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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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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捡来的，但是医生最好不要有别的想法哦，”太宰治像是随口说的一样，十分地漫不经心，“这孩子能随手给自己开这么深一个口子，捅起别人来也不会多么手软吧。”
“诶？竟然是这样的性格吗？”医生嘴上说着想不到，手上却很稳地将针头插进采血袋中。
“是哦。”太宰治伸着胳膊，笑眯眯地注视着樱依旧苍白的面孔，“是块脾气蛮大的小木头呢。”
随着新鲜血液流入五条樱的身体，她的嘴唇恢复了早樱花瓣一般的色泽。然而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就连福泽谕吉的回信都被邮差送到了诊所门前，她却依旧昏迷着——或者说看上去安静地沉睡着。
毕竟在樱的感受里，她昏过去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只不过是在一个无比熟悉的地方，熟悉到会让人做噩梦的程度。
她睁开眼就是曾经待了十年的和室，屏风和香炉都一模一样，守在旁边的侍女悄无声息地出门禀告她醒过来这个消息。
她又回到了五条家。
门外仆人们细微的走动声对她来说都是催命的丧钟，她咬着牙飞快地爬起来，试图在责罚到来之前寻找到一丝一毫逃走的可能。
无论她是被太宰送回来的，还是被五条家的人抓回来的，她都——
门开了。
樱僵硬地站在那里，条件反射地微微低着头，双手交握在身前，标准得可以让教习婆婆眉眼舒展，但来人只是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拽住她的手：“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得到下午才醒，看来他们没有说谎。”
樱愣愣地看着那只抓着自己的手，花纹相似的华丽布料交叠在一起，她沿着那支短短的手臂望过去，雪白的短发，湛蓝的双眼，五条家的神子站在她面前态度亲昵。
这是在做梦吗？五条樱像是被恶鬼抓住一般，战战兢兢地藏好眼神，假装没有发现这些异常。
在梦里的五条悟显然和樱关系良好，他会狠狠惩罚那些轻视五条樱的仆人，但是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似乎只会让刚刚到他身边的姐姐更加恐惧自己。聪慧的神子很快改变了做法，他命令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他居住的地方。
当周围只有悟的时候，樱逐渐放松下来，虽然依旧举止一板一眼，除了问安一个字不说，但悟知道她的眼睛渐渐活了起来。她坐在悟的身边，和他一起望着院落中一成不变的风景，就连呼吸都很轻，可眼睛分明在数落花，如果有蜻蜓把水面的落花踩沉了，她还会蹙一蹙眉。
她大概不知道六眼能够看见身后的事物，她随着风和云飘来飘去的眼神逐渐变成了比树上的松鼠更让悟着迷的东西。
“你在看什么？”悟曾经把脑袋从她肩头伸过来，挤在一起试图弄懂她为什么可以露出那种心满意足的眼神。
樱其实在想太宰治。
她已经搞清楚了这并不是她的五条家，至少这里她并没有婚约者，而是很早就被送到了悟身边。如果这里并不是她的世界，那么这个世界的太宰是否独自在横滨流浪呢？
他是否还是会泡在鹤见川清澈冰冷的河水中，随波逐流？
他会在河岸边捡到另一个女孩吗？
然而当她对上悟的眼睛，她会从幻想中飞速地抽离。
最终，她只是垂下长长的睫毛，轻声说：“在看飞鸟。”
悟似乎很不满意，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欺骗，为那一瞬间将自己远远隔开的樱。
他抓着樱的手腕将她推出了自己的院子，大声地说：“如果你不打算说实话，就在这里看你的飞鸟好了！”
樱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幼稚的模样，九岁的男孩子脸颊上婴儿肥还在，但眉眼已经看得出俊秀的风采，他鼓着脸瞪着眼睛直到樱转过身去，向他说的一样抬起头看飞鸟。
身后传来的动静证明那孩子恼火地拂袖而去，樱却微微抬了抬嘴角，原来欺负弟弟是这样好玩的事情。
只不过这种打闹落在别人眼里就是悟少爷厌倦了他的玩具，樱变回了任人欺凌的公用玩具。
可惜当晚没等别人询问悟少爷送几分晚饭过来，樱就被悟拽了回去。
“你偷偷笑了，对吧！我都看到了！”悟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站在树底下的樱望天望地就是不望弟，直到悟又抓了个现行，“你笑了！”
樱歪了歪头，像是在说笑就笑了。
“哼，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木头做的，不会哭不会笑呢！”
樱想了想，回答道：“别人揍我的时候，我也会哭的。”
悟瞥了她一眼：“哼哼，那他们怎么说你不会哭？”
“我偷偷哭，没有被发现过。所以也偷偷笑，但是你发现啦。”樱对着转过来的悟，露出一个微笑，“以后也只有你知道我会哭也会笑。”
当悟再一次为了有人在背后称呼樱为人降咒胎时大发雷霆，长老们正式地询问悟是否打算在未来将人降、五条樱收入房中。
“她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但是可以为你生下长子，再也没有比姐弟结合更加纯粹的血脉了。”烛火幽暗的和室里，他们在屏风后这样说。
“搞什么，我才十岁，樱才十二岁。”五条悟不爽地踹翻了桌子，“那么急着要孩子就自己去生啊，少来管我们！”
然而他的拒绝被扭曲成了神子并没有看上樱，在悟被请走参与宴会时，留在院子里的樱被人按进了水里。当神子回来时，等待他的不是那双只有望见自己时才会带上淡淡笑意的琥珀色眼睛，而是躺在榻上无论如何也无法醒过来的沉睡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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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医生被一连几天胡搅蛮缠的病人家属吵得头痛，一大早就躲进病房给樱挂上了葡萄糖，没想到出去的时候还是被太宰堵住了。
“医生怎么趁着人家不在的时候给辉夜姬扎针啊！”太宰一边抱怨着一边将手里的鲷鱼烧递了一份给医生，“不是说了要教我的吗？”
“诶，太宰君决定要随我学医了吗？”医生接过热气腾腾的鲷鱼烧拿在手里，却并不下口。
他侧身让开道路让太宰走进来，看着对方大口咬着早饭，红豆泥香甜的气味弥漫开来。
“当然——完全没有这个打算啦！”太宰坐到病床边上，摸了摸樱的额头，“学医救不了霓虹人。”
医生笑了起来：“真是有意思的观点呢，医生怎么会没办法救人呢？”
“难道医生觉得你在救人吗？”太宰同样带着笑意反问，他将手中还带着余温的包装纸揉成一团，“如果医生的工作是有意义的话，为什么我看到了同一张面孔这周已经进出诊所三次了呢？今天可是才周四啊。”
医生的面孔隐没在晨光照射不到的昏暗阴影中，太宰治却似乎浑然不觉一般注视着樱平静的睡颜，继续说：“这间诊所的存在只会让附近的混混在互殴时更加肆无忌惮，因为他们觉得流了再多的血都能及时来医生这里包扎——简直像是游戏里的复活点一样，即使要付出一些金钱，相比起来，他们悍不畏死地拼杀所获得的‘头目的赞赏提拔’‘丰厚的分红’‘道上兄弟的敬畏’‘响亮的名声’显然更有价值。”
太宰治唇边笑容凉薄，他抬起头对上医生在阴影中孤狼一般闪闪发亮的双眼：“比起医生，森先生更像是啄食尸体的秃鹫呢。”
“真是严厉的指控啊，太宰君。”森鸥外幽幽地叹气，“明明一开始还是个那么可爱的孩子——”
“幼女控退散！”
森鸥外一哽，却还是好脾气地摇了摇头：“既然太宰君认为我是这片地区动荡的根源，那我也要告诉太宰君一个消息。”
太宰治摆了摆手：“难不成要为了我的几句话就离开这里吗？”
“虽然并不完全准确但也不算错，”注视着太宰瞪得圆溜溜的双眼，森鸥外心情不错似的勾起了嘴角，“港口黑手党已经发来了正式的邀请，希望我出任首领的私人医生，也就是说这个诊所很快就要歇业了。”
“那...”
“还有一个来自长辈的小提示，如果是担心这孩子的身体情况，不如早一些去拜访她的那位新监护人，说不定会有意外转机哦。”森鸥外从阴影中走出来，拍了拍太宰的肩膀，弯腰给樱拔出了针头。
太宰接过樱的手压住针孔防止淤血，抬起头望着站在身边的成年人，有些意外于他的建议：“福泽谕吉先生吗？他难道是森先生你的旧识？也精于医术？——诶？这个表情，好恶心！森先生难道不仅仅是幼女控癖、呜哇还是更过分的男女通吃吗？！”
“没大没小。”森鸥外敲了敲太宰的脑瓜，转身走到病房门口才飘过来最后一句，“太宰君，你的年纪也不小了。”
潜台词明晃晃地表示太宰担心他是幼女控以及故意用少女语气应付他完全是自作多情。
“——小心眼的男人一定会早谢（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