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宰治的丧系樱花》拾滩鸦

13、第 13 章

　　清晨，福泽宅的大门被敲响。福泽谕吉打开门，快递员就将收据单和半人高的纸箱递了过来：“福泽先生吗？您的邮件，请签收一下。”

　　福泽谕吉有些疑惑地接过了纸箱，刚要签字，身后就冒出一个脑袋。

　　那是个长睫毛、吊梢眼的少年，头发胡乱翘着，嘴巴里还塞着一根棒棒糖，仅仅扫了一眼快递员和福泽手里的纸箱，就不算清楚地大声说：“大叔，快一点打开箱子哦，一定要小心点，里面可是那个前几天送过信来的孩子。”

　　“什么？”福泽一惊，下意识地抱紧了纸箱，那纸箱却应声散开，一阵手忙脚乱后留在福泽谕吉手臂中的只有一个苍白的小女孩，手臂上还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

　　“不要让他跑了！他就是这孩子昏迷的原因！”吃糖的少年不嫌事大地指着飞快跑远的快递员喊道。

　　“呜哇！”下一秒他的怀里就多出了一个孩子，身侧的福泽谕吉已经冲了出去，轻松地抓回了先跑二十米的快递员。

　　即使快递员在剑士手中不安分地扭动挣扎着，身材高大的男人也毫无异色地将人拎了回来。倒是快递员在挣扎间压得很低的鸭舌帽掉了下来，露出一头毛茸茸的卷发和下面用绷带缠住大半的脸——完全是个少年嘛。

　　太宰治就这样被请进了福泽宅。

　　直到关上大门，江户川乱步才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手指：“这样就跑不掉了哦，我说你明明已经在附近观察了好几天，却没看出来任何小把戏都瞒不过乱步大人吗？”

　　“啧，明明是因为你这个时候根本不会出现在门口！”太宰噘着嘴坐在单人沙发上，难得有些被反将一军的恼火。

　　福泽谕吉刚从内室走出来，他将还在昏迷中的小女孩抱给了与谢野晶子来照顾，此时做到乱步身边，同他一起注视着太宰治。

　　“哎呀大叔不用那么警惕他啦，这小子虽然是那孩子昏迷的原因，但伤口本身是那孩子自己造成的哦！”乱步往福泽谕吉身上一靠，猫猫探头一样继续观察太宰治，“他带那孩子去找了医生，本身也照顾了那孩子一个月，只不过是怕自己心软舍不得离开才用这样的方式——哦哦，还有他本身被别人看上了，大概是要去做一些卖身一样的工作。”

　　“什么卖身啊！”被两个陌生人用那种包含着关心的善意目光注视着，太宰治彻底炸毛了，“不要乱说话啊！”

　　“啊？我以为港口黑手党那种地方的工作都是终身制的，而且还要绝对服从上级吧？不就是和卖身一样吗？”

　　福泽谕吉扭头看了看乱步：“不要乱说。”

　　“好吧好吧——”乱步咬碎糖块，含含混混地吮了一会儿后又说，“反正不要让他离开哦，大叔。那孩子很依赖他，如果醒过来没有看到他的话应激会很难搞。”

　　“看不懂人心的笨蛋就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发表意见了吧，”太宰治凉凉地说，“我送樱过来只是为了履行约定而已，强行监禁我的话不算违反法律吗？没想到‘银狼’阁下是一个喜欢豢养美少年在身边服侍的传统武士呢。”

　　“啪”一个沙发靠枕迎面砸到了太宰脸上。

　　“不许胡言乱语污蔑大叔！”江户川乱步气冲冲地睁开眼睛，“大叔是个会收留我这种流浪笨蛋的好人！”

　　太宰抓开脸上的靠枕，故意轻嗤一声：“好人？那就放我离开啊！”

　　“够了。”福泽谕吉终止了这场打闹，“樱还没醒，而你是送她来的人，也就是说如果有了什么意外你是唯一的知情人，所以在她清醒过来之前，暂且住在我家里吧。”

　　“我可以外出？”太宰不太满意。
　　“可以，但最好由我陪同。”
　　“我要吃螃蟹。”
　　“可以。”
　　“我——”
　　“不许得寸进尺了喂你这个小鬼，乱步大人都没有提过这么多要求！”
　　“你明明肯定比我提了更多的要求吧！不要仗着我不在现场就胡言乱语啊！”

　　福泽谕吉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放空自己。

　　啊，一只猫就已经够吵闹的了，两只猫在身边打得猫毛乱飞什么的...有点太过幸福了，要窒息了。
　　福泽家的客房内，容貌明丽的短发少女坐在轮椅上，照料着床上昏睡的五条樱。与谢野晶子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脸颊，确定她并没在发热后转头拿来一块湿润毛巾，轻轻擦拭着女孩的脸蛋、脖颈、胸口。
　　果然照顾她的少年就算再怎么细心也很难在意这些细节，与谢野晶子重新投洗了一遍毛巾，牵起樱的手腕继续擦拭手背和掌心。随着她的动作，樱的衣袖滑落下来，露出来被包扎得雪白一片的小臂。与谢野的眼神微微凝固——再熟悉不过的包扎手法让她忍不住攥紧了毛巾，用力到指节全都泛白。

　　那个男人...绝对是那个男人！那个带给她无尽梦魇的男人、是他！是他把这孩子送到自己面前的！不、冷静下来，晶子！
　　...这会是巧合吗？还是令人寒毛倒竖的蓄谋试探？与谢野晶子的牙齿都在微微颤抖。

　　门口传来轻轻的响动，少女深呼吸后平静地回头看去，高大的武士笼着手站在走廊里，身前是两个探头探脑的少年。

　　“她的身体很虚弱，但之前的治疗很及时，并无大碍。只要能醒过来，好好补充营养就会没事的。”少女朝门口挥了挥手，把男人们都赶出去，“快去工作吧，不要来打扰病人的休息，就算是家属也不行。”

　　少年们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那就拜托你了，晶子。”靠谱的成年人这样说。

　　“哪里的话，福泽先生，”与谢野晶子偏开头让刘海挡住大半张脸，“你从...保护了我，这些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
　　房间门合拢后，与谢野晶子回到病号身边，她不清楚自己是否成功瞒过了他们，只是难以自控地伸出手轻轻抚摸樱苍白的脸颊。

　　“我会保护你的，”少女喃喃说，微微失焦的目光难以确定她到底在对谁说话，“你不会像我一样去做不愿意的事...我要让你自由！”

　　——

　　五条樱醒来得比与谢野晶子预想得要快。她像是特意避开了第一时间见到福泽谕吉一样，当男人领着两个还没分出高下的少年去外地解决委托的第二天，小睡美人就睁开了眼睛。
　　她似乎格外喜欢晶子，无论少女自己推着轮椅去哪里都像小尾巴一样跟着。晶子看书时她也看书，晶子做饭时她蹲在旁边剥蒜，晶子浇花时她提着小水壶也到处喷喷。

　　晚上她靠在与谢野晶子的腿边听她和福泽谕吉通电话，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偶尔漏出些许，似乎是在嘱咐晶子囤一些物资，在他们回去之前减少出门。与谢野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紧贴着小腿的热源，问了一声为什么，就听电话那边有清亮的少年声线插嘴：“我们这边的委托就是诱饵，他们发现福泽先生身边跟着的人里面没有樱，估计很快就会找上门去。”

　　“我们已经买到了最快返回的车票，大概后天早上能到，拜托晶子你守家咯！”江户川乱步似乎也凑了过来，只不过语气中的不高兴还是很明显，“那群家伙竟然能够让政府官员一起欺骗社长，如果不是有个社长认识的警员偷偷藏下了两张车票，乱步大人还要被那些家伙强留在这里。”

　　“两张车票？可你们不是有三个人？”与谢野握住樱伸过来的手询问道。

　　“嘛，那就只能有一个人变成行李了。”乱步这样回复道。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猫毛乱飞的打闹声，福泽谕吉沉稳的声音重新出现：“以上，大致情况就是如此。不用担心，晶子，我已经电话过横滨警局，他们这两天会对官方的路卡严加把守，拖慢暗杀者的速度。你和樱只要将窗帘全部拉好，短短两天，那些人没摸清虚实，不会敢贸然硬闯。”

　　“好。”与谢野故作轻松地反过来安慰福泽谕吉，“我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樱也很乖，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我们两个的。”

　　挂掉电话，与谢野便拍了拍樱的手背：“来吧，我们先锁好所有的窗户，拉好窗帘。”
　　“嗯。”樱点了点头。

　　两人跑上跑下地将所有容易被入侵的出口都封好，好在横滨市民武德充沛，大部分建筑在建造之初就会有一定基础的堡垒属性，与谢野将烟囱锁也扣好后拍了拍手上的灰，现在她敢说除了用重型热武器轰炸或者力量型的异能力者放大招，一时半刻没人进得来。

　　至于食物，与谢野倒是不打算再出门采购了，她领着樱抄检了乱步的零食库，又从书房翻出几盒包装精美的和式点心，满意地交给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