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我把老板打了》水源清

12、第十二章

　　很快去G国的行程就定好了，在一个月多以后，比原来计划的要晚上一些，因为签证手续很复杂，对方的合作公司表示会负责安保，其实是希望林氏这边少去人。于是再三讨论，便定下来林梓清和另外负责相关合作项目的两位总监同行，助理樊盛，当然还有许柠。另外对方同意他们带一位安保同行，于是林氏就请了一位业界名声很好的保镖肖涵宇，成了正式名单上唯一的保镖。许柠在听说肖涵宇的时候颇为兴奋，“我以前就听说过他，他很厉害的，给国家元首都做过保镖。而且以前也是特种兵。我应该是打不过他。”
　　“难得，碰到一个你肯让你服软的。”林梓清斜着眼睛看着她。
　　“没有啊。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林梓清忍不住笑道，“所以你衡量一个人都是按照打不打得过来判定的吗？”
　　“看在哪里碰到的，比如平时在这儿上班的时候我就不想，出一个打得过我的人很难。”说完许柠有点儿心虚，她看着眼前正冲自己笑的男人，不由的想，第一次见到你我衡量过，当时觉得，这个人打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许柠也准备了一些东西。毕竟，武器之类的她是不能带的，“要真到了必须的时候只能抢别人的。”健身房里许柠在林梓清身边席地而坐，看他翻看自己写的随身物品。听她这样说，林梓清摇着头抬眼看她，却发现她的神情异常认真，原来这不是玩笑。他心中默默感慨道。
　　“双截棍让你带？”他问道。
　　“这个托运肯定没问题，我想让肖涵宇帮我带过去，听樊盛说，他也不许带武器，可以带警棍，我觉得双截棍也差不多，如果他们要问，反正他是保镖，就说要给他们表演中国的武术艺术。反正很多外国人都觉得中国人人人都会功夫。”许柠有些得意的说。
　　“你会双截棍？”
　　“都可以啊。”许柠随意的说，“刀，剑都可以耍一耍，但是那真的就是艺术。我能用来打人的，还真就只有双截棍。哦，棍应该也可以，到时候有的话，就拿着用吧。”
　　看她随意的说出这些话，对比她此时的装束，粉色T恤，米色短裤，扎着马尾巴，没有化妆，眉毛弯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一笑起来就眯成缝，活脱脱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的样子。和她刚才的话格格不入。
　　“除了这些，你随身的东西很普通啊。”
　　“的确很普通，不过不少东西还是有些心思在里面的。”
　　“比如什么？”
　　“这个化妆包里有剪刀很正常吧。但是这把剪刀比较特殊，比修指甲的剪刀剪切强度大多了，可以拆弹。”说完许柠心里莫名的翻腾了一下，这个化妆包她带了很多年了，这把剪刀也一样，是一个师姐送给她的。所以带着它已经是习惯了。
　　林梓清立刻紧张了表情，“拆弹？没那么严重吧。”
　　“您当然不必要想的那么多。大概率是用不着。但是我准备当然得把所有东西都想全了。不然您要是出点儿啥事儿，我可就麻烦了。以后再也找不到工作了。”
　　“你居然想的是找不到工作。”林梓清愤愤然的说。
　　“不是，当然最重要的是您别出事。”许柠急切的解释，“这是关键，我再也不想有人因为我出事了。”她忽然语气低沉的说。希望用不着，应该用不着吧。她心里暗暗想道。
　　“再也？”林梓清奇怪的问道。可是许柠却没有回答，把本子抽了回去。“今天吃什么？”她问。

　　“这裙子也太美了吧。这条连体裤也好美，还能有连体裤的礼服啊。天哪。这个牌子好贵的。你这工作太好了。我也想去。你们老板那里缺不缺秘书啊。”
　　“我们老板最不缺的就是秘书。”许柠把裙子摘下来，递给宋澜试，“等我这事干完，都送你。反正我也没啥机会穿。”
　　“真的吗？那么美好吗？”宋澜兴奋的看着她，满眼欣喜的泡泡。
　　“现在有没有觉得当我闺蜜很美好啊。”
　　“我从来都觉得当你闺蜜特美好。学校的时候帮我打架，长大了帮我搞定渣男，现在又送我衣服。你要是男的我就嫁给你。”
　　“我要是男的排着队要嫁给我的多了去了，得拿号。”许柠笑着说。“不过你嘛，可以插个队。”
　　看着宋澜兴奋的试着衣服，许柠犹豫了半响，还是问道，“哎，那天你说的是认真的？”
　　“什么认真的？”宋澜抬头满脸不解的问她。
　　“不想找个特警？”
　　宋澜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许柠，“那件我试试。”她指了指许柠身边一件浅蓝色的晚礼服。
　　“怎么啦？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最近没怎么和程子联系。”
　　宋澜似乎是有些吃惊，眼里闪过片刻欣喜，然后转开眼去，“他还会跟你说这个。也是难得。”她一边拉上裙子的拉链一边淡淡的说道，“我也想不明白。只是那天接到电话跑去医院，看到那抢救室外面一群特警，赵亦泽她妈哭的晕过去。然后你被推出来，面无血色。然后是赵亦泽，他，”宋澜停了下来，努力平静情绪，但是声音还是哽咽着，“盖着白布。所有人都敬礼。跟电视上似的。我。。”
　　听她说着，许柠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眼泪顺着面颊滑落，她抬手擦去，又低头把头埋进手臂中。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我知道。”
　　“我就想，如果里面躺的是你或者是他。”宋澜的嘴唇颤抖着。
　　“我知道。”许柠又说了一遍。
　　两个女孩都沉默了，宋澜慢慢的把裙子脱了下来，换上自己的衣服，在许柠身边坐下，揽着她的肩。“所以我才不想当特警了。”许柠的声音微微抖动着，“我是不是特没用。特懦弱。我居然怕死。”
　　“没有，柠柠，没有。别道德绑架自己。”宋澜也抬手摸眼泪，半响，她忍着泪说道，“我也快憋不住了。”看到许柠看她，宋澜轻声说道，“我好想去找他。”

　　裙子的事一直都是许柠的一个心病，她最初想着去找李晨远要贺祁时的联系方法。可是想到那天那么言辞激烈的拒绝了他。就在纠结的时候，想不到倒是收到了李晨远的消息，“柠柠，贺祁时让我和你联系，说想见见你。”
　　如若不是裙子的事，许柠也许会直接拒绝见他。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她不喜欢的人也实在不希望和对方纠缠不清。可是裙子的事本来就得去说清楚，于是她还是答应了，直接约在了俱乐部。
　　其实那天许柠走后，贺祁时经历了愤怒，想报复，不忿，懊恼，反省，无地自容，一整个过程。一直以来，仗着身份和还可以的自身条件，他这一套从来都很管用，即使不一定习惯，也从来没有女生如此直接的表现过反感。更不用说许柠直白的言辞的确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他一直觉得，美服，宴会，赞美，女生应该都会趋之若鹜吧。然而许柠的那句失望，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指责他，却不知为何在他心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思来想去，他觉得最近这些日子烦躁的解答大概是去见见许柠。
　　到俱乐部的时候，其实还早，贺祁时没有想到许柠已经来了。她没有穿俱乐部的训练服，只是穿着普通的运动套装，扎着马尾辫在一下下的打着沙袋。那个沙袋的分量他是知道的，可是在她手下仿佛一个枕头。他不由的咽了一下口水，让他在赛场上如此心服口服的女生她还真的是第一个。可是要面对她，他还是有些傲气，于是走上前时他努力板着脸。
　　感到他走近，许柠扶了一下沙袋，停了下来。看他的表情，许柠猜不出他来找她的目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当了这些年的警察，她不怕事儿。但是她承认这些日子和林梓清接触，加上那天和贺祁时的相处让她觉得，他们的世界实在和她所熟识的世界差的太多了，仅仅是这样的未知就让她不由自主的感到不安。
　　看着许柠，贺祁时有些尴尬，他努力摆出平静的表情看着她。他记得在某个地方看到过，沉默可以给对方造成压力。然而，许柠是警察出身，她显然对此更有经验。没坚持多久，他就忍不住了，“柠柠。”
　　“您好。”许柠这才很认真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听说您有事找我。”她没有打算先说自己的事，既然是他先提出的见面，她有些好奇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样的直白让贺祁时感到了那天一般的无措，他的眼神有些闪烁，犹豫了片刻他说，“那天你不是说如果我需要，你可以待到酒会结束吗？怎么还是走了。”
　　许柠想了想，“我问了您要不要我留下来，您没有回答，直接说要找江勇麻烦。贺先生，那样的情形我以为您也觉得继续在人前装作无事发生是不可能的。”
　　贺祁时此时意识到，许柠恐怕是真的生自己的气，又或者如她所说，很失望吧。因为从认识到现在，即使她从来都颇为直接的拒绝邀约，但是在话语上还都是温柔谦和的。这也是让她在表像和实力间存在着一种异样的违和感，那仿佛有着一种特殊的魅力，让他欲罢不能。然而此时此刻，他真实的觉得面前就是站着一位特警，她的眼神到语气都给了他无限的压迫感。让他忍不住希望她至少可以如以前一样。这样的想法让他有些绷不住此时的语气和眼神，他几次抬头看向许柠，最终还是放弃了，他低头笑了笑，“来以前，我想过，我还可以怎么找江警官的麻烦。可是我后来想明白了，你和江警官都是特警出身，我那些小把戏实在是不该往枪口上撞。而且我觉得，让一个我那么欣赏的女生失望的错，我实在不该一犯再犯。所以，我觉得应该道个歉。”这样的坦诚让许柠有些意外，她盯着贺祁时并没有说话。贺祁时承认，这样被一个警察看着，他还是没有过这样的经验的，不由自主的就让他浑身发毛。于是他忍不住继续说话，想打破这样的沉默，“如果我的行为让你不舒服，我很抱歉。我真的没有打算不尊重你。还有些担心你不来见我。”许柠倒是没有太多的意识到对方的不安，她脑海中在思考自己也应该要告诉他裙子的事了。于是她微微点点头，开口道，“我的确也有事情。原本说要把那天的那条裙子还给您的。但是很不小心回去以后发现给弄破了。在这里。如果您觉得我应该要赔偿，请您把价钱告诉我。我还给您。”
　　这一次贺祁时愣住了，裙子，可是这些日子都没有出现在过他的脑海中的，“那是买给你的。”他不假思索的说。
　　许柠心里的弦松了一下，她承认，她的确有些担心，“但是我那天说要还给您的。”想起那天自己咄咄逼人的气势，此时她就有些嘴软。
　　倒是贺祁时笑了一下，“你就算今天拿来还给我。我也不会要的。”看着许柠抬眼看着自己，眼里的神色却似乎温和了几分，他忍不住有些哀怨的说道，“我就一个请求。你能至少不要叫我贺先生了行吗？”
　　许柠想了想，点了点头。“也麻烦您别叫我柠柠，你我并没有那么熟悉。”这话虽然直接语气却并不犀利，倒让许柠的这一句听起来并不那么刺耳，然而贺祁时还是觉得尴尬，他低头想了想，又说道，“还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我不会再骚扰你了。你不必为了躲着我不来训练。”
　　似乎是今晚的第一次，许柠打量了他片刻，面色似乎柔和下来。带上了几分释然，她带着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你不控制饮食吗？健身的人不都控制饮食吗？”
　　林梓清看着许柠天天麻辣烫，猪脚面线，红烧肉的，终于忍不住问。
　　“首先要说明的，我不是健身的，我是帮您健身。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专业的，我的专业得吃好，才有力气。而且生活已经那么辛苦啦。更要多吃好吃的才开心。”许柠咬着筷子头说的头头是道。
　　林梓清忍不住笑了，“你这歪理还蛮有说服力的。还好你运动量大，也不胖。”
　　许柠没有回答，只是皱着鼻子冲林梓清笑着。
　　“下周有个酒会，你要不要跟我去。”林梓清说完愣了片刻，又补充道，“你得跟我去。”
　　“为什么我得去啊？”自从上一次和贺祁时去了酒会，许柠便多少有些阴影。
　　“我们也快要去G国了，这次的酒会有我们和G国公司合作项目的中间商参加，所以让他们觉得我上哪儿都带着秘书。包括酒会，这样你才能一直跟着我。”
　　“明白了。”听罢许柠没有更多的顾虑，干脆的点点头。
　　“你去Mandy那里挑过晚礼服了吧。”
　　“是啊。挑了好几件了。”
　　“那就好。我穿深蓝的西装。”看到许柠有些困惑的看着自己，林梓清又补充，“穿个米色或者浅蓝色系的就行。”
　　“嗯，可是我不是秘书吗？”许柠回答道，林梓清愣了一下，觉得耳朵有些烧，好在许柠接着说了下去，“当然本来Mandy也没有给我挑特别突出出位的颜色。”
　　“那就好。”林梓清赶紧把话接了过去，迟疑了片刻，他还是说道，“许柠，或许在G国的时候，嗯，情况需要，我可能会和你亲密一些。”知道许柠正带着疑惑看着他，他故意避开了她的目光，“可能会营造一种咱俩有些暧昧的氛围。嗯，你可以接受吗？”接着他又赶紧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越界的事情的，最多就是揽个腰扶个肩。我不是要不尊重你。我也从来不和秘书搞暧昧的。只不过。。”林梓清的声音有些轻了下去，他不太明白自己现在加快的心跳是因为什么，或许，嗯，或许是因为，他想了第一次见到许柠她抵着自己胸口的白花花的膝盖。
　　“明白。”许柠颇为不以为意的回答，“这样才能让别人觉得我一直跟着您都是有原因的嘛。没问题。都是工作嘛。到时候您也可以提一句要我的房间离您的近一些。”
　　林梓清松了口气，微笑着看着许柠，“谢谢，我还很担心你会介意呢。”
　　“这有什么，这种事儿哪怕我以前的工作都有过。我们都知道应对方法保护自己。这次是您和我一起做戏，而且您人又那么好，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看着许柠笑眯眯不以为然的说道，林梓清却有些愣神。他情不自禁的低头笑了笑，随口问道，“你没觉得我是纨绔子弟吗？”
　　许柠正站起身来去拿纸巾，“您吗？”她有些意外的看着林梓清，“您怎么会是。”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林梓清微微蹙眉，却又立刻浅笑颔首，心里仿佛有一缕薄纱缓缓落下，温和，轻软。