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宰治的丧系樱花》拾滩鸦

14、第 14 章

　　“上次有远月学园的人来拜访社长，据说是想要感受一下社长的刀意，就送上了这些点心，社长一直没舍得吃，眼下正好便宜咱们。”与谢野站起身蹲到轮椅侧面开始敲敲拆拆，“嗯？你这么惊讶干嘛？我又不是没长腿，况且这架特制的轮椅很方便——看，这样子它就是一架全自动小型炮台，完全可以载动三个人，到时候我叫你全名你就跳上来一起跑路，记住了？”
　　“嗯嗯！”樱用力点头。

　　擂钵街今晚并不太平，吵吵嚷嚷的声音时不时打破岑寂的黑暗。“羊”的成员们聚集在基地中，沉默地围坐在一起，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半束月光涂抹在窗框上，微微反射出坐在窗边远离众人的少年冷峻的侧脸。

　　中原中也盯着逐渐靠近的喧嚣尘烟，双手都插在衣兜里，柔软的兜帽挡住了他大部分颜色鲜亮的发丝，只露出几绺刘海。他身后传来踟躇的脚步声，他低沉地开口：“回去，这回的人不是你们能应付的。”

　　白濑站在中原中也身后，原本垂在两侧的手攥成了拳头。

　　“...他们，”白濑艰难地咽了咽唾沫，“中也，你别去管这件事行吗？”

　　中也回过头来，整张脸都隐没在兜帽的阴影中，黑洞洞的看不清一点轮廓。
　　...就像是个无头怪物。白濑知道这份沉默是中也在等自己的解释，他说：“中也，让我去见他们，他们答应过只要抓到...就给我们一大笔钱，足够我们吃下高濑会他们淘汰的武器，那可是半仓库的热武器！是枪！”

　　中也微微眯起眼睛：“抓到谁？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想得到的消息的？”

　　白濑咬牙：“你不信任我吗？难道我会做不利于羊的事吗，中也！”

　　中也闭了闭眼，然而并没人能看出他的痛苦，最终他还是沉声道：“我并不是担心你做不利于羊的事，我只是怕你也会变成港口黑手党那种滥杀无辜、心狠手辣的人。”

　　白濑身后的少年们微微骚动。

　　白濑上前一步：“你非要我在大家面前说出来吗？”

　　中也缓缓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不就是怕大家手里有了枪，就不需要你了吗？”白濑凑近，低声说，“你放心，大家都知道枪对你没有用，只是你一个人保护所有人总会有累的时候...我们也是为了你着想。”

　　“白濑，我...”中也有点迟钝地说。

　　“你看，才守了半夜你就困了，一定是这些天都没好好休息造成的。你还在生长期，这个年纪最嗜睡了，将这些事都交给我们就好了，我们可是家人啊，中也！”白濑微微笑着，看着少年倒进自己怀中。

　　醒着的时候像一头小凶兽一样，睡过去了才能意识到他不过这么小一点，轻飘飘的，和擂钵街里所有的孩子一样营养不良。
　　他身后走上了两个人接手中也，白濑交代道：“这几天让柚杏看好中也，食物和水里面都要放上安眠药，不用太多，让他觉得自己只是在犯困就好了。”

　　“明白，放心吧。”

　　白濑揉了揉手腕，从窗户翻了出去，朝着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他一定要从那个让他吃了个大亏的五条小姐那里把账讨回来。

　　几名术士已经翻了大半擂钵街，沿着五条樱走过的地方，不少无辜的流浪汉都受到了拷问，凭借着罗生门带着妹妹转移过数次的芥川龙之介此时和其他几个同伴远远地看着那些人，只有他凭借着异能者的耳聪目明能略微听清那些人在寻找的就是那天那个与擂钵街格格不入的女孩。

　　“黑发”“琥珀色眼睛”“幽僻苍白”...

　　芥川龙之介搂着妹妹的手臂稍稍收紧。

　　他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情感究竟应该称之为何，也许是在妒忌对方会被人记住，和自己这样生死都不会有人在意的野狗一样的生命截然不同，也许是在后悔贸然与对方接触，那些明显有特殊能力的家伙很可能因此找上自己和妹妹，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人，很明显他们再次一无所获。
　　其中一个突然抬头，视线准确地望向了芥川他们的方向。隔着老远，众人也能感受到那股锋锐的非人杀气，连滚带爬地四散奔逃。

　　“哥哥，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银小声地问。

　　芥川龙之介没有回答，他看得清有人走近了那群外人。

　　是“羊”的白濑。他知道这个人，曾经想要招揽他们几个，却在发现自己有异能力后展现出很强的敌意。
　　如果这群人是白濑引进来的，他不会放过这个自负的家伙。

　　“没关系，银，”芥川低下头，轻声回答，“我会保护好你的。”
　　中原中也撑起沉重的眼皮，面前是柚杏标志性的粉色长发，他抬手拨开缠绕在衣服拉链上的发丝，翻身下床。

　　“中也？你要去哪里？你睡了很久，先来吃点东西吧。”柚杏追了上来，手里拿着撕开口的面包递到中也嘴边。

　　中也推开她的手臂，声音嘶哑：“不用了，我不饿。”

　　“那你总得喝口水吧？听你的声音，嗓子不痛吗？别闹小孩脾气。”柚杏再次拦在他面前，递上了水瓶，“喏，至少润一润再出门。”

　　中也低头看了一眼，接过水猛地一仰头，几股水从唇边溢出，沿着少年刚刚发育的喉结柔软的凸起淌进了衣领里。没等柚杏上前帮忙擦拭，中也就抹了抹嘴将水瓶撂在门口，急急地走进阳光里去了。

　　“柚杏姐，我们不用拦一下吗？”门口几个男孩凑了过来。

　　柚杏拿过水瓶，掂了掂重量随手将水全都泼在地上，眯眼望着中也已经快看不清的背影说道：“不用担心，他喝了水。我们只要跟在后面，及时把我们的羊之王捡回来就好了。”

　　“只喝那么一点也会吗？”

　　柚杏点了点头：“中也啊，只要沾了一点药就一定会发作的，不然白濑怎么会放心让中也做羊之王？”

　　“啊？难道不是因为中也是最能打的吗？”

　　“笨啊你，中也才加入羊几年？白濑哥可是一手把羊组织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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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机车夹克带着兜帽的少年在街道上飞快地奔跑着，毫无力竭或是困顿的模样——他并没有喝下一滴水，自从怀疑自己无故的昏沉困顿后，中原中也就会在外出前不再碰柚杏递过来的食物和水。他最终停在了街角拐弯处，少年双手插兜，简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后身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红光，紧接着起跳，轻松地跳到了建筑顶端，踩着屋顶继续向前。
　　少年精致的面容在狂风吹拂中愈发冷酷，钴蓝色的双眼中倒映着他的目标——一幢被蛋壳状的黑色帷幕笼罩的房屋。

　　冲到近前，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地一拳打了上去，薄薄的帷幕泛起水波一般的涟漪，紧接着一拳又一拳，那层帷幕迅速地从看似摇摇欲坠变成真的在扭曲破碎，里面的声音也逐渐传了出来。

　　“怎么回事！谁要进来！”
　　“不是说这是只阻拦异能者的帐吗？！该死，‘银狼’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蠢货，赶紧去加固帐！不要吵了！”

　　成年男性的怒吼纷杂响起，伴随着飞速靠近的脚步声，中原中也几乎能想象得到里面是怎样一副光景。他冷冷一笑，在那道最重的脚步停在与自己仅有一道缝隙之隔的帐后时，骤然飞起一腿。

　　帐应声而碎，男人口吐鲜血横飞了出去，狠狠砸中了房子大门前那两个同伙。

　　“谁！”
　　“五条家在此，谁敢造次！”
　　“该死，他是个什么东西！不是说‘银狼’手下没有攻击型异能者吗！”

　　随着新的帐重新圈起四周，咒术师们飞快地调整好气势，从房顶跃下的两人与正面的三人一起组成了阵型应对着逼近的中原中也。
　　他们丝毫没有因为面前的是个稚嫩少年而有一丝轻视，生在大家族中他们见多了天才，深深知道年纪是最不可作为本事评定标准的东西的。

　　水泥地面寸寸开裂，碎石迸溅，烟尘四起，裹挟着黑色不明物质的匕首与泛着淡淡红光的石块流星雨般站在半空中对撞。兜帽被气流掀掉，露出狮子般赭发的蓝眼少年冷漠地注视着面前节节败退的咒术师们，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啊，最讨厌把别人当做物件的家伙了。”

　　几名嘴角淌血的咒术师对视了一眼，眼神官司分外激烈，五条家的隐秘绝不应当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异能者所知，而这少年又是什么来头，如此气势汹汹地要为樱小姐出头？

　　领头的咒术师转过头面对着再次微微压低身体就要冲过来的少年，咬牙开口道：“不知阁下是否误会了什么，我们是来解救自家被贼人掳走的幼年术师，并无意惊扰尊驾。”

　　“是吗？”中原中也身边极不稳定的螺旋风压骤起，瞬间把对面人的话噎了回去，“那你们大概走错了吧，这家里面可没有咒术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