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了的咒术界不存在回战》答香

24、咒术界和咒术师

　　作为第一次考核就轻松通过二级咒术评定，被认为在未来的某一天必然能够达到一级的人物，在咒术师中七海建人可以说是比较有天赋的那种。而像他这样的人，在咒术界这种环境里，天然的就是更容易接触到更多的信息。
　　御三家都有自己奇奇怪怪的行事风格。
　　加茂家最为神秘。他们几乎不出现在开放的咒术任务当中，只与自己家族，或者御三家的其他两家的咒术师进行协作。
　　禅院家是御三家中在一般任务当中最容易遇到，但也是非家系术师最不想遇到的。主打的一个横行霸道外加随心所欲。禅院家接的咒术任务是最多的，但由于各种各样原因半途而废又退出任务的概率也最高。
　　五条家的话，如果不是高年级有个五条悟，在七海建人感觉中，就像是那种需要消耗特殊道具召唤的，不可交互的NPC一样。每每出现都是非常高冷的利索完成任务，然后消失。
　　以上其实也都只是御三家的很小一部分，但几乎就是可见的全部。可是七海建人知道，即便在御三家的血脉当中，一代代积累下来，背后也有着极其巨大的无咒力群体。这些人在咒术界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而在表世界他们似乎也是隐形的。
　　咒术界依据是否出生于咒术师家族来区分家族术师和野术师，但属不属于家系，其实适用的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标准。只要觉醒的时候有一个能够和“古老”家族存在关系的“长辈”，那么这个咒术师就会被认为出生家系。
　　但七海建人是这种宽泛标准下依旧显得尴尬的特例。
　　七海建人的祖父是丹麦人，他的长相也非常符合北欧人的特征，但他本人除此之外和遥远的欧洲压根扯不上一点关系。他的祖母是一位咒术师，而且传承可以追溯到平安时代，历史悠久的“祢宜尼”即便是在表世界也留下了自己的传说。现在这个名字已经完全消失，被笼统的归类到“巫女”的叫法之下了。而依据名称做直白理解，被称作“尼”，可见其叫法来源大底上是脱不开佛教影响的。
　　这种“古老血脉”为什么会和一个丹麦人结合，算起来也可以说是咒术界非常有时代特点的一段过往，又牵扯进了那些年“新派”和“旧派”的争斗，七海建人对于这些老纠葛没有了解的兴趣。大约是在祖母那一代家族彻底衰落，自然也就失去了控制作为咒术师的家族女性的婚姻的能力。于是乎他的祖母，在那时候对白人男性怀抱极大好感的社会背景下，选择了一位来自遥远欧洲丹麦的男子作为自己的丈夫。
　　当怀抱着的对“东方”或“西方”的幻想破灭后，这对国际夫妇组成的家庭很自然的分崩离析，之后再没有了那位来自遥远国家的男人的信息。恢复单身的祖母带着并没有咒术师天赋的儿子生活在了普通人的社会当中，成为了一个七海建人的父亲不愿意提起，而母亲悄悄和他回忆起来时完全像是述说什么神话故事的存在。
　　是的，七海建人的母亲在他觉醒咒力之前对咒术界的存在并不是一无所知。她来自于同样衰落于咒术界内斗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她出生的家族，在更早一代的时间里已经没有了咒术师“长辈”的存在，只留下模模糊糊的家族传闻。
　　咒术师有一项放在咒术师群体里算得上普通，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属于神技的泛用技能——束缚。
　　所谓束缚就是依托于咒力订立，以付出某代价为条件，必须被遵守的契约或誓约。
　　根据母亲的回忆，祖母其实从事的是几乎算是黑产的放债业务。当一个人向咒术师承诺，借款一定会在规定时间偿还，否则自己出门被车撞死，咒术师依此使用咒力订立了束缚的话，不还钱是真的会被车撞死的。当一个人在交易行为中能够有能力保障对方无法违约，那不管具不具备什么经济思维，懂不懂什么是商业技巧，他在商场上几乎天然的就会无往不利。
　　七海建人的祖母在他两岁的时候去世，在母亲的回忆里，老人在看到他出生时头上金色的胎发时，脸上露出了巨大的失望，而后身体快速的衰败下去。但最终七海建人觉醒了生得术式，而且他的术式也是非常传统而古老的十划咒法，以至于母亲时常感慨，不知道老人当时能再坚持几年的话，是否能够对孙子感到满意。
　　因为出生时家里已经没有了尚健在的咒术师，七海建人并没有可以依托的家族，自然也算不上家系，但比之于完全出生在对咒术界一无所知的家庭中的小咒术师，七海建人又幸运的多。
　　当天真的孩童，在六岁的某一天，突然间可以看到诞生于丑陋诅咒的咒灵时，一个可以意识到他并不是撒谎，更没有疯掉的长辈，对于那个孩子来说简直可以算是恩赐。
　　所以七海建人知道御三家其实也很早。
　　当他的母亲意识到他可能也获得了能让家族得以“荣耀”的“神力”后，她兴奋的将这一消息告诉了自己的丈夫。而后，这个一直不想和咒术界有任何接触的男人，沉默的带着那时候还非常懵懂的小七海踏上了前往京东的旅途。
　　七海建人记得那天他们到达京都后，他告诉父亲那些丑陋的怪物几乎消失了，父亲抿紧了嘴角，然后在日落时分带着他爬上了城郊公园的一处观景台，指着侧面的一片山林问他是否有看到什么。
　　那是七海建人第一次看见五条家的大宅。而今天是他第一次进入这座巨大的宅邸。
　　那时候七海建人告诉自己的父亲他看到山林像是一幅画在透明玻璃板上的画，下面藏着寺庙一样的房屋。他记得他的父亲那时候问他，那个地方看起来是不是像是天上的神宫一样？
　　当然不像。咒力在人眼中的颜色不管明度有多高，但颜色的纯度都相当低，看起来就是脱不开那种污浊暗沉的感觉，笼罩在层层叠叠的帐中的五条家不管是修建的如何精美，远远的看起来都会像是什么恐怖片的片场。
　　后来呢？七海建人会觉得自己幸运也就是因为这个。那时候他的父亲似乎对他形容中的景色讶异极了，愣怔的看着五条家的方向好一会，才忽然的舒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然后摸了摸七海建人的头。
　　再之后七海建人被带着拜访了一个制作封印布的瘸腿老术师，再然后依照老术师的交代谨慎的长大，再再之后加入东京都立咒术高专。这就是七海建人乏善可陈的整个童年了。
　　五条家的宅邸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他记忆中的那么阴森幽暗。七海建人不知道是因为他看习惯了，还是因为五条家现在独立于天元结界的结界和帐变得清晰简洁了，进入这座称得上巨大的宅邸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让人有压力。
　　目送伊地知洁高进入五条悟的院子，七海建人无聊的转头四处打量，但很快刚才引着他们过来的五条家人又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伊地知洁高大约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出来，请他到隔壁院子稍坐。
　　七海建人能够看出这位毫无障碍的穿行于五条家的家人并没有咒力，可能是自己出身的原因，七海建人便向他搭了话。依照他所见的五条家的营建方式和规模，山水园林绿化的风格和面积，结合维护程度来看，七海建人觉得生活在五条家宅邸范围内的普通人一定会比他之前猜测的要多的多。
　　可能是由于五条悟的原因，七海建人很容易就和这个看起来非常嘴严的男人不尴不尬的聊了起来。因为这个男人几乎不主动询问任何问题，但只要七海建人问的不涉及五条家的非公开信息，他就是有问必答的。
　　这么一来七海建人也就很容易的了解到，这个可能是由于保养得宜显得十分年轻，仿佛就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已经结婚并有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虽然也有着五条家的血脉，但并不姓五条，他家在四百年前就一直侍奉五条家，并且依据上一代“六眼”的“赐予”改姓：堤。
　　既然从对方那里了解到了不少，七海建人也算真诚的陈述了自己的大致情况，而后表达了自己想要回到普通人生活的表世界生存，已经在备考大学，并不想留在咒术界，所以想参考下身为普通人确选择生活在咒术界的堤周平的想法。
　　直到聊到这个，堤周平才显露出一些非程式化的个人风格来，他似笑非笑的看向七海建人：“啊，您也想考东京大学啊。学校还是不错的，住宿条件和食堂也都还行。”
　　七海建人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但还是不确定询问道：“您是东大毕业的吗？”
　　轻轻的笑了一下，堤周平颔首：“是的。我在东大读的工程学专业，后来又念了数学系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