之刚才没敢细问，那些人一看就不对，凶神恶煞的。

　　其他人睡得迷迷糊糊的，醒来就见那些人围着他们的车子，看着宋其蓁和他们交涉，只能当个“哑巴”尽量不弄出声响，吸引到他们的注意，给宋其蓁拖后腿。此时到了车上，尽管是还在人家的地盘上，离得近的就是车头的两人，于是就把声音压低了，脑袋凑一起问宋其蓁怎么回事。

　　宋其蓁反复揉捻着手中的泥土，确实是花土，本来她只是怀疑，现在可以肯定了，就是现在还不清楚那些人抓他们的目的。刚刚上车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他们不是七个人，而是八个，有一个一直坐在第二辆车上没下来，方才只有前面那辆车开了灯，她没瞧见。

　　“接下来我说的你们仔细听，我不确定他们是什么人，但是可以肯定他们需要我们这些人来达成某种交易，或许是人质又或许是变成他们手中的货物，到地方后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被分开，谨言慎行，照顾好自己，不要和他们硬刚，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宋其蓁并不是危言耸听，她其实心底已经有了某种猜测，看到那些人的第一眼她就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她们文物工作者最痛恨的那类人，刚刚抓到的那把花土作证了她的猜测，就是不知那些人是线上的那一环，盗墓的还是中间贩卖文物的？看他们的样子，有车能到处跑，车上还有不同土层的泥土，宋其蓁更倾向于是二者皆有。

　　那个大哥想必就是团伙中支锅的，她们车前头那个一直坐着没下来的像是个掌眼的。宋其蓁一个人尚且还有八成的把握能逃出去，但是剩下的人就得遭殃了，她的行动必须慎重再慎重。

　　“我们不会……”死吧？

　　“不会，会有人知道我们的。”

　　宋其蓁知道杨维先想要说什么，“死”字还未出口就给堵了回去，现在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

　　如果一开始就不抱着希望，那么没有谁能活。

　　宋其蓁说得坚定，但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其实她也没有底，所以她不敢露怯。

　　东方天际翻出鱼肚白，天色已渐明了，车子一直往她们来的方向开，从东门进了敦煌，那些人大胆到并不惧怕宋其蓁等人会叫喊，就这样堂而皇之把她们带进去。

　　所有人都缄默不语，宋其蓁低着头，手上不停地打着拍子，这是她在想事情时惯有的小动作，事情糟糕到了极点。

　　她们一到估计就被盯上了，人在面对比自己还要高大、强壮的陌生人总是会下意识进行提防，那些人拿捏住了人心，用小孩子来盯梢，她们一出敦煌就被报了信，要是不出意说不定能躲开，没想到还偏偏遇上了沙尘暴，贼老天！

　　宋其蓁越想越气，脸色阴沉得可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下车，下车。”

　　车子七拐八拐开进了一座院子里边，宋其蓁几人被赶了下车，男女各站一边。

　　“我看几位都是聪明人，我这些兄弟们请你们到这来，是想请各位帮个小忙，事情完成之后，马上送你们回去。”大哥站在前方笑眯眯地对着几人说道，说完掀开一点袖子看时间。

　　宋其蓁小心地打量着院子的布局，牢牢地记在脑海里，说不好，这是保命的东西。

　　之前天太黑，没看清那些人，现在也把他们的特征记了大半，要是有机会，还能把他们全都画像交给警察等有关部门拿人。

　　那位江先生侧着脸低头在和大哥小声商量着事情，大哥表情严肃，频频点头。

　　随后大哥让手下把他们男女分开送到二楼关押起来，走的时候，宋其蓁往江先生那边瞥了一眼，江先生似乎有感应般停止了交谈，也朝宋其蓁的方向看过来，如狼眸的目光将人吞噬殆尽，宋其蓁脚步一顿，再次转头看了过去。

　　是他！

　　渡船上有过一面之缘地唐淮安。

　　当日那一眼与现在完全是两个模样。

　　“快走，别磨磨唧唧的。”

　　老狗是负责看押宋其蓁和黄馥玉两个女生的，见宋其蓁不走，老狗用力推了她一把。

　　宋其蓁一个踉跄要摔在地上，那位江先生大步跨了过来双手在她的腰间扶住才免去了一摔。

　　“对女同志要绅士一点。”江先生不满老狗的粗鲁，一只手还在宋其蓁的腰间紧紧环住不放，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宋其蓁的脸，“特别好看的女同志。”

　　宋其蓁抬着头，和“江先生”彼此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又装作被调戏了之后屈辱的样子，用力挣脱开眼前人的怀抱。

　　“江先生喜欢这种？那等事成之后……”

　　大哥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那江某就先谢过大哥了。”

　　唐淮安看了宋其蓁一眼，宠辱不惊地接受了，话锋一转，“不过，女人嘛还是自己亲自征服来得有成就感。”

　　“我懂，我懂，江先生放心。”

　　大哥看唐淮安老手的样子，心中又信了两分。

　　二人错肩而过时，宋其蓁气鼓鼓地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狠狠地瞪着唐淮安，离去后，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瞬间变脸。

　　“够劲儿。”

　　唐淮安也不恼，眼眸幽深，唇角扯开一抹淡淡的笑，三个字里满满的志在必得之意。

　　“其蓁，别怕。”

　　黄馥玉挽着宋其蓁胳膊，自己还在抖还在想着安慰宋其蓁。

　　老狗就跟着在二人后面慢悠悠地走着，而男生这边早就被阿庄赶到二楼房间去了。

　　“那江先生先去房间安顿休整一番，明天我们再出发。”大哥对唐淮安的表现似是很满意，本想拍拍他的肩膀却发现不

　　太够得着，转而改为拍手臂表示认可，耗子，带江先生去房间休息，不能怠慢了我们的贵客。

　　“是，大哥。”

　　耗子朝唐淮安弯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走在了唐淮安前面带路。

　　“李辫儿、柳十八，大门看紧了，可别让到手的羊还能跑出去，让上面的人看了笑话。”

　　“放心，大哥。”

　　“大哥你就安心吧，外面都是我们的人，谅他们也跑不到哪去。”

　　……

　　宋其蓁和黄馥玉被关在房间后，就没有人再开过门。

　　黄馥玉忧心忡忡地睡不着，宋其蓁在见到“熟人”之后心安了不少，没人打扰后，靠坐在椅子上小憩。

　　半小时后，宋其蓁自动醒来，二郎腿搭在桌子上，整个人往后倒在椅背上，从衣服夹层里掏出一把小刀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转着。

　　这是刚刚唐淮安趁人不备偷偷塞给她的。

　　“其蓁，你哪来的刀子？”

　　黄馥玉眼神都亮了起来，轻手轻脚地靠近宋其蓁的耳朵旁问道。

　　“我藏的，保密，我们会安全的。”

　　黄馥玉双手捂嘴，重重地点头。就算有人威胁她，她也坚决不会透露一丁点儿，其蓁真的好厉害啊！

　　男生那边在没有宋其蓁之后，许正之就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乔克又再次发起了高烧，许正之想起宋其蓁说的，那些人肯定暂时还拿他们有用，喊守在外面的阿庄索要药品。

　　阿庄的命是大哥给的，只听大哥的话，他做不了主，丢下“等着”两个字就没了声响，门是从外面锁上的，里面根本打不开，窗户也封死了，也不担心人会跑。

　　赵新德问：“正之，他们会给我们药吗？”

　　“我也不知道。”

　　许正之摇头，总要试一试。

　　“不知道杨维先他们怎么样了？”

　　而黄馥玉担心完这个又想那个的，不想扰了宋其蓁的思路，一个人蹲在墙角边画圈圈。

　　宋其蓁满脑子都是唐淮安说的“等”字，那个头子说的计划肯定不会太晚，最迟两三日就会有所行动。

　　人多眼杂，唐淮安能告诉宋其蓁的有用信息不多，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二人的房间上下相对，宋其蓁在二楼，唐淮安在三楼，只不过一个是被囚者，另一个是座上宾罢了。

　　同一个夜晚，二人各怀心事，皆是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