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宰治的丧系樱花》拾滩鸦

24、第 24 章

　　白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手里的请柬藏了藏，樱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先让白濑去忙，才走到中也身边，一边沿着小路散步一边和他解释。

　　“我只是找点让白濑不麻烦你也能满足他搞事欲望的事情做。”

　　“听上去是在麻烦你。”中也指出。

　　樱忍不住笑了起来，十分开心的那种：“天哪…中也，不，我只是在做一些让羊不再是一群孩子过家家的事，这对我来说很好玩。”

　　“那你要答应我，这些事情不会对你自己有损害，也不会危害到白濑他们的性命。”中也认真地说。

　　“不，当然不会。”樱嘴角的微笑没有消散，“我不喜欢有人死掉，无论是谁。”
　　中也凝视着她，他感到一种微妙的不和谐，仿佛樱是在模仿谁一样。

　　樱察觉到他的目光，偏了偏头：“你这么担心他们吗？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现在轻松的日子，至少你有闲暇来陪我散步了。”

　　“不，多谢。”中也扬了扬手里的书，“我刚刚还听见你教柚杏她们唱歌，我都不知道她们哪里搞来的琴。”

　　“那个吗？是白濑带给我的。”樱随口哼了一段小调，正是刚才她教给女孩子们的那首，“那把琵琶是一个委托，大概是物久成精之类的，它的主人故去后，琵琶总是在有月光的日子自奏彻夜，家中的后辈不堪其扰又觉得有名气的阴阳师过于昂贵，便送到我这里来了。”

　　中也皱了皱眉：“他们给的价格很低的话，要不我去找他们谈谈？” 樱笑了起来：“不用不用，他们给的这个数。”
　　她比划了一下，中也犹豫地说：“八…八千？”

　　“怎么可能呢？”樱揶揄地摇了摇手指，“再猜猜，往上。”
　　“八万？”
　　“太小啦！”
　　“八十万？！”
　　“还差一点咯！”
　　“八百万叫便宜吗！”中也抓狂。

　　樱耸了耸肩：“他们家里都能有成精的物件了，这点钱真的不算什么。像这种人家，请这方面的人去家里很难不露痕迹，很容易影响到眼下对任何神怪力量讳莫如深的社会风评，这才是最大的代价。像我这种只要把东西寄过来就可以处理好的野狐禅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便宜。”
　　樱停下脚步，抬手搭个凉棚，俯瞰下方羊的成员为了去拍卖会的资格聚集在白濑身边的样子。

　　“我和白濑的生意就是这个，”樱说，“他来做掮客，不但主动去黑市里接下这种找人除灵的单子，还去搜罗那种神神怪怪的物件，经我手把里面藏有妖鬼的揪出来，没有的装神弄鬼一通再转手卖掉，得到的钱二八分账。我八你一羊一，而白濑具体在这之中偷偷扣下多少，别人和他联系时他又吃下多少，就不是我在意的了。 ”

　　中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生意里还有他的份：“为什么算上我？”

　　“我们都知道我是为了你留在羊的啊。而且没有你，即使我留在羊也很快会被人顺藤摸瓜地找上门抢走，”樱抬起头，注视着中也，“我希望他们更在乎你一点，我希望他们想清楚你比任何人都重视羊。”

　　中也微微偏过头去，柔软的发丝挡去大半神情，半晌才低声说：“你还小呢，别管那么多。”

　　樱轻轻哼他：“随便你咯，又不是我听到白濑在背后说小话的时候一个人躲起来哭。”

　　“谁哭了！”中也炸毛。

　　“我不知道～”樱吐吐舌头，飞快地溜走了。

　　白濑远远地望到坡上站着两个熟悉的人影，一晃眼又只剩下一个。待到终于敲定了去拍卖会的人选，再一抬头，坡上空荡荡的，他却不由得想起来那日自己去找五条樱、不，只是樱，那时对方说的话了。

　　“你这个月组织了十数次对其他组织的武器仓库的袭击，每一次都要叫中也去为你们打扫残局。”
　　“…是的，你追逐枪弹、渴望力量…但人并不是只有在握住枪支时才拥有力量。”
　　“…当然了，金钱、领地、情报、尊重..以后还会有美丽的女人和忠诚的下属，这些都不是简单的力量能够给你的，中也不就并没有得到你的忠诚吗？”
　　“——那种事情，我并不在乎。你要去领导你的羊，白濑君，而不是执迷于束缚中也，你难道只想要永远在擂钵街过家家吗？”
　　“让中也的保护变成你的一张好牌，先生，我是第二张。现在，该去寻找你的牌桌了。”

　　起风了，黄金盛夏已经悄然结束，绛赤的秋日在海滨蔓延开。

　　霜色镀上了层叠红叶，绿化带在靠近横滨地标建筑的地方谨慎地中断。漆黑的车辆和人群被高耸的大楼吞吐，其中一辆格外气派的直接驶入了港口黑手党的地下停车场。汽车停在电梯前，黑西装的男女从车上走下，其中还有一个瘦削阴郁的少年跟在一位医生打扮的男人身后。这正是被森鸥外带走的太宰治。他沉默地走在森先生身后，和□□的干部们一起站进了电梯里。

　　他们经过一层一层的安保检查，粗糙的手掌隔着一层衬衣飞快地抚摸过少年单薄的身体，本来是连绷带都要解开的，但是首领似乎偏爱这个少年，便在检查上默许了这一点宽容。太宰治站在那里，眼神空洞，检查人员推了他一把，他才重新走在森先生身侧，进入了首领办公室。

　　苍白、暴戾的首领端坐在长桌尽头，混浊锋利的目光盯着每一个人，直到太宰治落入他的眼中。 “过来，治君。”他呼唤，像是见到了宠爱的小狗。 “去吧。”森先生小声地催促。

　　太宰走了过去，温顺地单膝跪在首领的椅子旁边，将秀美的侧脸放进老人枯瘦有力的手掌中。

　　“好孩子…”首领抚摸着他，并不为难站在门口鹌鹑一样的下属们，“都坐吧，大佐君…还有森医生。”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干部们的汇报，偶尔抬起眼皮吐出一个“杀”字，就会有人火速带着首领的愤怒去燃尽他人的生命。

　　他的手指抚弄着太宰柔软的黑发，蜡黄的指甲在少年白皙的耳垂上留下艳红的刮痕，他掐住手掌下单薄的肩膀，无论怎么用力都没有得到想象中幼鸟一般的颤抖和呻吟。

　　办公室中的寂静维持了好一会儿，所有人听着首领愈发粗重的呼吸声不敢抬头。他们沉默地和首领分享着对无辜少年的羞辱凌虐，直到首领长长出了一口气，粗着嗓子喊起了森医生。

　　“所有的数据都显示您的身体正在变得更加康健，”男人恭敬的声音响起，“心情疗法是很有效的，boss。”

　　老人懒洋洋地哼着，抬手放过了少年。他并不在意充做娱乐玩物的少年，这只是他的私人医生为他带来的医疗道具罢了。然而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他们在离开首领楼层后窃窃私语，逐渐发展为对森先生勾肩搭背，戏谑玩笑。没有人会去搭理站在角落的少年，并不是畏惧他死人一样的神情或是出于什么尊重，他们只是胆怯于表露出分毫对首领爱物的觊觎。太宰冷淡地在心底嘲弄。

　　首领对森医生的新疗法格外看重，从每次例会时召见一次太宰，到三日一次，再到连森医生不在时也要太宰留下并没过多久。他甚至叫来心腹，当着手下的面许诺太宰拥有属于自己的保护。

　　年轻时不曾爱重女色情欲的暴君此刻简直像是在豢养情人一般宠爱太宰，他在深夜里攥紧少年的手臂，喃喃地夸耀过去的荣光，像是渴求母亲一样渴求着少年充满倾慕的叹服。

　　每当森医生走进首领的房间，瞬息开合的房门都会飘逸出欢声笑语。守卫们站在赤色地毯全包的幽场走廊里，总是疑心尽头的房间里其实是什么鬼怪地狱，不然为何如此让人胆寒。

　　他们不再敢于搜索太宰的身体，绷带、外衣和手套都逐渐可以被堂而皇之完完整整地穿进去。毕竟上一个尽职搜身的下属已经被咆哮着的首领亲自开枪打穿了手掌，降职到了最底层的小队。

　　“早上好。”森鸥外轻声说。太宰站在窗边，并不回头。 “进去吧，森先生，”太宰凝视着横滨的第一场雪，“首领已经等待很久了。”

　　森鸥外缓缓推开休息室的大门，华丽的雕花大床深处蜷缩着骷髅一样消瘦的老人，他艰难的喘息甚至无法惊扰口鼻处的气流，眼神里的生命之火也黯淡得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

　　“首领，我来了。”森鸥外语气恭敬地说，步伐毫不客气的加快站到了老人的枕头旁。

　　“…森医生，你来了…”老人转动眼珠，却无法锁定男人的身影，这让他有些焦躁。 “太宰呢？太宰那孩子呢？”他嘶吼起来，声音尖利刺耳。 “他在这里呢，首领。”森先生看了一眼悄无声息溜进来站到墙边的少年，柔声安抚。

　　首领平静下来，微微喘息着等待森鸥外进行身体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