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我把老板打了》水源清

23、第二十三章

　　自从到了山区几乎天天都在四处坐车参观工厂，许柠还是很享受这里的环境。在大城市待惯了，这里的山区树木繁盛，从会所一块出去就进入了林荫道，此时正是秋日，漫山遍野的五彩缤纷，让她不由的想起在画室看到的林梓清的那些画。每次想起来她就不由自主的看向这位老板。在这样精明果敢甚至有些冷淡的表面之下却是个能够画出如此绚烂色彩的人，也许内心深处他也有柔软敏感却也可以充满激情冲动的一部分，都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才会得到舒放。
　　头一天被林梓清骂过之后，许柠很注意的不多和BA方面的人交谈。萨沙也有些回避她。倒也正好，晚饭后在房里做完运动，她便洗了澡准备上床看书。然而从浴室走出来，只是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就看到远处树林之上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晃晃的圆月。那月亮如此的低，那般的明亮，竟让人觉得不真实。她不由自主的走近窗前，推开了窗户。夜晚的风迎面而来，带着秋日的凉意，月光伴着秋风清凉铺撒下一片银色的光辉。远处会所花园的尽头是一个依然留着些许野趣的池塘连着树林，此时波光粼粼，如同月光在此处忘却的一片光辉，让许柠移不开眼去。于是随着心里那小小的冲动。她披上披风，把刚洗完还有些潮湿的头发拢进帽子里，就下楼了。谁知刚下楼就在门口遇见了萨沙。她有些意外，前段时间聊天的时候萨沙说过他就来自这附近，正好趁机回家探望家人，就不住在会所了。所以这么晚了，他还在也是有些出乎意料。或许因为还是有些尴尬，他并没有和她多聊，只是提醒了一句让她别出院子，许柠微笑着道谢往池塘边走去。通往池塘的小径上满是月光被树影涂抹的斑驳，许柠玩意大发的蹦跳着去踩那些光影。又捡起路边的小石头去打池塘中的月亮的倒影。这样一个人玩了一会儿，她来到池塘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眯着眼睛望着明亮的近乎刺眼的月亮。
　　秋日夜晚的风有些凉，却吹的她头脑异常的清晰。每次她觉得思绪通透的时候，就会主动去思考那些费脑子的事。于是脑海中是那一日被抬上救护车以前她余光看到的那辆缓缓驶离的迈巴赫。在耀眼的阳光中的一抹黑色。她看过无数遍阮程发来的公司名录，都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甚至过去公司的名录也看不出任何问题。而此时忽然一丝模糊的光线照在了记忆中一份文件之上。她想起出发前再次翻资料的时候，她看到过那片开发区的工程记录，被炸的那栋楼被警察在复印件上标了红色。最右侧的一栏是承建的公司。如果她脑海中的图片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一栏有不同的承建公司，却只有那幢楼上下的两三幢是同一个公司名。为什么一个工业区设计风格统一的楼不是一家公司完成的，这正常吗？为什么只有这几幢楼是另一家公司。
　　正出神的想着，远处小径的树影下出现了一个人影。许柠习惯性的警觉起来，目不转睛的望着那里，很快人影就从树影下走了出来，月光正好照亮了林梓清的面容，俊朗的面庞在银色的光辉下倒是显得有几分清冷。但是对上她的目光，他似乎是微笑了一下，一时间便充满了温度。于是看着他绕着池塘走近，许柠也冲他微笑，站起身来。“您也看月亮啊。”走到近一些的地方她问道。
　　“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不用称呼我您。我也没比你大几岁。觉得被叫老了。”
　　“我不知道您多大。”许柠脱口而出。
　　林梓清倒被弄得哭笑不得，“你觉得我看上去老到需要称呼您的程度了吗？”
　　“没有没有，那就是个尊称。您是老板嘛。”许柠赶紧解释，“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
　　林梓清一听忍不住乐了，“你刚说你不知道我多大。”
　　这时许柠才意识到，脸早已红了，眼珠子转到一边不敢看他。看着她无言以对的样子，林梓清笑得更开心了，“我三十。你二十五？”他努力去回忆了一下最早看到的她简历上的信息。
　　“我看上去像二十五了吗？”许柠惊讶的问。
　　“哦。对不起。我说大了吗？”
　　“没有。我就是二十五。”看着林梓清皱着眉不解的样子，许柠振振有词道，“我一直觉得我应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哎。。”林梓清实在忍不住笑，一边摇着头，一边扶额坐在了长椅上。
　　看到许柠在身边坐下，他抬头看着天空，“我刚才发现今天是满月啊。”
　　“今天是中秋。”许柠笑着说。
　　“是吗？”林梓清很是意外，“我都没有意识到。”说着他已经走到了长椅边，就和许柠一起坐了下来。
　　“这里的中秋还挺冷的。我也是今天看到方总监和家里打电话才想起来。”
　　“这次出差跨了中秋，也没有人提醒。”林梓清有些遗憾的感慨。
　　“如今大家对这些节日似乎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我要是不出差大概率中秋也不过就是回警队吃个饭。”
　　“你中秋不回家吗？”
　　许柠低头笑了笑，“我爸妈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分开了，这些节日家里也没什么传统。还是警队有些气氛。”
　　林梓清了然的点点头，他家里中秋倒是颇为重视，必定要一家三口吃顿饭，不过也只是吃顿饭而已。如同每一个周六，他汇报工作，父亲抱怨他没做好，母亲指点江山，再度被父亲揶揄。所以他也没有太多的兴致。正想着，许柠把手伸到披风下，掏出个东西，“肉松饼。您也吃一个吗？忘带月饼了。充当一下。”
　　“还没吃完你的肉松饼？”林梓清笑着接了过去。
　　“没有。不过就剩这么几个了。”
　　“挺好吃的。”咬了一口，林梓清充满惊喜的说。
　　“可不是。要不我大老远的带来。”许柠有些得意的说。一边打开自己的那个。
　　“早知道你最开始让我吃的时候就该要的。”林梓清把剩下的肉松饼放进嘴里半开玩笑的说。
　　这样一听，许柠把手里剩下的最后一个掰了一半，递给他，“那分给您一半。”
　　“不用，你吃吧。这个是你的。我开玩笑的。”林梓清赶紧推辞。
　　“没关系，我都吃了两个了。”许柠吐了吐舌头。
　　“中秋分月饼不圆满啦。”
　　“谁说的。中秋不就是该大家一起分食嘛。分着吃才一同圆满啊。”一时间，林梓清愣住了，看着眼前女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盛着满眼的月光他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一份悸动，让他忍不住对着这双眼睛微笑，于是他接了过来，道了声谢。其实他没有告诉她之所以出来，是因为他开窗透气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和萨沙说话。一时间，心中的怒火又忍不住烧了起来。明明他昨天才说过下不为例，她就又去和那个BA集团的男生私会。正在努力用理性说服自己不要下楼去，就看到许柠转身和萨沙告别一个人往池塘走去。她一只手拢着披风，步伐很是随意，时不时抬头望向天空。月光洒在她的面上，添上了几分柔和的光晕。看着她穿过树影，隐隐绰绰的身影。他的冲动平静下来，他又看到她在树影中蹦蹦跳跳，好像一只欢快的小鹿，在满月的光辉下仿佛梦中的一幅画。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带任何的画具。于是这样看着她走到长椅边坐下，他产生了另一种冲动，并且跟随着那个冲动，穿上外衣，走进那画里。
　　“小林总。”
　　“林梓清。”
　　“啊？”
　　“叫我林梓清就好了。”
　　“哦，好。嗯，林，梓清。林氏的大楼是你们家的吗？”
　　林梓清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楼是，地不是。”
　　“那是你们建的吗？”
　　“当初建的时候不是。都是找建筑公司建的。”看到许柠微微点点头，林梓清还是迷惑不解。“问这个干什么？”
　　“啊？没什么。有个案子想不清楚。”许柠继续思考着，“你什么情况下会把大楼炸了。”
　　“炸了？”林梓清一时无比震惊，“我怎么会去把林氏的楼炸了。”
　　“我不是说你要炸。我是说如果，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一时间林梓清敏感的意识到她思考的问题，他的心中有几个答案，但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告诉她，毕竟那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
　　许柠倒是没有太纠结，她起身把肉松饼的塑料袋扔进了一边的垃圾箱里。“那建筑公司会因为什么要炸那个楼。”
　　“你怎么老要炸楼啊。”林梓清哭笑不得的说。
　　这么一问许柠也意识到了，不由的笑了起来。然而笑过之后，林梓清还是严肃了一些，“如果是建筑公司的话或许想掩饰什么建筑设计上的问题，或者，”他看了一眼许柠，“在楼里埋了什么？”许柠在心中默默赞同，她刚才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犹豫了片刻，又问道，“林氏不做建筑。但是您知道一个开发区有可能承包给不同的建筑公司建楼吗？”
　　“可能的。如果工作量很大的话。一个公司做或许工期拖的太长。”
　　许柠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什么案子，让你不当特警了还在伤脑筋？”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林梓清忍不住问道。
　　许柠收回了思绪，轻咳了一声，“我离队前发生的案子。还没破。”
　　“炸楼了？”林梓清问。
　　看到许柠点点头，林梓清忽然想到了什么，“是滨江工业区的那次爆炸？”
　　许柠立刻惊讶的看着他，“你知道那次爆炸？”
　　“听说过，那楼的重建林氏有投标。”林梓清随意的说，投标的计划本来就定了，并不是什么秘密。然而许柠却很意外，“投标的公司名单我看了。没有林氏啊。”
　　“创飞建设嘛。他们建房子。我们用。”林梓清解释道。看到许柠低头想着什么，“怎么了？”他问道。
　　“哦，没什么。”许柠想了想，“林氏要那楼做什么？”
　　“有些用途。”林梓清很官方的笑了笑。没有再做回答。许柠也没有追问。
　　“所以那次爆炸案，你在？”林梓清还是有些好奇。却没有听到许柠回答。他扭头望去，却在许柠脸上看到了那一日在医院的走廊上才见过的她落寞的表情。然而不过几秒种，她却已经换上了轻松的语气，“今天中秋，爆炸这个话题太沉重了。都怪我。不该提工作了。”说着，她站了起来，在地上拣起石头来。“你会打水漂吗？我总是打不好。”
　　一时间，林梓清倒来了兴致，“好久不打了。曾经很会。”说着他站了起来，也借着月光找起了石头，“以前一放假，我爸妈就把我送去加拿大的夏令营。夏令营是数学的，可是营地在湖边。那时候我经常跟朋友去打水漂。”说完他就已经捡起一块颇为扁平的石头扔了出去。石头平着飞过水面，竟然沾着水一下下的跳了过去，打出一片银色的涟漪。
　　“七下。太厉害了。”许柠抬眼数着，满是惊喜的说，“你真是深藏不漏。”
　　“发挥的这么好吗？”林梓清自己也有些许意外，“再试试。”
　　“我怎么就打不好。”看着林梓清的石头在水上仿佛飞起来了一般，许柠有些懊恼。
　　“你的石头不行。试试这样扁平的。边缘光滑一点儿。”林梓清摊开手心给许柠看，他的手很大，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手心的纹路很清晰。许柠记得以前练武的时候师傅说过，这样的手是巧手，适合做细活。和她的手一样，不该打打杀杀。柠柠，你虽然聪明身段好，但是其实都是柔象的，该学个舞蹈，练个体操什么的。就是你爸，逼着你学这些。还整天骂你没筋骨。老师傅打抱不平的话莫名的在耳边响起。许柠也觉得有些可笑，怎么看着林梓清的手会让她想起这些。于是她从他手中拿起那块石头，蹲低了身子贴着水面扔了出去，果然漂着水面跳了三下。许柠兴奋的蹦了起来。转身和林梓清击掌。就这么着，两人又玩儿了许久。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午夜了。许柠搓着手感慨道，“到了晚上还真的挺冷的。这里似乎比首都还冷一些。”
　　“是啊。山区嘛。你也穿的挺少的。”
　　“这披风挺暖和的。”许柠笑着拢了拢乳白色的披风，一边有些意犹未尽的回头看那片池塘，却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见她笑，林梓清也不由转眼往去。
　　“一池月光的清梦算是彻底咱俩叨扰了。现在看到咱们走了不知道多开心呢。”月光本是清冷的银色，可照在她的神采奕奕的面上竟然泛着温暖的光辉。这样微笑着看着她的笑颜，听到她这样形容。林梓清也忍不住跟着她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